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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帝宠妻实录

朱祁钰的幸福开局

“他也已经被陛下赐死了。”那太监轻描淡写地答道,拿白绫套上了他的脖子。

朱祁钰不能理解,他挣动着问出一句:“于谦做错什么了?”

太监神色漠然:

一开始,是群臣奏明皇太后,以无可责备的礼仪请他做的皇帝;

之后,是他任用贤臣,同于谦一起打退了长驱直入的强敌瓦剌;

是他在国主被敌俘虏时周旋朝堂、稳固人心,拼着病弱咳血的身体励精强治;

朱祁钰难以置信地抽出一口冷气,带出剧烈的咳嗽,让他连最后的挣扎都没了力气。

但他还是想问坐在龙椅上的那位,于谦什么时候变成佞臣了?

于谦推举他为新帝,只是因为他是唯一的人选,绝无半点私心——

他们之间甚至不算有君臣之谊,于谦到底算哪门子的佞臣?

于谦从头到尾都是纯臣,连他改立自己的儿子为太子都不曾支持过,做皇帝的那位是眼睛瞎了还是脑子不好使,要赐死大明的救命恩人?

朱祁钰甚至想问问于谦。

当初他做皇帝的时候,根本就不想把那位兵败俘虏迎回来,是于谦向他做出了保证:

“帝位不会再有更改,迎回上皇只是助我国威,合乎情理。请陛下安心,若那位回来后图谋皇位,臣等绝对不依。”

保卫京师时,于谦就是用这种肯定的语气说服了他一次又一次。史官亲载,“朱祁钰对于少保言听计从”。

于是那一次,他终究也听从了于谦的意见,迎回了“上皇”。

所以于谦于廷益,你是亲手迎回了自己的死期么?

朕对你下令是“就依于少保所言”,上皇对你下令是“斩立决”,这就是你不偏不倚的结果,值得吗?

如果早知如此荒唐可笑的结局,早知无论如何你也会被认作我的“佞臣”,你还会誓死要做你的纯臣吗?

可是白绫逐渐锁紧,他的无数质问被吞没在勒死的喉舌间,最终竟没来得及说出一个字,就断气了。

跟在走马灯后的是一片黑暗,紧接着画面一转,映入眼帘的是精致小巧雕花木床,以及轻软的棉花垫子。

周围似乎还有人在低语——朱祁钰困惑地皱起眉,他想不起来自己是谁了,也认不出这是什么地方。

如果是前世,他会先屏气凝神、谨慎地观察片刻,但现在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一个小婴儿。

于是他无所顾忌地哭了出来。

一双温厚有力的大手立刻将他抱起,他偷摸将眼睛张开条缝,看见了一个男子背光的俊朗轮廓。

泪光折射出的面容模糊而熟悉,可是那双眼睛里的温柔与疼惜漫溢,是朱祁钰两辈子从来都没有见过的陌生眼神。

头顶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你们父子两人长得倒像。”

父子?

这个抱着他的人,怀抱如此温暖的人,就是父亲么?

朱祁钰没有深究自己为什么一生下来就能听懂人话,他只顾着止住哭声,使劲眨眨眼睛,想要看清楚父亲长什么样子。

父亲正好抱着他微微动了动,从背光的位置转开了点,露出英挺的眉目。

然而,也许是还太小了,也许是泪水糊住了眼睛,朱祁钰的眼前仍是一片模糊。

他伸出手,想要碰碰父亲的下巴,来证明这一切并不是一场美好的幻梦。

“睡吧,宝贝。”朱瞻基将他的小手塞进襁褓里,一面听太医讲话,一面哄他睡觉。

朱祁钰能感觉到,自己在被无穷无尽的慈爱淹没。

前世一觉醒来沦为阶下囚,具体的记忆虽然已经遗忘,但这份痛楚却已然打入了他的骨髓。

被这份深深铭刻的不安与恐惧驱使,朱祁钰原本不敢睡觉,但身处在太过安全的父亲的怀抱里,闭上眼睛居然毫不费力。

他在父亲关怀的眼神里沉沉睡去。

没过一个月,朱祁钰就收获了宫内上下全部的关注。

太爷爷朱棣在百忙之中也要拨冗来几次景云宫,徐皇后就更别提了,见他的时间比在坤宁宫时还多。

“玉哥儿真是乖巧安静,平日里不哭不闹的。”这日见朱祁钰抱着布老虎发呆,徐皇后忍不住对朱瞻基说道,“倒是像你。”

朱瞻基俊眉一挑,他不哭不闹可不是乖巧安静,而是一个成年人的魂魄困在幼小躯体里沮丧不已。

玉哥儿绝对不是这种情况,这孩子行为举止过于幼稚,一看就是个如假包换的小婴儿。

“他可没我聪明。”朱瞻基说,遭到晴雯的一个横眉冷对,连忙补救:“好吧,他比我小时候聪明多了。”

徐皇后见朱祁钰的皮肤白嫩得很,在颈间美玉的映衬下更显莹润,忍不住揪了把重孙儿的脸蛋。

朱祁钰被弄了也没不高兴,而是受宠若惊地朝她绽出一个羞涩的笑意,淡色的唇往上弯起,露出还没长齿的粉嫩牙龈。

哎呦,重孙儿太可爱了,简直叫人想咬上一口。徐皇后稍微用了点力,揉揉他的脑袋,“好乖好乖!”

旁边的晴雯扶着额头,不知道该不该劝:之前太子妃张氏要她看紧点朱瞻基,不许他宠坏了孩子。但是如今眼瞅着徐皇后对玉哥儿的宠溺,比长春有过之而无不及,这可怎么办?

“皇祖母说的是,玉哥儿就是太乖了。”朱瞻基在旁边又添一把火,“太医要用极苦的药囊配在他身上,那孩子也没闹腾,一点小性儿都没有。”

这件小事被他翻来覆去说了好多遍,导致短短一个月内,玉哥儿乖巧懂事的美名已经传遍整个京城。

偏偏他越说还越心疼,丝毫不觉得此举有什么不对。要是没人阻止,他能把“玉哥儿未满周岁、勇斗病魔”的事写成戏本子,宣扬到大江南北。

晴雯正无语间,就听朱祁钰发出了咿咿呀呀的声音。低头看去,只见他放开了布老虎,朝自己挥舞着细嫩的小手。

“玉哥儿这是要更衣么?”徐皇后猜测道,因为朱瞻基小时候就这么干的——他极其懂事,从来没有把尿布弄得一片狼藉过。

晴雯摇了摇头:“不是的,皇后娘娘。他这只是单纯不想再躺在床上,要我抱着玩罢了。”

玉哥儿这小子聪明着呢,大抵是知道他母妃不会换尿布,父亲却手法高妙,于是每次有需求的时候只唤父亲。

不过晴雯作为太孙妃,不会换尿布的事可不能让徐皇后知道,所以她没有多做解释。

她抱起朱祁钰在屋里转着圈,徐皇后陪她一起慢慢转着,又道:“玉哥儿好似不愿意在床上久待。”

“是。不知怎么的,这孩子不爱躺在床上,连睡觉也每每要人抱着才肯睡。偏他父亲又宠着纵着,唉!祁钰好端端一个男儿汉,越发的不像样了。”

晴雯嘴上这么说,手上抱着孩子的力道却没有放松,显然宠着玉哥儿的不止朱瞻基一个。

到底姜是老的辣,徐皇后很快就为三人的宠溺找到了说辞:

“唔,这也是玉哥儿身子弱的缘故,大人们不免惯着些。等他身子被太医调理壮实,整个人变得刚强起来,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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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和于谦力主保京、死不南渡,把大明从故宋的历史车轮里生拉硬拽抢救下来……

桩桩件件,难道他不比那个战败被俘的皇帝,更适合当皇帝?

朱祁钰心有不甘,却终究无力回天。

复辟的皇帝派太监来送朱祁钰一程,他看着那张白绫,没有问新皇一句话,而是问道:“于谦可还安好?”

可是后来,当朱祁钰真的病得快死了,他反倒不怨了。

朱祁钰人生的最后一眼,是由后悔、不舍、遗憾,和无穷无尽的恨组成的。

难道这个皇帝,只让祸乱朝纲、任用奸臣、二十万兵败土木堡的那位“叫门天子”做得,偏他做不得?

他非要做一个明君!

不知道于谦有没有被他的阴阳怪气刺到,他仍是板着一张木头脸望过来,说:“陛下不要乱想,安心养病便是。”

他只盼着于谦能长长久久地正直下去,再护一护这风雨飘摇的大明。

被瓦剌人俘虏的皇帝,打仗不怎么样,复辟的时机却挑得很准。

在朱祁钰缠绵病榻、无力反击的时候,那位一举复辟,重新做了皇帝,成功把朱祁钰变成了阶下囚。

可是连天的熬夜和繁忙的政务拖垮了他的身体,于谦来病榻前看他的那日,他的脸色已经白如金纸,咳得惊天动地,眼见血也没几口可吐了。

“朕不中用了。”他苦笑道,在那时就已经有了不详的预感,“不过廷益无需担忧,你是护国的忠臣,又从未参与过立储之事,那位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您当初做皇帝,不是他拥立的么?戾帝的佞臣自然难逃一死,陛下赐他斩立决,已经算是宽仁了。”

佞臣?

平心而论,朱祁钰是有些埋怨于谦的,怨他太过死板、太过正直,怨他不肯佩戴自己送他的珠玉和宝剑,怨他不愿接受他的信重。

其实是怨他忠于大明多过忠于自己。

朱祁钰把战败归来的那位皇帝软禁起来,软硬兼施、用尽手段,力排众议改立太子,他觉得自己几乎就要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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