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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为官十五年

48、否泰既兆其盈虚

众人听了都笑起来,凤姐儿也笑道:“真真儿的,这满屋里再没比大妹妹还聪明会算的了。”

元春摇头晃脑地点着碗里的鱼头说道:“这都是我比你们先吃了灜台的鱼头的缘故。这鱼进了皇宫就如跃了龙门,我又先吃了鱼头,当然也要与等闲不一样的。”

贾母指着东桌说道:“你娘那里也有个鱼头,也叫人替你拣了吃去。”

晚间说与李纨,李纨却起了兴。因说“你们消暑,我何不也请老太太、太太来,娘儿们也乐一日”,便计议着在荣府后花园子临水处做东,将荣宁二府正经女眷也请一日。李纨素来于家务筹措上平平,正巧又有个现成的参谋。她报菜名儿似的要东要西,贾珠听了再一一想着吩咐人办去。

翌日等贾珠去前头,李纨便将此事一说,贾母都笑说“这方不辜负了那鱼”。至午时,果然贾母、王夫人等携凤姐尤氏及元春,带着几个女孩儿和宝玉来。

李纨因向贾母笑道:“现在赤天暑热的,请老太太和太太日头下走了这么些时候,故叫人在那儿水榭亭中摆了茶饭。昨儿我想着咱们只吃没趣儿,又特特地叫我们大爷请了女戏来。”www.lawace.cn 盘古小说网

“舅母说我什么了?我前些时候在舅母家呆着,临走还有姊妹只管舍不得我。况我又那里是混说,我可会说话儿了,比大哥哥还能呢。”

元春听了笑道:“前些时候我原和他说,只看了他带来江南那边儿的风景庭院各色的画册子,想着咱们家里多是雕甍画栋的精巧,倒有些奇葩怪石、异株仙草的点缀,辅以幽宁清雅的小小所在,倒更变化有趣儿。不一定我住,叫我逛逛也好。他说这些容易得,只叫人寻些异草,在后头园圃处改了便是,唯独动工怕是要惊动父亲的。”

“果然他后来便说被父亲拿奢靡顶了回去,于是撺掇着叫我去说。没成想我一说便通了,父亲道一点子想头也花费不了多少,说是明年开春易活,好叫人去改修植种的。”

王夫人原不知道,此时听了嗔道:“镇日里花样子多,怪会找事儿的。从前也是就你孤零零一个姑娘,别人那能及得你呢。”

“我想得还多呢。”元春一一算道,“如那等兼有寺、舍、阁、堂等的园子,一步一景的变幻,江南画儿上的好多着呢,只不一定要一味堂皇富丽的方称上佳。只是不好无故在自家大兴土木的,反倒靡费起来。”

贾母点头说道:“这话很是。如那等不知雅趣儿的俗味儿,发了家只知崇阁巍峨、金漆玉砌一色儿恶俗,滥使了钱财不说,只叫那正经知道的人见了笑话。那等肚里有千邱万壑的,即便方寸之地也自千折百叠,恍然不知所穷,全在人布置而已。咱们家布置也好,只是年岁日增,看的多了,便是原惊人骇目的也不足为奇了。”

众人皆道有理。李纨笑道:“老太太自是经过了的,元丫头才多大,自然稀奇,连我见了也咋舌。”

凤姐儿说道:“也有不和年岁有关的。就如这琴,我倒是不懂,怎么听着仿佛不如大妹妹似的。”

原来此时正有人弄琴奏《龙翔操》。清凌凌如皓月初出幽岭,忽而萧萧急急似秋风催鹤西别,勾弄弦变间,倏尔又明澄似银塘雨初歇。浮云柳絮无根蒂,天地阔远随飞扬。

王夫人道:“你只这么说,你妹妹可当真要得意了。”

果然元春便笑道:“这女孩儿弹的是广陵琴派,我原学的是绍兴琴派。技法本不大一样,只是她奏来是与人听的,非十分纯熟、十分淘洗、十分脱化,使人听来便似有些微迂。我原是自娱自乐,纵情之下,反而有生鲜之气。”

凤姐儿说道:“我原也不知,只这么一说,又模模糊糊得似极有道理。可知这读书识字儿的厉害了,我再是没这样的识见。”

贾母笑道:“凭我眼见的女孩儿里头,也不是我自矜自夸的,咱们家女孩儿连丫鬟在内,多强人家十倍的。元丫头更不必说,最出挑不凡的了。”

王夫人忙笑道:“老太太偏心也是有的。”

贾母道:“不是我偏心!”又摩挲着元春颈背说道:“今年原是你将笄之年,本要替你作生日,不好恰逢着国丧。等明年正经好好儿地替你作生日,刚好日子又这么好,咱们叫你父亲和你哥哥办个大的热闹热闹。”

与此同时,外头“小聚”处,一都察院的同年听着似有若无的丝竹管弦声,朝贾珠问道:“那里隐隐的音乐声?贵府后头摆宴了吗?”

贾珠矢口否认:“怎么可能?”

那同年也不在意,啧啧两声道:“嗐,天家早忘了丧期这一回事了……知道吗?听说等过了这一年,太后那里便要选聘些有福贵女入宫的。”

一众人自觉无关,皆兴致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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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贾母听了问道:“不要紧罢?如今正经是国丧之年,虽未说禁的,如筵宴音乐,你们也要当心不要招了眼才是。”1

李纨笑道:“老祖宗想着一起去了。他们外头正经一点戏乐都不敢请的,昨儿我看他下的帖儿,说都为的是念颂圣皇恩带来的鱼。故而叫请来咱们听的也不是一整个戏班子,乃是从小儿选出养的善琴善歌的女孩儿,宫里大珰选出养在家里,预备着学好了送到宫里给贵人们解乏的。大爷说好借了几个,侵早那面儿便赶了车送来的。我想着咱们不演排正经的戏,只教他们远远地吹着听个乐罢了。”

贾母笑道:“瞧把你猴儿巧的,怎么不想你嫂子好容易请了客一直忙着,那有咱们一头儿死命吃干抹净的道理。”

元春拉着贾母的袖子笑道:“那就剩一点子罢。”

“偏这会子你认得真。”尤氏啐了一口道,“平日里怎么没见你丁是丁卯是卯的,现在倒仔细。”

前一日贾珠临时起了意,要请一众在京同年小聚,借的便是灜台网的鱼的由头,请帖正写着“品赏灜鱼以消暑”。正经其实大多本预备着送去给老太太、贾政夫妇处。

贾母笑道:“咱们家没有那等极好戏的人,再没这样的想头。便是咱们这样的人家家里有养小戏的,赶着年初大丧的时候也放了,要办起来也要年后。说来正经还是他们宫里头的人知道,养的孩子也精细。”

因此便叫来见了一见,果然个个灵秀可爱,出落得如深闺碧玉一般,没有那等在外抛头的戏班子那样俗媚。李纨见贾母果然喜欢,更客气请几个女孩儿去置了珐琅冰桶的凉亭奏演。

献过茶,李纨、凤姐、尤氏三人忙着安排桌子杯箸等事。贾母同元春、嫣红、宝玉在上桌;向东一桌乃是王夫人带着迎、探、惜三姐妹及留贾府的湘云;西边靠门虚设了李纨、凤姐、尤氏三人的座位。水榭之外游廊下,又摆了几桌叫抱琴几个有体面的大丫鬟去坐了,只三个年轻主子仍在贾母王夫人两桌上伺候吩咐。

李纨笑道:“实在话呢,叫你二人今儿且乐一乐,等明儿我再好好儿地享你们伺候我。”

元春此时正拿筷子拣着鱼头吃,听了这话儿转头对贾母说道:“老祖宗,快叫他们把西边那桌儿上的鱼端来。”

贾母问怎么,元春笑道:“嗳,原是见几个嫂子谦来谦去的,不如我这最没礼貌的先悄悄拿了来,和老祖宗一人一半吃了。咱们偷偷占了这一巧宗儿,到时候嫂子们回头要问呢,只说少上了,让人到外头叫大哥哥再捉去的。到时候大嫂子再请一席,老祖宗和我又能多吃一顿的了。”

众人都说极是。命人将珐琅冰桶移在船上,几个女孩儿上了船。长长的竹蒿一点,船便悠悠荡荡地远去,方一齐进了水榭。

原来这水榭也别有妙处。当初荣国公贾源修此处时,不但开了凉井,更在一面修了水帘。扇轮摇动间,凉意丝丝如缕。人于盛夏迈进,方知为何匾上写着“中夏含霜”四字。2

元春笑道:“老祖宗自然有福气不用愁的了,我娘还是要沾的,如今我也只托赖老祖宗弄个巧儿罢了。”

贾母愈发笑起来,元春向一旁看去,李纨忙提着乌银梅花自斟壶斟了一杯黄酒给贾母。贾母喝完原递与李纨,方笑道:“你只在这儿混说,咱们家也罢了。如今你大了,以后见了客也这么娇儿,昨日你舅母来还说起你呢。”

李纨笑向二人道:“原是我做东请客,怎好叫你们一直张罗忙碌。快去吃你们的罢,有我在呢。”

凤姐听了,头一扬说道:“嫂子真疼我,我可撒手享福去了。”

其中一个颊生两靥的女孩儿听了便笑道:“贵家这等门第,虽说今岁不做戏乐,想来等闲的曲儿也听絮了。我们本就预备着日后进宫,倒不怕热。不如我们坐了贵家的蓬船,清清净净地演戏几支我们素日练的曲儿。既算是我们作了功课,实实在在地预习一回,又不烦着贵家说话儿,不算正经戏曲音乐的。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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