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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灵

第72章 暗夜哭声2

花度意味深长地瞧着凌轻霜,眼中说不出是蔑视还是赞许,甚至,还含着几分……羡嫉?转而鼻中笑出两声,转了目光去看看空中的月牙儿,说道:“少阁主对沐儿,当真也是关切的很。”

凌轻霜微顿了一瞬,继而说道“花大人,锦儿是我的徒儿,我对她,自是对比对旁的人好些。”

“你当真知晓,她是你的徒儿?”花度意味深长地回首看向凌轻霜,那唇角似笑非笑的唇角,却是洞悉了所有一般微微向上挑起。

凌轻霜在晨间发现沐锦的床上只剩下换下的衣裳,人已经没了踪影,便命皇甫嫣在赶来时将沐锦的衣衫一并带上。皇甫嫣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沐锦惯常穿的衣衫,帮着沐锦更换穿衣。

花度瞧出了凌轻霜先前谈话的欲言又止,缓缓移步到了门外,凌轻霜果然也已到了卧房的门外。

正对着卧房外的是暗黑色的漆黑夜空,花度抬头,今夜里有风,空中一颗星星也无,只剩下暗夜里一弯斜斜地月牙惨淡地在东边挂着,瞧着东边的天光,最多再过一两个时辰,天便要亮了。

凌轻霜抿了抿唇,低头思忖了一瞬,终是问出了口:“关于锦儿的身世,我能否向你问询一些事。”

花度道:“少阁主但问无妨。”

凌轻霜不再似方才那般冷淡,言语中含了些关切之意,说道:“锦儿身体与常人不尽相同,自年幼上凌烟阁以来,几次因失去意识而险些伤人,每次失去意识后,锦儿便陷入昏迷,这些年来伤人伤己的行为,你是否知晓是为何?”

花度道:“沐儿体内有一股阴气,易与灵界互通,若有邪怨之气强大的邪灵,在沐儿神思混乱时侵入,便会将邪怨之气与沐儿的阴气连通。所以她才能感受灵怪的感知,她耳中的孩童啼哭声,估摸便是邪灵耳中的孩童啼哭声。方才我已经封住了她的阴脉,但无法封住她的五感,所以她依旧能听到孩童的哭声,只是这哭声只是听到,却对身体无碍。”

凌轻霜心内按着沐锦的阴中至阴的体质,对于沐锦能与邪灵气息偶尔互通之事,早已猜测到了七八分,如今被花度落了实,心中的忧虑也自然有多加了几分,随即又问道:“这种相通,可否阻断?”

花度收起了笑容摇头:“我不知这相通的来由,暂时无法阻断。”

原本以为总算遇到了能治愈锦儿病症的人,现下瞧来,最后的一丝希翼也飘散在了暗夜里,凌轻霜眸中的光暗淡了下来,却依旧向着花度点头致谢:“多谢,花大人。”

花度微微颔首回礼:“你今日的谢,未免多了些,少阁主。”

门吱呀一声开了,沐锦带着初愈后的苍白,穿回了一身染墨的白衣,笑嘻嘻地站在门前:“师傅……你瞧瞧,我穿回我的衣裳了。”

说着,还自门前转了一个圈,在月光下,背后卧房的光柔柔地照过来,给这个身材娇俏的女子镀上了一层淡金的柔光,这墨染的衣衫仿佛就是为这女子而生,贴合地刚好包裹住女子玲珑的身姿。

凌轻霜看着沐锦开心地模样,眸光柔柔地投过去,点了点头。

“花姨,你看这样的以上才算做好看……”边说着,没瞧见似地,一跨步绊在了门槛上,几乎摔倒,凌轻霜伸手扶住了她。

“沐儿,你这眼神这般不好么?”花度问道,那门槛在月光还算显眼。

“花姨,我夜里……瞧不太见……”沐锦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瞧不见?”花度思忖了片刻,从腰间的袋子里掏出一个袋子,递在沐锦的手里,说道:“你拿着这个,以后便瞧得见了。”

沐锦低头一看,花度地给自己的,是一颗硕大的夜明珠。这夜明珠放在一个丝编的网兜里,发着柔润的白色荧光,几步之内的地面,被照的透亮。这光虽不似白日里那般明亮,但只是对于行走是无碍了。ぷ99.

沐锦看着手中的稀罕物件欢喜起来,欢喜刚上心头,心里又担心起来,有了这夜明珠,便没有理由再在夜里牵着师傅的手了,纠结了一回儿,回头去看凌清霜。

“师傅?”沐锦问道。

凌清霜点点头,沐锦便向花度致了谢,几人便踏着月色出了客栈的门。

月色还算明亮。

几人沿着沐锦所示的地方穿过街巷,已经是快到卯时,街上并无行人。随着天空中暗黑色退去,沐锦耳中的孩童哭声却是越来越大,几人又寻了一段路程,便走到了这陵城的边上,远远已能看得到郊区远山的轮廓,再往前走,便是要出城了。

“看。”皇甫嫣忽然向前一指,只见微白的晨光下,街边的矮墙处,两个盖着头脸的人好似怕别人瞧见似地缩着身子疾步向前走着,其中一人怀中抱着个什么物事。

四人躲在墙后查看,待走的近一些,借着泛白的天际,只见那二人蜷着身躯,沿着墙根脚下步履匆匆,又似是怕被人瞧见一番,还不时回头张望着。这二人确实是怕被人瞧见,头脸上遮盖着衣裳,不辨男女。

一声啼哭声划破了寂静的清晨,声音的来源便来自那人怀中,原来那是一个幼小的婴儿。

凌清霜与花度对视一眼,目光锁住了二人,只见二人闻的这孩童的哭声甚是慌乱,停住脚步在墙角下又哄了一番,那孩童的哭声便止住了。

那孩童刚安静下来,二人又急匆匆地向前赶,几人在二人身后跟上,又过了一个街巷,二人停在了一座井边。

沐锦瞧着那井总觉的甚是奇怪,那井的周围,并无寻常的水桶、打水用的井轱辘,就只是一个石砌的井口,井口也是极小,稍大些木桶都不知能否放的进去。

二人走到了井边,掀开了遮在头上的遮盖,这才显现出,这二人原是两名妇人,年轻的那个衣着稍显富贵,抱着婴儿,只是面色苍白病态。年龄大些的那个寻常打扮,一看便知是附近庄上的农妇。

露出了面容后,二人似乎在低声交谈着什么,不过几句,声音大了起来,好似在争吵似的,其中年轻那个言语中夹杂着“不愿”、“心疼”等词。

正争吵间,那农妇忽然自妇人手中一把夺过婴儿,扬起手,向前丢了出去。

“住手。”皇甫嫣忙叫到,边说着边闪出了身。

花度自腰中抽出了那翠绿的玉笛,在手中慢慢摸索着,纤长的指慢慢地敲着笛身,静静地待凌轻霜的下文。

凌轻霜知她已猜出自己有话要讲,直接地发问:“花大人,你当真认识锦儿?”

凌轻霜依旧是面无表情,冷声道:“我应允过锦儿,此生不会再与她分开,我自当做到。花大人这种相邀,以后请不要再有。”

唇上说着请字,声音中的压迫及肯定却是毋庸置疑。

这日子过的太长太久,这双眼虽是笑意满满,却在这十几年中越来越朦胧,到现如今,却早已记不清其中的细微神色,只记得这朦胧的一双笑眼以及悠扬的笛声。

到此时,沐锦依旧穿着那身花度替她准备的粉红衣裳。

花度原本以为,这少阁主将自己叫出来,定是要问询自己与凌云的恩怨,却不曾想,首先问出的,却是关于沐锦的事,竟还称自己作花大人。

花度俯首一笑,狭长的眼含了笑,问道。“少阁主,我以为你要问询那凌烟阁上的炮仗是为何而放?”

眼前这白衣女子,不过二十几岁年纪,却有这般的见识与胸襟,当真是难得,凌烟阁竟是得了一位了不得的新阁主。

数年来的坚持与信念岂是顷刻间便放下的,只是这坚持与信念是否已随着凌云长埋在了地下,花度心中怅然,对着凌轻霜,提着几分薄情的笑容道:“少阁主果真淡然的紧,你那孤傲的阿爹一死,算是了了自己的事。可这世上的恩怨,岂是一个死,就能还完的?”

凌轻霜言语平静:“这样说来,你劫了锦儿,确实是为了寻仇?”

花度悠然道:“我与凌云的仇,只向凌云寻。至于沐儿,只是恰巧识得她是我故人之女,想要邀她来陵城玩耍几日罢了。”

花度闻言一愣,凌轻霜的这几句话,出口无任何语气,只是平平讲来,却在自己心中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在凌烟阁的阁主、自己的生父出殡的日子里被别人上门欺辱,换做是其他人,定当是要对自己恨的入木三分,这些暂且不论,这人竟还能稳着性子,凭着不多的线索断定这上门闹事之人不是凶手,所作所为只不过是为了释解多年前积攒的怨恨。

凌轻霜眸光微凝,抿了抿了抿唇,却依旧肯定地道:“我自是知晓,她是我的徒儿。”

花度的笑容扩了些,收了眼中的冷厉,点头道:“你知晓便好。沐儿乖巧,你确是当待她好些,她待你,自然也与旁的人不同。”

凌云年轻之时所做的事,早已化作了云烟,飘散在了时光的长河里,而自己,又真的能不再同一个已经是长埋地下的人在追究计较么?

一双含笑的水眸在花度脑海深处闪现,微风中清脆悠扬的笛声又自耳边兀地响了起来,花度只觉心头一暖,然后是无边的酸涩蔓延。

凌轻霜雪白的衣衫在这暗黑的夜里白的显眼,挽着月光一般柔亮沉静的眸子看向花度,薄唇轻启,出口沉着冷静:“花大人,阁主……我阿爹前几日已是稳妥安葬了。他是被人所害,在他临终之前,教我莫要再去寻行凶之人,亦是将生前的种种都放下。我虽不知花大人生前与我父亲的各中恩怨,却知花大人绝不是加害我阿爹的凶手。希望花大人如我阿爹一般,莫要再为了旧的怨恨结了新的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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