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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灵

第 94 章 云台秋色2

花度妖娆地提了提一边的嘴角,浅笑道:“凌阁主,你这般深沉的心思,又可曾告知了沐儿一二。”

“锦儿不知晓。”凌轻霜淡道,尤记得那个月圆的夜里,一个懵懂稚嫩的小姑娘曾眉目恳切地教导过自己,要遵照着自己的意愿而活着。而如今她又何尝不希望,那个已是长大成人的娟秀女子,能不受制于体内的阴气,照自己的喜好没有负累地好好活着。

“我助你。”花度嘴角挑起的一丝微笑,看似答的漫不经心,却是不带任何犹豫。手机\端 一秒記住《www.》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队首探路的是两个汉子,一个四十来岁,结实身材,方脸浓眉,一瞧便知是忠厚之人,旁边的小伙二十来岁,要年轻上许多,双腿夹了马肚子,目光炯炯,亦是年少英姿勃发的模样。

后面的一名女子,一身白色长衫,薄眉疏目,神情淡漠地瞧着官道上四周的景色,单手持了缰绳,腰肢纤细,衣袂随着马背颠簸轻微地摇摆,腰背却如青竹般挺立在马背上,一看便知是身手不凡之人。

一名黑衣女子双腿夹了马肚子自后而来,与白衣女子并肩后勒紧了缰绳,知道三分魅惑的眼中似是也融入了这秋日里暖融融的日光,两手松了缰绳悠悠然道:“凌阁主好兴致,这时节是马上要入了冬,江南可是躲避冬日里的阴冷的好地方。”

“不必谢我,我助你,却不是为了你。”花度转过眸光,不再瞧着凌轻霜,眸光深远,仿佛已是透过了森森的林木直看到了往日,往日里那个只属于她与她的同样草木森森的过去。

二人身后的马车内,亦是坐着两名女子,二人低声在车轱辘的喑哑声中低声聊着天,膝前的矮几上,摆着些果脯茶水。葱绿色衣衫的那个,垂着首,长发荡在胸前,眸光定在手上,垂眸温软的模样,一如指上当季鲜嫩的核桃。

霄浅不似皇甫嫣那般耐不住性子,因着生下来便柔弱,不能长时间在马背上颠簸,便随行坐在马车内。

沐锦原本是想同凌轻霜一道骑着马瞧一瞧这秋日里的山中鲜艳的光景,却又担心霄浅独自坐在车上无聊,便在马车内同霄浅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阁主前几日同你说了么?”霄浅抬起眸子,如水的目光看向沐锦,眼神中写满了欲言又止。

沐锦回垂下的目光似乎有些失落,微微地摇摇头:“没有,师傅她什么也未曾说。”

霄浅眸中藏着一丝疑虑与担忧:“可是她竟不是随着你一同去迷境天宫么?而且皇甫同我讲,你们……你们已是在同一处……歇息……”说着,霄浅斟酌着用词,脸上不自觉地染上了一丝羞赧。

沐锦胸中的忧虑被摆在了光天化日之下,原本是以为自己无意间又起了小心思,经霄浅这一问,心中反而有了忧虑被落实的滴落,出口的言语,却是不自觉地又维护着凌轻霜:“师傅她担心我如那日夜里一样,被再迷晕了带走,所以与我在一处歇息,其实并不是……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而且,浅浅,我总觉得,师傅此次下山,当是有别的什么缘由,只是她还未曾告诉过我……”

霄浅注意到了沐锦言语中的低落,浅笑着将手中剥好的核桃仁放在了沐锦手中:“可是我觉着阁主,她瞧着你的模样,与瞧着其他人都不一样,你当放心的。”

沐锦看着霄浅肯定的笑颜,得到了一丝鼓励与安慰,抿着唇将自己纷飞的心思收回了一些,抿着唇提起一丝笑容,眼神却依旧是带着些呆滞。

“模样怎地不一样?”马上上的车窗处,车帘忽然一掀,挤进一个脑袋来。

霄浅与沐锦被这忽然的出声俱是一抖,瞧着皇甫嫣闪亮的眼睛,瞬地便明白了。这马车车窗虽也是高,但皇甫嫣骑着马,这才得以将脑袋毫无障碍地伸了进来。

“怎地不一样?”皇甫嫣扬着眉重复道。

“不会以瞧着你这般瞧着阿锦。”霄浅不知道她在窗外听到了多少,不过以她所知晓的皇甫嫣大条的神经,就算是听到了,理解起来怕是也需要些时日。只是不知以后,该如何向她解释这其中的关系,又该如何让她知晓……

皇甫嫣凤眼一瞥,霄浅被惊吓后惶恐的表情还未曾完全退去,面颊上半透的皮肤下带了微微的粉,虽是还未到冬日,却已是穿着的非常厚实暖和,领口处一层薄毛圆领,越发衬的肤白如雪,清眸水亮,安静地坐在那里,安静又美好的模样。

只见她手指纤长,拾起了矮几上未曾剥完的核桃。

“怨不得你们不下来同我们一起骑马,原来是在车上偷吃呢。”皇甫嫣的眼睛盯着桌上矮几上的小碗里已经薄好的核桃仁。

“想着剥开了,用冰糖炒了切成薄片,等入冬了,可以降燥镇咳。”霄浅轻轻撕开了核桃仁上带着苦味的那一层核桃皮。

“浅浅,我现在就燥的很,啊……”皇甫嫣向着霄浅张开嘴。

皇甫嫣一张求食的脸,加上半张开嘴露出的亮晶晶的唇舌,唬的霄浅一愣,继而自脖颈燃上一层火热,直烧的耳廓通红。

捏着核桃的手指用了力,手心亦是渗出了薄汗,心中犹豫,迟迟地没了动作。

“快些啊,马背不稳,这般撑着可累。啊……”皇甫嫣将嘴长的大了些,却未曾想过一国的郡主,在这里张着嘴乞食,是何种罕见的景象。

霄浅一手拈起几片核桃。心却没来由地跳的厉害,眸光根本不敢抬起来与皇甫嫣对视,可是只是看着她向着自己半张开的嘴,又觉得更燥的厉害,只能举着核桃向前,眼神却只停留在向下的马车窗边上。

“哎哎哎……你往哪里喂呢……”皇甫嫣一边说着,一边艰难地移动着脑袋去迎霄浅的手,一个不稳,竟将霄浅的少半截指节含了进去。

霄浅只觉的手上一湿,如被蛇咬到了一般,迅速地收回了手,心脏咚咚地如擂鼓一般几乎要将耳膜震破了。

那洁白的核桃仁,自手中及唇边跌落,无辜地落在了马车内铺垫的软垫上。

“唉唉唉,别走啊,赤兔……我的核桃……”皇甫嫣边叫唤着,腿下的骏马却是全然不顾地加快了速度,超过了马车,顺带将皇甫嫣的脑袋也带出了马车。

“皇甫,你看,不光你燥的很,我看赤兔也是燥的很,待会你也喂它些核桃……”沐锦看着皇甫嫣被拖走的无奈模样,浅笑出声。

霄浅亦是捂了嘴笑个不停。

皇甫嫣勒着缰绳才将赤兔斥训了一番,一抬头,瞧见前面一黑一白二人端然地走在队伍的前面,心中纳罕,这整日里一个冰冰地冷个脸,一个一出口必然让自己溅血的二人,如何能并排聊天了,当真是稀奇。

“聊何事呢?”皇甫嫣驾着马,随意寻了个话头。

“无事。”凌轻霜依旧是冷清的容颜。

“聊江南水乡人才济济,少年郎几多俊秀,阿癫郡主可否要招个驸马。”花度狭长的眼中倾倒了秋日的灿阳,眯着眼调笑道。

皇甫嫣知道花度又在打趣自己,可想到前几日家中来的书信,却是强撑着又同花度斗了几回嘴。

白衣女子依旧是眉目冷淡,语调亦是平稳:“凌烟阁上并不阴冷。”

花度眉眼一挑,侧过去看她凌轻霜并未被日光染上暖意的侧颜,撇起了半边嘴角带出了早已了然于胸的笃定:“沐儿可曾知道你此行的意图?”

驭灵人在江湖之上早已变作了传说般的存在,即便是凌烟阁,对驭灵人知晓的人亦是稀少。花度猜测,皇甫嫣大约已将自己操控灵童之事告知了面前这位凌烟阁现任阁主,而面前这位心思深沉的凌烟阁阁主,大约也是凭着皇甫嫣的描述,猜到了自己驭灵人的身份。

但花度不曾知晓的是,早在凌轻霜到达陵城的第一日,凭着沐锦与怨灵相通之时花度的反应,凌轻霜便已对她的身份有所怀疑,至于接下来的种种,只是待着时间过去,将心中的猜测一一落实。

“所以……我想要去瞧一瞧,瞧一瞧她母亲生活的地方,顺带去瞧一瞧她口中的所言的迷境天宫。花大人,你可会帮我?”

秋日的日头高照,将深秋的寒意驱散了不少,映衬着燃成一片的火红秋叶,将平日里不见行人的山道烘烤的暖意融融。山道上踢踏踢踏的马蹄声同马上行人放松舒适的谈笑声和谐地交织在一起,仿似时光倒退,由深秋变作了初春,深红变作了青绿,而这一行悠悠然前行的人,也只是下山去趁着春光下山踏青。

凌轻霜微微侧过首,眼角瞥过花度的脸,淡道:“不曾知晓。”

花度浅笑道:“沐儿可是十分信任你,你不告知她你来的缘由,怕是你有朝一日被她知晓了,她可是要伤心的。”

花度闻言,渐渐地收起了笑颜,胸中却似憋了一口气,静待下文。

凌轻霜眉目如常,语气一顿,转过头去看花度,眼神却是直直地看穿了花度的眸子,直看到心底,她语调恢复清淡,道:“你可会帮我,驭灵人?”

秋日里的暖阳的光线透过树叶的缝隙,在深如幽潭的眸底一闪而过。

那日在陵城地底的生灵殿上,待到花度赶到时,凌轻霜身上寄了灵,沐锦早已在灵童的哭嚎声中晕了过去。正是花度,驭灵人花度,以驭灵的笛声将百十号的灵童操控着,撑到了皇甫嫣来时。

自花度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疑虑,沐锦一直是十分乖巧懂事的姑娘,除了有小小心事偶尔发发呆外,还从未见过她任性胡闹或是胡乱发脾气,若说有异样,那便是在陵城的那一晚,她能与邪灵相同,竟还是邪灵中邪怨之力最强的七怨灵之一……

凌轻霜的面色依旧是无异样,声色略微沉了下去:“锦儿,年幼上凌烟阁,共发狂四次,太尊医师言说锦儿她是至阴之人,因体内有不能自制的戾气使然。”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答应的这般爽快,或许是因为这句不曾知晓,像极了当年那个想要独自担起所有重担的已逝去的自己。

凌轻霜微微颔首,刚想要张口致谢。

“锦儿发狂的四次,我都在旁亲眼目睹。锦儿在戾气不能自制时万般痛苦,几乎是次次晕厥,晕厥后却又不太能记得发狂时做过的事。”凌轻霜平缓的声音低哑了些,语调被时光染上了斑斑锈迹,似是在因不能亲身代为受苦而自责。

“而且发狂时体内戾气狂躁强大,我曾见过她将怨气结成的灵偶瞬间毁灭。正如你所见,不知为何,她竟也能与邪灵相通。以我猜想,她的戾气必是与邪灵有着某种联系,只是这联系,我现在不曾知晓也无从猜测。”

凌轻霜依旧是面无表情,只是眼底多了几分深思熟虑后的沉稳,缓缓地道:“花大人,你可知道锦儿的心性并不十分平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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