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灵

凌轻霜瞧着欲言又止的花度，问道：“花大人，你可否追踪到七怨灵的踪迹？”

花度神情严肃：“我不能。”

“那你说个……”皇甫嫣在两张冷脸的注视中生生地将最后pi字咽了下去。

“驭灵人？”皇甫嫣薄眉挑起了半边，唇微张着拧过头，眼神在花度周身上下来回搜寻，似乎是想要寻到写着驭灵人三个字的所在。

花度心底藏了笑，瞧着面前这性情坦率直接如烈火一般炙烤这周遭的女子：“博闻强识的郡主大人，在我身上寻什么？”

没有都凌烟阁来之前，捕灵人对于皇甫郡主来讲，都是类似于神仙鬼怪般的传说，更何况此时又冒出一个驭灵人来，她满腹狐疑地向凌轻霜求证：“驭灵人……师姐，你听闻过驭灵人么？”

花度：“……”

面前的女子已然是忘却了再生灵殿内是谁以笛驭灵，救回了凌烟阁的阁主既另外两位。

凌轻霜：“……”

若是忽略了凌霄两派后人寄灵时所遭受的痛苦，确实是可算无敌了。

二人愈发是表情复杂地瞧着面前这气派又自信的红衣郡主。

花度收回难以置信的表情，正声道：“探者探知邪灵的范围有限，基本只可划定一个区域内，并不能精准地探出在哪里。比如在此处，邪灵的邪怨之气若是强盛，几乎只能确定在和村落县城附近，是探知不出哪条街巷，哪户人家的。”

皇甫嫣对驭灵人好奇极了，抑制不住地浮想联翩，凤眼瞄着花度腰上翠绿的玉笛，暗暗思索，这剩余的几个师姐妹，说不准便是请棋书画，样样精通。若真比试起来，当是比自己的赤影，还是要逊色许多。

又行了几日，已是出了云台山附近延绵的山脉，山路变作了平原，路途见得平缓了，气候也由干燥冷冽变为了阴冷湿润。

日里才出客栈不久，还未曾上官道，只见得一只形貌怪异的鸟儿似是熟识般直直向着花度潜了下来，花度只微微一抬肩臂，那鸟儿便落在了花度的臂膀上。

一旁的皇甫嫣不自觉地向着花度靠近了些，这鸟儿比鸽子略大一圈，通体雪白，只在尾巴及翅膀尖上有着几根黑羽，像是一张白色宣纸上无意沾染上的墨色，煞是好看。

凌轻霜知晓，这便是花度所操控的鸟儿，先行放出向本门师妹问询七怨灵踪迹的，才不过几日，便有了讯息。

花度自这鸟腿上拴的小竹筒，倒出其中扎着的羊皮小卷，打开来，垂首去瞧，那鸟儿便如被训练有素的鹰隼一般，一动不动地，停在花度的肩膀上。

皇甫伸出食指去逗那鸟，见那鸟没有反应，便去试图摸那鸟的脑袋，那鸟忽然扑扇着翅膀扬起一片灰尘，长大尖利的喙，“呀”地大叫了一声。

皇甫嫣呲着牙，往旁边缩了缩脖子。

“凌阁主。”花度将那信纸递给凌轻霜，凌轻霜微微颌首，信笺上的字娟秀，一看便知是出自女儿家的手笔，花度大抵是向同门师妹讲述过此行的路程，那师妹估摸着一行人的脚程，只在羊皮小卷上写着两个字：越城。

“如何走？”花度道。

越城距离此地不过一日路程，但却不在去往水乡的路径上，需向东行一日到两日的脚程。

“什么如何走，不是要走去往迷境天宫么？”皇甫嫣扑打着身上的灰尘道：“度娘你这是什么信鸽，这般凶的么？竟还会呀呀呀地吓唬人。”

“不是信鸽，是灵兽，传信用的灵兽，叫做飞羽。”花度看了一眼停在肩头的鸟。

“灵兽？”皇甫嫣好奇地又去看那鸟，果然瞧见这鸟如同第一次在云台山上见到的乌鹏一般，眼球上并没有黑色眼珠，眼球是通体的白色，看动作应该是警惕地盯着皇甫嫣的方向，脖颈无意识的微微抖动着，诡异瘆人。

“是灵兽，邪灵的邪怨之气力附身在鸟兽身上，便是灵兽。”花度将那羊皮小卷收在背囊中。

皇甫嫣本来就堆驭灵人充满了兴趣，听到灵兽与邪灵有关，来了兴致：“那……能不能借我玩一玩？”

花度：“……”

“不能。”花度说道：“只有驭灵人可以操控驾驭灵兽。”

凌轻霜清算这前往越城的时间，又犹豫了片刻，抬起眸望向花度，眼中有玩一日不如早一日的决绝，点点头。

皇甫嫣瞪着眼问道：“师姐，咱们要去何处？”

凌轻霜声音微沉：“越城。”

“越城？”皇甫嫣不明白为何去个越城还对暗号似地不能宣扬，说道：“我年少的时候，随着父王，在越城修养过些许时日，那里确属山美水美的富庶之地。”

花度心照不宣地点点头，牵过缰绳，变了前行的方向。

一行人由正南转向东边，带着几分赏景的心情，便到了的越城城墙下。远远地瞧见黑砖白缝的城墙上旗帜翻飞，单那城门口的两排雄壮威武的兵士便瞧的出，此地确实是富庶。

几人在城门口亮了照身贴验明了身份，碾便了山间尘土的马车轱辘便吱呀吱呀地压在了城内的青石板路上，沐锦同霄浅好奇地探出头去好奇地打量临近江南水乡的城镇。

此处与云台山山脚下的的城镇并不相同，并无山上那样剧烈的风，也无那般挺拔的树，更无百年不变的寂静如古寺的凌烟阁。

此处有的是宽的可以容纳下四架马车并行的宽阔街道，吵吵嚷嚷三三两两在店铺间驻足的行人，店铺上售卖的却也不见了糖葫芦不见了炒栗子，却全是藕粉，烤年糕之类，就连人们的叫卖声，也不似那般直爽干冽，更多了几分江南的翘舌软语。

打头的冯德佑正在街道上寻可容落脚的客栈，却瞧见老远的街道上两行持了回避牌子的官兵一路小跑着向着自己赶来。

冯德佑正思虑要不要避让，只见从这两道官兵中间的软轿中滚下来一个身材肥圆的官员，直直地奔道了皇甫嫣的马前，跪下了。

“臣斐源接迎郡主来迟，还望郡主怜悯臣等，海涵见谅。”那官员跪道，身后的衙役与随行之人，亦是跪满了路。

皇甫嫣定睛瞧了瞧来人，下马笑道：“斐太守？你如何知晓是我？”

“普天之下，姓皇甫名嫣的便还有几人。即便是错了，下官也比试要来试上一试，拜会一番的。”斐太守笑着。

皇甫嫣一时之间竟有些恍惚，在凌烟阁上呆了这许久，竟往了自己还是个郡主，竟还有的时时刻刻让人下跪的身份。

“不知这几位如何称呼。”胖胖的太守堆着笑容。

斐太守瞧着这几位，一个个神采非凡，身形俊丽，几个还带着配剑。他只知晓郡主几年前是去什么山上习武去了，却不知这习武的地方竟没有多少男子，俱是身姿不凡如仙子般的女子。

皇甫嫣犹豫了一瞬。

“这两位分别是沐锦与霄浅，是我的师妹，这位是凌……师姐，这位么，是……小姨，不是我们山上的习武之人，只是过来游玩的。”皇甫嫣不便将凌烟阁的名号说出来，只是顺嘴胡诌了一通。

凌轻霜面无表情：“听闻过。”www.九九^九)xs(.co^m

何止是听闻过。

花度收回了难以用言语形容的表情，继续说道：“在早些时候，捕灵人是同驭灵人一同协力探寻捕捉邪灵的，后来发生了一些变故，两派分立，断了联络。”

一些……变故？自此之后，驭灵人再无捕捉邪灵之手段，捕灵人再无探知邪灵之线索，这几乎是丧失了半边翅膀的飞翔，被花度刻意地绕过，叫做，变故？

皇甫嫣撇着嘴，干干地讪笑了两声：“我……我以为，你那笛子是……是一根魔笛，可以操控物什的……”

微弱的山风吹摇晃着鲜艳明亮的树叶，出口的话语没有被风声淹没，却是被一群恰逢飞起的候鸟扑簌簌的扇翅声掩盖了。

皇甫嫣手握着空拳在唇边干咳了一声，目不斜视地说道：“那你说吧。”

凌轻霜：“……”

“捕灵人时代相传捕灵技艺，捕灵人既可以捕灵，但你可曾知晓你如何找寻邪灵？”花度由浅入深地引导。

花度想起了皇甫嫣当是慌忙堵上耳朵时候手足无措的模样。

花度：“……”

皇甫嫣再次干咳了两声，提高了些音量：“这些，这些都不重要，度娘你继续讲。”

花度眸光一闪，抑制不住地笑道：“郡主可知，凌霄两派是何人？”

“我们凌霄两派自然是捕灵人。”皇甫嫣答得理所当然。

花度侧目蔑了一眼皇甫嫣，说道：“但是我师妹可以。驭灵人如同凌霄二族一般，又分为两个种类四个分支，我隶属驭灵的花字支。如我这般可操控驾驭邪灵的，被称之为驭灵者，另一分支可追踪寻找邪灵的，被称之为探灵者。我属驭灵者，师妹属探灵者，七怨灵邪怨之气强盛，探知起来当不是什么难事。”

皇甫嫣神情严肃，拇指同食指跨在下巴上，以食指搓着面颊，皱着眉认真地分析道：“那若是我同你师妹合作捕灵，那岂不是既可以知晓邪灵在何处，又可以将邪灵捉住封印，那我们，岂不是无敌了？”

皇甫嫣在记忆里搜寻，自己曾下云台山捕过几次邪灵，邪灵所在之所俱是凌烟阁设置在各处的信栈收集异象，以书信传回凌烟阁，由阁中长老阁主推断得知的。在阁上的这些时日，确是从未有人讲述过邪灵还可以自发找寻，她两道细眉皱着，缓缓摇摇头。

花度有些诧异地问道：“那在陵城地底，你瞧见我驱赶驾驭那些灵童……”

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