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该死的储蓄罐
“好！”
那夜月色清寒，颜素主动献上了吻，紧紧靠着他，把手伸进他的衣服里，令他错觉是想献身。一阵战栗地幸福漫过全身，待他全力以赴地进攻，她却茫然失措，拼死抵抗。
婚后，耿耿于怀地询问，为何挑逗？她竟然理直气壮:“那日太冷，你里面暖和。”
那该是15年前的春天，他还是礼貌性地相看，约在人民路的肯德基。
那一天，颜素穿着一件白色的毛衣，下着浅蓝色牛仔裤，清爽的马尾，令他眼前一亮。好一个干净的女孩儿！
是的，颜素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干净，清纯。
“嗯？”凌飞回神，却发现张晓莉用手在他眼前摇晃。
“想什么呢？”
“没什么，对了，你怎么也会来这里？”
“我在附近正好有事要办，真巧！可能是天意吧！”见凌飞想打断，张晓莉忙用手势制止:
“让我讲完好吗？”看到凌飞不答，张晓莉笑靥如花:
“年轻的时候，不懂事，以为可以成全，可以牺牲，但我高估了自己，原来离开你，我会不开心，会痛苦……跟李益民在一起，我真的有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感觉。飞，现在我自由了！我还可以爱你，一直爱下去……”
“对不起，晓莉，我不再爱你了！我爱我的妻子，我的孩子！过往的一切就让它过去吧！人不可能一直在同一个地方等待，更何况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上有老下有小，也没有功夫再来一场风花雪月的恋爱。你还是多保重身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告诉我，作为朋友，我会尽力而为！”
凌飞一看见她眼泪汪汪的双眼，就知道必须拉下闸门，掐断她的错觉，他也是实话实说，毕竟年少时的伤害，也不是说放下就可以放下的。
“我不会破坏你的家庭，我只要能常常看到你，和你在一起，我就是死，也瞑目了！飞，我已经抛下所有自尊求你了。”
张晓莉绝望地站起来，扑倒凌飞的身上，拼命地抱着他亲吻，凌飞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惊呆了……
待他清醒过来，便用力推开张晓莉，看到她泪眼滂沱，他虽有怜悯，但感觉那个印象中矜持、优雅的女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绝望、饥渴、甚至狼狈的女人。
她还是那样的眉眼，恍白的脸色，眼角的细纹也不算明显，光洁的额头，纤细的身材，虽还有“病西施”的容貌，黛玉的柔弱，但少了风韵，缺了气度，多了风情。
他觉得过往的怨念突然蒸发了，仿佛久病喜获神药，心头压抑的巨石轰然爆破，随后灰飞烟灭，他彻底放下了，这个初恋:一个在恋爱时不相信爱人，结婚了又不忠贞于伴侣的人，他是不齿的。
纵然有过肌肤之亲，有过3年多的美好时光，但比起过往的切肤之痛，那些美好显得有些稀薄，更何况基于道德，凌飞也不会去触碰底线，正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吧”！
当然，他也没有左拥右抱的野心，更没有应付彩旗飘飘的精力。他只想过老婆儿子热炕头的平淡生活，只想这么平静而幸福地与颜素一起携手到老。
张晓莉看到凌飞决然的冷漠，甚至，那一丝轻厌也裸露在眼里，她无奈地苦笑，她亦能感受到凌飞的僵硬和绝情，变了心的男人是多么冷酷啊。
就像李益民，当初爱她爱得轰轰烈烈，可是，两次滑胎，最后生的儿子病弱，公公、婆婆原本就不同意他们的婚事，私下为他准备了健康年轻的女人，最后，还不是拍拍屁股走人？
那个声称“一辈子不变心的男人”为了再生一胎，把羸弱的儿子判给她，虽然补偿费不少，可不愁吃穿的时候，金钱真的只是瓷砖上附加的美纹线，除了亮给人看，没有其他实质意义。
她忘不了，李益民最后曾对她说:
“晓莉，一个人唱独角戏，太累了；每天抱着个冷冰冰的充气娃娃，我寂寞。其实，你是个不懂把握幸福的傻女人！不过，我还是祝福你！愿你能安好！经济上有问题，随时可以找我。”
那时，从民政局出来，办好了离婚手续，没有一丝拖泥带水，既然已经背叛，何须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
可即便不爱，背叛还是令人受伤的，就好比你保存了多年的储蓄罐，不喜不厌地放在那里，突然，有人倒出零钱，把它给抢走了，你捧着一手的钞票，一时也找不到新的替代，乱了阵脚，失了平衡。
更何况，那该死的储蓄罐还曾死皮赖脸地钻进你的生活，现在却又绝情而去，可恨的不是小三，而是那背弃誓言的负心汉！
后来，他发现颜素追的韩剧《蓝色生死恋》，那个女主叫宋慧乔，跟她长得神似。也就会陪着她一起追剧，她哭得一塌糊涂的时候，他会适时把肩膀凑过去。
那是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没有张晓莉的妖娆，没有她的高挑，没有她的距离感，没有她骨子里透出的风情，但是，跟她在一起非常轻松自在，好像家人，好像很久很久就认识一样。
“可是，我没有戒指。”
“我买了，在我公寓，今晚去我那里？”
“还愿意娶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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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第一次见面，竟然大眼瞪小眼，不眨一下，没有女孩子特有的矜持，还振振有词:
“没戴眼镜啊，不仔细瞧，万一有缺陷怎么办？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万一是个花心大萝卜，坏心眼儿！那不是浪费我的宝贝时间……”
突然觉得心痛，针尖一样的刺痛包裹在酸涩的棉手套里，暖暖的爱意汹涌而至，凌飞穿过匆忙的人群，一把抱起他的姑娘，缓缓走出车站。
“当然。”
“我们结婚吧！”
“你是向我求婚？”
直到有一天夜里，她突然打电话给他，让他到火车站接她，虽有点纳闷，她家就住在车站附近，怎么还要他去接？
不过，凌飞还是立即答应了，打的奔至车站，见她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像是病了。身形缩得很小，仿佛被某种力量压缩成了袖珍芭比；看似孤单落寞，如同被全世界都遗弃了……
合着，当热水袋呢！
“凌飞，凌飞……”
“凌飞？”
“嗯？”
是的，他们相亲，是奔着结婚的目的去的，过程很顺利，但是颜素却拖着迟迟不肯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