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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阳下的成宥真

第51章 笼中鸟的噩运 1

花姐两步从长椅上跨下来,她冲上去抓住女人的头发,另一手狠狠在那女人的脸上扇了下去。

“啪!啪!”

“你清醒一点,胡闹什么。不要在这儿犯病啊,我跟你说!”

“那刮风下雨也不让你出来啊,是不是。”花姐怼着聊。

裴女士不觉得冒犯、笑得很开心。

宥真依然靠在长凳后面,这个位置小风吹着、又不晒,惬意极了。

花姐的脸紧紧贴着那女人说:“你要怎么发疯我不管,不许伤害我的姐妹。”

数个惩教官从远处跑来,哨声响彻整个广场。

他们个个高举警棍,大喊:“闪开!闪开!”

人们上前抓住那女人,惩教官则来对付花姐,而花姐的手还死抓着女人的衣领不放。

惩教官试了又试,终于一齐冲上来。花姐被摁住,但不放弃地要挣脱,四肢大力挥动、打到了惩教官。不得了,惩教官反扑上来,与花姐扭打在一起。

“你们来呀!反正我也不能活着出去了。有一个算一个。”

男警趁她不备,闪到花姐背后,双手环住她的脖子。见花姐还不放手,便用手肘一下锁喉。

花姐顿时喘不上来气,脸都慢慢憋肿了,一会儿就变得通体红色。

惩教官拉着她使劲后退,花姐的下身就垂着地面拖行。

她双手抓着男警的手臂,渐渐使不上劲了。

“你还不想死嘛!”

惩教官松开手臂,花姐忙咳嗽起来,那声音震天响。

成宥真跟着大伙蹲在地上。

惩教官像盘点一样,拿着警棍戳到每个人的肩膀上。“你们都给我老实一点!”

宥真不敢抬头,她能感到身边满是压力。

一声哨响,广播中传出监狱长的声音——“三筒五筒六筒放风结束!三筒五筒六筒放风结束!犯人排队回监室!”

女囚们挨个被赶回监室,楼道里响起低沉的警铃声音,大铁门关上的刹那就把限时的自由一下锁死了。

成宥真抬头看看,花姐没跟回来。

裴女士低垂脑袋,沮丧地说:“就是因为我,花姐被抓去关小黑屋了。”她重复了几遍,像念经一样。

监室的气压很低、每个人都沮丧极了。一片塑料袋飘到窗口,看不对劲就踏风飞跑了。

成宥真歪着脖子朝筒道外张望,惩教官们来来往往,看上去很紧张。她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哭声,转头一看,裴女士突然哭了起来。

“我怎么还不去死……”

悠美姐赶忙上前捂住了她的嘴,但能听到裴女士呜咽声:“我要害死多少人才够啊。”

柴鸡也忙冲上去抱住裴女士,锁住她的手臂不让她太激动。

宥真也不由分说地扑了上去。很快四个女人就抱在一起。

“裴姐,那个人是干嘛的?”过了半晌,宥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抛出这么个问题。

裴女士倒不掩饰,温柔地回她道:“都是我的错,我害死了几个孩子。”

成宥真听了一阵惊讶,眼睛看向柴鸡和悠美姐,她们两个倒是平静,好像早就知道了。她睁大眼睛,嘴巴张着难以置信。她不敢相信,这话是从慈眉善目的裴女士嘴里说出来的。

悠美姐轻轻拍了宥真的肩膀,认真地看着她,对她说:“你别听她胡咧咧,这话说得掐头去尾的,好像真是杀了几个孩子。”

见她轻轻跪下来,一只手拍着裴女士的手臂。

“裴女士原是部长家的佣人,在部长家里干了好长时间,又洗衣又做饭的。那部长突然倒台了,你懂得,没办法就遣散了所有的家人、所有的佣人。

他们对裴姐还算不错,给她找了一个活儿干,在幼儿园给人家做饭,给孩子们做饭。

她那个幼儿园都是科长家的孩子、或者部长秘书家的孩子之类的,那儿的阿姨也都是一些二把手的媳妇、女儿之类的,都是关系户。那你想啊,裴姐做饭的手艺,部长家训练出来的,在这儿那肯定绰绰有余、很受欢迎。

就像我刚说的,那个幼儿园的管理真的很操蛋,那些关系户——在那儿当阿姨的想不来就不来,哪里是什么幼儿园呀,就是个亲戚托儿所,让他们那些科长媳妇有个地儿聊八卦而已。

咱们裴姐呢,人老实、眼里又有活,就多帮人家干呗。

有一次呢,园丁没来。裴姐呢就帮这个园丁啊把花园的活儿给做了。她最后忘了一件事,就是把那个农药瓶子落在了草地上。

那个农药要死不死的,还像橘子汁似的。那孩子们当天,是吧?”

她拍拍裴女士的胳膊。

“第二天——”裴女士哭哭啼啼的。

悠美姐接着说:“第二天的时候,那帮老师放羊,也不管孩子。谁也没注意,孩子就把那农药拿起来给喝了,还传来着。

喝了之后、那小孩儿嘛,肯定都身子弱,都扛不住啊。有的那身体强点儿的,喝得少的就落了个嘴斜眼歪。有一个吧、还是俩啊,病得重点儿的,送医院就没抢救过来。”

她转身对着裴女士安慰道:“老姐姐这事儿怎么能怪你呢,你得放宽心啊。就那些幼儿园的孙子楞推到你身上的啊,而且这不都应该是老师的责任嘛?

他们就是仗着自己家里有点儿钱,把幼儿园的赔偿给凑了。你没钱,他们又得出个替死鬼,就把罪过都推在你的身上呗。唉,然后你就认了,你现在就成了罪魁祸首了。

这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呀?若说有关系,也就怪你太勤快了。”

裴女士鼻涕一把泪一把地说:“那农药不是我忘在花园里的吗?你说我怎么那么笨啊,这都能忘。”

悠美姐说道:“话可以这么说,但也可以另说,那农药也可能是哪个纨绔子弟放那儿的,对么。

那除草的,就像你说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那你能帮他干这些事儿,那责任不还得在他么,你哭,你哭一点用都没有。

宥真啊,我跟你说,最后咱们裴姐就成了替罪羊,就那些科长们家里死了孩子定是要人陪葬的。他们后来联署要重判裴姐,你就想吧。”

裴女士嘤嘤哭着说:“你说我干嘛手那么欠,去整那没用的事儿。现在晚上都能梦见那几个孩子来找我索命,我真是对不起他们啊,那孩子刚多大啊,就因为我没了命。”

成宥真听懂了,她上前关切道:“你这是误杀呀,这最不济,最不济是误杀呀。”

悠美姐接过话来:“要是裴女士有文化就好了,你知道这是误杀,我知道这是误杀,像裴女士这种没文化的,上了庭之后还不就被检察官牵着鼻子走。

检察官说是什么就是什么,问她什么她都敢应。还一个劲承认是自己的错,给人家家属道歉。那裴姐头皮上的疤不就是给那家属们当庭拽下来的嘛。

就那样还跟人家一个一个道歉呢,人家那不找你当替死鬼找谁呀?”

听到这话,成宥真想到了自己的案子。她也一直被检察官朴顺熙带着走,好像断头台都准备好了,就等她出场了。她突然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片空白。

悠美姐转身拍了拍裴女士的肩膀:“老姐姐真的别想不开了,这事儿已然这样了,那还能怎么办呢?”

她话音未落诶,就听扑通一声,成宥真倒下了。

远处不知道谁喊了句“飞机!”

她循声看上去——那天空只多了一条白色的云带,看来飞机已经飞走了。

刀姐身边的人赶忙冲下来,几个人一起抓着那女人。

成宥真回过头看:那女人被众人抓着,嘴里呜咽着已经听不清了。她40岁上下,个子很矮,身材胖胖的。她的手脚一直在挣扎,一会儿哀嚎,一会儿又大叫起来。

裴女士被惊着了,一动不动,双手像花栗鼠一样端着。

“每次放风天气都这么好!”

风吹过脖颈,降温后的日光更加含蓄。

花姐和刀姐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讲什么、逗得咯咯笑。悠美姐挽着裴女士的胳膊,坐在台阶最前面。

再睁开的时候,一个短小的女囚朝着长凳冲过来。她伸着手指,指着裴女士。

就连花姐和刀姐都惊呆了。

说时迟那时快,女人三步两步冲到裴女士面前,上手就要抓。

悠美姐一肩膀把她手顶开了。

阴影下站着几个样貌姣好的女人,她们互相拨弄着头发,或者围成一个圈儿、或编个辫子。

一阵风从地面卷起、带起了不少沙,女人们挡着眼睛,怕那风沙吹到眼睛里。

那女人喊道:“凭什么,我就要死了,她怎么不先死!”

花姐打人的手放下,重新抓住了女人的衣领,使劲往上薅。那女人便随着她的手势一起飞了起来。

“md!为什么你比我晚,竟然是我先执行!”

长椅上的人被她吓到了,一时间没人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

远处有几个人在奔跑。这动作原是禁止的,但惩教官慵懒,只要不太出格他们是不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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