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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阳下的成宥真

第52章 笼中鸟的噩运 2

宥真稍微回头看着,感觉有不好的事儿要发生。

这时,悠美姐放下手里的活计,站起身来和刀姐说道:“哎呀,刀姐,到底您是了解我们呢,我们监这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花姐这么为我们挺身而出,还不就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姐妹。

要说那个女的也是哈,那大家在这里边儿都这么难了,还不想着怎么和睦相处。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嘛。尤其像刀姐这样为了姐妹两肋插刀,一定能特别同情花姐跟我们。”

柴鸡从柜子下面掏了半天,总算找到两块糖。悠美姐拆开一块塞到宥真嘴里,调整了坐姿,让成宥真靠在自己的大腿上。

裴女士抓了一块毯子,掀开给宥真盖上。

“嗯,缓过来了就是低血糖,”她对着裴女士说,“她也不好好吃饭,孩子走了这么大刺激,可得晕几次呢。”

“那怎么敢当,还不是姐妹们给面子。”

刀姐悻悻走了。

宥真给手里的小熊上完了眼睛。她拿起看看,想起了成珉和金慧玉。成珉小的时候,玩具都是金慧玉给缝的。她看着看着,眼泪又蒙了眼睛。

傍晚惩教官格外开恩,虽然上午闹了点儿事,晚上还是让女囚们照常看了电视。

柴鸡和裴女士一起嗑着大枣守着电视看金演员。

悠美姐正用女囚的方法熨衣服:那法子很有趣,在双层塑料袋里装了热水,把袋子直接压在囚服上、每个细节都能熨烫得到。

宥真正盯着悠美姐的手势看。“悠美姐在外面应该也是个讲究的人,即便是囚服也要常洗干净、还要熨烫好。”

悠美姐发现被她盯着,想了句话头、聊了起来:“宥真,你判决书呢?来了这么多天,好像一直都没看过你拿判决书啊。”

“什么判决书?没给我啊。”

裴女士先凑了过来,“不会,这儿的人都有判决书啊。一张纸上面写着你犯了什么事儿,判了多少年的。”

“真的没有,不知道是不是我律师拿走了。”

悠美姐把衣服翻了个个儿,琢磨了一下说:“你律师叫什么啊?”

“吴守,”宥真答她,“您听说过么?”

“吴守?没有,这名字起的。”

裴女士也跟着笑笑。

悠美姐打断了她们,再问道:“我就特别纳闷一个事儿啊,你说你这个案子判了误杀,怎么会只判了四年呢?那律师在庭上怎么给你争取的啊?”

“没,庭上没争取啊。我就去过一次法庭,对,就那么一次。我最后是签了个认罪协议,上面就是四年啊。还有是不是我的认罪协议就有法律效力,就是判决书了。”

“那怎么能够,那你去法庭那次,法官也没判么?”

“没啊,什么意思?”

悠美姐先不说话,手里的活儿没停下。

柴鸡这会儿也凑了过来,抓了一把枣子递到宥真和悠美的面前。

悠美姐捡了三五颗攥在手里,匀出一颗来咬下去,发出清脆的声响。“按说你这个杀儿子的都能认罪,当然我知道你是冤枉的哈。但这竟然不是法官判的?杀人还四年,这是不是有点儿太离谱了。”

成宥真拿了几颗枣子,在手心里攥着,并不吃它。她和裴女士、柴鸡三个都一言不发,等着悠美姐再说话。

“你就出过一次庭,然后你律师没打官司就放弃了?”

“嗯,差不多就是这样。”

“不过也差不多,这种事儿,你这个吴律师能给你争取到四年,那业务也是相当了得啊。

我突然想来vip弹劾前阵子,好像新闻里看到过你的案子,不过就播了那么一两回,那个检察官后来不是出来说话来了么,就说他们格外开恩什么的。我当时就觉得奇怪,不过一转眼的新闻也就没多想。

不过你当时、那个吴律师是用精神失常给你辩护的么?我是说辩护策略。”

“我实话说,吴律师我也只见过两次:开庭一次,还有就是让我签认罪协议那天,原本之后是要第二次开庭的。”

“那你这案子真的太草率了。感觉你这个律师是跟检察官、法官什么的内定了啊,这个吴律师没跟你谈谈、调查一下?”

“哦,有。我被抓第二天他就来了,来警察局。”

“是吧,我就说嘛。这律师是你认识的人么?还是国选律师?”

“是认识的,”成宥真支吾吾半天,枣子在手里转得更快了,“就是我当第三者那个男朋友、郑太河帮我介绍的,律师来那天就跟我说了,是他的熟人。”

“哦,那还行,就熟人介绍的还行。那怎么也没见你那男朋友来看你啊?”

宥真并不接话。

悠美姐继续说道:“你这案子到现在要一年了吧,他都没来看过你吧?”

“没有一年呢,就到现在也不过才两个月。”

“啊?你从抓到判只用了俩月?”

“嗯,27天就判下来了。在看守所里听人说,这是绿色通道。”

宥真看着她惊讶的眼神,寻摸了一下裴女士和柴鸡,她俩也停了手里的动作、惊讶地回看她。

“宥真啊,我这么跟你说啊。那审判啊,都得排队,尤其是杀人罪,”悠美姐说,“没有走绿色通道的。走绿色通道那都是小偷小摸、小贩毒那种,判个一年半载的。要是杀人罪啊,等个几年的大有人在,一般都要半年一年的。为什么啊?因为刑期长不着急判。”

悠美姐说完话就沉默了,她一手拿着塑料袋,另一手拿着枣子咬了一口。

裴女士和柴鸡也窃窃私语,谁也不大声说话。

“那你这个案子真的有问题,就跟你第一天来的时候说的那样,就是被冤枉了。”

“是啊,姐姐们现在才相信我啊。我关起来之后,真的没有人来帮我。”

“那这么看来,你那个男朋友跟吴律师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她把塑料袋系好、放在一边,那热水噗噗从没系好的孔里流出来。

裴女士接了个话:“悠美姐是文化人,你跟她多聊聊,她懂法。”

“可不敢当,但宥真我跟你说,你这案子一定得上诉,得找一个比较靠谱一点的律师。国选的都不行,你上次会见是能指望得上的人么?或者就看你通过什么关系吧。我觉得这个吴守律师可能有鬼,有问题。”

宥真想了想,说:“嗯,我见的是我一个闺蜜,是我的中学同学、关系很好。她当时也跟我说过,让我上诉,她还说要帮我找一个新的律师。就是——哎,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直接拒绝了。”

宥真停顿了很久,像想起什么一样,“最关键的是她跟我说,就这案子还有一个嫌疑人。”

“谁呀?”

“说是成珉之前的女朋友。”宥真看了一眼柴鸡,跟她的眼神一对上,就决定不要讲出“陪酒小姐”这个职业。“我记得应该叫李宝儿。”

说完,她斜视柴鸡,余光偷瞄她的反应。

“那你那个闺蜜或者说她给你找的律师,手头有什么证据吗?”

“上次没说。上次我印象里是没有了——已经完全记不起来了。”

“那——你啊,明天开始打电话,找那个律师,赶紧联系他给你上诉。”

“我没见着那个律师,还有我闺蜜,我没留她电话,是不是管教那里能有啊,她们来不是都登记么?”

“你可真行。你准备托咱们管教办事儿?那你且等呢。”

“姑娘,你那个姐妹儿有名字和工作单位么,让悠美姐找她的律师帮你联系一下试试呗。”裴女士在旁边搭腔。

“行吧,我给你问问。你们年轻人啊,都把事儿记在手机里,有时候重要的人、电话还是得背一下的。”

宥真一五一十地把李知恩的身份告诉给悠美姐。

三个女人又给她分析了一晚上案子,总结就说她真是冤枉极了,纷纷劝她不要在这儿忍了,赶紧上诉。

裴女士回她:“是啊,就一直让她照顾好自己,也不听,也不好好吃饭,怎么劝都没用。”她擦干了眼泪。

柴鸡这时候在旁边悠悠说了句:“自打她来了义后,就鸡飞狗跳的。”

裴女士窘得说不出话,像被一口气噎着了。

柴鸡像没事儿人似的,坐在后排一针一线地缝着。

“还行,好多了。谢谢姐姐。”

几个人赶紧冲上去扶她,悠美姐翻开她的双眼看了看,觉得应该是低血糖。“柴鸡,你去赶紧拿点糖来。”

悠美姐伸出手佯装要打她、却没打下去,伸手挥了挥。

裴女士倒给了她一下,“那可不都是鸡飞狗跳的,相安无事的话,大家还能用网子罩住你!今天花姐出事儿是因为我,跟人家宥真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我才是那个弄得大家鸡飞狗跳的。”

“你说在部长家干活,怎么也得有点儿文化不是。”

取消了放风,女囚们下午就去上工了,她们手拿着针线一点一点的缝玩具。

宥真手里拿着小熊,把胳膊和腿慢慢地缝到身子上。过了会儿,她正准备给小熊安眼睛,转头看见刀姐从远处走了过来,朝着裴女士就过去了。

“哎,花姐怎么着了?”

“那可不是吗,那死了儿子就是这样——切肤之痛。”

悠美姐听了,打趣裴女士道:“您还懂切肤之痛呢。”

宥真看着、一直觉着刀姐在用余光瞄自己。她总觉得要有什么不好的事儿,忙把头转回去、低头缝着那小熊的眼睛。

刀姐笑笑:“是啊,悠美,要么说你是读过书的,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就是中听。我看你们花姐不在,你也能独当一面啊。”

宥真慢慢睁开了眼。

见她醒了,悠美姐抚着她的头发问道:“你怎么样了,好点没?”

柴鸡被这句噎住了,涨红了脸,忙摆摆手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说她怎么老晕倒。对,就是身体不好,弄得大家……你看这来了之后都已经晕了四五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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