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欺负
那人的眼眸无悲无喜,朝着云祟师兄抬手,却有数道剑气飞射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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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起身还心有余悸,一抬头,发现窗外已有亮光,而平日早已离开的人,这会竟然还在。
这两天他忙着找闇雷镜和玄女咒相关的消息,早出晚归。
好在温雁风和闻今瑶都因为云琼的事,没时间和机会来找她麻烦。
温雁风下令要将云祟找出来,那整个青州都会听话帮忙,这种小事还不至于让他亲自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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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聿怀低声浅笑,神情却冷淡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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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很确定,于是沙棠问道:“怎么样才算是重要?”
温聿怀可不打算告诉她答案,而是直接定义:“那就是不重要。”
沙棠抓着被褥,也没敢反驳。
“少去想不重要的人和事,多想想你自己。”靠着窗边的温聿怀直起身,往外走去。
沙棠伸手掀开床帐,看了眼走远的人。
她揉揉眼睛,打起精神来,下床洗漱穿衣,没一会侍女就进屋来帮忙。
沙棠收拾好后来到庭院中,晨间清冷,池边的花树因是受了风雨,落了满池落花。
她站在池岸边看了会,开始思考温聿怀离开时说的话。
多想想自己?
可是应该想什么呢。
沙棠忍不住抬头看了看满是阴霾的天空,陷入茫然与不解。
她就坐在庭院中思考着,还没思考出什么来,转眼就入夜了,天色刚黑没多久,侍女就急匆匆跑来说:“祝小姐,闻小姐来了。”
沙棠刚站起身,就看见闻今瑶笑盈盈地从游廊走来,挥着手招呼她道:“二嫂嫂!那位云祟仙士已经被找到啦!”
师兄?
沙棠听得心跳都停了。
闻今瑶跑到她身前,抓过她的手就要往外带:“二嫂嫂快跟我一起过去看看,二哥他们都在那边等着呢。云祟想来温家看二嫂嫂,大大方方来就好了,干嘛要偷偷摸摸的,被守卫发现还打了一顿。”
“他受伤了吗?”沙棠担忧道。
“还好啦!”闻今瑶看起来很开心,“死不了的,不用担心,咱们亲自过去看看吧!”
沙棠昨天才知道云祟逃出雪谷的事,今天他人就被抓到了,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可去见了师兄,沙棠又怕他生气发怒后,拆穿自己并非祝星的事。
“就是啊!二嫂嫂在青州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二哥你干嘛啦!”闻今瑶上前打算把温聿怀拉开,却发现根本拽不动,疑惑地抬头看去。
他阴冷的话语令人听得胆寒。
温聿怀冷眼旁观着。
温聿怀迈步离去,沙棠看都没看温雁风一眼,急忙跟上。
跪在地上的青年身子一颤,按在地面的双手指节泛白,颤抖着身子也要抬头朝前方走来的人看去。
闻今瑶下意识地松了手,有点怕,她倒是没想到二夫人死了,对温聿怀影响竟这么大。
山门前夜灯明亮,两侧站着不少肃容的温家仙士,沙棠看见中间有一道熟悉的身影被阵法困住,跪在地上直不起腰来。
这声音令云祟身子一颤,他艰难地抬头看去,猩红的眼震惊地望着站在前方的纤弱身影。
一句师兄到嘴边也被吞了回去,沙棠目光不忍,轻声道:“是他。”
腰间佩剑的温家少主正站在跪着的金袍青年身前,微微笑道:“如今祝小姐已是温家的人,需要她亲自来确认,你并非恶意闯入温家才行。”
“雁风哥哥!”闻今瑶老远就喊道,“我把二嫂嫂带过来了!”
沙棠不知该怎么处理眼前的情况,下意识地朝温聿怀看去。
温雁风还没发话,倒在地上的云祟咳嗽两声,虚弱地嘲讽道:“堂堂温家二少爷,心胸竟如此狭隘,她怎么说也是飞玄州祝家的大小姐,哪能让你如此欺负?”
沙棠刚想过去看看他,就被走到身前的温聿怀拦住,冷若冰霜的气息让沙棠停下动作。
少女不像她的阿姐那般弱不禁风,总是怯怯地站在最角落的地方,低头安静听人们说话。
若是不让师兄见到自己,他就不知道嫁到青州来的并非阿姐。
温雁风挥手撤了阵法,云祟彻底松了口气,再无力支撑倒在地上。
但仔细想想又觉得很有可能,毕竟从前二哥就对那个疯女人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
闻今瑶朝温雁风俏皮地吐了吐舌头,退开几步,表示自己也没办法了。
温雁风见她鼻尖微红,低着头似乖巧又委屈,柔弱可怜,心也随之软了几分,语气像是轻哄般:“那就先回去吧,云祟如今的状态也不好让你二人叙旧,等他多养几天——”
而温聿怀审视的目光落在云祟身上。
云祟看见沙棠的瞬间,脑海里浮现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回忆闪得极快,像是生怕他看清一般。
“祝小姐。”温雁风在身后唤她,“这位小仙士偷闯温家,才造成了现在的误会,既然你已为他证明身份,那就算解除误会了。”
温雁风笑道:“聿怀,你拦祝小姐作甚,她好不容易才见到一个娘家人。”
沙棠还没想好对策,已经被闻今瑶带到了温家山门前。
沙棠这才转身朝温雁风看去,垂首道:“多谢少主。”
温聿怀不想让云祟这个废物给她带来更多麻烦。
祝家的人,既然能要她代替祝星出嫁,就还敢对她提出更多的要求,让这个废物与她接触,还不知会提出些什么无理又伤人的要求来。
这一声把山门前所有人的视线都唤了过去。
沙棠快步往前走去,竟越过了闻今瑶,闻今瑶惊讶地看着从身边走过的人,随后扑哧笑道:“二嫂嫂,你别着急啊!”
站在旁侧的温聿怀随意地扫了眼跪在地上的云祟,见他拼尽全力想要直起腰,抬起头去看看来人,不顾一切也要做到的执着劲。
“长得倒是不错,难怪二嫂嫂这么惦记你。”闻今瑶咯咯笑着,微微弯腰凑近云祟道,“要不要我给你个机会?”
“好了,聿怀,少说两句吧,祝小姐还在看着,你也不怕她吓倒。”温雁风无奈道,上前对沙棠说,“祝小姐,二夫人去世一事,确实对聿怀造成了不小的打击,这才如此,你不必往心里去。”
温聿怀望着突然卸去悲伤和执着的云祟,将他突然放松的情绪也收在眼底,浅色的眸子没什么变化,依旧冷淡,在这份冷漠之下却生了几分杀意。
沙棠望着跪在眼前的人,白净的脸变得脏污,衣衫被剑气所伤,变得破破烂烂,不规则的血迹贴在他清瘦的脸颊,往日意气风发的少年郎这会无比落魄。
发现他和那些要沙棠扮作祝星嫁到青州来的人也是一样的。
温聿怀的视线越过沙棠,扫向温雁风:“我刚失去重要的母亲,看不得别人在我面前开开心心地见娘家人。”
然而这些事她可做不来。
渴望被人们看到,又害怕被人看见。
也许对云祟来说,祝星很重要。
温雁风眼睫轻颤,转头时神色一冷。
如此固执又倔强。
“回去。”温聿怀说。
“祝小姐。”温雁风轻声道,“你且看看,这位是否就是宋仙君的徒弟,来自祝家的仙士云祟?”
杀人放火也不是没可能。
“她受的欺负只多不少,怎么,不服气?”温聿怀回身朝倒在地上的青年看去,那讥讽的语气和神态,令云祟看得牙痒。
望着少女平静又充满怯意的眼眸,云祟便想到了许多可能,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在短暂的震惊过后,接着便松了口气。
闻今瑶蹲下身去打量虚弱的云祟,她单手支着脑袋,像是发现了新玩具般好奇,倒是没注意前边三人的动静,否则可要跟温雁风吃醋,疑神疑鬼了。
沙棠低着头应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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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祟身上有伤没好,又是在他不熟悉的地方,躲不了多久就会被抓回来的。
若是云祟被抓到,闻今瑶等人就该来找她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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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沙棠想要停下来时,却看见站在山道尽头的身影。
梦里云祟师兄带着她从小青峰逃走,山道又险又长,师兄看起来又急又怒。
温聿怀站在窗边,目光盯着床榻,他的视线透过床帐看见安睡的沙棠。
温聿怀低垂视线,闻今瑶对他来说也是个必须解决的麻烦。
温鸿的心绪被温聿怀的话扰乱,云琼死了,对云琼的复杂情绪极有可能转移到他身上。
温聿怀瞥了眼自己的心脏,又看回床榻,望着早已熟睡的人陷入沉默。
可她却不觉得开心,甚至充满迷茫,不知该去往何处。
心里有个声音在问她:你要回飞玄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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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温鸿的一时心软,就能给温聿怀争取更多的时间。
温聿怀眉头微蹙一瞬,打量着明显被吓醒的人,许是一夜未睡,又沉默许久,再开口时嗓音低沉:“梦到什么了?”
沙棠刚醒,脑子还有些懵,被这声音蛊惑,便呆呆地如实相告:“我梦到你杀了云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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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快要天亮时,沙棠做了个不算好的梦。
温鸿耿耿于怀的点,就是温聿怀到底是谁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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