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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阅读《抵债》
抵债

12. 不需要提前哭丧

“该洗衣服的洗衣服,该喂鸡的喂鸡,都回家去,别杵这儿看热闹!”

众人闻言,慢慢地有了动作,各自散开。金叔又转头去看张招妹,只见他被刘芳拖着身子往家赶去,脸上一片血糊,脖颈间也有几道明显的血痕,模样倒有几分可怜了!

唉!

巨大的惊惧之下,张招妹说不出话。

箫澜又道,“既然嘴巴不会说话,我帮你切了怎么样?”

许是求生的欲望太过强烈,张招妹忽而有了力气,他大喘了一口气,随后动手狠狠扇着自己巴掌,哭道,“求……饶了我……”

走出众人视线,箫澜便把岑珠放下了。

经历方才的事,岑珠已经停止了哭,只是低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的身上还湿答答的,头发也很乱,许是方才哭得狠了,露出来的脸颊和眼尾都是一片绯红,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小公子一向趾高气昂,扑腾又欢快,现在这样一副狼狈的惨状,看得箫澜总有几分不适应。

她看不清他的神色,也没多话,带着他往老村长家走去。

岑珠不由得抓紧了她的手,跟随着她的步伐移动,生怕分开。

他出来洗衣服时不过是上午,现在才到中午,太阳高高悬挂在天空中央,金光遍洒,把地上的花草树木都照得闪闪发亮,连带着心里的阴霾都散去几分。

到了老村长家,箫澜一言不发打开门,把岑珠按在床边,又拿过一快布巾随手给他擦还在滴水的头发。岑珠低垂着脑袋,感受着她生涩粗鲁的动作,头皮被扯得生疼,忍不住偏头躲了躲,“疼。”

箫澜的动作稍微放轻。

岑珠沉默半晌,又缓缓开口了,“……箫澜。”

他低低唤了她这一声,终于抬头看她,一双乌黑圆润的眼眸通红,还泛着哭过后的粼粼水意,眼尾下压,像只可怜委屈的小鹿,秀挺鼻尖下,樱桃般的唇微微抿着,低声道,“……我爹娘……有消息么……”

来这儿这么多天,他心知肚明箫澜出门一定会打探关于岑家的消息,可始终没问过,也不敢问。

倘若有好消息,还不用他问,箫澜自然会告诉他的,可若是不说,他也能猜得出来情况不大好。

可猜得出来,却不代表能够接受,因此他只一个劲地强迫、也欺骗自己,不去打听,不去过问——只要不知道便是不存在。

但今天张招妹的话让他无法再逃避下去,血淋淋地刺穿了心脏深层最脆弱的软肉。

他爹娘呢?如今怎么样了?可还活着?

最担心最害怕的事情问出口,岑珠心中一片忐忑与酸涩,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箫澜擦着他头发的动作丝毫不变,“没有消息。”

岑珠揪着箫澜衣摆的手猛地收紧,他垂下头,咬住唇,眼睫眨了眨,眼眶控制不住地再次冒起了泪花。

“……”箫澜掐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看向自己,“你哭什么。”

岑珠喉中忍不住泄出一丝呜咽,扭头避开她的视线。

指尖触碰到的地方是一片泪水淌过的湿痕,滑溜溜的,箫澜忍不住动了动手指,“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不需要提前哭丧。”

听这不吉利的话,岑珠忍不住回身拍了箫澜一下,嗓音带着明显的哭腔和鼻音,“才没有哭丧!”

箫澜擒住小公子的手腕,“你怕什么。”

“岑瑜那么阴险,都能提前给岑府递消息了,难道还保不住你爹娘?”

岑珠挣了挣,没挣开,转而用另一只手打她,带着鼻音的声音又恼又可怜,道,“不许说我姐的坏话!”

箫澜把他两只手一起抓住,捆着手腕举在头顶,岑珠挣不过她,只能含着泪羞恼地瞪着她,眼尾的绯色胎记鲜艳明亮,看上去比方才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好多了。

箫澜掐了掐小公子的脸颊,“与其担心他们,还不如想想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岑珠撅起了嘴,明显不解。

箫澜道,“你今天撒泼打架,全村子的人都看到了,待会若是把我们赶出去,我们就没地方住了。”

她这会,倒像是完全忘了方才那些人看着她万分惊恐的样子。

箫澜自觉没做什么,只是冷着脸威胁了一下那群人,是张招妹心理防线太低,这才崩溃。可她不知道自己冷着脸的模样有多么吓人,那股凶煞之气好像要冲破天际,任谁看了都心底发凉。

岑珠对此是清楚的,可没有那么怕,只低下了脑袋,嗓音委屈又不满,“……又不是我的错。”

箫澜道,“谁在乎呢。”

她的声音颇有些漫不经心的随便,“反正要是赶我们出去,我就让你给他们洗衣服赔罪。”

“才不要!”

岑珠恼得又要打她,可双手都被箫澜一只手捆住动弹不得。他心里气不过,头脑一热,扭头就朝着箫澜露出来的冷白手腕咬了过去。

利齿刺破皮肤,传来细微尖锐的刺痛。

箫澜低低“嘶”了一声,眉心轻蹙,长而直的睫毛微敛,低眸看向他,轻骂道,“属狗的么。”

“……”岑珠一时也

箫澜没动,静静地看着他。

张招妹用了狠劲,没几下便把自己嘴巴扇出了血,围观的众人个个已经是呆若木鸡,寂静无言。

“再出了事我可不帮!”

众人神色瑟瑟,你看我我看你,金叔也是心惊肉跳的,又遣散众人,“行了行了,都散了。”

众人也被箫澜这一出吓了一跳,连大气都不敢出,等人彻底走远才怔怔地松了口气,只觉得人也跟着死了一半。

可惜了?什么意思?

也不知过去多久,张招妹嘴巴一片血糊,箫澜似乎蹲累了,终于站起身,目光冷冷地环视了周围一圈人,“我今天就把话说清楚。”

“箫岑是我正正经经带回来的夫郎,谁再敢乱嚼舌根欺负他,别怪我不留情面。”

张招妹感受到脖颈上的刺痛,不停哆嗦。

箫澜十三年不回村,怎么一回村,竟这么吓人。

金叔最先反应过来,高声道,“往日叫你们不要多嘴!你们偏不听!”

“我看今后谁嘴上还没个把门的!”

冷肃的身影渐渐远去,张招妹却发出了一声尖叫,众人急忙扭头看去,只见他控制不住地瘫倒在地,手捂着脖子,嘴唇哆嗦。

在他脖子旁,一枚扁平的石子紧紧贴着皮肤,直直地插在地上。

金叔叹了口气,追了上去。

——

太、太可怕了……

箫澜是真的想要杀了自己!

话落,她又轻飘飘瞥了张招妹一眼,转眼间,似乎收敛了浑身的凶煞之气,懒懒地带着岑珠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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