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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吻偷心

16-25

林肆咬着烟笑了,说了句流氓话:“和我睡觉还穿什么衣服啊。”

温宿安早就知道林肆不是个正经人,听到这样的话她懒得接腔,只催他:“快去啊,不然我等会儿怎么回去。”

顿了顿,她又想起什么,“算了,昭昭在我房间睡觉,你有多余的衣服吗,借我套一下。”

浴室水声淅淅沥沥, 掩盖了那不可言说的声音,在很久很久之后,温宿安都会回忆起这个夜晚, 这是她和林肆一切故事的开始, 当时的她只觉得这不过就是一个游戏, 等游戏结束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会结束,所以她不太上心,也没真当回事。

可是, 她同样也不知道的是, 她已经悄悄进了局,一个由林肆编织的, 让她一辈子都逃不开的局。

温宿安躺在床上唯一干净的一角,微蜷着抽烟。

一件卫衣被塞进手里,还没来得及收手,她的手忽的被他抓住轻轻一拽。

温宿安吓了一跳,烦他,“哎呀!”

娇滴滴的,叫的还怪好听。

林肆轻笑一声,收回了手。

林肆的衣服很大,虽然温宿安个子也高,但是他的衣服穿上还是遮到了大腿,挺像近几年流行的男友风卫衣。

温宿安全身上下就只穿了一件卫衣,她蹲在地上收拾脱下来的衣服,林肆就坐在床尾看她收拾。

“真不在这睡?”林肆问。

温宿安说:“到时候昭昭醒了发现我不在肯定要到处找我,她又是个大嗓门的,明天天一亮大家就都得知道昨晚我们俩睡一块了。”

林肆挑了挑眉,没说话。

就在刚才两人干柴烧烈火的时候他们约法三章了,他们之间的这种关系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其中一方有了对象就必须立刻结束这种关系,还有就是不能打探彼此的私生活。

林肆同意了,所以这会儿他也没再说什么。

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多,这会儿大家基本都睡了,走廊上静悄悄的,隐约能听见从某间房里传出的呼噜声。

温宿安轻声打开门,正准备出去,林肆忽然从后面环住她的腰。

“后天我来找你。”

温宿安回过头,“干什么?”

林肆的手隔着衣服不安分地摸了摸她,语气很轻,“不要来亲戚了么,提前做了。”

温宿安把他的手拿下来,不准他再胡作非为,“知道了,到时候我打你电话。”

温宿安从他怀里出来,走出房间,林肆靠在门边,目送她回自己的房间。

忽然,林肆叫住她。

温宿安回过头,疑惑地歪了下头。

“新年快乐。”林肆说。

温宿安弯了下唇,“新年快乐。”

——

他们这一晚的亲密只成为了他们彼此间的秘密,第二日醒来他们心照不宣地没有提及此事,在外人面前他们相处的模式依旧如初,只是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却存在着只有他们知道的暧昧。

温宿安的唇妆花得一塌糊涂,她保持着最后一分理智推开身前的男人,骂他:“明天就能做了你今天急什么啊,在这接吻跟偷情似的。”

林肆轻喘着气,拇指轻轻擦去唇瓣上的口红,“那在外面接吻你愿意?”

温宿安瞪他一眼,拿出小镜子和口红开始补妆,隔着一扇门,外头的嬉闹声就像是在耳边,而刚才他们就是隐藏在众人的声音之下,在这杂货间内失控接吻。

他们都不得不承认,在这一方面,他们彼此的契合度都十分得高。

高到……

第二日的疯狂,直接持续了一晚,他们在纵情之中一起看到了新一天的日出。

之后的几天温宿安因为来了例假,所以两人没再单独见面,偶尔在酒吧碰上一面,也只是点头微笑,一起喝杯酒。

一月底,酒吧的员工陆陆续续准备回家过年,梅粟问:“温姐,你今年过年还在雾城不?”

温宿安正想说在,但忽然想到了之前温之平的信息,所以她没给一个准确的答复,“可能会回家。”

“这样啊。”

“怎么了?”温宿安问。

梅粟笑笑说:“没什么,就是我今年也在雾城,你要是也在的话咱们还能一块过年。”

温宿安说:“我奶奶身体不太好了,所以我今年可能要回去看看她。”

“那是得回去陪陪,老人都是见一面少一面了。”

……

再回到凌城已经时隔三四年,城市每天都在发展,所以即便只有短短几年,温宿安回来的时候还是有些认不出了,小时候常走的路改了道,原本低矮的楼房变成了购物中心,一切都在变化,时间并不会停下脚步。

走出机场,已经有人在等温宿安。

“小姐。”开车的司机恭恭敬敬地喊了温宿安一声,温宿安点头,“好久不见啊,邱叔。”

邱叔是温之平的司机,在温家做了十几年,温宿安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只不过因为前几年那一闹温宿安差点和温家断绝关系,这个家她鲜少回来,邱叔也很难再见到她了。

几年不见,邱叔也老了许多,他帮着温宿安把行李拿上车,又激动地开着车送温宿安回家,一路上嘘寒问暖不少,但多的还是在替温之平说好话,温宿安只是听着,也不想应声。

快到家的时候,林肆的消息忽然发来。

【林肆】:明天有空吗?

这是什么意思温宿安一看就明白,她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没和林肆说过她回家了,于是赶紧回复过去。

【W.】:忘记跟你说了,我回凌城过年了,等我回来再说吧,抱歉啊。

林肆那边好几分钟没有回复,温宿安以为是他生气,正想回复。

【林肆】:没事,那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温宿安也回了句新年快乐。

这个小插曲很快被回家的不安感所掩盖过,到了家里,先出来迎接的是保姆慧姨,好几年不见,温宿安和慧姨也有了生分感,两人打了声招呼就不再有下文。

“小安回来了啊。”

楼梯上响起脚步声,一位穿着墨蓝色旗袍的女人下了楼,女人虽到中年,可岁月并未在她的面容上留下痕迹,反倒更多了成熟女人的气质。

她是温宿安的后母,名叫葛思晴。

温宿安看了她一眼,只淡淡回了个嗯,连称呼也不叫便走进了里厅,葛思晴在原地微愣了半秒,这才悻悻转身跟上温宿安。

过了会儿,温之平从书房里出来,温宿安避无可避,只得叫他一声:“爸。”

温之平轻哼了一声,但却也没说什么难听的话。

“思之在外面玩,等她回来了我们吃了晚饭就去看奶奶。”

温宿安听完却说:“我先去看奶奶吧,晚饭就在奶奶家吃了。”

父女俩本就憋着气,这么一来是又一次点爆了,温之平扬声道:“刚回来就往外面跑,你什么意思?合着这几天你就住你奶奶家,自己家都不回了?你这像什么话!”

葛思晴赶紧在一旁劝着温之平。

温宿安没什么表情,只淡声道:“这是你们的家,不是我的。”

“你再给我说一遍!”嘭的一声,餐桌被拍得震天响。

温宿安不由地想起了和顾政吵架的那一次,顾政也是这样拍着桌子,当着她的面摔门的,就一瞬间,温宿安心生烦躁。

“之平你别说了,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发什么脾气呀,她想去奶奶那就让她去吧,不都是咱家。”葛思晴在一旁劝着温之平,可话落在温宿安耳朵里却引得她想笑。

温之平注意到温宿安的笑,气得站都站不稳,“你还护着她干什么,她要你护着吗。”

温宿安从沙发上站起身,面上带着笑,神情举止未有半分激动,和温之平的反应截然不同。

她说:“爸,这次我回来也是为了看奶奶,不是回这个家和你们叙旧的,所以你们也没必要在我面前又演一次亲情戏码,等过完年我就会走,我们彼此谁都不会碍谁的眼,就和以前一样。”

葛思晴按住温之平的手,示意他别再说话了,她回过头,对温宿安说:“小安,你爸爸脾气就是这个样,但是这几年里他还是很关心你的,之前你为了顾政留在雾城和你爸爸大吵一架,现在你们不都分手了嘛,你一个姑娘家的在异乡,也没人照顾,要不你就回来吧。”

温宿安揉了揉自己发胀的头,觉得这次回来就是个错误的决定。

“当初我和我爸吵架究竟是因为顾政的事还是别的事,我们大家都心知肚明,你也不用在我面前装善良后母的样子,你又不是没女儿,你放过我,我也放过你。”

温宿安不想在这继续耗着,她一下飞机就是想去看奶奶的,只不过被邱叔擅自拉回了家。

温宿安拿上自己的行李头也不回地往外走,任凭温之平的骂声从身后传来,她也没再停下脚步。

第17章 南边Southside “我不重要,……

温老太太住在凌城郊区的别墅里, 说是别墅其实也就是一栋二层的小洋房,面积并不大,里面住着老太太和一个照顾她的中年妇人。

这边依山傍水, 环境清新优美, 老太太自从老爷子去世后就一直住在这处, 温之平劝了几次让她搬过去跟大家一块住都被她拒绝了。

温宿安到的时候老太太正坐在院子里的太妃椅上听收音机,见温宿安来了,她连忙放下收音机,掀开盖在腿上的毯子迎过来。

“小安!”

不知为什么, 温宿安看着头发花白的奶奶朝她走来时她忽的红了眼眶, 从前不觉得,现在她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不孝, 和父亲闹矛盾就算了,为什么要连累老人家受苦呢。

温宿安俯身抱住温老太太, 吸了吸鼻子, “奶奶,我回来了。”

“哎哎,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温老太太的背佝偻了一些, 个子比起从前也矮了不少, 只能到温宿安胸口的位置,温宿安抱着她时能感受到她单薄瘦弱的肩膀。

温老太太拍拍温宿安的手背, 慈祥地问她:“肚子饿不饿, 一路上回来累了吧?奶奶给你做点好吃的?”

温宿安忍住情绪, “好。”

虽然和温之平关系不好,但是对奶奶温宿安还是很敬爱的,记得母亲刚离去的那段时间, 温宿安就是在奶奶怀里度过一个个日日夜夜的,在她心里,奶奶就是家里唯一能让她有牵挂的存在了。

温宿安把行李拿上了楼,她的房间现在都还在,里面的陈设和以前没什么两样,只是风格对她现在这个年纪来说就显得幼稚了些,全是少女感的东西。

温老太太亲自下厨给温宿安做了她小时候最爱吃的酒酿圆子,温宿安稍愣,但随即还是端着碗一口一口全吃完了。

其实她没说过,酒酿圆子她现在已经不爱吃了,因为觉得太甜,吃着腻,但是为了让老太太开心,她还是像小时候那样大口大口吃下,吃完之后还要夸奶奶做的圆子超好吃。

温老太太笑得满脸的褶子,看上去十分高兴。

家里照顾老太太的佣人也是家中的老人,待了好几年,温宿安叫她徐婆婆。徐婆婆对温宿安说,老太太已经好几年没这么开心过了,能看到老太太这样开怀地笑,可真难得。

听到这话,温宿安更加难过了。

晚饭的时候温之平一家来了,温宿安不想见他们,但又顾虑温老太太,只能不情不愿地在楼下等。

老太太看出她的不乐意,也猜想到温丫头应该是回家又受委屈了,于是和她说:“我给你房间里添了新的电视机,你小时候不最喜欢一边看电视一边吃饭了,上去看电视去吧。”

温宿安脸上闪过意外,正犹豫着,老太太又推了她一把,“去吧去吧,底下我来应付。”

温宿安盛了饭菜,端着一个大碗上了楼,她像小时候那样子电视机前架了两张凳子,把饭菜放上去,又打开了电视机。

现在的年轻人其实已经很少会开电视机了,看影视剧什么的也基本都在手机电脑上看,家里放的电视机大多是摆设,也根本不知道每个电视台现在在放什么节目。

温宿安凭着记忆搜了一个台出来,那是她以前最爱看的一个频道,只是不凑巧的是,这个时间点电视上都在放晚间新闻,没什么电视剧或者综艺能看。

就当做下饭消遣,温宿安边吃着饭边看新闻,过了一会儿,楼下传来交谈声,应该是温之平他们来了。

温宿安不知道奶奶是用了什么办法拦住温之平的,反正今晚她确实是没再见到温之平,也不用再与他吵得面红耳赤,难得有了个安静的夜晚。

之后的几天温宿安都没再见过温之平一家,她基本每天都待在奶奶家,有时候是陪奶奶听收音机里的黄梅戏,有时候是跟奶奶一起绣鞋垫,虽然她绣的不好老被奶奶嫌弃。难得的,温宿安也有了短暂的喘息机会。

可无论怎么避,终究还是一家人,大年三十这天温宿安是避不掉的。

这天一早她就换了新衣服陪老太太一起包饺子,到快中午的时候,温之平一家来了。

“妈,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奶奶新年快乐!”

“思之也新年快乐!”

温宿安一直背对着他们包饺子,后来还是老太太和她说了声,温宿安才转过身打招呼。

和温思之再次见面也时隔了好几年,当初那个小萝卜头如今也长成了一个大姑娘,出落得亭亭玉立,见到温宿安看过来,她紧张又期待地叫了声:“姐姐。”

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温宿安算不上喜欢,但也没有多少讨厌,虽然她不喜欢温之平和葛思晴,但是孩子毕竟是无辜的,再加上这几年里温思之也是真心待她,所以温宿安也没必要对她硬板着脸。

温宿安点头回应她:“思之。”

收到回应的温思之将喜悦的神情全部展露在脸上,她立刻拿出带来的东西,说是送给温宿安的新年礼物,温宿安看了一眼,是某品牌的口红,她正好奇温思之哪来的钱买这些的,温思之立刻说,这是她拿奖学金买的。

温宿安说不上是什么感觉,笑着收下了,然后给温思之微信转账了一千块钱,说是给她的压岁钱。

见到姐妹俩关系融洽,葛思晴不免松了口气,毕竟因为当年的事情,她怕温宿安会讨厌温思之。

思及此,葛思晴也给了温宿安一个红包,可温宿安却没收。

“不用了,我又不是小孩了,不需要红包。”

葛思晴拿着红包的手尴尬地僵在空中。

“给你了你就拿着,大过年别搞得大家都不痛快。”温之平将红包塞进温宿安怀里,又开始指责她。

温宿安正想发作,但看了看奶奶,又忍了下去。

温老太太拍了拍她的背,让她坐下来吃饭。

这一餐饭吃的索然无味,温宿安倍感煎熬,只想着今天这一天能早些过去,可到了饭桌上,话题绕来绕去还是逃不开她。

“顾政那个合作我给推了。”

温宿安没什么反应,依旧扒拉着碗里的饭。

温之平看了她一眼,继续说:“我当初就不怎么看好他,果不其然,现在闹成这个样子,本来还以为你们在一起五年也应该稳了,我也尝试着慢慢接受他,结果呢,还敢给我女儿戴绿帽子!”

说着说着温之平就激动起来,到最后还气愤地拍了下桌子,老太太被吓了一跳,不悦地瞪了他一眼。

温之平收了收情绪,但是该说的话一句没停。

“我老朋友的儿子跟你年纪差不多,在国企上班,收入稳定也有房有车,在家这几天你可以去和他认识认识。”

温宿安这才有了反应,头也没抬,“不去。”

温之平拧眉,“我这是为你好,人家小伙子人很好的,孝顺又体贴,去认识认识怎么了,你看看你自己找对象找成了什么样子,还为了他不回家,我看着你这样子就来气。”

温宿安深吸了一口气,啪的一下放下碗筷,饭桌上的人全部抬起头来。

“顾政出轨算我自己遇人不淑,但是你就敢保证世界上没有一个坏男人吗,还是说都和你一样,喜欢拿着冠冕堂皇的理由背着我妈做出乱七八糟的事情!”温宿安冷笑一声,“我不回家的理由大家心知肚明,你没必要拿顾政当挡箭牌,就算没有顾政,我也不会想回这个家!”

“温宿安!”

温之平一下从座椅上站起来,眼睛瞪得极大,手指着温宿安,“你就是这样和我说话的?!”

“那你想怎样?”

温宿安也站了起来,有些话她不想在新年这天当着大家的面说,温之平不招惹她,她也可以相安无事地吃完这餐年夜饭。

温宿安看向葛思晴,笑了笑,“你们一家过得好好的就行了,你们又不是没女儿,有什么优质对象留给你女儿就好了,别跟我在这猫哭耗子假慈悲的,看着真恶心。”

葛思晴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

“还有。”温宿安重新看向温之平,一字一句道:“你在骂顾政的时候自己就不心虚吗?还是你们男人都觉得出轨不算事,外面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很光荣啊……”

啪的一声响,温之平将手中握着的筷子用力一扔,一只长筷直接打到温宿安的脸上。

“你干什么啊!”温老太太骂了一声,立刻站起来拍了拍桌子,“闹够了没有!大过年的你们成心不想我这老婆子好过是不是,认识什么认识,小安想找对象以她的条件还怕找不到吗!你就这么急着把你女儿嫁出去?!”

温宿安仍旧是那样站在那,只不过她的脸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红痕,她闭了闭眼睛,那种失控的感觉再次袭来,让她想发疯。

之后温之平还骂了她什么她已经不记得了,因为她很快跑回了房间,锁上了门,吵闹声从楼下模糊地传上来,温宿安靠着门板坐在地上,眼前开始发黑,全身开始冒冷汗。

她累极了,如果不是失望透顶,她又怎会和温之平闹成现在这样,小的时候,他们也是很幸福的。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轻轻敲响,温老太太的声音轻柔地传进来:“小安,他们走了,奶奶能进来吗?”

温宿安回过神,从地上站起来,她觉得有些头晕,扶了会儿墙等好了些才去开了门。

温老太太拿着一袋冰袋站在门口,见她这样子,老太太直接红了眼眶。

她心疼地将冰袋敷在温宿安脸上,没说话,可手在发抖。

温宿安低着头,和她道歉:“对不起奶奶,今天我又失控了,让您过了一个不太快乐的年。”

温老太太抱住她,拍了拍背,“别这样说,奶奶知道,你爸爸欠你和你妈妈的,奶奶都知道,只是奶奶也没办法,我年纪大了,管不了他了,所以你看在奶奶的面子上,再原谅你爸爸一次吧,好吗?”

温宿安不敢说不好,只安静地流着眼泪。

过了好久,温宿安哑着嗓子开口:“奶奶,我想走了。”

老太太沉默了好半晌,然后才说:“好,在这不开心的话,就去一个能让你开心的地方吧。”

“对不起奶奶,没陪您过完新年。”

“哪有,这不年就要过了嘛,你能回来陪奶奶这几天,奶奶已经很满足了。”

温宿安和温老太太约定了,之后有节假日都会回来看她,只不过不会再去温家了,奶奶没有异议,只叫她照顾好自己。

温宿安没跟任何说,在大年初一的下午一个人拎着行李登上了返回雾城的飞机。

因为过年,许多在雾城打工的年轻人都回了老家,这会儿这座城市仿佛是一座空城,温宿安把行李拿回了家,本想躺一会儿,却发现一点困意都没有,她觉得心里头空落落的,便出了门去。

渠小昭带着她爸妈旅游去了,梅粟那温宿安也不好打扰,从前不开心了在这座城市还有人陪伴,可如今,温宿安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她不知道该找谁,也不知道该去哪。

走着走着,温宿安踱步上了跨江大桥,她站在桥的中间段,向下望去。

江面很平静,倒映着午后的阳光,波光粼粼的,温宿安站在那,忽然冒出一个令她害怕的想法。

她在想,从这么高的桥上掉下去,会不会疼。

忽然,身后传来声音——

“温宿安。”

温宿安猛地回过神,愣了两秒,她转过身。

林肆仍旧是一身黑色,这么冷的天他也仍旧穿着一件看上去不怎么保暖的夹克衫,此刻他正懒洋洋地跨坐在机车上,摘下头盔,见到温宿安他笑了笑。

“还真是你,不是在凌城吗,开了任意门过来的?”他仍旧是那种不着调的语气和她说话,温宿安呆呆地看着他,忽然有些想哭。

林肆看了她一会儿,似是察觉到了什么,脸上的笑意也慢慢淡下去,他下了车,朝她走过来。

“怎么了?”

温宿安躲开与他眼神对视,她稳了稳情绪,故作平静道:“嗯,临时回来了。”

身前的人好一会儿没有说话,温宿安不敢抬头去看他有什么表情,现在她只想逃,想找一个人谁都发现不了她的地方躲起来。

温宿安抬脚往旁边迈了一小步,忽然被人拉住手腕。

“想骑车吗?我带你兜一圈。”

他什么都没问,只是问她想不想去兜风。

温宿安缓缓抬起眼,好半天,她才找了一个有些蹩脚的理由,“你,只有一个头盔,我惜命,怕你把我给摔了。”

林肆看着她,勾唇笑了下,然后转身把那个头盔拿了过来。

“不会让你摔。”

他把那个有些大的头盔罩在温宿安头上,调节了下大小和长度,能保证头盔不会掉。

温宿安的脸都被遮住,只露出一双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他,“那你呢?”

只有一个头盔,给了她,那他怎么办。

林肆隔着头盔捧起她的脸,眉眼含笑地看着她那双露在外面的红红的眼睛,他说:“我不重要。”

江边的小男孩扔了一枚石子进江里,将江面荡漾起片片涟漪,涟漪又被风吹了吹,久久无法平静。

“你比较重要。”

第18章 白俄罗斯Whtie Russian ……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 街道两旁的景色快速后退,温宿安紧靠着林肆,与他一同穿梭在这个冬日的午后。

林肆把头盔给了温宿安, 自己则戴了顶黑色鸭舌帽, 风鼓吹吹起他的衣摆, 寒气从缝隙中钻进,但他却丝毫感觉不到冷,因为被温宿安贴着的后背正传来一股股热意,燥热得他不禁出汗。

车停在红灯前, 林肆迈下一条腿支在地面上, 回头问温宿安:“冷么?”

温宿安的手往衣袖里缩了缩,“不冷。”

林肆垂眸, 看见了那半截还露在外面的手,他想也没想就握住, 温宿安愣住, 来不及抽回手。

“手都冻成冰块了还不冷。”林肆自然地用自己的大手包裹住温宿安的手,放在手心暖了暖。

绿灯来得很快, 林肆把温宿安的手塞进自己的衣服里,“放里面暖暖。”

话说完, 车就快速开了出去, 温宿安赶紧抱住林肆的腰,不知是不是错觉, 她感觉林肆好像笑了一声。

林肆载着她, 就像那一晚那样, 沿江从西到东,又从南到北跨过桥,到了空旷的地方, 林肆会加快速度,温宿安的心怦怦直跳,也本能地抱紧了林肆。

兜完一小圈时间已经到了傍晚,林肆问温宿安想吃什么,温宿安四处看了看,指了指旁边的一家24小时便利店。

林肆挑了下眉,没说什么,带着温宿安进了便利店。

温宿安其实不是很饿,没什么特别想吃的,最后只点了些关东煮,林肆从后面货架走上来,手上拿了两瓶果汁。

“喝吗?”林肆晃晃手里的果汁。

温宿安看了眼,撅了下嘴,“我想喝酒。”

林肆眉梢微动,语调懒懒带着调笑,“这还没到晚上呢。”他俯下身双手撑在台沿,“小酒鬼。”

温宿安这次没理会他的逗弄,从他的手里抽出一瓶葡萄味的果汁,“我喝这个吧。”

林肆把东西都结了账,跟着温宿安坐到窗边的位置。

温宿安见他只在喝着果汁,问:“你不吃吗?”

“我不饿。”

温宿安低头看了看那一杯关东煮,想说她也不饿,点了这么多真浪费。

两人隔着大大的落地窗,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人,一条小狗挣脱了绳子从主人手里逃离出来,欢快地往前狂奔;黄衣服的外卖小哥从隔壁餐厅匆忙跑出,一边低头查看订单一边坐上路边的一辆小电驴,结果被旁边蓝衣服的外卖小哥拍了拍肩膀,跟他说他坐错车了;穿着红色棉袄的小姑娘跟在父母身后啃着烤地瓜,她的父母则牵着手在前头谈情说爱。

人生百态,皆是风景。

他们就这样并肩坐着,温宿安吃着关东煮,林肆喝着果汁,看着窗外的人群与风景,谁都没说一句话。

不知过了多久,温宿安打破沉默:“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

林肆的果汁喝了一半,被他放在桌上,支起一个角,手掌抵着瓶盖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瓶身。

“我问了,你会说?”

温宿安舔了舔嘴唇,卷去一点汤汁,“那你问问我,看我会不会告诉你。”

“……”

无聊,林肆心想。

不过他还是配合温宿安,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那你答应我,不准告诉别人。”

“嗯,不告诉别人。”

现在的温宿安急需找一个人倾诉,林肆和她没有太多利益纠葛,所以她可以放心地对林肆倾诉,只是事情太过复杂,她不知该从什么地方说起。

温宿安小时候其实有个挺幸福的家庭,家庭和睦,父母感情和谐,那时候她也很喜欢温之平。

在她八岁那年的暑假,母亲带着她回老家看望外公外婆,她还记得那年夏天很热,蝉鸣异常响亮,燕子低飞,蜻蜓伏地,当时她还抓了好几只蜻蜓来玩。温宿安回到家里,给母亲看自己抓来的蜻蜓,母亲还让她别玩,把小蜻蜓放生了。

“她说完这句话,我的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整间房子都在抖,我没站稳,直接摔在了地上,然后,我的视线中,出现了我妈惊慌失措的面孔,她朝我跑来,在吊灯落下来之前将我抱进怀里,紧紧地把我护在她的身下。”

“在之后的记忆就没剩多少了,当我重新恢复意识的时候,周围是一片漆黑,我身上很重,动都动不了,于是我就在黑暗中去摸索,然后摸到了压在我头顶的一张脸,我看不清那张脸,可我就感觉那是我妈。”

“我就开始叫她,一直叫,可是她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就学着电视剧里的那样,去摸她的鼻子下面……空空的,什么感觉都没有。”

当时的她和母亲的尸体在废墟下待了整整两天,当她被消防员从废墟里救出来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就是那一眼,母亲被砸烂的后背成为了温宿安一生的阴影。

说到这,温宿安望着窗外,沉默了很久很久,直到头顶落下温度,她的头发被人轻轻揉了揉。

温宿安浅浅地笑了一下,低头拿了串萝卜出来咬了一口,边吃边说:“那次地震里,我妈,我外婆,外公,还有舅舅舅妈,全死了,全家只活下来我一个。我被部队的士兵安排在帐篷里,有个姐姐一直陪着我,等着我爸来接我,可是我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了,我爸过了将近一个星期才来,姐姐安慰我说,大概是因为地震,道路被阻断了,所以爸爸不能及时过来,我信了。”

“从那次地震之后,我患上了那个叫什么创伤什么症的,英文是ptsd,好像是这个。我很怕一个人待着,我爸又忙,所以他把我送去了我奶奶那里,我就在奶奶家待了有一年多。后来有一天,我爸突然带着一个我不认识的女人来奶奶家接我,说这是我新妈妈,哦,他还抱着一个小孩,说那是我妹妹。”

温宿安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语气淡漠地仿佛不是在讲她的故事,可林肆看向她的眼睛,却觉得她双眸内的神色如这寒冬的气温一样冰冷。

“我当时很不能理解,我妈才死一年,他怎么那么快就找一个新的人来替代我妈了,但是事情已成定局,我没办法改变,那时候我还试着去理解他,站在他的角度为他着想,也慢慢地接受了我的继母和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后来,也就是四年前,偶然间我发现了我妹的出生证明……”

温宿安停住话语,咬了下唇,林肆转过头去,看见她呼吸起伏,虽是极力克制,却难掩痛苦。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低下头,“那个日子我一辈子都不会忘,她的出生日期,和我妈死的那天,是同一天。原来我一个人守着我妈的尸体等他的时候,他在另一个城市迎接另一个新的生命,这多可笑啊。”

“好了。”

林肆伸过手去,刚好接住落下来的一颗硕大的泪水,他帮她擦了擦湿润的下眼睑,收了几分散漫换作认真,“我知道了,可以不用说了。”

温宿安想,这不就意味着,在母亲死之前他在外面就有了别的女人了吗。

那时她去问温之平,他告诉她,他们其实早就没有了感情,本是准备等她大一点就去离婚的。可是人都死了,话都被他说去了,温宿安不相信,明明在回老家的前一天,他们还带着她去了游乐园,他们一点都不是要离婚的样子,所以她觉得温之平一定是在骗她。

她一直认为他父母的爱情是这世上最美好的爱情,即便温之平后来再娶了,他也会每年都去祭奠母亲,书房里也一直有一块地方放着母亲的东西,温宿安便觉得他娶葛思晴是有苦衷的,可结果她才发现,狗屁的深情,明明就是愧疚。

当时温宿安也不是一定要留在雾城的,毕业的时候她和顾政都说好以后会回凌城,结果就是因为这件事,温宿安跟温之平大吵一架,指着葛思晴母女让温之平二选一,温之平当然不会抛弃他们,所以温宿安选择了离开这个家,让顾政带她安居在雾城。

其实她的做法在有些人看来很幼稚,甚至会有人觉得她不懂事,但是母亲她的底线,这是她一辈子都不能原谅的事情。

林肆这辈子就没见过几个女生在他面前哭,他也不会哄人,最多就是递张纸巾,没什么感情地说一句别哭了。

温宿安在他面前永远都是坚强冷静的模样,哪怕是和顾政分手也没见她流过一滴泪,久而久之,林肆都觉得温宿安是坚不可摧的。

所以忽然看见她这个样子,他实在做不到冷漠,心里不好受,面对这样的场面第一次感觉到手足无措,想哄,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后悔了,一开始就不应该让温宿安说的,说了还惹得她哭。

温宿安低着头,虽是落了泪也仍旧安静,连哭都没有一点声音,林肆感觉身体里某个地方像被针扎了一下。

鬼使神差的,他伸出手去,碰了碰温宿安的眼睛。

温宿安没躲,只是睫毛颤了颤,然后忽然将脸埋进了林肆的手心,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掌心一直流到手指,最后在指尖落下,坠落在地面上。

随着年纪的增长,温宿安也越来越能隐藏自己的情绪,像这样外露地表达自己情绪的时候还是在好几年前。

她也不知道,她今天为什么会在林肆面前这样,只是当她恰好需要情绪宣泄的时候,身边出现的人是林肆,她不知道自己这样会不会惹他厌烦,但此时此刻,她确实很需要他。

“林肆。”

“嗯?”

“帮我保密啊。”

他摸了摸她的脑袋,“好。”

第19章 蓝色火焰Blue Blazaer 这……

“那个, 请问需要帮助吗?”

便利店的店员听到这边的动静过来询问,林肆便向她要了几张纸巾。

温宿安从林肆怀里抬起头,素净的小脸上还挂着泪珠, 两只眼睛都已经哭肿了, 林肆用纸巾给她擦了擦眼泪, 又准备给她擦鼻涕,温宿安赶紧接过了纸巾自己解决。

“抱歉。”温宿安挺不好意思的,占用林肆一下午的时间,就让他陪着自己在这哭。

林肆倒无所谓, “第一次看你这样, 还挺新奇的。”

温宿安擦干眼泪,没好气地白他一眼, “怎么,想看我笑话。”

林肆抬手, 不太温柔地揉了把她的头发, 下巴点了点那杯关东煮,“还吃吗?”

“吃不掉了。”她是真的点多了。

林肆拿过温宿安的关东煮, 自然地为她处理剩下的东西,温宿安看着, 莫名其妙觉得有些脸热。

温宿安是个慢热的人, 和不熟的人在一起她基本没什么话,所以常被人觉得她性格高冷, 但是熟悉了之后她还是挺能叨叨的。

“以后我就偷偷回去看我奶奶, 再也不回家了, 真的烦,他还想给我相亲介绍对象,真的是闲得慌……”

温宿安说了半天, 林肆就一直安静地吃着关东煮,未发表任何意见及想法,温宿安的手肘碰了碰林肆的,“喂,你就没什么想劝我的?”

她家里的事情,只有顾政和渠小昭知道,每次她和他们讲起这些事情,他们就会劝她,说温之平可能真的有苦衷,说都是一家人没必要搞得关系那么僵,还说没事的没事的事情都会过去的。

说的好听,事情要是那么容易过去,她至于和家里闹成现在这个样子吗。

所以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感同身受。

“为什么要劝你?”林肆问。

“还记得我身上的那个纹身吧,意思是‘为自己而活’,温宿安,我不是跟你说过要活得稍微自私一点么,做你想做的,开心的,就好了,那些令你特别痛苦的人和事情,我没资格劝你原谅他们。”

温宿安有些意外林肆会和她说这样的话,“可是,别人都劝我,说他至少是我父亲,血缘关系是最难割断的一种关系。”

闻言,林肆似想到了什么,没什么感情地勾了下唇角,“只要你自己不在意,没什么关系是割不断的。”

温宿安抬头看向林肆,她隐约觉得,林肆应该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认识这么久她还真没有从林肆口中听说过他的家人,而他的生活里除了梁幸罗子辉那几个朋友,就再没有其他人了。

温宿安有些好奇,想问,但最后还是把好奇咽进了肚子。

就和她一样,林肆要是想说也会主动说的吧。

林肆吃完最后一串鱼丸,温宿安忽然拉住他衣袖,“汤给我留点。”

“这汤里都是味精。”

“好喝就行。”

“……”

温宿安两手捧着纸杯,一小口一小口喝着温热的汤,觉得心情好了不少。

“啊~”温宿安舒服地长叹一口气,她往旁边瞥了一眼,视线顿住,“你看我干嘛?”

林肆该不会也想喝吧,她都喝完了,想喝他干嘛不早说。

林肆侧靠着桌子,就这样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温宿安,也不说话,看得温宿安都怀疑自己脸上是不是沾上了东西。

好半晌,林肆终于直起身,拿过温宿安手里的空纸杯丢进垃圾桶。

“他真没眼光。”

因为林肆背过了身去,所以温宿安没听清,她蹙眉,“什么?”

“没什么。”林肆拿起桌上的帽子,站起身轻轻拍了拍温宿安的头顶,“说你好养活。”

太阳开始下山,天边的云被染成一片橙红色,像翻滚的熊熊燃烧着的火焰,林肆推开便利店的门,门铃轻响,他先走出去,迎面的风吹起他的衣角。

夕阳下,林肆站在路边,长身而立,他一只手夹着一根烟,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发语音,落日的余晖给他描绘出一圈金色的轮廓。

温宿安以前没怎么注意过,现在仔细一看,她发现林肆还挺高的,她自己一米七二的个子,林肆都还比她高出了半个头多,而且宽肩窄腰大长腿的,林肆要是不做纹身师,说不定还可以去做模特。

背对着她的人忽然转过身,温宿安举在半空中比划两人身高差的手都还没来得及放下,她吓了一跳,赶忙撩了下头发,掩饰过去。

好在林肆好像没怎么在意,他问温宿安:“想骑车吗?”

温宿安指了指自己,“我吗?”她摇了摇头,“你那车太大,我把不住。”

“不是骑我的。”林肆看了下微信群里的消息,“我朋友的俱乐部晚上要搞一个小型的摩托车比赛,他那里车多,可以给你找一辆玩玩,顺便去看看比赛,去么?”

在林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温宿安感觉自己的毛孔都张开了,体内的热血渐渐上涌,她的脑海中一瞬间闪过了许多从前肆意狂欢的画面,那是她疯狂的过去,本以为以后都不会再有机会触碰,可是……

“我现在都不太会骑了。”被顾政禁止了玩摩托车后,她就再也没碰过这项运动,时间久了她的性格也变了,从以前的张扬变成了现在的稳重成熟,她不确定,自己还适不适合再碰。

“我教你呗。”

林肆咬着烟,拎着头盔走过来,帮温宿安戴上,然后调试大小。

“不用怕,大胆去做。”

——

轰——

黑夜上空滑过一阵阵轰鸣声,灯火通明的摩托车赛道上一辆辆车你追我赶,极速飞驰。

林肆带着温宿安过来的时候场上已经有人在玩了,俱乐部的老板冲过来和林肆拥抱。

“阿肆你他妈多久没来了!”

“这不来了嘛。”

柳盛看到林肆身旁的温宿安,“阿肆,这谁啊,不介绍下?”

林肆身边八百年没有姑娘了,俱乐部的人一个个眼睛都直了,纷纷围了过来,林肆拉过温宿安护在自己身后,故作严肃,“啧,别把人吓到了。”

“哟哟哟这就护上了。”

“温宿安。”林肆介绍温宿安的名字,他回过头看了眼温宿安,然后说:“我朋友。”

“朋友啊?”

“哦,懂,朋友。”

“朋友朋友。”

周围都是陌生人的调侃,温宿安有些招架不住,好在有林肆护着她,后面也没人再敢逗他们。

柳盛的俱乐部里装备齐全,车辆也多,林肆带温宿安去换了身专业的赛车服,又给她挑了辆适合女生开的车。

温宿安个子高,身材好,那一套赛车服穿她身上简直就像制服诱惑,柳盛情不自禁多看了几眼,就被林肆赏了个后脑勺巴掌。

“你的人你的人,我不看。”柳盛没见林肆这么小气的人,他问:“你今晚不玩?”

林肆说:“我就带她来体验体验。”

柳盛挑了下眉,凑近问道:“在追?”

林肆勾了下唇,“你猜?”

柳盛还想继续问,就看见温宿安朝他们走过来。

“你能先带我走一圈不,我好久没碰摩托了,都不怎么会了。”温宿安对林肆说。

“行啊。”

柳盛还憋着一肚子的八卦问题想问林肆,可林肆看都没看他一眼,丢下他带妹子去玩车了,果然,男人啊,重色轻友的东西。

——

林肆和温宿安讲了下油门和刹车两个重要的位置,又提醒了一些基础要领,温宿安有过经验,所以很快就掌握了,林肆便骑着自己的车,带着温宿安在没有人的赛道上一圈圈地走,好让她找到手感。

“会压弯吗?”林肆降低了速度,和温宿安并行。

隔着头盔护目镜,温宿安与他对视一眼,林肆还没读出温宿安眼中的意思,就见温宿安忽然加了速度。

穿着红白赛车服的女人俯身压低紧贴车身,她在直道加快速度,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的弯道,在即将转弯的那一瞬间,她的眼中闪过一道明亮的光,紧接着她向左压低,车身立刻朝一侧倾斜,然后抬起左腿,有着赛车服保护的左膝与地面贴近擦过,轮胎底下擦起一串火花。

林肆看呆了一瞬。

赛道旁的围观的人群里已经有人吹起了口哨。

温宿安下来后,就对上了林肆意味深长的目光,林肆扯了扯嘴角,有点气,“都会压弯了还说不会骑?温宿安,你不会是扮猪吃老虎吧?”

温宿安摘下头盔,理了理头发,“我刚开始是真不会,后来不是恢复手感了么。”

她说的实话,她真没在凡尔赛。

两人说着话,柳盛又不知道从哪窜出来的,和温宿安说等会儿有女子组的娱乐赛,问她想不想去玩玩。

“我就算了吧,我肯定不行的。”虽然恢复了手感,但是温宿安知道真要上场比赛她的能力还是不够的。

“可以可以,你刚刚骑的时候我都看到了,骑得很好的啊,我跟你说她们几个也是刚学没多久的,也没有那么厉害,刚好今天来的女生多,所以临时加了女子组的娱乐赛,就随便玩玩。”

温宿安拿不准主意,朝林肆看去。

林肆双手环胸,也正低眸看她。

片刻后,林肆笑了起来,他像逗宠物似的摸了摸温宿安的头,“去吧,别给你师傅我丢脸。”

——

站到赛道起点时,温宿安仿佛穿越回了大一那一年,那年她刚接触摩托车,花了一个月的生活费买了辆重机车,后来又慢慢开始学赛车,花了更多的钱买了辆专业赛车用的摩托,大一下学期,她参加了学校里举办的摩托车比赛,当时得了个第三名。

第二年,她便拿下了校内第一,然后她又去参加了区里的比赛,那种不怕摔甚至是不怕死的横冲直撞性格让她脱颖而出,拿下了女子组的第一。

只不过后来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也因为顾政的阻拦,温宿安没再继续玩下去,所以摩托车便成为了她的回忆中的遗憾。

裁判说了准备口令,温宿安收回思绪,俯下身,这一刻她听到了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她抬起眼,在人群中搜寻林肆的身影,好神奇的是,那么多人,她居然一眼就看到了林肆。

林肆倚着场边的围栏,与她遥遥相望,林肆大概是和她微笑了一下,也可能没笑,但仅仅是对视的这一眼,温宿安紧张的心就平静了下来。

下一秒,比赛正式开始。

驰骋在赛道上的这一刻,温宿安感受着包裹着自己的风,感受着速度带来的刺激,体会着那种肾上腺素飙升的感觉,年少时张扬无比又恣意洒脱的她跨越时间长河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体里,她仿佛听见了当年自己在追风赛跑时情不自禁发出的尖叫声。

许多许多的画面和眼前的场景相重合,温宿安体内的另一个自己被唤醒,她控制不住地加快速度,在每一个转弯时又漂亮地压下车身急速压弯,场边是排山倒海般的欢呼尖叫,林肆位于其中,视线紧紧跟随赛场上的那抹倩影,心跳一下下加快。

……

温宿安第一个冲线抵达终点,她摘下头盔,耳边的尖叫声更响了。

有人来和她说话,大部分都是在祝贺她,夸她开得不错,但是温宿安都没怎么听清楚,她现在觉得脑子懵懵的,连呼吸都还没平复下来。

温宿安散下盘好的头发,转身在人群中寻找一个人,林肆从围栏边的门内走出来,场中明亮的大灯晃了下温宿安的眼,她抬手遮了遮,再睁开眼时眼前渐渐放大出一轮光圈。

而林肆,就从那光圈中朝她走来。

他们对视一眼,默契地想到了同一件事,林肆朝她张开双臂,温宿安放下头盔跑向他。

林肆在人声鼎沸中俯下身将朝他扑来的温宿安拦腰抱起,跟演偶像剧似的,他脑子一热,还抱着温宿安转了一圈。

温宿安抱着他的脖子低下头,她的眼睛亮亮的,里面有着抑制不住的兴奋,“林肆,我赢了。”

林肆仰头注视着她,看见她在笑,又感受到她近在咫尺的呼吸。

他忽然觉得,这个氛围很适合接吻。

第20章 纽约酸酒New York Sour ……

按理说到了林肆这个年纪应该很少会再有心动了, 那种怦然一下的感觉还是高中时看到校花才有过,而随着年岁增长,有时候大多只是一时兴趣, 而非真正的动心。

在温宿安披散着长发穿着一身赛车服朝他跑来时, 林肆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怦怦直跳, 让他乱了思绪与呼吸,当下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吻她。

林肆仰望着温宿安,稍抬起下巴, 柔软的唇瓣近在咫尺, 他微阖上眼睛……

“卧槽牛啊!”

柳盛从同一个小门出来,看也没看直接冲上去拍了林肆后背一把, 林肆一个踉跄,下意识抱稳怀中的人, 将温宿安稳稳放落地, 然后转过头去,给了柳盛一个极为不爽的眼神。

不知道打扰了别人好事的柳盛丝毫没有察觉到林肆的不悦, 来了之后把温宿安一顿乱夸,嚷嚷着叫温宿安加入他们的俱乐部, 晚上还要一块出去聚餐。

林肆烦躁地一把薅过柳盛, 让他哪凉快哪呆着去。

一直到出了俱乐部,温宿安还有些不放心, “我们就这样走了真的可以吗, 你不用跟他们聚一聚?”

林肆一直沉默地走在前面, 忽然,他停下脚步,温宿安也跟着停下。

“你们不是好久没见唔——”

林肆转过身来, 准确地捏住温宿安的下巴,弯腰吻了下去。

温宿安一愣,虽有些意外,但她还是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林肆的这个吻有些霸道和急切,比起第一次在床上的那个吻这一次简直就像是在咬人,没有任何前奏,他直接单刀直入攻城略地,搅得温宿安舌根发麻,不舒服地闷哼了一声。

听见她的声音,林肆停下了动作,他睁开眼,看见温宿安眉头紧皱着,一脸的不高兴。

“弄疼你了?”殪崋

温宿安凑过去在他衣服上擦了擦嘴巴,不满意道:“你还知道弄疼我了,搞什么啊,你才是属狗的吧。”

林肆曲指擦干净她唇角的水渍,接着双手捧住她的脸,印下了一个温柔的浅吻,他贴着她的唇,“抱歉,没忍住,刚才就想这么亲你了。”

他们两人早已全垒打多次,夸张点讲彼此身上有几颗痣都知道,像接吻这样的事情他们做过不少,但每次都是作为进入正题前的前奏,调/情用的,所以在林肆用那低哑的声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温宿安就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了。

果然,下一秒林肆直接说:“晚上去我那,好不好?”

温宿安没理由拒绝,距离上一次做也有大半个月了,夫妻都有久别胜新婚,他们这也算是久旱逢甘霖,一个接吻彼此就心照不宣了。

进了门,林肆揽着温宿安的腰将她抵在门后接吻,细密的呼吸声密布在逼仄的进门入口处,温宿安勾着林肆的脖子,意乱情迷之中还不忘问:“就你一个人在家吗,梁幸呢?”

“他回家过年了。”

说完,林肆抱着温宿安上了二楼。林肆的房间在二楼左侧,面积稍大一些,屋内摆了张一米五的床,一个衣柜一张桌子,其他的七七八八都是些画板和纹身工具,一间卧室一眼看得到底,毫无设计感。

“要洗澡吗?”林肆问。

温宿安玩了一晚上的赛车,早就出了一身的汗,她对自己有一点洁癖,所以肯定是要洗澡的。

林肆这只有一个卫生间,里面空间也小,根本容纳不了两个人发挥,于是林肆让她先洗。

温宿安洗澡干脆利索,十几分钟就冲了一个澡出来,身上套了件从林肆衣柜里拿的宽大的卫衣,两截细白的长腿明晃晃地从人眼皮子底下溜过,林肆顺手就摸了一把。

眼看着还有向上的趋势,温宿安一把拍掉咸猪手,催他去洗澡。

浴室的水声再度响起,温宿安趴在林肆的那张床上无聊地玩着手机,过了会儿渠小昭发来条消息,温宿安点开一看,是渠小昭的自拍。

【W.】:干嘛?

【渠小昭】:这张拍的像我吗?

【W.】:像啊。

【渠小昭】:我就说像!结果我妈说我拍成个鬼一样,她到底有没有审美!

【W.】:长辈审美,你要学着理解。

温宿安和渠小昭聊着天,浑然忘记了时间,以至于浴室的水停了她都没听见。

林肆擦着头发走进房间,一眼就看见了趴在他的床上的女人,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聊天,两条腿还翘着一抬一抬的,卫衣直接滑到了腿根的位置,若隐若现。

肩膀处忽然感受到一滴冰凉,温宿安还没来得及反应,属于男人的清冽气息从身后压下来,并且带着和她身上相同的沐浴露香味。

“在跟谁聊天呢,这么开心。”林肆的唇瓣滑过温宿安的耳垂,然后在她的脖颈处流连,带着丝丝酥麻,而那不安分的手也悄悄地从某个角度探进去,惹得温宿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温宿安招架不住,往旁边躲,“是昭昭。”

“别聊了,该干正事了。”

温宿安只得说好,赶紧给渠小昭回复过去,说自己有事,等会儿聊。可对面渠小昭还讲在兴头上,哪那么容易放过温宿安。

【渠小昭】:去干嘛!

【渠小昭】:这就抛弃姐妹了?!

温宿安还要继续回复,林肆却直接拿过她的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按了几下,然后随手扔在了枕头边。

温宿安被林肆搂腰翻过身时扫了眼,那聊天框里只留下了两个字,直白而露骨,是林肆一贯会说的流氓话。

——

大概是老房子,平时快步走几步就会咯吱咯吱响个不停,温宿安也不明白林肆为什么不把店里重新装修一下,每天听着这声音不心烦吗,反正她是烦的不行,影响人注意力的集中。

屋外寒气逼人,小房间内却异常温暖,窗户玻璃上聚集了水汽,最后汇集成水珠随着重力往下流,不知过了多久,窗户被打开了一半,屋外的冷风吹进来,降低了室内的温度。

温宿安缩在林肆的被子里,瘫软成一滩泥,又累又饿,肚子很合时宜地叫了声,她隔着被子不怎么客气地踹了脚林肆,“我饿了。”

林肆一把抓住她的脚踝,捏了捏,“那出去吃夜宵。”

说完还挠了挠她的脚心。

温宿安连忙往回缩,嗔他:“痒的呀。”

林肆低笑了几声,叫她起床穿衣服。

从下午到达雾城到现在温宿安只吃了一点关东煮,不饿才怪,但是她很好奇林肆吃的比她还少,怎么这么有力气。

林肆穿好衣服先下了楼,温宿安一边穿一边摸出手机看消息,果不其然,渠小昭的信息已经刷了满屏。

【渠小昭】:???

【渠小昭】:几个意思?

【渠小昭】:真的啊?

【渠小昭】:卧槽姐妹你牛逼啊!这次是跟谁啊?

【渠小昭】:你在凌城都找到炮/友了?

【渠小昭】:靠,这都一个多小时了,姐妹你的新炮/友可以啊

【渠小昭】:你们真持久

温宿安哭笑不得,才一会儿功夫渠小昭的思维就飞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

【W.】:我回雾城了

【渠小昭】:?你怎么突然回去了

【W.】:跟我爸合不来

【渠小昭】:好吧

【渠小昭】:所以是跟林肆?

温宿安回了个嗯,后面跟了个晕的表情。

【渠小昭】:都做到晕了?

【W.】:差不多吧

【渠小昭】:艹,搞的我都想找人打/一/炮了

【W.】:你爸妈还在呢,悠着点啊

【渠小昭】:他们都睡了,我可以去夜店找鸭

温宿安乐不可支,笑得手抖,给她回复过去:那你去吧,祝你□□。

“温宿安,好了没?”

林肆的声音在楼梯口响起,温宿安赶紧套上外套下了楼。

正值过年期间,周边营业的饭店本就少,再加上现在这个接近凌晨的时间点,他们找了好大一圈才找到一家正在营业的烧烤店。

店里开着暖气,进门后林肆脱了外套,把菜单递给温宿安,温宿安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这会儿简直有要把整个菜单点一遍的架势,最后还是林肆理智地控制了数量。

点完菜,林肆又跟老板要了几瓶啤酒,温宿安白天就嚷着想喝酒,这回终于如愿以偿。

包裹着孜然和辣椒粉的烤串端了上来,温宿安把长发扎起,左手一根烤串右手一杯啤酒,素着个脸,完全没有从前精致的女神样。

不过林肆倒挺喜欢她这真实的一面,这种状态的温宿安让他更加满意。

在他们斜对角的位置坐着一男一女,温宿安的视角正好能看见他们,她边喝酒边观察着那对男女,片刻后她笑了声。

林肆抬起头,问她怎么了。

温宿安示意他转头,然后小声说:“那边那对,一看就是高中生情侣。”

林肆转过头,看到了温宿安所说的那对情侣,大冬天的两人都裹得很严实,女生紧贴着男生坐着,低头咬过男生递过来的烤土豆,从外表上看,这对情侣的年纪是不大。

“你怎么知道是高中生?”没穿校服,温宿安是怎么看出来的。

温宿安挑了挑眉,经验老道地说:“这不一看就看出来了,高中生谈恋爱,都纯的不行,刚才那男生要亲那女孩,然后那女孩躲过了,脸都红了一片,简直跟我高中谈恋爱的状态一模一样。”

林肆眯了下眼,笑:“你早恋啊。”

“现在谁不早恋。”温宿安问,“你没早恋过?”

林肆抿了口酒,不想作答。

“装纯。”温宿安说他。

和林肆待了一天,温宿安这会儿也打开了话匣子,开始和他说起自己早恋时候的事情,说那时候她谈恋爱被她爸发现,气得她爸把她关在家里好几天不准出门,结果她直接从二楼卧室的窗户跳了下去,崴着脚都要和小男朋友看电影去。

说这些过往的时候,林肆偶尔会搭两句腔,但大多数时候还是安静地喝着酒,温宿安喋喋不休,那边林肆已经喝完了两瓶啤酒。

“……现在再回想起来,学生时期的恋爱真的挺单纯美好的。”温宿安托腮感叹,顺便怀念了一波自己的初恋。

酒杯再次被倒满,林肆倚靠在木椅上,注视着温宿安一口接着一口喝酒,许是喝得多了,林肆的眼神也逐渐迷离,看着温宿安时眼底也渐渐染上不可言说的欲/望。

在被林肆直勾勾地盯了十几分钟后,温宿安终于忍不住,“你老看我干嘛?”

林肆放下酒杯,指尖勾着杯口轻轻一转,他提了下嘴角,笑得有些痞,“看你好看啊。”

“土。”

“什么?”

温宿安说:“这句话好土。”

美女的烦恼大概就是听见别人夸自己好看时已经波澜不惊,甚至觉得无趣。

“可我是真的觉得你好看。”

林肆身体微向前倾,双肘搭在桌面上,这个距离让他不自觉偏头,性感慵懒的目光从他带着笑意的眼中跳出来,落在她的脸上,他的视线像是一架扫描器,将温宿安从头扫到脚,终于令她受不了,躲开了他的眼睛。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而斜对角那桌的高中生情侣终于亲上了嘴。

温宿安也不好直勾勾盯着人家看,视线左瞟右瞟,最终还是落回林肆眼里。

也不是没和人近距离对视过,温宿安这会儿竟有些控制不住心跳,觉得林肆喝完酒后看她的样子好他妈性感。

脑袋一抽,她冒出一句调侃,“你这眼神看得好像你在跟我谈恋爱似的。”

林肆弯唇,“也不是不可以。”

温宿安一愣。

林肆也是个情场高手,调/情的话一句接着一句,她能说出暧昧的话林肆也能给她推回来,并且还十分令人遐想,所以每次和林肆对话的时候,温宿安总得思考思考,免得自己落了下风。

但这句话,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回。

沉默片刻,温宿安先移开视线,右手握拳挡着嘴,轻轻打了个酒嗝。

她拿上一旁的外套,站起身,“吃饱了,走吧。”

林肆随着温宿安的起身抬眸,目光紧锁,他盯着她的背影喝完剩下的酒,最后无声地勾了下唇。

——

林肆本还想让温宿安回自己那,但温宿安说她的行李还在家里,林肆那都没衣服穿,也没洗漱用品。

本就是解决生理需求的,解决完了也没必要一定要留宿,所以林肆没坚持,送温宿安回了家,只不过到了她家楼下,林肆又说要送上去,理由是大晚上的,万一楼道里也有坏人怎么办。

温宿安随便他,让他跟着自己上了楼,结果她前脚刚开了门,林肆后脚就钻了进去,一进门就往客厅的沙发上躺,明明只来过一次,却熟练得可怕。

“我看你才是坏人吧。”温宿安踢了踢林肆的腿,“起来,要睡回家睡。”

林肆快一米八几的大个子缩在那小小的沙发里,看着可怜,他又抬手遮住眼,声音虚弱:“我喝醉了。”

温宿安笑了,刚才回来还走的笔直,这么一会儿居然就醉了,温宿安不吃他这一套,走过去想要把林肆拉起来。

“我真的累了,一晚上都是我在出力,体力消耗太大。”林肆十分不要脸,“你家又没别的男人,让我躺会儿,别闹。”

温宿安无可奈何,反身关上了门,然后就这样站在门边看着这人装醉了一会儿。

忽然,温宿安笑了起来。

脑子里冒出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想法,温宿安来了点恶趣味,又想逗逗这个故意耍赖的臭男人。

她走过去在沙发旁蹲下,“林肆。”

“嗯?”

“你是不是想我了?”

林肆睁开眼。

温宿安眨眨眼,有着从前没见过的俏皮模样,“不然怎么今天一整天都这么黏我。”

说完这句话,林肆果然看了过来。

慵懒迷离的眼神中闪过一瞬间的清明,他忽然不按套路出牌,反倒认真了起来。

“温宿安,你又不跟我谈恋爱,别总说这种话撩我。”

细细一听,竟还有丝委屈。

第21章 帕洛玛Paloma “温温”

温宿安躺在床上抱着被子, 眼睛瞪得大大地盯着天花板,毫无睡意。

想到客厅还有个留宿的男人,她怎么都睡不着觉, 心里纠结要不要把林肆叫进来睡, 但是进来之后还要来一发吗?可是她真的好累了。

不叫进来嘛, 睡那么小的沙发又太委屈他了,而且还显得她矫情。

唉。

温宿安在床上翻了个身,与此同时,客厅内传来一声重响, 像是什么东西掉地上了, 温宿安连忙起床。

客厅的大灯打开,温宿安看见林肆曲着腿坐在地上, 一只手还在揉肩,因为忽然开了灯, 所以他眯着眼睛看过来, 这一眼盛满了委屈,把温宿安看得都有些内疚了。

“你没事吧?”

林肆个子高, 在沙发上一翻身就能摔下来,他把掉在地上的被子捡起来, 不咸不淡地说了句:“摔不死。”

“……”

温宿安挠头。

半晌, 她终于说:“那你要不进来睡吧。”

林肆抬起眼。

温宿安立刻:“我床是一米八的,肯定不会让你掉下去!”

听到这句话, 林肆的冷脸肉眼可见地变化, 他挑了挑眉,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行吧。”

说完,他熟门熟路地进了温宿安的卧室。

温宿安:“……”

她怎么觉得她被演了。

——

说实话, 两人虽有过肌肤之亲,但是像这样一起躺在床上睡觉的情况还是少之又少,偶尔的几次也是欢愉之后实在是困了,就地睡一块了。

可今天……

温宿安清了清嗓子,在黑暗中开口:“那个,咱俩今晚就是单纯的睡觉,头挨着枕头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那种,今天的份额已经用完了。”

“想什么呢。”林肆轻笑,“我饿着肚子出力了一晚上,就算你想要,我也没精力了。”

“除非你自己动。”

温宿安自动忽略了他最后一句话,放下心来。

两人第一次规规矩矩地躺在床上,一米八的大床让被他们睡的中间都还能躺下一个人,温宿安也不敢乱动,就怕不小心把林肆给撩拨了,毕竟男人要是精/虫上脑,可是不管自己有没有精力的。

“睡不着?”林肆忽然开口。

温宿安睁开眼,“你不是也没睡着。”

林肆动了动,抬起一只手枕在脑后,痞里痞气的,“我想收回前面的话,我好像忽然有精力了。”

“……”温宿安拒绝,“不要了!我腰上被你掐的印子还没消呢!”

林肆朗声笑了起来,作势就要去摸温宿安的腰,结果手背上就挨了一巴掌。

“嘶,温宿安你真的很暴力。”

“嗯,我还能踹你裤/裆你要不要试试。”

“那苦的可是你。”

“……”

温宿安实在是累了,不想在这种有颜色的话题上继续和林肆拉扯。回想起这几天的日子,她过得实在不算愉快,有一度她甚至觉得活着是一件很累的事情,说实话,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能让她牵挂的人或事了。

迷茫之际,林肆却从天而降,没问她任何问题,就带着她去飙车去释放自我,陪她吃都是味精的关东煮和辣到飙泪的烤串,然后还要听她絮絮叨叨边哭边骂她爸。

温宿安短暂地心情好了一些,而这一天也成为这段时间以来最美好的一天。

“林肆,谢谢你。”

“怎么?”

温宿安侧过身,黑暗中她看不见林肆的位置,只能通过呼吸感受他的距离。

“今天谢谢你陪我。”

林肆那边安静了两三秒,然后他才说:“没多大事,你开心了就好了。”

温宿安心动了动。之前在客厅那个关于谈恋爱的话题两人都没再提及,而林肆好像也只是说了一句玩笑话,之后也没向她索要答案。

其实他们彼此都懂,温宿安现在要的,不是爱情。

她不要爱情,所以林肆也不向她要求这方面的东西,她要陪伴,林肆便给,但是作为温宿安自己她是真的不知道她能给林肆什么,有时候她都会怕他们的关系会渐渐变得没有那么纯粹。

秒针滑过十二点,来到了新的一天,温宿安放在床头的手机准时响起,她点开微信,渠小昭的祝福第一时间送达。

那是一段语音,温宿安点开,放到耳边。

“安安宝贝生日快乐!祝我们家温宿安大美女越来越漂亮,越来越有钱,越来越有魅力,希望温宿安早日实现我的被富婆包养梦!”

寂静的夜里,即使温宿安把手机贴在耳边,林肆还是清楚地听见了里面的内容。

“今天你生日?”

温宿安边回消息边说:“嗯,过了零点了。”

林肆嘴巴张了张,“你怎么没跟我说?”

“跟你说?为什么跟你说?”温宿安反应了一会儿,突然回过神来,笑道:“不用,我不过生日的,你也别白费力气。”

温宿安又问:“对了,你生日是什么时候啊?”

“在你生日的十二天之后。”

温宿安算了算,恍然,“你生日是情人节啊?这么浪漫。”

林肆提了下唇角,情绪淡淡,“浪漫么?”

温宿安觉得在能情人节出生,还是挺浪漫的。

她翻了个身,趴在床上,手在黑暗中拍了拍林肆,“你过生日不?”

“我也不过。”

“过吧,我可喜欢给别人过生日了。”

林肆笑:“你不是不过生日?”

“我是不喜欢过自己的生日,别人的我还是挺喜欢的。而且你生日刚好是情人节,我把昭昭也叫上,到时候咱们一块过。”

林肆侧过身,从黑暗阴影中出现,月色刚好落在他的眼睛里,温宿安便看见了他那带着深意的笑。

“你到底是想给我生日,还是想跟我过情人节啊?”

温宿安巧妙应答:“一起呗,你就当个大众情人,咱们一块给你过了。”

“切。”林肆轻哼,“没良心。”

“我哪有……”

“温宿安。”

“干嘛?”

“你家人和朋友一般都叫你安安?”

林肆这话题转移地挺快的,温宿安还想了会儿,才说:“安安,还有小安。”

林肆沉吟了一会儿,然后喃喃出两个字:“温温。”

“什么?”

林肆说:“那我以后叫你温温好不好?”

温宿安愣了下。

名字这种事,温宿安从前没怎么思考过,别人怎么叫她她都会应,但是温温这个称呼,还真是第一次有人叫,

温宿安莫名有些不好意思,大概是林肆故意把这两个字咬得温柔多情,就像第一次叫她温小姐那样,像调/情但又不让人反感。

怎么说,就还挺好听的。

“哦,随你。”温宿安躺了下来。

月色中,林肆的手伸过来,揉了揉她凌乱的发丝,语气中的笑意都十分温柔,“温温,生日快乐。”

好奇怪,温宿安居然有点心动。

——

过年的这几天温宿安常和林肆待在一起,但并不完全是做那事,有时候就是一块看看电视聊聊天,有时候也会一起去俱乐部骑车。

春节假期很快结束,年后,雾城的务工人员纷纷返城,空荡了一个冬天的城市再次热闹起来。

2月14日这天,是情人节,也是林肆的生日。

梁幸和渠小昭都是喜欢热闹的,这一天叫上了一些朋友,就在林肆的纹身室外面的小院子里搭了个桌子煮火锅,还买了个小蛋糕,准备给他过生日。

【愁然】今晚有活动,所以温宿安到的时候晚了些,一进门就听见渠小昭在说她的那些风流往事。

“温宿安这个人吧,刚上大学,就军训那段时间,就被好多人惦记上了,后来有人拍了张她的照片发了告白墙,结果她就火了,豪不夸张地说,那段时间追她的人能从青雾南门排到北门,有男有女。”

温宿安接腔:“渠小昭,严谨点,是从南门的马路边排到北门的地铁口。”

“哈哈哈哈哈哈!”

温宿安直接从店里拎了一箱酒过来,还说今晚的酒都她买单,算是给林肆过二八大寿了,这话听得林肆又气又想笑。

温宿安来了,渠小昭拍拍梁幸,梁幸赶紧往旁边挪了个座位,让温宿安坐到了林肆旁边。

“生日快乐。”温宿安对林肆说。

林肆靠在座椅里抽烟,指尖弹了弹烟灰,他问:“生日礼物呢?”

温宿安一愣,“酒啊。”

林肆冷笑一声。

“你这人阴阳怪气的干嘛。”

“哼。”

“毛病。”

林肆温宿安这边调着情,渠小昭那边还在滔滔不绝,讲起温宿安的事她可是比谁都激动。

“记得那时候是大二吧,有个大一学弟追安安,想出来的方法真是五花八门的,知道她喜欢玩摩托,自己也去玩,结果把手给摔骨折了。”

“哈哈哈哈哈真假的,然后呢?”

“然后嘛,就没有然后了。咱们安安久经沙场什么追人方式没见过,她都直接免疫了。”

温宿安开了几瓶酒放桌上,自己直接拿起一瓶对嘴吹,林肆一把拿下她的酒瓶,倒了杯在杯子里,还叮嘱温宿安别喝那么猛。

温宿安瘪瘪嘴。

梁幸对温宿安可太好奇了,见温宿安没反应,所以大着胆子继续追问:“女神上学的时候经常被人追吧?”

“那可不。”渠小昭夸耀起温宿安是一套套的,“我和安安那时候还是高中同校同学,我们虽然不一个班,但是她的名号可是全校都知道。”

说到这,渠小昭嘿嘿笑了起来,“别的情侣牵个手都怕被老师发现,她倒好,一周换一个男朋友,还特高调,高一的时候就把高三的帅哥学长泡了个遍。”

温宿安咳了两声,提醒:“这种事就不用讲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继续继续!”

在座的人都喝了不少酒,今天又是个好日子,所以大家聊起天来肆无忌惮,渠小昭也知道温宿安不会真在意这些东西,便继续说,顺便数了数温宿安在高中的时候交过几个男朋友,结果数字惊人。

“……她高二那时候吧,跟校草谈恋爱了,谈的还挺久,都有小半年,然后考试没考好还是咋的,老师就跟她爸说了,她爸平时是不管她的,结果那段时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还真管起来了,让她和校草分手。安安当然不干啊,说什么自己这辈子非校草不嫁哈哈哈哈!”

温宿安没忍住,一口酒喷出来,被自己曾经搞笑的发言笑趴在桌上。

林肆把烟扔在地上踩灭,垂眸看了她一眼,抽了张纸巾不怎么温柔地往她脸上一拍。

“你干嘛!”温宿安小声嗔他。

渠小昭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然后她爸气死了,把她关在家里,结果她可牛逼了,直接从二楼窗户跳下去,把脚给崴了,就这样还跟校草去约会,结果因为脚太肿了校草被吓到了,电影都没看完就送她去医院,后来安安她爸来了,也不知道说了什么,那校草当晚就跟安安分手了。”

温宿安接话:“哼,男人,大难临头各自飞的狗登西。”

在场的人笑趴了一片。

温宿安撑着脸边喝酒边笑,小院里的灯光洒落下来,将她映衬得十分美艳多娇,连那颗淡淡的小痣都极惹人眼。

只不过林肆这会儿看着她,心里却闷得慌,像是什么东西堵在那了,火锅都不香了,蛋糕都不甜了。

而没心没肺的温宿安不仅没察觉到,反而开始自爆,传授在座的单身狗追人小技巧,牛逼的让一群大老爷们直接叫温姐。

笑笑闹闹,喝多了酒就容易跑厕,温宿安去一楼上了厕所,解决完后拉开门,她往后一仰,吓了一跳。

“我去,你站这干嘛。”林肆靠在门外,眼神有些阴冷地注视着她。

温宿安摸了摸脸,又回去照了照镜子,搞什么,她脸上又没东西。

“你要上厕所吗,那我先回去了哦。”

温宿安抽了张纸巾擦擦手,侧身准备出去,下一秒她哑声惊呼,门被用力关上,她被林肆拉进了厕所。

林肆将她压在墙上,一只手护在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并不温柔地扣住她的下巴,温宿安明白他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她都做好准备迎接一个霸道的吻了,结果林肆居然咬了她一口。

“嘶……林肆你……”

林肆不顾她的抵抗,含住她的唇瓣压在齿间。

温宿安是真的没他力气大,心想这人总不可能把她咬死在这,反抗可能还会有血光之灾,于是她乖顺下来,两手勾住林肆的脖子,企图讨好他。

林肆察觉到她的动作,放开她,额头抵着额头,沙哑的嗓音中带着颗粒感,低沉中带着薄愠,“你跟谁都这样?”

温宿安被他弄得晕头转向的,这会儿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林肆瞧着她这没心没肺的样子就来气,不太客气地掐了温宿安的腰一把,惹得她一声娇呼。

一墙之隔,渠小昭还在说着温宿安的风流韵事,林肆听着心烦,又咬了她一口,凶巴巴地说:“怎么没直接把你的腿给摔断呢。”

温宿安觉得这人他妈的有病,大过节的居然咒她。

第22章 金汤力Gin Tonic “哥、哥”……

“你上个厕所怎么这么久啊?”

外头酒都喝完一圈了温宿安才姗姗来迟, 她糊弄了个借口说自己肚子不舒服。

场上的话题已经从温宿安身上转到了梁幸那,说起自己的情史梁幸完全就是在自黑,一点都不怕吓到人, 连吃的都堵不上他的嘴。

“……不过我的感情经验还是太单薄了, 都不如阿肆丰富。”

渠小昭的兴趣被提了起来, “是吗,说来听听!”

林肆在里屋找东西,刚才一个客户发消息来想看一下设计图纸,林肆便先进去忙了, 梁幸抬头往里面瞧了瞧, 确定林肆没关注到这边后才说:“你看他那样子就像经验丰富的呀。”

温宿安夹了块肥牛到碗里,闻言情不自禁点头。

林肆对待女人, 说话做事都是一套一套的,会哄人开心, 恰到好处地释放点暧昧信号, 等到了床上,那个技巧可不是母胎单身的小男生看片能学得来的。

所以这样的人, 没谈过十几二十个女朋友,她可不信。

这边梁幸继续说:“不过我和阿肆认识的时候他都大学毕业了, 在这之前谈的女朋友我也都不认识, 也没听他说过,在我和他认识后他就只交过一个女朋友。”

“啊?就一个啊?”

“嗯, 他当年的那个女朋友好像谈了也有一段时间了吧, 都快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那后来怎么分了?”

说到这, 梁幸踌躇了下,慢吞吞说:“那时候他出了些事儿,不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 大难临头各自飞’嘛,他女朋友看他出事了就跟别的男的跑了呗。”

“我靠!这不渣女嘛!”渣人不分性命,只要是对待感情不忠的渠小昭都看不起。

温宿安听着,也挺惊讶的,她没想到像林肆这样的人也有被女人渣过的一天,而且根据梁幸的描述,林肆之后都没交过女朋友,这么看来,林肆居然还挺长情的。

温宿安已经在心里默默地把林肆不交女朋友的原因归类成对前任念念不忘了。

没多久,林肆从里屋出来,梁幸赶紧转移了话题,不敢再说林肆的事。

林肆拉过椅子,重新在温宿安旁边坐下,温宿安还因为刚才在厕所的事生气,林肆莫名其妙咬她就算了,居然还要咒她摔断腿,真是太坏了!

林肆靠过来,温宿安就往旁边躲,他再靠,她就再躲,椅子移到第三下,林肆一把抓住椅背,把温宿安控制在原地。

“干什么呢。”

温宿安扭过头来,没好气地白他一眼,“我还想问你干什么呢。”

林肆不明深意地看她一眼,然后稍稍凑近,在她耳侧说:“咬疼你了?”

“呵。”温宿安阴阳怪气一声。

林肆被她莫名其妙整出一肚子气,这会儿她倒还要不高兴,但仔细一想,这事儿确实跟温宿安没什么关系,他们俩又不是情侣,温宿安的过去确实没必要跟他告知,所以这气也只是闷气,只能咬咬她来发泄一下。

“行了,大不了等会儿让你咬回来。”林肆没脸没皮地给出建议。

温宿安冷笑,“你这算盘打得可真好。”

咬回去不就又要被他亲了,这种亏本的买卖她才不做。

林肆叹气,在火锅里夹了一筷子牛肉放温宿安碗里,温宿安没动,他又把丸子都兜了出来。

看着满满一碗肉,温宿安忍不住:“别给我夹了,我吃不了这么多,要胖死了。”

林肆回头看她,上下打量了几眼,“你哪胖了,腰上都没几两肉。”

“女孩子的腰是绝对不能长肉的你不知道吗!”

“好的好的。”

“我不吃羊肉。”

“那你夹给我。”

“鱼丸我也不要。”

“你怎么什么都不吃?”

“那鱼丸咬一口会喷水,烫我一嘴。”

这话说到一半,温宿安就觉得有些不对劲,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话已经说出口了,她往旁边瞟了眼,果然瞧见了林肆那色痞痞的眼神。

林肆意味深长道:“那你该多吃啊,多配你。”

“你自己吃,这经验你最丰富了!”

林肆朗声笑了起来,肩膀一抖一抖的,把温宿安弄得又生气又想笑。

“咳咳,那个……”

被无视了好半天的其他几个人终于重新引起了温宿安和林肆对他们的注意力。

渠小昭:“你们俩调完情了不?”

林肆:“?”

梁幸:“都不好意思打扰你俩。”

温宿安:“?”

罗子辉:“就我们说等会儿想去酒吧玩儿,去不你俩?”

温宿安咽了口肉,“去我那啊?”

渠小昭不屑道:“你那破地方叫个屁的酒吧,嗨都嗨不起来的,咱们是要去夜店,能蹦迪的那种。”

闻言,温宿安的眼睛忽的一亮,渠小昭懂了。

夜店这种地方,可是当代年轻男女常去的消遣地,但说来惭愧,温宿安一个从前的玩咖居然也有好几年没涉足这种场地了,现在都单身了,她这不得好好放开玩一玩。

温宿安看了眼自己今天的着装,毛衣配牛仔裤,一看就不像去夜店浪的装扮。

但好姐妹都是能从你的一个眼神或动作中看出你在想什么的。

渠小昭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我今天开车来的,到你家也就几分钟时间。”

温宿安眉梢一抬,下一秒两人一同站起身往外跑,边跑边喊——

“我们回家换身衣服,半小时后Vinmit见!”

没想到女人的速度这么快,在座的三个大男人互相对视几眼,也立刻起身去屋内抢发胶了。

——

温宿安以前可是个辣妹,什么衣服性感穿什么,后来被人管的都不敢穿清凉的衣服。回到家后,温宿安翻箱倒柜找出以前的那些吊带小短裙,比划了下,还能穿。

温宿安身材好,是最标准的大胸翘臀细腰大长腿,用渠小昭的话说就是她的肉都跟开了导航长的似的,每一块肉都长到最正确的地方。

渠小昭家离得远,所以就从温宿安这顺了套衣服,牛仔的抹胸连体短裤,黑色高跟小短靴;温宿安则是一件超显身材的烟灰色挂脖露背紧身连衣裙,银色水钻高跟鞋,再配上她那极具女人味的长卷发和红唇,渠小昭就恨自己不是男人,不然她绝对就地把温宿安给办了。

二月的天气在室外还是挺冷的,温宿安外面裹了件皮草外套,小挎包一拎,跟着渠小昭赶去了Vinmit。

Vinmit是雾城最大的夜店,今天又是情人节,里头人满为患,温宿安和渠小昭到的时候林肆他们已经来了有一会儿了。

远远走近,温宿安看到林肆,也是眼前一亮,这个永远都只穿黑色卫衣或者运动服的男人,居然第一次穿了衬衫,那种花色的衬衫要是让别的男人穿起来就是个油腻的花蝴蝶,但套在林肆身上,别说还挺有那种让人欲罢不能的吸引力。

别的男人是禁欲系的,林肆简直就是纵/欲系的。

酒吧里开了暖气,人又多,进来没一会儿就能让人出汗,温宿安也不藏着掖着,直接脱了外套,梁幸和罗子辉看一眼,眼泪差点从嘴巴里流出来。

至于林肆,这会儿眼睛已经掉在温宿安身上了。

渠小昭在一旁打量着这群男人笑得乐不可支,她就喜欢看他们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温宿安在沙发上坐下,林肆靠过来,手搭在她身后的沙发椅背上,姿势暧昧,“今天怎么这么穿了?”

温宿安瞥他一眼,“我身材这么好,早该这么穿了。”

林肆的喉结上下滚了滚,视线扫过沟壑,不禁把温宿安往自己怀里圈紧了点。

没喝够的酒在这喝了个痛快,温宿安跟着渠小昭去舞池里跳舞,罗子辉和他女朋友也不知道去哪接吻了,梁幸也在泡妞,卡座上一下子就剩下林肆一个人。

林肆在台下喝着酒,目光一直跟随着台上扭胯跳舞的女人,温宿安的好身材他一早就领教过,让人欲罢不能爱不释手,再配上那样一张妖艳长相的脸,不知道得让酒吧里多少男人沦陷。

温宿安虽爱玩但也有分寸,全程只跟渠小昭一块跳舞,别的男人凑过来她一概不理,但却大大增强了男人们的征服欲。

温宿安躲着那些人的共舞邀请,视线往台下瞟,卡座里林肆懒洋洋地靠坐着,解了几颗扣子的衬衫挂在他身上给他增添了几分风流性感,而陷于昏暗光线中的那张脸简直就在勾人魂。

瞧瞧,这不就有姑娘忍不住过去搭讪了吗。

一个穿着吊带小短裙的女孩站在林肆身后,身子往前趴在沙发背上,胸前的弧度十分夸张,她正低头和林肆说着话,林肆一只手夹着烟,微仰起头和女孩交谈。

温宿安看了两眼,发现那女孩的胸好像比她的大。

艹,女人的那点好胜心出来了。

“昭昭,我胸大吗?”

酒吧里音乐声大,渠小昭没听清,大声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胸!大不大!”

“大啊!都快跟我屁股一样大了!”

温宿安不想理她了,她觉得渠小昭是在骂她。

她转了个身,再看过去,卡座里已经没了人,温宿安扯扯嘴角,男人,果然看见胸大的妹子就丢了魂了。

心里想着林肆估计是跟那女孩在某个角落接吻,温宿安就莫名有些心烦,跳舞也跳不动了,正好一曲音乐结束,她甩了甩手就想下台。

忽然,腰被人从后揽住,再一用力她被转身过来,跌进一个人的怀里。

温宿安抵着那人的胸膛,皱着眉抬头,正准备骂人,结果发现是林肆。

“怎么不跳了?”林肆搂腰问她。

温宿安愣了愣。

“你怎么过来了?”她不答反问。

渠小昭在林肆上来后就很识趣地到另一侧和小哥哥跳贴面舞了,温宿安被他搂在怀里动不了,下一曲音乐接着响起。

林肆凑到她耳边笑着说:“忽然想你了。”

温宿安默默翻了个白眼。刚才还和美女打得火热呢,真是说谎不打草稿。

林肆双手扶在温宿安的细腰上,带着她跟随音乐扭动,温宿安搭着林肆的肩膀,问他:“刚才那个美女呢?”

“什么?”林肆没听清,凑近了点。

温宿安撇撇嘴,贴到他耳边,大声说:“刚才跟你待一块的那个女的!胸特别大的那个!上哪去了!”

温宿安的主动贴近正好让林肆将她抱得更紧,他俯下身,在温宿安耳边笑,“哪个啊,这里不就你一个胸特别大的吗?”

说完,他还坏心眼的撞了撞温宿安。

温宿安捏住他的后颈将人拉开来,林肆笑得蔫坏儿,跟没骨头似的弯下腰来,温宿安偏头一躲,林肆吻在她右脸上。

“怎么了?”

温宿安往后仰,躲开他的吻,“你刚亲完别人不准亲我,我没这种癖好。”

林肆听到这话愣了愣,随后抵着温宿安的额头低声笑出声来,胸膛上下起伏,温宿安被他笑得心烦,一巴掌拍在他侧脸上。

林肆吃痛,捏住她的手,“你能不能温柔点。”

“不能!”

台上的DJ放了首更嗨的音乐,rapper站在高处的位置将酒吧里的气氛推向最高潮,所有人一呼百应,欢呼了起来,他们将手中代表情人节颜色的粉红纸条抛向空中,纸条像火苗一样下落,点燃了所有人躁动的激动。

有人在音乐声中接吻,周围空气暧昧,身体里蠢蠢欲动的荷尔蒙开始四处乱窜。

“我没有。”

林肆抬起温宿安的脸,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耳垂,他的呼吸靠得很近,有着淡淡的酒味和烟味,“我没和她接吻。”

“信你个鬼。”温宿安不信。

“真没有,不然你尝尝我嘴上有没有别的口红味儿。”

话落,他吻了下来。

酒精令人晕眩,音乐令人兴奋,温宿安靠在林肆怀里,被他搂着拥吻,他们从未这样不带上/床目的地接吻,这一次不是正餐前的小菜,而是一道餐后甜点,甜而不腻,让人沉溺其中。

温宿安勾着林肆的脖子,主动加深这个吻。

气氛一切都好,但总是被打扰,一张纸片在他们换气的时候见缝插针,被他们吃到嘴里,林肆拿了出来。

一分钟后,又一片纸片掉落,温宿安拿了出来。

半分钟后,林肆皱眉停下动作。

“操。”

温宿安笑倒在林肆怀里。

林肆吐掉粘在嘴巴上的纸片,哭笑不得,他把怀里笑得直不起腰的女人扶住,往下坏心眼地捏了一把,故作凶狠,“再笑!”

温宿安搂住林肆的脖子,窝在他怀里,不笑了。

身旁扭进一抹倩影,温宿安抬头看去,居然是刚才那个大胸妹,妹子看见在林肆怀里的温宿安,也不怵,跟瞎了似的靠过来。

捏着一口夹子音:“哥哥,打火机还你了哦,谢谢咯。”

温宿安听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等人走了,林肆果然收获了温宿安一记“狗男人”的白眼。

他觉得自己百口莫辩。

“她找我借火,我打火机就放桌上,她直接就拿走了……”

说着,林肆忽然停下话,低眸看向温宿安。

“干嘛?”

林肆看着温宿安,勾了勾唇,慢悠悠道:“宝贝儿,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温宿安眨了眨眼。

半秒后,她忽然露出一个娇媚的笑,眼波流转,里头透出来一股撩拨勾人的味道。

温宿安踮脚凑近,撅了撅嘴,捏着嗓子娇滴滴地说:“是呀~吃醋了呢~所以你打算怎么哄我呢?”

“哥、哥。”

林肆腿一软,差点给她跪下。

第23章 得其利Daiquiri 床上伺候完下……

温宿安看见林肆看着自己的眼神变了味儿, 横在她腰间的手也收紧了几分,她娇笑的样子比酒精还醉人,那声调/情的称呼让林肆直接麻到了天灵盖。

林肆低下头, 与温宿安凑得很近, 鼻息滑过她的脸颊、鼻尖、唇瓣, “想我怎么哄?”

他凑到她耳边,说了两个字。

温宿安媚眼如丝,嗔他:“流氓。”

林肆的流氓劲温宿安一早就知道,搂着跳舞的时候这人都不安分, 手不是往上走就是往下滑, 林肆摸到她脖子上的打结的带子,问:“这个能拆么?”

温宿安手里拿着一杯酒, 晃动的幅度小了点,闻言她笑嘻嘻道:“那你试试呗。”

林肆看着温宿安身上这块破布, 心想还是等到没人的地方再拆吧。

有了林肆在, 温宿安之后一直没再被其他男人骚扰,仗着有保镖她也愈发肆无忌惮起来, 边喝酒边跳舞,逐渐上头。

到了后边, 温宿安和林肆都不太清醒, 扭着身子抱在一起,听着耳边嗡嗡的重金属音乐, 只觉得头重脚轻。

时间不知走到何时, 温宿安靠着林肆望着一个地方, 忽然她笑了一下,然后跟林肆说了句话。

“什么!”周围太吵,林肆一个字都没听清。

温宿安转过身来, 捧着林肆的脸大声道:“阿肆,生日快乐!”

林肆看了眼对面墙上,电子钟显示的时间,是2月14日的最后一分钟。

许久没过过这么热闹的一个生日,林肆也体会到了难得的温馨,大概从半个月前温宿安嚷着要给他过生日起,林肆就已经有些期待,而这生日的最后一分钟,或许也是温宿安给他的浪漫。

林肆没说话,将温宿安压在吧台上接吻,今晚他们吻了太多次,几乎要把前/戏的份额都吻光了。

零点之后,酒吧里气氛最浓,可渠小昭作为新时代社畜第二天要上班,只能提前撤退,而罗子辉和他女朋友早去隔壁酒店开房了。

望了一圈,温宿安没看见梁幸的身影,她问林肆,林肆正低头看手机,过会儿才跟她说梁幸也泡到妹了,已经在酒店打完一炮了。

结果他们两个喝得烂醉的人就这样被丢弃在了酒吧。

温宿安和林肆坐在卡座里,她的身上套了那件大大的皮草外套,林肆的手就在那外套的遮掩下伸进里面作祟,喝了酒人本来就发热,撩拨几下温宿安早就受不了了。

林肆贴近她耳畔,舔了舔她的耳垂,哑声问:“走么?”

温宿安点头。

“去你那还我那?”

温宿安想了想,林肆那房子不太牢固总咯吱咯吱响,而且床也不够大,上次搞的时候她差点掉下去,最后决定去她家。

该做的在酒吧里早已做过,等到了家里两人直接进入正题,那根林肆盯了好久的挂脖绑带被他咬在嘴里,轻轻扯掉,破布下的肌肤白皙透亮得跟那月亮似的,惹人红了眼。

喝了酒后到底是放得开,在性上面他们从不扭捏,温宿安也不是容易害羞的纯情小姑娘,配合起来简直浪得没边儿,搞的林肆都觉得今晚要交代在这里。

窗户玻璃上的倒影隐隐绰绰,过了好久才归于平静。

温宿安被林肆抱到旁边的小沙发上,裹着毛毯看着林肆进进出出,把床单被套扯了下来塞进洗衣机,又熟门熟路地找到新的床单给换上。

温宿安窝在沙发里,咯咯笑起来。

听见温宿安忽然傻笑,林肆转过身,皱着眉弹了一下她的额头,“酒还没醒?”

温宿安拍开他的手,调侃他:“你这铺床单的手法,以前是酒店保洁阿姨吧,这么专业。”

林肆哼了哼,嘴里没一句正经话,“在你这学出来的。”

换好了床单被套,林肆催着温宿安去洗澡,出了一身汗的容易着凉。

温宿安拖着酸软的下/半/身进浴室里冲了个热水澡,混沌的意识随着汗水也一并冲离,她的酒醉醒了七八分。

洗完澡,温宿安穿着吊带睡裙出来,就见林肆光着屁股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她翻了个白眼。

“你能不能穿件衣服。”

林肆站在客厅里,单手叉腰,举着玻璃杯喝水,眼睛就那样直勾勾地盯着温宿安,安静两三秒,温宿安往下瞟了一眼。

“林肆你他妈吃春/药了啊!”

温宿安把林肆推进浴室直接打开冷水,让他好好冷静冷静,可这人没脸没皮地怪她睡衣穿得太性感,气得温宿安赶紧换了套多年前穿的星黛露连体睡衣。

回到床上,温宿安看了眼时间,又是三点多了,锁屏页面上还有渠小昭半小时的未读消息。

【渠小昭】:宝。

【渠小昭】:老婆。

【渠小昭】:……

【渠小昭】:艹,不是吧,你俩又做了?

温宿安回复了一个害羞的表情过去。

【渠小昭】:行吧,我就猜到

【W.】:猜到了?

【渠小昭】:妈的你俩在酒吧里抱着啃了那么久当我没看见啊!

【W.】:[旺柴]

【渠小昭】:我就问一个问题,爽吗?

【W.】:不爽我至于这会儿才回你消息?

【渠小昭】:慕了,我也想找男人。

【W.】:找吧找吧,全世界35亿的男人供你挑选。

【渠小昭】:得了吧,30亿都不合适。

【W.】:那还有5亿呢!

【W.】:不过你为什么这个点还没睡,你不是要上班吗?

【渠小昭】:……

【渠小昭】:艹!我睡了!

林肆冲了个澡,腰间裹了条浴巾出来,就看见“星黛露”坐在床上对着手机屏幕傻笑。

他走过去,扯了扯兔子耳朵,“你怎么穿这样?”

温宿安抢过自己的耳朵,睨他,“你不是说吊带睡衣太性感,那这个你总不会石更了吧。”

“……”

是不会石更,但他怕自己ED。

两人再一次躺在床上,不过这一次的睡姿十分规矩,自己睡自己那块,谁都没越界,简直就是一对没有心的渣男渣女。

两人安静地闭着眼躺着,过了会儿,寂静中响起一声咕噜声。

“……”

“……”

“我饿了。”温宿安说。

“你这个体力,每次做完就饿。”

“……”

“给你点外卖?”

“这个点外卖要等好久,厨房里还有包泡面,你帮我泡一包吧。”

“不去。”

“哥哥。”

“……”

黑暗中,温宿安听见林肆叹了口气,然后低骂了句。

“老子床上伺候完你下了床还要伺候你。”嘴上吐槽着,但林肆还是下了床往厨房走去。

——

厨房里亮着灯,不一会儿香辣牛肉面的香味就飘了出来,温宿安饥肠辘辘地循着气味走出去,灶台旁,身高腿长的男人正在煮面,一手撑在大理石台面上,另一只手从旁边拿了颗鸡蛋在台子边缘磕了磕,修长的手指捏着破口处往两个方向轻轻用力,金黄的鸡蛋滑进了锅里。

温宿安看到这一幕,突然觉得林肆好帅,会单手打鸡蛋的男人好有魅力。

不过,肚子饿的时候男人的魅力永远没有泡面的魅力大,温宿安咽了咽口水,嗅着香味凑过去,“哇~~~”

林肆用筷子搅拌着面,“看你冰箱里还有点食材就都放进去了。”

“林肆你好厉害哦。”

林肆挑眉,“煮个泡面就厉害了?”

温宿安又咽了口口水,“你是会做菜吗,看你打蛋的手势很熟练。”

“不算会吧,反正不至于让自己饿死。”

温宿安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好了吗,能让我先吃一口吗。”

林肆看了一眼她那饿死鬼投胎样,摇了摇头。

“好了,我先盛出来。”

“先给我吃一口。”温宿安抢过林肆的筷子,夹了一筷子泡面吹了几口就送进嘴里。

结果被烫的龇牙咧嘴。

“嘶——烫烫烫!”

“急什么呢。”

“……”

一阵兵荒马乱后,美味的香辣牛肉面终于上了桌。

两只星黛露大耳朵搭在后背,温宿安随便扎了个头发,盘腿坐着狼吞虎咽起来。

林肆坐在她对面,不禁感叹:“女人果然都有两幅面孔。”

温宿安喝了口香辣汤,爽的不行。

“你说什么?”

“我说你现在跟刚开始我见到你的样子挺不一样的。”林肆抽了张餐巾纸递给温宿安,温宿安接过,擦了擦嘴巴,问他:“哪不一样?”

“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妈的高冷的要命。”

回想了一下,温宿安笑了起来,“那我又不认识你干嘛对你热情。”

林肆轻哼,“以前以为你是个御姐。”

“那现在呢?”温宿安问。

“现在,”林肆打量着温宿安,素颜的小脸被热气熏得白里透红,头顶上顶着个扎歪了的丸子头,身上则穿着可爱的卡通睡衣,这装扮跟御姐怎么都搭不上边,林肆笑说:“小姑娘一个。”

温宿安不高兴了,“我不是小姑娘了!我是大姑娘!”

林肆的视线在波涛上扫过,勾唇,“嗯,你最大了。”

“……”

林肆煮的泡面里放了挺多配料,生菜、鸡蛋、火腿肠,还有一些之前没吃完的火锅料,温宿安吃了一半就吃不下了,把碗推给林肆。

林肆抬眼,“当我垃圾桶呢?”

“是你煮太多了!”

“我看你跟饿死鬼投胎似的怕你吃不饱嘛。”

“那这也太多了,我都要吐了。”

工具人林肆摇摇头,继深夜煮泡面后还要当厨余垃圾桶给温宿安清理剩下的泡面。

温宿安起身倒了杯水,然后顺势坐在林肆身边,开始没话找话。

“哎,你跟我说说你的故事呗。”

“什么故事?”

温宿安眯眼,“你可不像一个没有故事的男同学,我都知道了,你前女友把你绿了。”

林肆:“……”

“又是梁幸这逼跟你说的?”

温宿安无辜眨眼,“哦不是,我猜的。”

呵呵。

“哎呀被绿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你看我不是也被绿了嘛,还是你告诉我的。”温宿安觉得他们同为被绿盟友,可以互相倾诉一下,“你前女友为什么绿你啊?你这么帅活又好,她图啥?”

图什么。

图别人更帅活更好,还比他更有钱?

这段好几年前的感情林肆懒得提起,前女友刚跑了的那段时间他确实挺生气的,可过了这么几年再回想起来,也没什么过不去的,那些曾经度过的好的或不好的时光竟也在一个个四季中逐渐模糊。

林肆挑了点零碎的事情讲,他和前女友是大学里认识的,但刚开始两人只是普通同学,到毕业的时候对方表的白,那时候才在一起的。

后来处了几年,各方面也挺合适,为了家里人也考虑过结婚的事情,只不过后来他出了事,工作没了,家人病了,女朋友就是那个时候和他提了分手,林肆也是那时候才觉得“永远陪在你身边”这种话十分讽刺。

非亲非故的,哪来什么永远。

温宿安认同,确实,永远这个词太虚幻了。

之后,林肆唯一的亲人,他的奶奶也离世了,林肆便经历了他人生中最黑暗的一段时光,整天足不出户,丧失自我,颓废地过了大半年,后来一个人出去旅游,走了很多地方,他也是在旅游途中跟人学了纹身,因为他极高的绘画天赋所以上手很快,回来后刚好梁幸也打算开个纹身工作室,两人一合计,便一起开了这家苦思。

林肆本以为自己就要继续这样浑浑噩噩下去,却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温宿安,温宿安确实是他人生中的一个意外,也是在遇见她后,他才多了些对生活的乐趣。

林肆和温宿安断断续续说了很多,碗里的泡面没吃几口,等他转过头来,却发现嚷嚷着要听他讲故事的人居然趴在桌上睡着了。

“你真是……”林肆怪无语的,亏他这么掏心掏肺的。

看着温宿安一张一合的小嘴巴,林肆心里气不过,上手捏住她的鼻子。

“嗯……”温宿安皱眉躲开。

林肆又戳她的脸颊。

“别闹……”温宿安拍拍他的手。

林肆捏了捏她脸上被挤出来的肉,“温宿安,你可真是个没良心的。”

“哎呀……”温宿安转过头,嘟嘟囔囔,“林肆,别闹,我困……”

林肆气笑了。

他起身,站在温宿安身后,双手撑在她两侧桌面,歪头注视着她的睡颜。

半晌,林肆弯下腰,在她耳边低声说:“温温,叫阿肆。”

“唔……”

“叫阿肆。”

“……”

“温温?”

“阿肆……”小声而模糊的呼唤传入林肆耳边,林肆听过很多人叫他阿肆,可却没有一个人像温宿安这样,叫得让他心动。

林肆笑着吻在她的唇角,“真乖。”

第24章 柠檬甜酒Limoncello Sprit……

雾城的温度渐渐转暖, 短暂的二月连着三月一块过去,四月初的时候气温到达了二十度,爱美的女孩们终于脱下了厚重的羽绒服换上了轻便的春装。

这段时间以来温宿安忙着酒吧的事情, 同时也在思考未来的发展, 酒吧在晚上营业, 白天她基本没有事情做,她倒不是想多赚点钱,而是觉得太空了,整个人闲得慌。

渠小昭白天要上班温宿安不好骚扰她, 她没人玩, 就隔三差五跑去林肆的纹身店,跟梁幸罗子辉他们聊天, 别说,这俩人还怪有意思的, 比林肆有趣多了, 而林肆这人大概所有的乐趣都放在跟她调/情上了。

今天天气热,温宿安换上了短裤和吊带背心, 外面再套一件薄衬衫外套,长发在脑后扎了一个低马尾, 两鬓的碎发随意散下, 颇有种慵懒随性的美。

她拎着两大袋零食进了门,店里有一个纹身的客人, 梁幸在帮他纹, 罗子辉在一旁吃着怪味蚕豆插科打诨。

听见有人进来, 两人抬了下头,看见是温宿安后热情地和她打招呼:“又来了啊温妹妹!”

温宿安翻了个白眼,拿出一包薯片砸罗子辉身上, 本来还想砸梁幸的,但是看见他在工作就不闹他了。

“妹妹来,坐。”罗子辉拍拍他旁边的小凳子。

温宿安很不爽,“别叫我妹妹。”

“那本来就是妹妹呀。”

是的,自从上次过完生日后大家都知道了温宿安的出生日期,刚认识的时候他们都以为温宿安是个御姐,年纪估计也跟他们差不多大,结果算了算,居然才二十六。

他们三人中罗子辉是最大的,马上就要到而立之年,梁幸和温宿安是同年出生,但是就这么巧,生日比温宿安早了一个月,就这样,温宿安直接从温姐变成了温妹。

“呵。”温宿安冷笑,“昭昭比我还小半年,你们下次叫她妹妹吧。”

梁幸立马搭腔:“叫她妹妹我估计会被她废了。”

渠小昭性格直爽脾气火辣,刚开始的时候大家以为她就是个热情开朗的社交牛逼症少女,等熟了之后才发现这姐是个火爆的大姐大,而且还是个跆拳道黑带,有时候她一脚踹过来或者一拳打过来能让他们几乎跪下。

所以渠小昭他们不敢惹。

温宿安听到这话就更来气了,“所以就我好欺负咯。”

罗子辉给温宿安开了罐冰可乐,哄着她:“哪有欺负你,我们要是欺负你,就轮到阿肆把我们给废了。”

提到林肆,温宿安才发觉她来了半天了都没见到人。

“所以他人呢?”

“去买东西了,等会儿回来。”

“哦。”

温宿安喝着可乐,看着梁幸给那魁梧的老哥纹蛇头,好奇问:“你是学画画的啊?”

“是呀,我美术生。”梁幸咧嘴笑,露出一排大白牙,“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纹得很赞。”

温宿安点头,她觉得他们都挺厉害的,反正她这种画画小白看不出什么水平的高低,毕竟她只会画火柴人。

温宿安这几天正烦着以后白天要不要找点事做,听到她的烦恼,罗子辉立刻说:“那你来咱们这呗,让阿肆教你纹身,你做学徒。”

“我画画很差的。”温宿安摇头,“别把你们的客人都吓跑了。”

原本一直安静地听着他们谈话的魁梧老哥义正言辞道:“不会的,你这么漂亮就是纹坨屎都有人买账。”

“哈哈哈哈哈哈哈!听到没,来吧来吧,入股不亏!”

温宿安:“……”

她的水平也没到纹坨屎吧。

——

午后的阳光明媚温暖,温宿安坐在窗边的摇椅上和罗子辉双排,门帘被撩起,走进来一个长相甜美可爱的小姑娘。

“Hello!”小姑娘活力四射,一进门就和大家打了招呼,罗子辉抬眼回应了她一句,招呼她先在旁边坐。

等复活的间隙,温宿安看了她一眼,女孩子染着一头樱花粉,头发扎了一个高马尾,她皮肤白眼睛又大,配上这头发让温宿安想到了小时候玩的芭比娃娃。

“你复活了,快出来。”罗子辉的声音拽回温宿安的注意力,温宿安重新投入到游戏中。

坐在一旁乖巧等待的小姑娘转过头来,这才注意到了屋子里还有一个女人,她打量了一番,发现这个女人和罗子辉梁幸他们关系还挺好。

“梁幸哥,林哥呢?”女孩问。

“他出去买东西了,等会儿就回来,你等一下啊。”

女孩看着屋外,脚跟在地面上轻轻踢着,过了会儿她又站起身在屋子里转悠,不一会儿转悠到了温宿安和罗子辉这边。

“你刚才应该早点开大的。”

貂蝉躺倒在地面上,游戏界面变暗,身旁忽然响起一道声音,温宿安扭头看去,是那樱花粉女孩。

温宿安笑了笑,“我不太会。”

女孩看着温宿安眨眨眼,语气有些骄傲:“我貂蝉是全市前十。”

温宿安挑了下眉,夸她:“厉害。”

温宿安是个比较慢热的人,跟不熟的人她基本不会说几句话,所以大部分人对她的第一印象就是高冷,女孩见温宿安夸得有些敷衍,撇了撇嘴。

正欲转身离开,女孩忽然看见温宿安左肩的那块纹身。

“你这纹身挺好看的。”

女孩凑得近,几乎快把脸贴到温宿安胸上,温宿安往后躲了躲,还没开口罗子辉就说:“那当然了,阿肆设计的能不好看吗?”

闻言,女孩脸色微变。

温宿安的纹身很有辨识度,一看就是她本人的画像,可女孩记得她之前找林肆想让他画一个自己,林肆却拒绝了,理由是他不会画女孩。

心里顿时涌上酸意,到底是年纪小,女孩直接问温宿安:“你是林哥女朋友吗?”

温宿安稍愣了下,“不是。”

年轻小姑娘是没什么藏着掖着的情绪的,开心与失落全都写在脸上,温宿安和她对视一眼,心里明白了个□□分。

待女孩走开,温宿安问罗子辉:“她是来纹身的吗?”

罗子辉那边战况激烈,完全没注意到刚才女孩子们的眼神交流战,“是啊,看不出来吧,那么可爱的一女孩子居然要纹花背。”

温宿安也惊讶,“整背吗?”

“一半,刚开始是想纹整背的,阿肆不让。”

“为什么不让啊。”

“小姑娘嘛,皮肤嫩的不行,一点点就疼,纹整背还不要痛死。”罗子辉说,“纹半背都没纹完,所以这不又来了。”

温宿安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打趣道:“她是冲着林肆来的吧。”

罗子辉终于把注意力从手机里分了点给温宿安,并且给了她一个“懂的都懂”的眼神。

——

过了大概五六分钟,林肆回来了。

高大的男人低头进门,直接往左侧窗台边看去,温宿安也正巧抬起头,两人对视上,正欲说话,旁边忽的插入一道声音——

“林哥!”

林肆看过去,是上次那个哭得梨花带雨出来时别人还以为他把人家怎么了的粉毛小姑娘,林肆冲她点点头,语气随意,“来了啊。”

女孩几步凑过来,双手背在身后,仰头笑着看向林肆,眼睛里像是藏着光,亮晶晶的。

“林哥你放心,这次我绝对不会哭了。”

林肆扯了下嘴角,“最好是。”

林肆把东西放下,又去倒了杯水,他走到哪女孩就跟到哪,嘴里嘀嘀咕咕说个不停,说到兴奋处她欢呼雀跃地凑近,林肆面无表情地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女孩额头上往旁边推了推。

“进去。”他朝里屋的纹身间抬抬下巴。

女孩眉眼一弯,笑得灿烂,“好!”

林肆喝着杯水踱步到纹身间门口,进屋前他转过头来,温宿安正巧也在看他,林肆嘴角的弧度隐在水杯后面,他看着温宿安,痞痞地轻挑了下眉,眼神调/情,暧昧流于二人目光之间。

温宿安白他,老色批。

林肆憋着笑撩起里屋的门帘,门帘合上的瞬间,传出他那懒懒腔调声音,“脱衣服啊。”

温宿安揉了揉耳朵,明明是叫别人脱衣服,她心跳乱个什么劲。

肯定是他叫她脱衣服的时候太凶了。

——

温宿安在这待了整个下午,看了眼时间,酒吧快营业了,她和梁幸罗子辉招呼了声,准备走了。

“不吃晚饭啦?”梁幸问。

温宿安摆手,“不吃,减肥。”

“那你等会儿阿肆呗,他马上出来了。”

“我那还有事呢,先走了。”

温宿安前脚刚走,林肆和那女孩就出来了,梁幸特意看了眼,小姑娘还真没哭。

林肆在屋里看了圈,问:“她人呢?”

不用说也知道找谁,梁幸说:“刚走。”

林肆蹙了下眉走出屋去,女孩子还在穿外套,见状急忙跟上。

“林哥,那个,晚上我请你吃饭吧,感谢你帮我做的纹身。”

林肆淡淡的:“不用,应该的。”

“那我……”

“温温!”

林肆喊了声十几米开外的女人,女孩跟着他停下脚步看过去。

温宿安转过身,歪了下头,“干嘛?”

“不吃晚饭了啊?”林肆走过去。

“我不吃啊,我减肥。”

“你要减什么肥,再减都皮包骨了。”

“我这几天都胖了。”

“没看出来。”

“真的,我……”

“我点了小龙虾。”

“……”

“还有烤鱼。”

“……”

林肆站在温宿安面前,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馋了吧?”

温宿安还在抵抗美食的诱惑,“可是我酒吧要营业了。”

“你不在他们就营业不下去了?”

“……”

林肆笑着揽过温宿安的后背,手搭在她肩膀上带着人往回走。

“先吃饭,吃完了我再陪你去。”

“我不……”

“乖。”

温宿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拿手肘怼他肚子,“别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怪油的。”

林肆眼疾手快抓住温宿安的细胳膊,手臂从后往前一环,把她牢牢控制在自己怀里,温宿安还在不情不愿的挣扎,林肆便半推半抱地带她快步往屋内跑。

经过樱花粉女孩的时候,林肆像才注意到她这个人,于是丢下一句跟谁都说过的叮嘱:“这几天不要碰水,避免发炎,有事再找我,慢走。”

女孩愣住,视线跟随着他们进入院内,女人还想往外跑,结果被林肆直接拦腰抱起腾空。

“林肆你放我下来!你这个狗!”

“汪汪!”

女人气得搂着林肆的脖子一口咬上去,林肆非但不喊疼,反而没脸没皮地说了一句:“嘶,你还挺喜欢玩刺激。”

欢闹消失于门帘之后,女孩耷拉着嘴角望天,头顶乌云密布,连老天都知道她的悲伤了。

第25章 金立特Gin&It “这不勾勾手指老……

温宿安直接被林肆扛回了店里, 毫无反抗余地。

“我真不吃……”

话没说完,林肆就按着她脑袋把人压到座位上,梁幸和罗子辉对他们的打闹见怪不怪, 注意力没在这边, 林肆俯身撑在座椅扶手上, 姿势似是将温宿安圈进怀里。

他严肃地低声说:“你知道你胸都小了吗?”

“!”温宿安一脸惊恐赶紧低头看胸,“真的假的?”

“嗯,手感没有以前好了,大概……”林肆伸出手在空中握了握, “小了这么点吧。”

温宿安皱眉。

林肆拍拍她的肩膀, 安慰道:“你多吃点,补补就回来了, 吃个一星期吧,我到时候再帮你测量测量。”

愣了两秒, 温宿安终于反应了过来。

“你想得美!”她一把勾住林肆的脖子往下拉, 林肆顺势低头,在温宿安一个巴掌拍上来的时候像是跌倒般猝不及防地撞进一团柔软里, 温宿安吓了一跳,连忙手脚并用地把林肆推开。

温宿安被林肆这坏痞样气得头发都要炸了。

结果这人还流氓地说了句:“哇, 又香又软。”

“……”

真是绝了。

温宿安心虚地看向一旁, 幸好梁幸和罗子辉背对着他们在打游戏,什么都没看见。

温宿安磨了磨牙, 把衬衫扣子一个个系好, 然后说自己要去厕所, 结果在起身的一瞬间忽然伸手猛地一捏,飞快跑去了厕所,而身后, 是林肆压低音量的哀嚎。

搞事情谁不会搞,流氓还耍到她头上来了。

——

林肆下午的时候是去市场买菜了,当温宿安看见拿着锅铲站在灶台前炒菜的林肆时,她震惊了。

她还真的以为林肆的厨艺只有煮泡面的水平。

“你这叫‘不太会’?”

“番茄炒蛋谁不会。”

温宿安自己平时也在家做菜,曾经有一段时间她还热衷于烹饪,当时看了许多美食视频,所以看到林肆的这盘番茄炒蛋色香味俱全,汤汁浓郁,鸡蛋也炒得很嫩,她就知道林肆是在谦虚,这人一看就是很会做菜的人,毕竟能把最简单的菜烧得那么好吃也是需要功力的。

温宿安看了会儿,忽然说:“林肆,你知不知道你做菜的样子有点帅?”

林肆头也没抬,“我在床上的样子更帅。”

“……”温宿安忍住想打他的冲动,“现在会做菜的男人不多了,你要保持好这项技能,以后相亲的时候很吃香的。”

林肆轻笑一声,“我至于去相亲?”他抬眼瞥向温宿安,眼里藏着揶揄,然后朝温宿安勾了勾手指,温宿安以为他要跟自己说什么事,于是凑过去,结果这人靠在她耳边笑着说了句:“这不勾勾手指老婆就来了。”

“……”

真是没完了。

温宿安干脆不理他了,转头就走。

小龙虾和烤鱼很快送到,林肆简单炒了点小菜,四个人围坐着在院子里吃晚饭。

席间罗子辉打趣说到温宿安白天闲着没事干想到店里打工的事,被温宿安反驳,“我没说我要来啊!”

林肆戴着手套拿出一只龙虾剥壳,一边说:“来呗,我付你工资。”

“你能付我多少?”

林肆仰头沉吟了片刻,然后说:“让你当老板娘,怎么样。”

“哦哟~”

“啧啧啧阿肆我也想当老板娘~”

另两人疯狂起哄。

温宿安不吃这一套,冷漠道:“我又不是没店,至于觊觎你这?”

“哦?”

“比比营业额啊,看谁多。”

“……”

他赚的确实没温宿安多。林肆把剥好的龙虾放进温宿安的碗里,认输。

过了会儿林肆说:“你要是无聊就过来玩,想学纹身我教你,不想学你就躺那打打游戏。”

温宿安摇头,“我不想打游戏。”

林肆看她一眼,顿了顿,他指指屋内,“那麻烦卫生打扫一下吧,谢谢阿姨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疯了。

林肆也笑了,瞧着温宿安脸都臭了,就又剥了个龙虾递到她嘴边,一本正经哄道:“放心温温,你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保洁阿姨。”

“……”

“哎哎别走啊!”

“哟,气着了。”

“阿肆你怎么回事!”

“就是!你怎么回事!”

“看吧人都跑了吧!”

“跑了吧!”

林肆拉住温宿安的手把人拽回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温宿安力气不小,林肆干脆拦腰把她抱过来,结果温宿安一屁股坐到了他腿上。

“哎哟!”那两人赶紧捂眼,“少儿不宜,非礼勿视。”

温宿安挣扎着起身,“你别闹!”

林肆用了点力气把她抱得更紧,像是抱小孩似的抱在怀里,“他俩都闭眼了,看不到。”

“对对!我们看不到!”

林肆倾身夹了一筷子烤鱼递到温宿安嘴边,皮够了这才正经了些。

“跟你开玩笑呢,你才吃了一点东西,再吃一点,吃好了我送你过去。”

温宿安被林肆单手抱着,动也动不了,也就破罐子破摔随他去了,在被林肆强行投喂了十分钟后,林肆终于放开她。

“你们继续吃吧,我送她过去。”林肆拿起椅子上搭着的外套带着温宿安出了门。

这个季节昼夜温差大,白天虽然热但到了晚上气温仍旧是低的,林肆随手把他的外套披到了温宿安身上。

其实温宿安和林肆都不是话多的人,平时如果只有他们俩在一块,交流最多的时候基本是在床上,所以没有了好友的吵闹氛围,他们也立刻安静了下来。

林肆和温宿安并肩走着,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无限拉长。

静默了一会儿,林肆先开口:“我前面说认真的,你要是无聊就来找我。”

温宿安脱口而出,“找你干嘛,找你做/爱吗?”

林肆挑眉,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也不是不行。”

温宿安无语地直翻白眼。

“其实你要是真想找点事情做也可以根据自己的兴趣爱好来找,像有些人喜欢跳舞,那他就会去学舞蹈,毕竟你也不是想找副业挣钱,怎么开心怎么来就好了。”林肆说,“当然,你要是对纹身有兴趣,我愿意再做一次你的师傅。”

说完,他朝温宿安眨眨眼。

温宿安心头动了动,她发现林肆还挺会挖掘她的喜好的,赛车纹身蹦迪这种事情被她闲置了多年,结果在遇见林肆之后全都重新做了一遍,并且还比从前更沉迷。

她忽然想起之前有一次渠小昭和她说的,她和林肆简直就是天生一对。

当时温宿安不懂,于是渠小昭给她一一举例,先从外貌和年龄,再到兴趣爱好和三观,当时渠小昭就问了她一个问题,和林肆在一起有过不开心吗。

温宿安想了半晌,回答是没有。

她和林肆在一起很开心,他们的喜好相同,价值观也相同,从人生经历上来看,坎坷之处都有相似,所以两个人总有同步的默契,以及哪怕不说话也不会尴尬的氛围。

但正是因为太契合了,温宿安才心慌。她不觉得天上会掉馅饼,在获得好运之前她总会失去一些什么的。

思考之际,他们已经走到了巷尾,【愁然】已经开始营业,门开门合之中传出里面的音乐声,低缓轻慢,是一首老情歌。

“进去坐坐吗?”站在门口,温宿安说。

“不了,等会儿还有个客人,得回去了。”

温宿安点头,转身走进酒吧,门开的一瞬间风铃轻响,叮铃踩着里头歌曲的旋律钻入耳畔。

温宿安在门口停住。

须臾,她转回身,想了想说:“下周在雾城有一个音乐节,我看了下嘉宾,橘子乐队会去。”

橘子乐队是他们共同喜欢的一个乐队,当时也是一个巧合,在彼此手机里发现了同一个歌单,里面都是这个乐队的歌。

林肆了然,“那我去买票。”

温宿安笑着晃晃手机,“我买好啦。”

林肆被她的笑容晃了下眼,心脏开始突突跳,他看着她,忽然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温温,我想亲你。”

温宿安撅了下嘴,“虽然感动,但倒也不用用这么前卫的道谢方式。”

林肆笑,“那你给我个感谢机会呗。”

温宿安盯着他,没说话。

林肆上前两步,握住温宿安放在门把手上的手,将门关了回来,四周安静,林肆将温宿安抵在门上,扶着她的脸吻了下去。

一个不带任何情/欲的吻,只是双唇彼此轻轻贴合,连深入的动作都没有,温宿安睁开眼睛,看见了林肆闭着的双眼,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且这么仔细地看他,林肆的睫毛不长但很密,双眼皮的褶皱明显,一条印子一直延伸到眼尾,再往下是高挺的鼻梁,每次接吻的时候他的鼻尖都会深深压在她的脸颊上,转头都需要先分开嘴。

忽然,视野中的双眸毫无征兆地睁开,温宿安的偷看被抓了个现行。

林肆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满,像是不高兴温宿安接吻都在开小差,他稍稍抬起头,唇瓣分离,低声:“看什么?”

温宿安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两下,“看你好看。”

这么土的话她居然也说了。

林肆果然笑了一下,饶有趣味地说:“土。”

“可我觉得你是真的好看呀。”一五一十奉还。

林肆任由她直勾勾地注视自己,好半晌才说出一样的话:“你这眼神看得好像你在跟我谈恋爱似的。”

温宿安大笑,伏在林肆肩头抖得不行。

她俏皮地说:“想和我谈恋爱的人太多了,你先排队去吧。”

林肆像是好遗憾地啊了一声,然后摇头感叹,“啧,刚才说出那句话还以为要成了,你怎么还随意篡改台词啊。”

温宿安直起身,报了一串数字出来,林肆问是什么意思。

温宿安说:“是你的爱的号码牌。”

林肆皱眉,“这么后面啊,我认识你这么久就不能排前面点?”

温宿安举起一根手指晃了晃,“遵守规则,你前面还有雾青大学南门马路边到北门地铁口的那一堆人呢。”

“啧,那我下辈子还有机会吗。”

“唔,保守估计,下下辈子吧。”

林肆一脸悲伤,勾过温宿安的脖子又低头亲了一口,然后摸摸她的头,打着商量:“那我找机会,先插个队吧。”

“那你得加油了哦。”

说完,温宿安还举了个手势给他打气,林肆笑得差点背过气去。

微风拂面,月色流连,情人的眷恋告别总会被月亮见证,她倚着门和他挥手,他倒退着往回走,冲她气势汹汹地丢下一句,“你等着吧,我这辈子就能插到队!”

来来往往的人不知道他们要插什么队,甚至有人在心里骂他们没素质,亏他们还笑得像俩二傻子似的。

月亮看了都要摇头叹息。

这烟本来林肆在抽, 她闻着闻着来了烟瘾, 便向他讨一支,林肆瞥她一眼, 把自己的烟递给她。

一支烟抽完,林肆俯身过来抱她, 温宿安会错了意, 下意识挣扎,“不要了, 我好累了。”

“怎么了?”

“我的衣服在我换洗的房间里,你能帮我去拿一下吗?”

其实来北山跨年不是渠小昭计划的,而是他计划的,他喊了一圈的人,其实真正想见的人只有一个。

第16章 曼哈顿Manhattan “和我睡觉……

“不弄你。”林肆拍拍温宿安的腰, “去洗个澡, 不然等会儿要着凉。”

温宿安闭着眼睛嘟囔,语气平静,说的内容却像撒娇, “你抱我去洗。”

温宿安懒懒睁开眼,轻瞪了他一眼,不凶,就是在抱怨。

从那夜之后,林肆就在思考该如何进行下去,因为在他原本的计划中,和温宿安上床并不是现在要做的事情,他当然也清楚,成年人之间睡一次觉也并不代表什么,他们也都不是没有经验的人,说要对方负责未免太矫情。

“林肆。”

浴室的水声停了,温宿安叫了他一声,林肆收回思绪。

林肆第一次见到温宿安的时候就觉得她的身材很好,如今没有布料的遮挡,就更动人了。

思及此,林肆还是提醒她:“我抱你去洗的话,应该就不止做洗澡这一件事了。”

林肆摘下烟按在烟灰缸里掐灭,“等着。”

温宿安在浴室里等了会儿,门被敲了敲,她开了条缝伸手出去。

温宿安从林肆怀里起来,也没穿衣服,就这样光着下了床走进浴室,片刻后浴室的水声重新响起。

林肆从床上起身,扯过沙发上的浴巾在下/身随意裹了一圈,上身赤着,灯光打下来肌肉线条愈加明显,他摸出烟盒,点了根烟咬着。

林肆的动作停了停,他低眸看向温宿安,借着屋内床头的灯光,女人白皙肌肤上的红色印迹显得格外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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