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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他只想高冷装杯[穿书]

30-40

他眸中闪过一丝幽暗,侧了侧头,“有点。”

闻言沈持峦想到了什么,转身带着连胤修去了偏殿,他在柜前寻来寻去,最后锁定在最右侧的隔断中。

是可恢复愈身骨的丹药,这丹药通常是他下山时,带着些给那些普通人的。

连胤修看着眼前依旧漠然的人,丝毫不相信这真是他所想,“你不怪我?”

“杀就杀了。”怪也没用。

连胤修起身拿了个烤鱼塞到他手中,哪怕被他盯着跟要戳出个洞,自始至终都没有生气的迹象。

沈持峦闻得体内原身专断独行的话,拿着瓷瓶的手顿了顿,随后将他的话置于身后。

他是合作伙伴又不是仆人,拿点东西用用也最正常不过。

“把它吃了。”

连胤修目光落在手中沈持峦递过来的瓷瓶,那瓷瓶不大但也不小,握在他手中堪堪正好。

这些日,他好像给了自己不少瓶丹药。

是在担心他吗?

沈持峦见他对着瓷瓶发愣,还以为他不愿意吃,强迫还要补得苦口婆心道:

“丹药你且服下,稍待半个时辰会好受些。”好好养身子,养好了以后都不用吃丹药了。

连胤修哪儿还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他竟然觉得自己有病?

“我没病。”

“本尊知晓。”嘴硬的人都会说自己没病。

说罢,两人大眼瞪小眼对视着,一副我就是不吃你能把我怎么办的样子。

沈持峦诱哄道:“若是你服下,本尊便送你件东西,如何?”

“什么?”

闻言连胤修果然好奇起来,而后在他循循善诱下吃了丹药。

“您要送我什么?”

面对他清墨澈黑的眸子,沈持峦本来打着随便找个东西送的心思偃息旗鼓,这么期待的眼神,他有点于心不忍。

他神识扫过空间中的所有物件,说实话就算对于年幼期的连胤修,他还是不太放心。

虽然他有八成的信心,但还有剩下两成的不确定因素在。

就像他收了个备选反派二号回来,留一手作为底牌总归是好的。

况且在他手中的物件非灵品,天品,就是圣品,根本就看不到地品的存在。

以连胤修现在的实力,根本无法使用高阶法器。

纠结之际想到他在幻境拿的那颗蛋,在金环灵气那么充沛的情况下,还无法破壳。

照这样算,若是破壳还要再等上多则千年,少则百年。

短期内是无法破出,现在对连胤修来说就是普通的一个蛋,毫无作用。

当然若是他反派光环爆发,有能力让这蛋孵化……算他倒霉。

以为只是他哄骗自己吃下丹药的手段,怕他担心,便随他意吃了下。

他应该不会害他,那丹药入体是清爽透凉,如是一块带着薄荷的冰块在体内游走,很快脸上的燥热退了下来。

对他不抱期待的连胤修,眼看着他师尊拿出个大金蛋,蛋壳上还带着湿润水迹,泛着点点金光。

像是刚被从水中拿出来似的。

从外貌和附着的气息来看,无不昭示着此蛋绝非凡品。

连胤修愣神际,只觉得手臂一沉那颗蛋已然在他怀中。

摸着些许冰凉,不像个蛋倒是像一块玉石似的。

闻言都传沈持峦只进不出很少会送人物品,就算是他师父,都没从他手中扣出来一件东西。

如今真的舍得将这蛋送于他?

还是在寻他开心。

“师尊,您真要把它送给弟子?”

“自是。”

沈持峦也是着后槽牙送的,虽然东西是到了手,这蛋一时半会儿也破不了,就当先在连胤修手里过个手。

他这般想着,然而下一秒就被打了脸。

“咔嚓”

细小的声响引来两人的探寻。

那颗死活不破壳的蛋,在连胤修怀中出现了裂缝。

“咔嚓咔嚓”

伴随着不断的声响,光滑的蛋面上没一会儿就布满了裂缝,然后在两人的目光下破壳而出。

是一只通体为火红的鸟兽,利喙上是一双如火焰灼灼燃烧似的眸子,未丰满的羽翼将它包了起来,四条被遗落在外面的尾巴卷曲着,像是被抛弃了似的。

沈持峦看的心都在滴血,这他喵的,这是朱雀!

让我静静!

我要静静!

遂渊老说是黑丑鸟的蛋,他的主观意识就先入为主,把它当做了普通灵兽。

还有这蛋,在他手里的时候千不破万不破,偏偏送到别人手里给破了。

也是奇了个怪,反派是和男主一样有什么特殊技能吗?!

哪怕这蛋送完之后偷偷破,也比在他眼前破要强!

“我好痛心。”

“活该。”在他体内的原身嗤笑一声。

连胤修眼中流光闪过,也认得出来这是上古神兽朱雀,这等神兽竟会在沈持峦手中,当真是叫他意外。

他没略过沈持峦脸上的神情,他好像也很意外,貌似对这颗蛋的本身毫不知情。

莫名的从他那看着蛋的目光中,看到了痛心和不舍。

既然他那么舍不得,便顺水推舟再还给他,由此沈持峦还欠下他个人情,说不定还会对他抱有歉意,从而对他加倍关心。

如此他的关注都在自己身上,别再想被那个外人给勾搭过去。

“师尊,您这礼物太贵重,弟子不能收。”

沈持峦心痛之际,听到他这么说整个人眼中都亮了起来。

好孩子,还是你懂我!

袖中的手蠢蠢欲动,但又想到既然给出去了就不会拿回来,跟别说还是他徒弟觉得东西贵想退回来。

他好歹也是个仙尊。

怎么搞的跟送不起好东西似的。

不能要!

他的脸面可就来回被打,以后在徒弟面前还怎么抬的起头。

别人师父送秘法送法器的,他这儿总不能差人一大截,当他徒弟手里没个好东西,瞧不起谁呢!

沈持峦攥紧了手,面上不显一点,“给你就是你的。”片刻觉得这句话没有说服力,又补上了一句,“它太丑配不上本尊。”他的徒弟不能比别人差!

不要吗?

连胤修收回手,打量着壳中还未长开的朱雀,好像是有点丑。

身上皱巴巴的蜷做一团不说,翅膀上细细的绒毛贴在它身上,斑斑点点的跟秃了似的。

很快他发现沈持峦只是嘴上这么说说而已,那双眼睛粘在了他怀中,

他的视线能在他身上,他很开心。

只是他不能忍受,有东西分夺了属于他的目光。

“师尊,弟子也觉得他丑,还是还给您吧。”他托着朱雀的手往前送去,故意绊了一跤向前摔去。

沈持峦眼疾手快将他揽住才幸免于难,吸取着鼻前熟悉的莲香味,一颗心定了定。

谁也不知道在鸟落下后,他还伸出腿踢了一脚,以确保那只鸟不会出现在面前。

很快推开他,脸上带着焦急,“师尊,那只鸟,那只鸟掉了。”

沈持峦这才发现他手中空了,方才只顾着连胤修,忘了他手中刚破壳的稚鸟。

“没了…那只小鸟没了。”他还未来得及找寻,就听到连胤修的显低的声线。

少年没有哭,面容上带着伤心和忧虑,故作坚强模样反而看的更让人心疼。

沈持峦爹系光辉发作,那只鸟他只当是给摔死了没了,一把将少年揽在怀里,他摸着少年的头安慰道:“没了就没了。”

大不了,他再忍痛割爱送个别的。

然而他忘了,那只鸟是神兽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摔死,哪怕是才出破壳还很稚嫩的幼鸟。

连胤修嘴角扬起,垂在身侧的手环抱住他的腰身,呼吸间全然都是他身上的味道,他声音发闷的说道:

“都怪我,都怪我不小心,要不是我它也不会找不见。”

找不见?

不是,那鸟没死吗?

沈持峦迟疑片刻,环顾四周,没瞧见有任何朱雀的迹象。

倒是好像听到了什么细微的叫声。

觉察到怀中的人抽离,连胤修不情愿的松开手,只见他离身后走向一侧,像是发现了什么。

沈持峦蹲在木柜处,叫声断断续续停留在这儿。

他伸手拿走覆盖在角落的木板,地上果然是那只火红的朱雀幼鸟,它的叫声也清晰了许多。

“娘亲…娘亲…”

沈持峦原地石化。

它在叫什么?!

它在瞎叫什么?!

第32章

连胤修看着他明显僵住的身形,脸色凝了凝,几步上前。

地上的朱雀像是有什么响应似的,对着他叫道:“爹爹。”

随后又朝着沈持峦叫道:“娘亲。”

轰的脑中那根理智的弦断开,重复的刷着它的叫声,它唤他爹爹,又唤沈持峦娘亲。

那,那是不是就是看作他们是夫妻。

它是他们的孩子……

本来被炸裂到的沈持峦,见到一旁的反派比自己还震惊,心中狂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小小年纪就当了爹。

地上的鸟儿持续的叫着,一双翅膀展了出来,水润的眸子跟会说话似的,委屈的盯着连胤修。

片刻也不见他有所动作,沈持峦直言不上道!

“还不快把你孩子捡起来,看看有没有伤着。”

连胤修闻言回了过神,手忙脚乱的将朱雀托了起来,一人一鸟对视着。

沈持峦收到连胤修求助似的眼神,无奈凑过身,将它手中的鸟翻起来查看。

它动作轻柔就像是给他抹药时那般,连胤修眸中暗了暗,他有些后悔让他来看。

“师……”

门外一人声传来。

仲阳舒的话哽在嘴边,屋内一少年手上捧着只鸟,身旁的高大男人逗弄着他手中的鸟,暖色烛光打在两人身上宛若父子一般。

沈持峦抬眸看向门口,“有事?”

被一道强烈的视线盯着,仲阳舒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心里不停安慰自己,跟大师兄熟了就好了。

想到方才屋中一兽一剑的画面,仲阳舒就觉得诡异,他说:“遂渊它跟您的剑打起来了。”

“……”

好嘛,他就不能清静一会儿。

赶到时整个屋子乌七八糟,被打翻的桌上几道爪印,砍裂的墙上几道剑痕,窗地上满是被打碎的碎片。

“你个臭妖兽,你说,你给我主人下了什么迷药,你说啊!”

“你个臭剑,己不如人就要动手是吧!吾奉陪到底!”

一兽追着一剑在房中溜了起来,看的沈持峦血压顿时升高,有时候真怀疑他年纪轻轻就要三高了。

“再打滚出去。”

冷厉的声音响起,一剑一兽瞬安静下来,歪着身子杵着谁也不理谁。

“说吧,怎么回事。”

色舍率先用神识,悲悲惨惨的说道:“呜呜呜主人你要为我做主啊,臭妖兽跟我显摆您做的鱼,它知道我吃不到还故意这样,它兽心险恶啊主人,我知道我跟了您这么些年,您或许早已厌烦了我,不如那新收的妖兽。”

遂渊不服气的瞪了它一眼,知道主人厌烦你就快走开,说这么多不就是想让主人心疼你么。

它小跑到沈持峦身边,还没说话就闻见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好像比之前是要浓烈许多。

“那丑黑鸟的蛋破壳了?是不是黑黑的丑丑的?”它惊喜问道。

不问还好,这一问直接问道点上。

沈持峦本就冷的脸上,更凉了几分,还有脸问他,“破了,是红的。”他一字一顿的吐到。

“不可能,那黑鸟怎么能下出红的。”

听到是红的遂渊也是一呆,随后摆了摆手,脸上满是不可信,以为他在寻开心。

直到看到连胤修手中的鸟整只兽傻了眼,连连胤修都忘了惧怕,变成人形跟了过去。

看了半刻似乎还是觉得不真切。

它伸出手碰了碰,听着手下熟悉的叫声,小手微抖。

黑鸟怎么能生出来红的,这小模样怎么看怎么比它好看多了。

难不成它兄弟被绿了?

想尽办法保的孩子,其实是别人的?

遂渊没有嘲笑,看着那幼鸟只觉得它兄弟好像,有点可怜。

虽然他们经常打起来,也算是不打不相识,那么多年没见它还是有些想念,觉得那些怨恨其实也不算什么。

沉默后,它抱起幼鸟出门而去。

仲阳舒吃的肚子都有些凸起,觉察到气氛好像有点不对劲,见状也跟沈持峦告退。

弹指间整个殿中全被沈持峦恢复了原样。

色舍在空中悬浮着,剑身直直对着屋中的少年,好似下一秒就要戳入他身体中。

连胤修无视过它的存在,直直走向沈持峦,“师尊,弟子想知晓,您惩罚师弟师妹是……是为了弟子吗?”

这不是显而易见,他做的还不够明显吗?

但是他不能这么说!!

说了那他故意刷好感那不是太明显了吗?!

“事程因果,做错事自然需惩戒,若是你做错,自然也不会例外。”

沈持峦清冷自持的声音冲击着他的心。

他原来……不是例外吗?

“弟子还想知晓,您就是荼蘼幻境的那个老者,是吗?”

沈持峦眉头轻牵,这他是怎么知道的?

看来还是他破绽太多,这第一个小马甲算是废了,日后得更加谨慎才好。

“是。”

得到答案的连胤修薄唇抿的更紧,他步步紧逼。

“您是为了弟子才去的吗?”

“不是。”

最初确实不是,他就是被崔岩之揪过来的而已。

他很想问问自己在他心中到底算什么,难道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自作多情么……

“知道了…”

他的声音略显低沉,情绪也不高。

沈持峦瞧着明明先前还好的人,这会儿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好像丢了魂似的。

直到后半夜沈持峦都未等到他回来,躺在床榻上毫无困意。

他清醒的半点也睡不着。

于是起身打坐修炼起来。

一夜未眠。

“咚咚咚”响起敲门声。

他睁开眼眸,“进。”

门外两人大眼瞪小眼,都不敢推门,争了半天一人推门进入。

低着头不敢乱看,他道:“临昱仙尊,掌门请您去一趟。”

另一人接着道:“仙尊,您的饭食我给您放到桌上了。”

“嗯。”

他轻声应道。

再度听到关门声后,下了床榻,看着桌上的饭菜比先前要好上些。

这饭他是来不及吃,也不知道连胤修什么时候会回来,不如先把那强身健体的丹药放进去,若是回来应该便会吃。

他倒出瓷瓶中的丹药,在手中捏碎撒在饭菜中。

棕色的粉末很快被饭菜吸收融了进去,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

“吱——”

一声响动,沈持峦的手顿了顿,不由自主的快速收了回来。

本来平静的心脏也剧烈跳动起来,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他后知后觉他为什么要心虚!

他只不过是放了点对身体有益丹药!

怎么搞的还跟做贼心虚似的。

发现来人是连胤修,他堪堪说了一句话就离去,崔岩之传音传的急切,非要他马上过去。

“回来正好先吃饭,本尊有事出去一趟。”

连胤修在桌前坐下,拿起筷子夹起桌上的菜,看了两眼被他又丢了回去。

方才他在门缝中都瞧见了,沈持峦给他在饭中下了药。

他随手打下一只飞鸟,将它放在桌上,那鸟似乎也闻的嘴中发馋,啄在饭菜中吃的不亦乐乎。

然而没过多久,他发现那只鸟不再进食。

一动不动的保持着站姿,好似被定住了似的。

他拿起筷子戳了戳,触感很软,像是没了骨头似的,他轻轻一戳便轻松的扎进了鸟的身体中。

连胤修眸色渐深,浑身散发着冷意。

他这是什么意思。

想要杀他灭口吗?

沈持峦对这一切浑然不知,刚踏进门迎面而来的就是嘈杂的议论声和念叨声。

他这次去的是崔岩之的书房,里面不止有邹方江和几个长老,还有一些在谪昇门中多少有些名望的老人。

邱栎丹见他来,更是一掌风直直拍了过去,那力度那狠劲。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灭门仇人。

“沈持峦,你还敢来!”

沈持峦用折扇挡了过去,没与他对大,“为何不敢,掌门唤本尊来,看你这般不服气不如去跟掌门理论。”

三言两语把他两面拉下。

这眼神分明就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邱栎丹气的胸膛大起大伏,眼看还要动手,几个老人也看不下去上前拉住了他。

“邱长老消消气,如今有掌门在,还能不还你个公道?”

“是啊邱长老,思淼被打成那样,断然是要给个说法的。”

邱栎丹被说的消下许多,嗓中依旧是止不住的厉哑,他冷哼一声,“最好是给我个说法,我这弟子小小年纪平白无故受他一掌,如今还在昏迷。”

“不是平白无故吧?”孙湄舞一脸笑意,不经意的说道:“我怎么听说是你那徒弟先动的手。”

“你!你满口胡言!”

邱栎丹闻言吹胡子瞪眼,深知再这么下去,他可就落了下风,到时候说不定连个公道都讨不回。

指着她说道:“我弟子昏迷之前可说了,是他挑衅在先,我那弟子乖巧懂事怎么会跟人动手。”

殊不知他这话中出来漏洞,被孙湄舞抓住。

“你也都说了,是个人再三挑衅也会怒,更何况还是血气方刚的孩子,临昱仙尊定是护徒心切迫不得已才出了手。”

“你这是强词夺理!”

“好了!都先给我闭上嘴!”

又吵了起来,崔岩之听的头都要裂开,他招手示意沈持峦过来。

看着即便是事到了跟前,也依旧硬气没服软迹象的人,他语重心长的说道:

“怎么回事?你不是不懂规矩的人,你,你一个化神期的对筑基的弟子出手,你在想什么?”

这鸿门还是来了。

昨夜他都在设想今日会发生什么,是被多人群起攻之,还是崔岩之会想办法压下这件事。

当他一步步走到书房时,他知道,如何也压不下去。

此事闹的很大,先不说那死了数量众多的妖兽们,单说宗门之中上下已经传遍,他一场惩罚是肯定少不了的。

“如孙长老所言,本尊不忍看爱徒死在他人徒儿手中。”

第33章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邱栎丹怒不可遏当场呵了起来,对上崔岩之警告的眼神,他无可奈何收了收语气。

“你的意思,是我的徒弟有能力杀你那徒弟?谁人不知道你大弟子入门早。”

他一段话下来,屋内安静的掉根针都能听得清。

众人目光被引的看向沈持峦,只见他站在原地不为所动。

顿时哗然一片纵说纷谈。

“不会真如邱长老所言,是临昱仙尊的弟子要杀他弟子,毕竟思淼是邱长老唯一的弟子,对他极好,受人嫉妒也是正常的。”

“方才邱长老也说了,是临昱仙尊弟子挑衅在先,如此看来倒是八九不离十。”

“我看像,肯定戳中了,要不然也不会反驳。”

“话非如此,就算临昱仙尊大弟子入门早,那也不能就由此轻易断定,他能杀了邱长老的弟子。”

“诶?老苗你这可就不对了,都知道沈仙尊忙于修炼鲜少管教弟子,因此也不受重视,因嫉伤人也不是不可能。”

眼看着是越说越乱,越说越像是真的似的。

本来还镇定似石的邹方江也坐不下去,他到沈持峦耳畔小声说道:

“你快解释啊,还等什么呢。”

“本就是莫须有的名头,越说还越上心了。”沈持峦落座在一旁,淡定的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连胤修那性子怎么可能会主动招惹人。

更别说还当着别人的面起冲突,最后还发展到打起来,想都不可能。

虽然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相信,绝对不是连胤修的问题。

虽然他打上去的那一掌,有解气的成分,确是连半成的力都没有,力道他是有拿捏的。

根本不可能说一掌下去就昏迷不醒。

“若是邱长老信得过本尊,能否带本尊去瞧一瞧令徒。”

“怎么,你这是怕他伤的还不够重,要趁机一命送他归西吗?”邱栎丹阴阳怪气的鄙夷着他。

“本尊若是想让他死,何须补刀。”

他一点即透,在场众人乃至邱栎丹本人都变了脸色。

确实,他的实力比他们任何人都要强悍,一掌想要杀掉一个筑基的人,可以说是易如反掌,连这种昏迷吊着一条命的情况都不会出现。

他恍的想到都思淼昏迷前紧拽着他的手,鲜血顺着嘴流了下去。

让他一定要替他报仇。

他的徒弟不可能会骗他!

让沈持峦看看又何妨,若是能作实他杀人的迹象更好。

他要一步步的看着他从神台跌落,要让他那些卑贱的徒弟,亲眼看着他是怎么摧毁他们的信仰。

“栎丹,他若是想看就带他去,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

崔岩之一语双关,表面上看着是向着他,实际上是一头歪先沈持峦。

掌门都发话,他纵使不愿也不能直言,相反只能答应。

“既然掌门都这么说了,我便带你们去好好的瞧瞧,看看是不是如此。”邹方江甩了把衣袍,起身引着众人往杉峰走去。

很快众人到了都思淼的住处,远远的就瞧见门外站着两个门神。

见着众人脸色稍慌了一瞬,张开嘴还未出声,就被邱栎丹挥了手制止。

走到门前还有段距离,众人就听得里面传来的声音:

“你装晕不会被发现吧?我可是听说今日崔掌门叫了一众人去审临昱仙尊,而且那大徒弟现在可是他的心头爱,为了他这一个,把别的弟子都送到了方画仙尊那处。”

“放心,我既然晕了,就有能力完好的隐藏住。”都思淼靠在床榻上,脸上全然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他的体内淌着一半魔体,说来都怪他那个魔人父亲,要不是他自己也不会被人排挤,更不会引来魔修的屠村之祸。

害的他母亲也死在那村子之中。

虽然他对这魔体很是厌恶,但他意外发现这半魔体竟然能让修炼速度变快。

甚至他发现还可以隐藏气息扰乱脉相。

到也多亏了他,让他可以为芷蓉出一口恶气。

在妖兽飞袭那日,他发现了她,本以为只是长的像的巧合,未曾想几番打听下来,她就是他丢失了的最好的伙伴。

他出去抓鱼,未曾想被余下的魔修发现踪迹。

可他实在是太弱,弱到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奄奄一息之际遇到了邱栎丹。

若不是他看自己可怜,将自己带回去,还收了他做徒弟,他可能早就死在了那小河之中。

身子痊愈后,他也曾试图回去找过,但是她就好像消失了似的,找不到她。

哪怕是死连尸骨也未曾留下,这让他如何相信她已经没了。

不过现在好了,他有能力保护他的好伙伴,她讨厌她的大师兄胤修,那他就想办法教训他。

就当作是他没能如誓言所誓照顾她的补偿。

现在有他在了,她不会受到任何人的欺负。

两人的对话中信息量太过爆炸,雷的门外众人沉默了起来。

三言两语中就能知晓,他不仅是装晕,还是他去挑衅的别人,事后将责任一甩自己则一身轻松。

好歹毒的心思。

邱栎丹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说,瞋目切齿的一把推开房门。

里面的两人似是觉察不妙,都思淼很快躺平在床上当做昏睡的模样,另一人反应略慢直面对上了众人。

尤其是在看到为首站在最前方的邱栎丹,他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完了,不会都听到了吧。

修罗场,爱看。

不仅爱看,他还爱搞事。

沈持峦装模作样绕过邱栎丹,直径走向床榻,“让本尊瞧瞧,这究竟是病入膏肓还是得了假死病。”

说罢,用神识在他身上探了一遍。

预想中的魔气并没有出现,反而真气纯粹的像是被漂过了一遍似的。

是真的,却有些真的不自然。

他好奇的打量着眼前装昏的人,不是半魔人么,竟然没有一点魔气,他是如何隐藏住的?

还是男主得了什么机缘,帮了他。

沈持峦眸子微眯,正想着如何才能把男主这层隐藏的秘密公之于众。

耳边响起邱栎丹声色俱厉的声音,“都思淼,你给我起来!”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

“还给我装是吧,你胆子大了连我都敢骗了是吧。”

床上的人稍动了动手指,依旧躺着。

邱栎丹顿时火气大的要跟吃人似的,几人紧紧的拉住他,这才没当场就动手。

“大家且先出去,让栎丹好好的冷静一下。”崔岩之说罢众人鱼贯而出。

这场惊变惊的众人眼中的八卦看戏之意四起,谁也没料想到,闹的宗门上下不得安生的事都是因小辈的一场做戏。

但沈持峦给了这小辈一掌,也是不争的事实。

不会因为他没事,而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小辈同门蓄意挑衅恶意斗殴,你这个做师尊的不仅不阻止,还大打出手,罪大如徒。”

“念你是初犯,今日便前往雪灵谷闭关,希望你能冷静两月,余徒由方画仙尊替你照看。”

“怎么又是我?”

本来还略有些担忧的邹方江睁大了眼,也是昨日他才接到通知,被迫接手了沈持峦那几个徒弟。

今日怎么全到他手里了。

沈持峦这徒弟是都替他来收的吗?

崔岩之话闭看向沈持峦,“你有异议吗?”

“没有。”

沈持峦老神在的说道,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就换个地住俩月的事。

随后他视线落在众人身上,“你们有异议吗?”

“没有。”几人异口同声。

笑话,就那么一掌换到雪灵谷俩月,谁能不满意。

有人欣喜有人悲,孙湄舞拉着一张脸到他跟前,眼中满是不舍,“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若是需要我就给我传音。”

雪灵谷那么沟壑贫穷的地方,他事那么多,到了那儿可如何是好。

话音刚落就被邹方江挤到一旁。

“你加油!”他坚韧的目光看着他,随后拍了拍他肩膀。

这地方他曾去过一次,实在是不想去第二次,除了没落深山之外,就是那封印的魔兽。

每夜嚎叫的叫人难以入眠。

就连还没来跟他索赔的戚鸿文,面露难色的学着邹方江拍了拍他。

“看在你这么惨的份上,我就少收你点赔偿,好好改造,争取早日回来。”他叹了口气。

一个个都觉得他是要死还是怎么着。

沈持峦本来还算轻松的心情,被几人搞的直线划了下来,有点冰冰凉。

在注意到崔岩之有些吞吐,还以为他也要说些什么,还没走到跟前就听到他的入耳传音:

“碧云秘羽拿到了吗?”

“……”拿到了,不仅拿到了还被他吃了。

“要是没拿到也没事,就是听说你把苍雷门的独子收了徒,你可万万不能再同以前一样,他的身份不同其他人,若是出了什么问题,可就是咱们谪昇门和苍雷门之间的事了。”

“师叔,你若是担心,不如你当他师尊,我没意见。”

天知道沈持峦什么心情,还以为他临时变卦,让他去雪灵谷就是做做样子。

没想到就是纯担心他的反派二号被他虐待。

“别说这种不好笑的玩笑,快去快回,风里雨里我在谪昇等你回家。”

“……”

沈持峦硬是被催着出了山门,在几人看不到的地方,悄悄回了趟池峰带了色舍和遂渊。

说的那般凄惨,不带点防身的还真是有点担惊受怕。

遂渊跟在他身侧,一路蹦蹦跳跳别提多开心,看着路边的花都要摸一摸,“主人,我们这是准备去哪儿啊?”

“去受罪。”

沈持峦吐槽的一时没忍住,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遂渊肉乎乎的脸塌了下来,去受罪……

主人真好,受罪还要带着它一起……

第34

路程过半,本来边走边看风景的一人一兽已经受不了,缓慢的脚步不知不觉快了起来。

单凭着脚走路程遥远不堪,一路上的花草看腻,哪怕风景再吸引人,此刻对他们来说都是煎熬。

无他。

就是拧上的一人一兽谁也不想认输,最后还是遂渊撒泼打滚,闹着说什么也不要走,无果后躲进了空间中。

获胜的沈持峦化做流光飞去,虽面上看不出情绪,但有一人是深刻的能感觉到的。

并且还十分的清楚。

他的情绪也牵动起体内的人,这种情绪他很不喜欢,于他来说情绪这种东西外露最危险,异魂能慢慢改变存在内心是极好。

但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下受罪的成了他。

“幼稚。”他冷言道。

“切,你不幼稚,你沉稳。”

沈持峦怼他的话脱口而出,刚落完尾音就想把话收回,原身沉稳这是不争的事实。

“……”

沈持峦看向身外眨眼而过的白云,思绪中不自觉的飘远,异魂碾碎的丹药已经被他替换。

若是直言让他下毒肯定不会听他的,很有可能还会撕破脸,暗中操作才是最适合最方便的。

连胤修这会儿应该已经死了。

他既然死了剩下那几个也该着手准备了。

他的神识削弱太快,才一夜他就弱的再无法控制身子,这样下去不过几日他的神识便会消失。

难道他就要等死了吗,那几个人还没死,他不甘心。

不甘心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死了。

沈持峦拿着走前邹方江塞给他的地图,比对着眼前的地方,人都快要被刺骨寒风吹傻了。

那地图上将雪灵谷画的十分粗略,甚至画的些意境,还有诓骗人的嫌疑。

他来之前还在想有多艰难,然而看到眼前景后沉默了下来。

雪灵谷谷如其名,明明外世还是暖阳和煦,这儿却是大雪纷飞卷着寒风呼啸吹过,好似凛冬已过数日。

破败不堪的石拱上,赫然写着雪灵谷三个大字。

门外的人身后披着个毛绒的披风,许是等候多时,身上的雪已经堆积起来,若是不动弹看上去跟个雪人似的。

帽子将他的模样遮的很严实,让人看不到一点。

他走过前去将人带往里处,一路并未多言。

绕过七拐八拐的山路后豁然通畅起来,出现一圈偌大的围墙,足有两人之高。

寻得正门进入后,眼前的屋子也是整齐有致,不像是寻常人会建的住所,倒是有些像监狱。

“谷主已等候您多时。”

就在他打量着周围时,那人将他留在院中便便没了身影,只是看着地上拖沓的脚印,和他僵硬的肢体。

还有方才吐出话的声线。

他莫名觉得这人,不像是人。

他直径向坐落的主屋走去,推门而入一团热气涌到身上,暖炉旁一白发老者惬意的喝着酒,见到有人来他招手挥动。

“来,过来喝酒啊。”脸上潮红,听着声音也醉醺醺的。

地上散落在一旁的酒罐,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把自己喝成这般。

真是厉害了,桌上一盘菜也没有。

就干喝还能喝那么多。

沈持峦钦佩的走了过去,在旁凳子上坐下,老者见他坐下,抄起一罐就放在桌上。

浑浊的眼中带着一丝清亮,悄无声息的洞察着他,随后一手拍在桌上,“你先别说话,让老朽猜一猜,是不是犯了什么事才被罚过来的。”

眼前人慢条斯理的将酒罐放到一旁,睹若无人似的打起坐来。

还以为他会喝的老者一怔,一脸的不可思议,先前到他这儿来的,无论是哪个也是面带愁容放上一坛酒都会喝。

怎的他一口不喝。

难不成,不是被罚来的?

也对,他这等气息可是已达化神期,崔岩之怎么可能舍得罚他来,那不得捧到手心捧化了。

这地还有人愿意来,真是老天开眼!

老者眸中都散着亮,酒也不喝了,半趴在桌上看着眼前人,纠结半天如何旁敲侧击,最后还是觉得不妥直言问道:

“你是自愿同崔岩之申请来的?”

“不是。”

不是自愿的那就是被罚的。

崔岩之那老不死的,连这等宝贝都敢罚过来,他不心疼,他心疼。

“那你是犯了何错?”他这地也就以前来人来的多,近几十年已经鲜少人来了。

难不成是犯了什么叛门大错?

那也不对啊,都是化神的人了何不逃出单干,还傻乎乎的在宗门之中受着罚。

老者是怎的也想不通,索愁之际一碗酒倒入嘴中,直到他听到那打坐人再次开口,措不及防的如数吐了出来。

“看小辈不顺眼,打了一掌。”

“咳咳咳……咳咳。”

老者被呛的直咳起来,捶打着胸脯,半刻才缓了下去。

再看往他的眼中满是敬佩和满意,这多年了,终于有人干了他不敢干的事,真是后生可畏。

要他说有些小辈被打也是活该。

他当年还在谪昇门的时候,被一小辈气的险些升了天,又奈何门规在不能动手,堪堪罚了他几日紧闭,未曾想出来后还是死性不改。

趁他一个不注意,把砚台推倒在他还没画完的墨宝上。

他半个月的心血就这么毁于一旦,光罚有什么用,说实话他也很想动手教训一下弟子。

碍于门规在他又下不去手。

按理说就算打了,应该也不会到他这儿来,老者摸着胡子。

片刻他又凑了过去,问道:“你把人打死了?”

“没有。”他力道把控那么稳,怎么可能会打死。

“你长的还挺俊,有道侣了吗?”

“……”

“啧啧,一看就没有,我也没有。但是我跟你肯定不一样,我年轻的时候那可是很多女人都倒追我,我一个也没看上……”

头一次碰上话比他还多的人,突然觉得好心累,好无助。

沈持峦打坐还没半柱香的时间,就重新站了起来,他算是发现了,越是不搭理这个老者就越来劲。

最为主要的是,他貌似还听到了妖兽的吼叫声,只是远的有些不太真切。

剧本中有提到过,男主少年时期曾犯过一次大错,被掌门罚到雪灵谷,就在这期间男主还寻得了一个机缘,那机缘到后期可助他将半魔体洗去。

至于这机缘在雪灵谷何处,可能还需要他到处碰。

这男主于剧本人设已经偏离,谁也无法控制和知晓将后之事。

沈持峦看着眼前老人说道:“谷主能否带我去关押妖兽之地。”他比男主要提前到,那必然不会把东西留给他。

老者似是也没想到他第一日来,就要去看妖兽,“你说什么?你要去看妖兽?”

“是。”

听着他果敢坚毅的声音,老者提起了兴志,拍的手格外用力。

“好!不愧是我西门彭魄看上的人!既然你想看我也不阻拦,只是倒时可不要怯了胆。”

沈持峦唇角微抽,他就是去看看,又不是要干架。

“来人,给这位……嗯…你叫什么?”老者大手一挥,将人唤了进来,说道名讳时尴尬了起来,这才想起他还不知道名字。

“沈持峦。”对上西门彭魄尴尬的视线,沈持峦道。

“给这位沈小友拿件披风来。”

得到命令的人僵硬的点了点头,随后消失在门外。

看着装这人像是把他带进来的人,这一次他清楚的看见,这人……

不,是这木头人的面孔。

“虽然同为修道之人,这雪灵谷的冷单靠自身法力可无法抵御。”西门彭魄煞有介事的同他解释道:

“传闻这雪灵谷是上古时经历了一场大战,从某位古神身上掉下来的一颗雪石,坠落到凡间山上砸出了坑,据说从坠落那日便下起了大雪,至今未曾断过。”

“一日未曾吗?”

“据说是一日未曾,反正自我来时就未断过。”西门彭魄像是陷入了迷惘的回忆之中,目光呆滞的看向一处。

还是在木头人回来时,才惊醒。

两人一行裹得严严实实的踏出门,朝着山上进发。

大雪纷飞冬风肆意吹撒,哪怕是在太阳映照之下也依旧寒冷,在如此怪异的景象之中行走还别有一番风味。

沈持峦收了收披风,神识中传来遂渊朦胧的声音,“吾都睡了一觉,还没到吗?”

“到了。”

沈持峦光是听着它的声音,就能想到它此刻肯定还迷糊着。

事实的确如此,遂渊在空间中来回的翻滚,揉着眼看都没看外面一样,直接滚了出来。

掉落在地上时发出闷响,惊的西门彭魄两条腿倒蹬的飞快,直接从地上跳了起来,嘴上还嘟囔着:

“不应该啊,好些日子没从地上碰见蛇了,雄黄酒都砸了一两黄金了,不应该啊,不会买了假酒了吧?”

遂渊的脑袋落地砸入雪堆中,露着一条甩来甩去的尾巴。

尾巴上的鳞片在阳光照射下泛着粼粼波光,这么一打眼看上去,可不像蛇尾么。

眼见沈持峦弯下腰准备去碰那条尾巴,西门彭魄忙道:

“沈小友莫要触碰,那蛇可带着剧毒,若是被咬上一口可不得了。”

扎在雪地里的遂渊不乐意了,四条腿怎么也翻腾不出来,最后还是靠着背后的翅膀带了出来。

“你好歹毒的人!竟然把吾说成那般上不了台面的小蛇!”它飞到西门彭魄的面前,一双竖瞳瞪得有些吓人。

觉察到它气息飙高,明显是要动手的节奏。

沈持峦连连叫住,将它唤了过来,“遂渊。”

遂渊凝视着眼前的老头,片刻不情不愿飞到他肩膀上趴着。

西门彭魄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先前的慌乱被欣喜代替,看着沈持峦肩膀上的妖兽眼里都泛着光亮。

“沈小友的妖兽好生眼熟,老朽好像在哪儿瞧见过。”

第35章

“是吗,可能是您看错了吧,这东西长的比较大众。”沈持峦随手摸了摸遂渊已经拱起的身子,示意他安分些。

这里毕竟不是自己的地盘,还是不要闹事为好。

西门彭魄还真的认真的思考片刻,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这妖兽确实是长的有点大众。

尾巴带鳞片有点像蛇,翅膀雪白的倒跟仙鹤的似的。

想罢也不再纠结于此,顶着凛风继续前行。

所行之路是一望无际的皑皑白雪,看不到其余一点东西,遂渊先前是在他肩膀上趴了会儿,许是是喜欢这地方跳了下来,在雪地里蹦来蹦去。

惹的西门彭魄对它满是喜爱,毫不吝啬的对着它夸赞道:

“小友的妖兽好生活泼。”看着倒也跟小友这个主人正好互补,一个寡言少语一个活泼好动。

不过后面这句话他没说出口,不过今日才初见随意惘然戏谑人家,总归是不合适的。

“嗯。”间接性活泼。

估计也就这么活泼一会儿,等下就又不想动了。

在来的路上他可是已经试过了,那家伙说什么也不走,闹起来更厉害。

荒无人烟它不闹,专门挑人多的大街躺,两手紧紧的抱着他的腿不让走,嘴上还喊着它要找妈妈。

他还被人以为是偷孩子的,差点打了起来。

很快到了目的地,眼前如牢笼般的巨大建筑,跟住处对比起来十分明显。

这里反而看着更加豪华,建筑的外侧篆刻着不少繁杂的花纹,像是什么为了压制某种东西的古老咒语,建筑顶上压着一顶琉璃馆,在太阳的照射下反射出五彩光芒。

门外站着两个木头人,身上的衣袍都如见的第一个那般一致像是制服似的,一动不动的在岗位站着。

这个雪灵谷古怪的地方很多,甚至这个谷主也有些古怪,一个个谜团被他压在心里,像是源源不断似的越压越多。

走到门前铁制的大门上更是串联着不少锁,估算着光是开就要开上一段时辰。

西门彭魄伸出手摸出钥匙,一连串的钥匙挨个试着上面的锁。

插上一个,开不开。

插上一个,还是开不开。

再插上一个……

西门彭魄狼狈的试了三次后依旧无果,一把锁没打开,窘迫的清了清嗓子,“让小友见笑了,这锁肯定是生锈了。”

说罢,他向后退了退,拔起木头人的头朝着锁砸起来。

还别说,这脑袋出奇的好用,两下下来竟全都砸了开。

看的遂渊鳞片都竖了起来,太吓人了,这老头竟然用别人脑子开门,若是换成真人不得出了脑浆。

比它还残忍!

好歹它吃人的时候都直接吞进去。

不光是遂渊,沈持峦的眼皮也止不住的跳,豪门千金的修真界真是出奇人。

“谷主好力气。”他给面子的鼓掌。

活了这么多年,突然被小辈夸了的西门彭魄还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心里却满是自豪。

“哎呀,老了不行了,跟你讲我以前那可是参与过冕洄之战的,那一战啊可真谓是大,还得是咱们掌门,要不是咱掌门以身殉魔封印了魔尊,那也不会有咱们谪昇的现在。”

西门彭魄骄傲的声音愈发小了起来,到最后带着些叹气与怅然。

那场大战死伤众多,就连他也是捡了条命回来的,不过自那之后他就很厌恶与门派中那些人相处。

后来听说雪灵谷需要有人去看守。

他便孜然一身来此,再后就未踏出这谷中一步。

虽然初到这里的时候还不是那么习惯,许是年龄到了,时间也长了,觉得这么安安稳稳的一切都很好。

那场大战或许没有看起来的这么简单,他师父早在合体中期与魔尊不相上下,怎么可能拼了性命才堪堪把他封印。

不觉得这太过奇怪了吗。

还有闭关时,明明可以传话让他出关却没一个人来,就连传音符也没有。

就算那场大战全门上下倾巢而出,怎么可能没一人记得他。

偏偏等他出了关,才想方设法的去跟他解释,去跟他说多亏了这修真界中有他师父,才没被魔界覆灭。

看着这内里的层层加固,沈持峦猛的想起,好像这里就是魔尊封印之地。

崔岩之怎么会那么巧合的让他来这儿,连男主都崩的无法预估,崔岩之很有可能也早已崩离道路。

哪怕清楚的知道剧本的走向,每个人物的好坏,但是他明白现在都已无用。

这修真界中他不能相信任何人。

就像原文中不管是对他,还是对所有人都极好的崔岩之。

他师父的死很有可能与他有关。

沈持峦看着体内中泛着微弱光的神识,心中有些略沉,“你还好吗?”

“本尊…很好。”

虚弱的声音中是明显的逞强。

“……”好什么好什么,光听这声就跟快死了一样。

要面子不要命。

体内的人过了片刻,忽的笑了起来,“若是本尊说连胤修死了,你是为他难过还是开心。”

“你什么意思?”沈持峦敏感的警惕道:“你对他动手了?”

“本尊直至始终遵守交易,动手的不过是你自己而已。”

他的声音和面庞在脑海中不断扩大,哪儿还有方才说话的虚弱,直到猛的出现耳鸣声后失去所有知觉。

沈持峦嘴角扯了扯,看着再度被他在体内的神识,果真是蠢货一个。

不过是一句话便扰乱了心神。

这副身子本来就属于他,哪怕天道扯破他的神识,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

被压下时他在一直在翻阅古籍,皇天总是多垂怜于他,神识破损虽不能再补,但若是扯了他人的神识将他的填补住。

他的神识变不会再消失,他也不会死。

重新掌控了这具身子还有些不习惯。

“告诉本尊魔尊在哪儿,便留你一命。”

还在带着人往里走的西门彭魄,听到他忽然便了调说的话还有些蒙,只当是年轻人的新说话方式。

“你想见魔尊啊,还是算了,他可不是好惹的,你是不知那夜夜嚎叫的魔兽,叫人难以入眠。”西门彭魄一脸的嫌弃,虽说魔尊是被封印,但多年过去封印早已大不如前。

还是不要看的好。

这墙上层层咒语,都是为了加固他的封印,若是开上一道封印便若上半分。

等开到里处,他身上的封印便只剩下当年掌门亲设那道。

脖间猛的一凉,西门彭魄欲再度走动的身形被迫顿住。

“本尊最不喜欢复述。”

对上他冷冽不容人忽视的目光,西门彭魄有一种他被换人了的感觉,哪怕利剑抵在脖间也丝毫不屈服。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自己去找。”

“你倒是有胆量。”沈持峦手中剑气挥动,显然是真的要动手杀了他。

地上蹦跶的遂渊察觉到不对劲,两步并做三步奔向西门彭魄,锋利的剑刃在鳞片上划出火星,巨大的冲击力将一人一兽推了出去。

突如其来的状况始料未及,沈持峦收回灵剑,倪了一眼地上的妖兽。

“蠢货。”

他的声音太过冰冷无情,根本不是它的主人。

这一幕,更像是在幻境时打的它半死的人,遂渊瞬的认了出来。

虽然起初是被他打的屈服生出追随之意,但是在慢慢的相处中它被主人的性格所吸引。

它不是受虐狂!

它分的清谁才是自己的主人!

“你是谁!你把吾主人弄到哪儿了!”

“本尊名讳沈持峦,你的废物主人,已经死了。”沈持峦头也不回的顺着道路往下走去,他现在只关心他的神识,其余与他无关。

他用神识探查很快锁定了魔尊的位置。

昏暗无光的牢笼之中。

里面那人一头墨发垂在身上手脚皆被铁链锁着,仿佛察觉到来人,缓缓睁开猩红的眸子看过去。

是个新面孔。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有人记得本尊。”他声音嘶哑,像是在生锈的铁片上划动一般。

沈持峦皱眉,“声音真难听。”

那人一噎,发出暴怒的声音,比先前还要更加难听,“你什么意思,信不信本尊杀了你!”

“闭嘴,本尊有个交易做不做。”

“不做,滚开!”

“玄月鬼丝。”

“不给,没有,本尊不知道!”

“你若是将玄月鬼丝给本尊,本尊便帮你出来。”

“不稀罕!”

魔尊脱口而出,看着闻言转身就走毫不犹豫的人,急忙将他叫住,“给给给,我给!”

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见着个人,还说要带他走,这种好事过了这村可多少年就没这店了。

有人帮他出来,好过等到这封印削弱自己冲出去。

沈持峦退了回来,一剑砍向铁门上的咒锁,那咒锁好像恢复了生命力似的,轰的剑身震了震也未伤分毫。

对他存有希翼的魔尊探了探头,瞬间凉了一半,“你这也不行啊。”

“是吗?”沈持峦眸子寒凉,对他的质疑抱有斩杀的态度,再度握紧手中的灵剑。

眼看着就要再砍上去,色舍急道:“主人,主人我打不开,我真的打不开——”

“嗡”一声剑刃颤响牢笼。

剑刃卷出了个边,牢笼上的咒锁也只是出现裂缝。

他眸光闪了闪,没想到这锁会这般结实,不管如何结实他想要的目的,想尽办法也要达到。

沈持峦握着剑柄的指尖发白,将所剩不多的灵气分放到灵剑中,接着便向锁咒再度砍去。

“铛铛铛”

剑刃与咒锁一次又一次的击打,震耳欲聋之声响彻。

就连被锁着的魔尊看的都震惊了双眼,不是,现在修真界的年轻人这么敢做敢拼吗?

这是哪个门派的,也太疯了吧。

他暗暗道日后出了封印,一定要远离这个门派。

很快在几声不同音调的声响了之后,那咒锁应声从半截处断裂开。

这锁乃是玄铁打造,上面刻的花纹是用来间接压制他的,与锁着他手脚的正是完整的一套。

魔尊默默的咽了咽口水,看着闪身到他身旁的人,眼瞧着他是一句话也不说,举着那掀了刃的灵剑朝他手腕上又要砍。

他是要出来,不是非要断手断脚的出来。

“等等!”他叫住欲动手的人,些许生硬的说道:“你能保证不伤到本尊?”

“不能。”

沈持峦显有生气的迹象,不耐烦的再次挥起剑,这魔尊还真是话多,比异魂还要烦人。

这么多年被封的早已没了先前弑杀血性,魔尊看着愈近的卷刃长剑,心下多少带着慌乱。

其实他也不是很着急出去,再等个百年就差不多能冲破封印了。

“算了算了,本尊不出去了——”

锁链应声而断,不过不是从手腕处的铁环上,而是有段距离的铁链上。

“梆梆梆”

又是几声,他低头看向已经断裂的锁链,无一不在告诉他,他已经恢复自由了。

他再也不用在这暗无天日的牢笼了。

还没来得及开心,那把破了玄铁的剑就抵在了他脖子上,翻卷的剑片点点戳在肉上扎的生疼。

“你想反悔?”

冽人的气势顺间压了下来,对上他要吃人的眸子,魔尊不争气的虚了下来。

这还当什么修士,来一起当魔尊啊。

第36章

“不想不想。”

魔尊话音还未落下,就只觉得肩上一痛,眨眼间眼下是绿林湖流已离牢笼千里之远。

西门彭魄和遂渊姗姗来迟,到时发现牢笼已然被打开,抑制的锁链也断裂开来。

地上徒留着一把破损不堪的长剑。

西门彭魄一颗心瞬间掉了下来,整个人宛如大难临头似的跌坐下来。

彻底完了。

魔尊已经出来了。

看守了雪灵谷这么多年,没想到还是让他给跑了。

此事是他的过错理应承担罪责,魔尊万万不能出来,为祸人间苍生他就是千古罪人。

这叫他如何对得起前任掌门!如何对得起他的牺牲!

他要上报,对,上报。

魔尊才出了封印定逃离不远,若是通知上去,应该很快就能将他抓回来。

西门彭魄这般想着,轻抖着手从怀中掏出一道符,在他要捏破之际遂渊一爪拍了下来。

这张符他在那个变态手上见过,是传音符。

若是让他跟上头说了,他主人可就彻底完了,他相信他主人不会有事的!

一定不会的。

眼见西门彭魄想要抢夺回去,遂渊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在爪下撕裂开。

“不可,你知道跟上面说意味着什么吗?”

他当然知道,意味着魔尊的重回人间,意味着他的失败,意味着他根本不配活着!

遂渊只觉得头上掉下了水点,滴落在地上打湿了尘埃,怎么会有水。

它狐疑的看向西门彭魄,他的泪水从苍老褶皱的脸上划下,眼中满是一种叫做悔恨的情愫。

遂渊的情绪似被他感染,黯然神伤之时它瞥见地上破损的灵剑,那一刻它想明白了。

或许它这么做却是不好。

但为了主人,它不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

它走向灵剑将它叼在嘴中,然而剑灵的气息浮若游丝若不是含在嘴中,连这么一点都感受不到。

“臭剑,主人去哪儿了。”

“嗡——”

回答它的是轻微的震动,它已经连神识传音都无力使用。

遂渊说不上来心头是什么感觉,很胀很闷,怎么突然间所有都变了。

它的主人消失不见,就连先前还与自己打架的色舍,也成了这副样子。

“你有没有办法看吾主人去了哪儿。”遂渊走向落魄失魂的西门彭魄,大是担忧因为整个兽也急迫了许多。

是谁,是谁在说话。

西门彭魄失魂的抬头扫过四周,没有人,很快确定在地上的妖兽。

遇见这种妖兽本应是激动内心也毫无波澜,反而很平淡,或许就如死前那般什么大事在眼前,也算不上大事了。

他如是这般想着。

“你主人我如何找得到。”他淡淡道,他只是一个普通不过的修士,如何有这般能力。

西门彭魄说罢叹出一口气,僵硬的从地上起来,步履蹒跚的走到铁链处。

遂渊看的也有些恨铁不成钢起来,它在谪昇呆了不过几天,将那些人看的透透的,光是在嘴上说着大义凛然为了苍生。

实际上每天不务正事,如今这般太平盛世哪里需要他们来拯救。

这人真是蠢的要命,被洗脑成这样还在想是自己的问题。

“你这般颓废有什么用,要吾说你绝对是被针对了,雪灵谷这般艰苦且还是看守妖兽的地方,就你一个人看守。”

“暂且不说魔尊有没有跑,若是妖兽们齐齐发起攻击,你一个人如何看得住。”

“你真当他们是信任你?还是想办法让你自生自灭。”

它这些话倒是十分有理,说的西门彭魄那颗忠于谪昇的心歪了些。

是啊,他知道了那事,崔岩之怎么可能会轻而易举的放过他。

还以为有了把柄就可以安稳的活下来,所以哪怕是这种苦地方,他也愿意来。

是他想的太简单了,倒不如一只妖兽看得明白。

若是妖兽暴动,哪怕是他死在这里都不会有人起疑心。

若是他运气好一直相安无事,便只能一辈子在这里直到死去。

崔岩之,你真是好狠的一个人。

西门彭魄看着地上碎裂的传音符只觉得是个笑话,他攥紧手中的铁链,沉熄片刻他道:

“你要做什么,我可以帮你。”

遂渊眸子闪起光亮。

“你这是要本尊自己去找?”沈持峦平淡冷寒的声线陡然高了些。

“不然?你也知道,本尊被封了这么多年,身上怎么有这东西。”

魔尊闭着眼,靠在树边将话说的无比自然和应该,这种疯子就不该有交易,更不该走的太近。

他砍铁链时手中的那把品质不凡剑,可是认得的,圣品说不上,天品还是有的。

光是那剑身上的巨蟒蕴藏着不少灵气,这物已经孕出了剑灵。

寻常修士若是寻得此等剑,定会宝贝的不得了,尤其还是孕出了剑灵,这种无市无价的东西。

怎么会和他这种疯子一样,毫不吝惜一剑又一剑的砍在玄铁上。

谁人不知道玄铁,是这世间最难弄断的铁,他这般阶位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

最主为要的是,那把灵剑直接被他从天品砍成了废品不说,最后还直接丢在哪儿。

用完就抛啊,从这儿就能看出来,若是他轻易的把玄月鬼丝给他,说不定下场就会跟那把剑一样。

况且玄月鬼丝这种东西生长在魔界,通常只是低阶魔修修炼才会用到的。

他一个修士要这东西做什么。

难不成这也是反了?

啧啧啧,这修真界真是比以前有意思多了。

“出尔反尔,你可知欺骗本尊的下场。”沈持峦罕见的笑起来。

精致俊冷的脸上忽的绽放出笑意,魔尊一时间看的有些出神。

直到他出现在自己身边,这才反应过来,他刚才竟然看一个男人看得出了神,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注意到两人现在的姿势,正想准备说些什么,一双冰凉的细手抚上他颈间。

猛的收紧,颈骨被挤压的无法呼吸,脸上也变得通红不堪,他垂在身侧的手暗中运起魔气一掌拍在他胸膛。

这足足的一掌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虽说他被封印了许久,但自诩自己实力也不差。

他惊恐的发现,眼前的人好像没有知觉似的,依旧没有反应。

若不是察觉到脖颈的手越发的用力,跟要捏碎了他的骨头一样,他还以为这人是个无知无思想的傀儡。

两人僵持许久,魔尊的气息渐渐弱了下来,身上软绵绵失了力,挣扎的手也垂了下去,脸上也由红开始发紫。

“本,本尊给你…找。”他咬着牙说道。

瞬间脖上没了桎梏,如获至宝,他浑身无力的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

好似只要他一刻不说,他真就打算捏死他。

“早这么说,何必受苦。”沈持峦说罢,从空间中拿出一瓷瓶。

在魔尊旁蹲了下来,一手拔掉他头上的玉笄,扯过他手臂直直戳了进去,仿佛觉得还不够又猛地往下拉去。

直到皮肤上出现两寸的口子。

粘稠的鲜血在手臂上横流,魔尊脸上煞白生出虚汗,咬紧牙关看着眼前如恶魔似的人。

“你这是做什么。”

“不做什么。”他坦然道。

沈持峦把瓷瓶盖子打开,在手心中磕了几下,里面的东西似乎受到了召唤似的,接二连三的爬了出来。

那是什么……

魔尊挣扎着起身向他手中看去,只见他手中赫然是三条乳白色的幼虫,蠕动着躯体看起来十分恶心。

然而那人像是感觉不到一样,甚至伸出手摸了摸那虫。

短短两秒,冲击力却是十分惊人。

尤其还是看着他亲手,把那虫子倒入他手臂的伤口中。

那些虫子掺了鲜血之后像是有了生命似的,自觉的开始往身体中蠕去。

看的魔尊眼中发了红,只觉得好恶心,他伸出手在伤口处还未扣动,就听见他轻飘飘的说道:

“不要偷懒,给你一天时间,他们会替我看着你。”

“你不觉得你太过分了么。”魔尊猩红着眼锁着眼前人说道。

“过分?魔尊说笑了,本尊从不过分。”做完一切的沈持峦心情略好,连带着同他说话的语气都好了几分。

说罢转身便消失了去。

空中只留下一句:“明日午时,本尊要在这儿见到玄月鬼丝。”

第37章

魔尊气的浑身发抖,眸中带着愤怒一拳捶在地上,这种被人奴役驱使的屈辱感,还从未有人让他受到过。

都说了会帮他去找,还不放心的给他种蛊。

真是人心悲凉。

沈持峦走后没一会儿,几道身影寻了过来,地上的人不是他们的魔尊又是谁。

“魔尊大人,属下终于找到你了。”尹琮眼含热泪满是喜悦,蹲下身子就要将他扶起来。

他有种莫名的直觉,总觉得今日会发生点什么,心里不安的待不住这才出了门,没想到魔尊大人竟然出了封印,他们魔界的辉煌又要降临了!

尔等欺负过我魔族的门派通通覆灭吧!

“嘶”

魔尊倒吸一口凉气,一把推开他。

不长眼的东西,没看到他胳膊上那么大的口子吗。

见他被推开,剩下那两人凑了上去,十分默契的一左一右将他架在中间,丝毫不给尹琮半点机会。

什么魔尊最信任的护法,这会儿还不是被魔尊推开由他们接替了上。

其中一人挑衅的看着他,好似在说,看见了吧,你就是过去的了,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魔尊身边的人都将会是他。

尹琮心中顿时没了底气,或许魔尊是真的看的厌烦他了。

都说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当年他只是听的笑笑并未当真,原来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吗。

“你还站着做什么,不回魔界等着被疯子抓住玩?”

魔尊停下脚,转身看着自己那个脑袋不灵光的下属,皮笑肉不笑道。

折在疯子手中一次就够了。

沈持峦闪身到一处无人的木林,这瞬移像是要了他的命似的,胸腔中上涌的血再也忍不下,从唇角流了出来。

他还没填补神识,还没杀了他们。

他不能在这儿倒下。

沈持峦这么告诉着自己,只是魔尊一掌如何是闹着玩的,纵然他被封印数百年实力也不容小觑。

否则魔界怎么会一直没新的魔尊上任,那个位置是专门为他留着的。

强撑着身子继续往前走着,倏然失了力撑不住的倒了下去。

像是失了耳似的,周围很是安静,他只能听见自身心脏跳动的声音,额间充血爆起了青筋。

看着眼前的绿草由清晰变得模糊,他清醒的知道,他的神识再也无法支撑住他的存在。

“门主,好像是谪昇的那个仙尊。”

倏忽出现一道人声。

东宫星火兴起盎然,叫停娇子神采卓然的向地上的人走去,伴随着他的脚步似有清脆的铃铛声响起。

他走近查看,果然还真是他。

地上的人嘴角挂着鲜血身前血迹斑斑点点,跟经历了一场打斗似的,若不是注意到他半掀的眸子,还以为这是已经死了。

不过既然是碰上了他,不好意思。

不死也得死。

东宫星火拔出腰间的长剑,动作狠辣的直插入他心脏之上,缓慢的在他体内扭动一圈。

听着皮肉的撕扯声,仿佛还觉得这般不够解气又拔了出来,在他身上连插数剑,血迹被长剑带出肆意的挥洒溅落在四周。

甚至是他的脸上。

先前同他禀报的男人见到他这般疯狂的模样,也忍不住偏了偏头。

“你们都看到了什么?”

抬轿的四人已是惊恐的丢了娇子,身子止不住的颤抖着,嘴中否定的飞快,生怕自己就是下一个尸体。

“没有,我们什么都没看到,我们什么也没看到。”

悠然的声音远远的传来,“说没看到那就是看到了,于丰。”

男人收到示意,不一会儿几声尖叫响彻林中。

东宫星火满意的看着眼前的杰作,地上人身上数洞鲜血往外流出,胸膛也再无起伏,他一手抵在他鼻处,尸体渐凉已经没有了呼吸。

“哈哈哈哈哈哈哈”

死了,沈持峦终于死了!

他亲手杀了沈持峦,他的大仇终于得报了!

要不是他,自己也不会失去唯一的亲人,也不会修炼邪功被师门逐出,更不会变成这副不男不女的模样。

“沈持峦,你所走到今天这一步就是自食恶果,还不快谢谢本门主的一臂之力。”

东宫星火在他脸上拍了拍,好似人还活着似的,在他面前肆意的大笑起来。

“门主,有人来了。”于丰耳朵动了动,一把捂住还在笑的东宫星火,将他带离。

来人是一个老汉和一个少年,看着林中的尸体一颗心猛的提了起来,环顾四周在确定无人后才敢上前查看。

少年见状在娇子前几人身上摸索着,老汉默许了他的行为,不一会儿便掏出了二十两银子。

“爷爷,我想吃烧鸡,我们等会儿去买烧鸡好不好。”

“好,买。”

老汉慈祥的摸了摸少年的头,随后走向较为远些的那具尸体,待看清楚模样后瞳孔猛缩,心中直颤了颤。

这,这是那曾救了他一命的仙人。

他怎的……

怎的会死……

看着他身上的数道剑洞,深知这是遭了人杀害,未曾想再度遇见恩人竟是阴阳两隔,心中是难言的愤恨。

怎么会有人心狠到连这么心善的恩人都不放过!

少年欲将手伸到沈持峦身上,还未碰到就被一手拉住制止,他不明所以的看向老汉。

“爷爷。”

“不可,他是爷爷的恩人。”

老汉对他摇头,恩人这般已是不幸,他岂能落井下石还拿恩人的东西。

满是褶皱的手握住地上的人胳膊将他背起,少年的眸中是懵懂无知,他清脆的声音说道:“爷爷,他都死了。”

“小寒,做人要懂知恩图报,恩人救了爷爷一命,如今恩人落难,爷爷是不是也应为恩人料理后事。”

“嗯…嗯嗯。”少年用力的点了点头。

他救过他爷爷那就是于他们家都有恩,好好将他埋葬是应该的。

很快老汉背着人到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四周是山清水美,鸟儿婉转鸣叫声如似安眠曲。

希望恩人能在这处不被人打扰。

他轻轻的将人放在地上,和少年拿起锄头在地上锄了起来。

少年将背上崭新的草席放在地上,把尸体卷了起来,做完一切发现老汉正看着他,少年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我听隔壁的王阿婆说,安葬最重要的就是要让人舒服的躺着,这张草席给恩人用,我那张席子还能用。”

老汉眼中带着氤氤水光,冗长沉静后伸出手摸了摸少年的头,“好孩子。”

很快黄土没过草席直至堆出一个小土堆,里面的人好似也就此长眠。

老汉带着少年在他坟前拜了又拜,只能以此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黄昏暮落,两道身影慢慢在地上拉长,少年不解的问出心中所想,“爷爷,为什么不给恩人立碑啊?”

“若是立了碑,恩人的仇家就会找上门,会打扰到恩人休息。”

沈持峦周身陷入一片昏暗,但是这次却不同以往,在黑暗浮沉之中出现了一道强烈的光芒,冥冥之中就像是在召唤他似的。

脚不自觉的朝着光走去,他只觉得自己走了很长很长的一段路,走的快要走不动时,他隐约听见两道声音:

“医生,他还有机会醒过来吗?”

“目前不太清楚,这位家属请您不要激动,我们院最权威的医生也说了,病人的头部并没有受到伤害,只是在睡觉。”

“睡觉能一觉睡十天?”

一道带着怒气的声音陡然拔高。

听着明显熟悉的声音,沈持峦有些迟疑,还在想究竟是谁,下一秒就感觉到整个身体开始晃动,晃的胃中开始翻滚有种要吐的感觉。

黑暗的空间中传来徐徐空灵的咒骂:

“你就是个丧门星!克死了你爸妈还要来克我们家是吧!”

“钱呢?我要的钱呢?不给钱别回家!”

“峦峦真是对不起,我们俩供星星和贺贺就不容易了,要不你别上学了……跟你大伯去厂子上班吧。”

“哎哟,你就放心吧,签我公司绝对保你红,分分钟踹掉你大伯他们家,自己过上好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陪我喝爽了,下个男一号就给你,怎么样。”

“他妈的给脸不要脸,等着雪藏吧!”

“你可别说我们家那个了,晦气的很,以我的实力捧红你不是问题,怎么样?你要是行我现在就去公司争取你……”

“——”

一时间众音四起直直的逼入他脑中,像是打起了架似的,耳鸣声猝然扩大千百倍。

沈持峦猛的睁开眼坐了起来。

“草!”

一旁坐着的秦湖岳被突起的人吓的从凳子上摔了下去。

他手忙推了推掉在嘴上的眼镜,从地上爬起来,一颗心卖力的跳动着想要跳出来似的,他看向病床上。

先前坐起的人再度躺了回去,要不是在他身前的被子折了下来,他都以为出现了幻觉。

“沈持峦?”他吞咽着口水,拿起一旁水果刀的刀鞘戳了戳他。

没有反应。

查房的护士惊的冲了进来,一把夺掉他手中的刀鞘,“这位家属你这是做什么,就算再恨病人也不能动手啊。”

“我,我没有,刚才,刚才他起来了。”秦湖岳惨白的一张脸,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不可能!”忽视倪了一眼床上的人。

“是真的!”想到什么,他指着被子说道:“他就是起来了,被子都折起来了。”

护士狐疑的看向床上,最后还是摆脱不掉他叫了一堆医生进来,完毕后给出的结论依旧是,“病人在深度睡眠,你看到的可能是病人神经反射。”

“他就是醒了,我非常确定,我还跟他对视了。”秦湖岳坚定的说道。

那部剧他是资方,光是暂停一天就损失多少钱,不能因为他一个人再拖下去,必须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家属冷静,要是你执意认为他是醒了,可以出门左转下二楼去看看精神科。”

第38章

眼前突然放大秦湖岳的脸,沈持峦看的手痒还没打出手,忽的就有股推背感吸着他的身子往下拽,直直的躺了回去。

还没睁开眼,就感觉到身上黏糊糊潮闷闷的还有股土腥气。

他伸出手在四周摸索着,怎么摸起来软硬软硬的还有点划拉手?

那医院看着也不差的样子,被子质量差到拉手怎么回事,他吸了吸鼻子,不对啊,那土腥气是怎么回事。

不应该是消毒水味吗?

沈持峦乍然睁开眼,眼前黑糊糊一片还有些压的他喘不上气。

他推了推身上的席子,边上的泥土顺着流了下来,察觉到什么东西砸在脖子上。

沈持峦下意识抓起来,一捏就碎,是土!

他就说怎么闻着有股土腥气。

后知后觉的瞪大了眼,他不会是死了吧,秦湖岳这扣蛋怎么连棺材都舍不得给他买,卷吧卷吧给他埋土里。

等等,不是,他没死啊!

他还没死就把他埋了啊?

秦湖岳你个狗东西,我不会放过你!等我爬了出来搞死你!

沈持峦手脚并用奋力的踢着身上的席子,索幸一老一少都没多大力气,土盖的不是很结实很快便从里面爬了出来。

待看清外面后整个人傻了眼,是怕他尸变来索命,专门挑了个深山野林给他?

很快他发觉到不对劲,他看向自己身上的衣服,一身灰泥和红褐色的一滩不知道什么东西。

就是这款式……怎么那么眼熟……

这不是他穿书里边仙尊的衣裳么。

他不是已经回到现实了吗?

在他思索之际,几名土匪似穿着的人看着他腿抖了起来,正想走过去问问,那几人见状更是直接跪在了地上。

抖着手将身上包袱摘下来,推在他脚下。

哭喊着:“您别吃我们,我们不是有意到您底盘上的,东西都给您。”

沈持峦一口老血想哽也哽不出来,他又不是要吃人,“现在是什么年份?”

“大,大凤,永诩年间。”其中一人颤颤巍巍的说道,似是怕他不讲武德偷偷向后挪动。

趁他不注意拽着兄弟溜走。

沈持峦揣摩着这个年号有些入神,忽的想起剧本有提到过大凤永诩年。

好像也就是这一年,反派在宗门的测试中出了问题,被人陷害污蔑勾结魔修,最后数罪并罚将他踢出了师门。

擦,这个世界怎么了!

他还记得一个多小时前,原身把身子抢了过来,然后他就没了意识,再后来就到了现实看到了他老板。

再然后,他就被埋了?

从土里刨了出来,完事就碰见几个眼神不好的人,把包袱扔给他就跑了。

搞什么?!

就在他往回看去时,他好像明白他们为什会视他为洪水猛兽了……

方才他从坑里爬出来踹烂的席子,那席子外侧发满了霉菌,像是在土中埋藏了很久似的,席子之下是倾斜出来的土堆。

还要他本人满身泥土,衣服上还有类似血的东西,这不是诈尸是什么?!

吓到人了,不好意思。

沈持峦默默的掐了个诀将身上清洗干净,只是不清还好,待看到自己胸前破烂衣裳,人都麻木了许多。

片刻后他想到身体的人,探查一番却发现好像并没有他一丝神识,像是在体内彻底消失了似的。

他眉间蹙起,再联想到他现在的处境。

原身死了?

从他占据身体到死亡这段时间,底发生了什么,沈持峦无法想通索性也不再去想。

小风吹来,胸前猛的一凉,沈持峦暗暗决定还是先找件衣裳换。

说实话他只会用法术变干净,但是根本不会变个新的出来,这破烂衣裳穿的实在是太影响人。

沈持峦想到什么,捡起地上那几人扔下的包袱,里面赫然是一些金银首饰。

用还是不用?

花人家钱消费是不是不太道德,沈持峦纠结之际没注意到身后的人,被一记手刀砍在脖颈处。

脖颈突的一疼,沈持峦转身看向身后的人再次沉默……

“哥们,我化神期,下次别砍我。”

那人显然也没想到他竟然没事,出师不利第一次打劫就打到了修士,还是那般高的修为。

对上他视线那人心中一抖知进退,抱拳道:“下次不砍您,您放心。”

“……”还有下次。

沈持峦没放在心上,挥挥手领着包袱往一侧走去,也不知道宗门现在形势如何,还有遂渊有没有发现他不见了。

没走多远就瞧见树下站着个黑袍男人,脸上戴着银色半脸面具让人看不到神色,衣诀随风微微吹起完美的弧度。

对此,沈持峦吐槽二字,装杯!

怎么还有人比他还装!

树下之人与他对望,怔了半刻,随即大步流星走了过去,生怕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跑了似的。

看着几乎是冲到眼前的人,沈持峦麻木的看着他,这个修真界终究是魔幻了。

虽然这脸好像有些不一样,至于是哪儿又说不上来,可以肯定的是就是他。

“你还活着?”他声音中带着些许激动。

“对,复活了。”

虽然根本不认识眼前莫名其妙的人,沈持峦还是点了点头,并且释以温润大方的笑容说道。

这疯子怎么现在看见谁也笑。

疯了,真越来越疯了!

面具人嘴角抽搐,他不带犹豫的伸出手,“快,给我解药!”只要吃了解药,他就能摆脱那死虫子了。

就再也不用为了每月蛊虫发作,而去求那该死的人了。

“什么解药,没有。”

沈持峦说罢拽了拽包袱,转身换个方向走,光是听到他找他要解药,就知道肯定是原身造的孽。

面具男人见他要走,眸中流过暗光,当下掏出法器,从后包抄将他捆了起来。

不给,他也有办法让他拿出来。

沈持峦正想着何时回谪昇,一个没注意便被四散的绳子捆了起来,那绳像是有魔力似的在他身上不断缩紧。

身上的绳子越是挣扎越是紧,沈持峦察觉到这点后干脆一动不动,被压绳外的手诀掐了一半便被人给握住。

“你好歹也是一个仙尊,说话不算话是什么道理?”他将发红的眸子对上沈持峦,一手抚在他颈间。

就如同他当日那般对他似的。

他稍稍用力感受着手下的跳动,接着像是突然发了狂似的,抵着他的脖子骤然向后推去,直到将他抵债树上不能再推。

“你要的东西本尊也给你找了,说好的第二日给你,结果说你死了,这多年你知道本尊为了那破虫子多绝望吗?”

脖间的手越发用力以至于他呼吸停了半刻。

然而就在这其中,沈持峦的脑中仿佛受到了什么相同的感应似的,被原身抢夺身体后所发生的事,蓦地进入到他脑中。

这人所做的明显是他做过的。

就是想用相同的法子发泄对付他,想看到他如他一般痛苦认错求放过。

不过他错了,不管是原身还是他,都不是什么好拿捏的软柿子。

否则他怎么会举报大伯赌博,爆打想潜他的导演,直至跟秦湖岳直面硬刚翻脸雪藏,上街摆摊去卖臭豆腐,再到现在网上的突然爆火。

就连经纪人跟秦湖岳说换掉他时,更是直言他做事太疯,从来不看后果。

两人僵持难下,沈持峦整张脸憋的通红,青筋凸了出来显得格外可怕,“怎…么,就…这么…点力气…”

他断断续续的说道。

说罢感觉到脖间的手又用了几分,面具人看着在他手中遽然闭上眼的人,忽地松开手。

昏过去的人身上没了桎梏,顺着树滑下去。

他不会是死了吧?

面具人大手一揽急忙接住他,怀中的人软绵绵的好似没有骨头似的,他轻轻拍了拍沈持峦的脸。

见他没有反应,随后又伸出手指在他鼻间试了试,呼吸很是微弱。

若不是仔细感受,怕是都感觉不到出气。

面具人抿紧唇角脸色十分难看,一刻也不敢多呆的带着人到魔界。

行宫中的人看他不仅带了个人还这般急迫,以为这是他的新宠,很自觉的纷纷退了出去。

“尹琮!尹琮!”

他连连唤了两声,心急如焚的声音中满是焦急。

尹琮现身,“主子。”

“你快帮本尊瞧瞧他要怎么治。”

尹琮看向床榻上的人,面色通红,脖间的指印十分明显,还有胸前的衣裳也被划的破损开,更像是经历了一场不可言说的激烈战斗。

“……”主子您虽然会玩,但是也不能把人家玩死里玩啊。

面具人见他沉默起来,一颗慌乱的心此刻直凉了半截,紧逼上前一把拽住他的衣领,“本尊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救他!救不活他别再让本尊看见你!”

他怒吼的声音带着嘶哑,看的尹琮也正色起来,看来这人对于主子来说不一般。

这么多年他从没见过主子露出这种无助的神情,就算当年主子被人下了蛊,那蛊毒发作时也未曾见过。

面具人跌落在地上,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人,眼中的泪水和憋屈忍不住溢出来。

他奶奶个腿!

本来他都对消除蛊毒不抱希望了,只求的每月发作时不要那么难受就行。

结果这死疯子又复活了。

他的希望又重新燃了起来,只是谁能算到差点又死在他手里,都怪他都怪他这只破手!

你说你为什么要跟疯子犟,看他要是死了你还怎么把破虫子弄出来。

尹琮快要走出门时,余光瞧见他主人将手狠狠磕在床檐上,看的心惊胆战却也不敢阻拦。

那床可是石床,平日里褥子铺薄了磕一下都不得了,今日这般不要命的用力磕上去。

尹琮暗暗感慨爱情真伟大,主母真厉害,他主子这么自强要面的人为了他都这样了。

第39章

殊不知这床上的哪里是主母,分明就是给他主子硬核种蛊的仇家。

若是让魔尊知道他脑袋所想,怕是会打的他对外狂喊一个月的魔尊事迹。

就在第三十三个魔医被打出来的时候,尹琮在门外是怎么也站不住脚,他上前一把抓起地上的人询问道:

“还是不行?”

那魔医鼻青脸肿,一脸肿出了许多,崩溃的点着头,随后觉得这样不妥又摇了摇。

现如今魔界上上下下都传遍了,说是他们的魔后得了病重,若是有人能治好便赏十万魔石,这等天价自然有很多人慕名而来。

可现实是就连那十分有把握的人,去了之后都束手无措,更是听说回来的时候都脸上挂着彩。

治不好还要白挨上一顿打,这等苦差事怎么可能还有人往自己身上揽。

无人再去后,魔兵开始大把的在魔界搜罗魔医,便是连小地方有点名气的都抓了过去。

想到这儿,魔医不争气的想哭。

都怪他不听老人言,还以为他们家那么偏的地方不会找过来,在好几个同行走了之后,他还依旧坚守阵地。

第二天一早,他的家就被破门而入,老婆孩子早没了身影,就剩下他一个被抓了过来。

“你摇头又点头什么意思?脑袋不想要了?”尹琮收紧了拽着他衣领的手指,声音阴森的说道。

魔医强迫的佝着脖子,向他依过去,他嘴中念叨着,“护法饶命护法饶命,小的医术不精,无法看出魔后有什么病。”

“废物!”

尹琮一把撒开他,听着殿中再度响起的噼里啪啦声,气不打一处来心中怒火无处发散,一脚踢在魔医身上。

“滚!”

“谢谢,谢护法,小的这就滚。”

魔医被踢了一脚趴在地上,转而听到的话像是得了圣旨似的,连滚带爬的向外跑去。

那么多人看了又看愣是没一个行的。

月圆之夜已经没几天了,再这么下去主子可如何是好。

尹琮的手握成了拳,实在是寻不得法子,要不去找他试试?

既然可以帮主子抑制蛊毒缓解疼痛,那他肯定还有办法救主母。

他也不是没想过偷偷将主母带出去埋了,若是他彻底消失了,主子或许就会恢复正常了。

只是每每瞧着主子那般用情至深,他就下不去手。

主子被封印前,身边虽然也是佳人不断,可也都是貌美漂亮的女子,也未曾想过,主子竟然会对一个男子一往情深。

其实不然。

沈持峦早在从第一个魔医给他看病前就已经醒了,事实证明,化神期就是牛!

恢复起来杠杠的。

他简直不敢想象,自己要是修到了合体大圆满能有多快乐。

在床上躺了十来天,就算是个尸体都已经躺够了,耳边东西破碎的声音霎时消失,沈持峦不动声色的眯起眼。

真不是他说,这魔尊是真能闹腾。

这几天耳边不是砸东西的声音,就是他打人的声音,也只有晚上他才不来这里,自己才能享受短暂的宁静。

他眯眼看去,地上不出意外又是满地碎片。

而当事人仿佛走了似的,屋内安静的有些可怕,这还是第一次在白日还这么安静。

“咳——”

他试探性的清了清嗓子,屋内依旧安静的很。

在确定他没在之后,大胆的从床上下来伸了伸懒腰,这屋内的布局他已经摸的十分清楚。

迈着步子向外屋走去,这儿实在是无聊的紧,要不逃跑算了,这一脖子他先记下来改天再还回来。

他这般想着还没来得及实行,就瞧见殿上石椅的一侧,有个身影在那处依着喝酒。

不是那魔尊又是谁。

沈持峦太阳穴突突的跳,刚准备收回抬出去的脚,就被他叫住。

“嗯?小婢女,谁让你进来的?”他来势汹汹,每步都迈的笔直,不等反应一把将人抵在门上。

“……”

此时的他脸上未带着面具,许是因为喝了酒,一张可爱的娃娃脸透着薄红,与他本人高大的形象半点不符,眸中染上不知名的氤氲。

他伸出手捏了捏身前人的脸,滚烫炽热的指腹,寻到了冰凉处便不愿意移动半分。

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一把将他抱在怀中,侧着整张脸贴在了他脸上。

“唔……”他发出舒适的声音。

一股清香浓烈的酒气打在他脸上,光是闻着着身上的酒气就知道喝的不少。

沈持峦徒伸出一双绅士手,一把将他从怀中扯开,这人先前还想弄死他,怎么这会儿喝多了还蹭上来。

被原身的蛊毒给毒的脑子不正常了?

被他用大力扯开的人如同狗皮膏药似的,哼唧几声,拽着他又要贴上去。

然而这一次没能如愿,被一只手挡过去,他紧抱住那只手,晃了晃身形指着他说道:“不听话是不是,信不信本,本尊让尹琮把你丢去喂鱼。”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这般根本没有气势,反而更像是情人之间的娇嗔。

“死开。”本尊没把你扔去喂鱼就不错了。

沈持峦手下不留情的一把推开他,转身打开沉重的殿门,像是为了快要逃离这个地方,脚步迈的快了几分。

埋头苦走十来步后,沈持峦这才发现,边上站着的是成堆把手的魔兵,每个魔兵身上都穿着密不透风的黑色铠甲,魁梧中透着杀气,像极了随时要去战场厮杀的士兵。

面对众人极不友好目光的洗礼。

他暗叫不好,能不能重来,眼看着有要围过来的意思,沈持峦猛的感觉到背后黏上了个身子。

那身子火烫不说,一双手也不安分的摸到他腰间,甚至还有往上滑动的趋势。

沈持峦脸瞬间黑下来,“你要死是不是!”他用力扣住男人的手。

“本尊不死。”

背后的人冷哼唧的在他耳边说道。

尤其还是抬头发现那群魔兵,欲盖弥彰的在他视线下转过头,沈持峦气的手止不住的发颤。

一把抓住垂在他耳边的头发,丝毫不管他疼不疼,拽着就往回走。

不死,不死是吧!

魔兵手中的剑刃均已拔出,已然把眼前出现在魔尊房中的陌生的男子,列为闯入者行列。

就在要将他捉拿时,他们的魔尊脸色潮红的向他跑出来,还十分不舍的将他搂住。

众人纷纷猜测,魔后还重伤未愈,魔尊身边就有了新人,还这般痴缠。

那男子胸前衣裳破了数道口子露出皮肉,脖子上的手指印还很是明显,倘若不是魔尊追了出来,他们还真没往这处想。

险些抓了魔尊的人,他们暗暗呼出口气。

沈持峦将人扯回屋内,直直奔向他的衣柜,一想起那群魔兵的视线就浑身不舒服。

不过也是他大意,竟忘了这衣服破了口子不能穿了。

衣柜中的衣裳不论是款式还是颜色都多些,他一件件的扔了出来,这都是什么。

不是胸前大片镂空,仅仅靠着一片丝网挡着,就是一条手臂有袖,一条无袖都个性衣裳。

最后硬是捣了多半个衣柜,才勉强找出一件能穿的衣裳。

就是颜色亮的,叫人一时半会儿不太能接受。

沈持峦简单的换完就走了出来,走到他身旁拍了拍他还半迷糊的脸,“借身衣服穿,回见。”

“好眼光,我喜欢……”

那人朦胧的眸子被他拍的清醒了几分,如梦似醒的小声说道。

小到几乎沈持峦只能看到他嘴动了动。

他再次打开殿门,这一次好像有些不同,走的太过顺畅,罕见的是一路走过几乎没一个人对他拔剑。

直到懵逼的走了半个多小时,沈持峦发现自己又走了回来。

脾气再好的人都受不了,更何况还是他这种暴脾气,硬是拉过一个魔兵,连哄带威胁的让他给自己带路。

果然很好使。

沈持峦站在城门外,看着过往的路人都觉得心情好了很多。

魔界的街道他还没逛过,不知道是不是同人间的也一样。

很快路中出现一绝色男子的消息传开,不少女子对之不屑一顾,不过是男子罢了,谁还没见过。

直到看到魔熄上留存一闪而过的画面,狠狠冲了出来。

笑话,这时候还矜持什么!

抢到了是赚的!

沈持峦殊不知自己引起了纷乱,停在一小摊前,那摊子上散发的是出奇的臭。

臭到方圆五里无人靠近,更别说有人来买。

他本来没打算来这儿,只是闻的这味道有些太熟悉,看到摊中黑漆漆的方块时,心中有种预感,这东西好像就是他卖的臭豆腐。

老板是个看上去有些上年纪的女子。

听说街中出现了漂亮的男人,看着眼前的男人,她好像明白了什么叫做丰神如玉。

一身大红色的衣袍丝毫没有显得俗气,更是将人衬的俊美绝伦宛若仙人之姿。

女子看的略显出神,沈持峦手指在她摊上叩了叩,见她还是那般正要出声,只觉得腿上忽的爬上个物件,毛骨悚然涌上心头,正要来个飞踢将腿上的东西甩出去。

他神识中传来遂渊的声音,他委屈的叫道:“主人……”

“遂——”

沈持峦眸子缩了缩,还没来得及欣喜,就闻得身后传来极大的叫喊声,步子整齐一致。

不会是他来抓他了吧?

怎么这么快就醒酒了。

沈持峦弯下腰,一把捞起腿上的小娃娃,朝着一侧闪了过去。

一人一兽面对面,遂渊脸上不知在哪儿蹭的满脸黑,大眼水汪汪的看着他,好似会说话似的看的沈持峦心头一紧。

“你怎么会在这儿?”

说起这遂渊的眼泪“呱哒”的流下来。

“吾找你找的好苦,你都不知道吾这些年东躲西藏,即要找你,还要担心被他们抓走。”

第40章

遂渊哭的厉害,看的沈持峦心中再多疑问只得先压下。

他拍着拱到他怀里的小脑袋,“好了好了。”

短短一小时,到底是过去了多少年他也没法去算,怎么感觉一觉醒来哪儿也乱糟糟的。

本来他就养个反派如此明朗的事,结果他死了,遂渊又被人追杀。

待到怀里人有些缓和,他才问道:“谁要追杀你?连胤修呢?”

遂渊擦了擦泪花,深吸了一口气,愤怒在脸上显现,“还不是吾怕你受到牵连,吾就策反了那谷主和吾一起去找你,谁知道他竟半路策反,把吾带去了谪昇!”

沈持峦哑然,他好像能猜出后面的事了。

把遂渊带过去,是西门彭魄为了洗清自己或是戴罪立功,他不想跟谪昇门为敌。

遂渊这性子没人压的住,很有可能大闹了一场后大摇大摆的跑了出去。

从原身放了魔尊时,他就算与正道为敌,与谪昇门为敌,那么对所有和他有关的人很有可能受到牵连和千夫所指。

“吾不服啊,这等小人怎么配活着!”遂渊说到一半直直剁了一脚,仿佛那脚下夺的不是地面,是西门彭魄。

“然后你就把他杀了?”

“对啊。”遂渊回答的无比理所应当。

沈持峦嘴角抽了抽,不停告诉自己血气方刚的孩子都这样。

“你不知道还在后头,吾刚给他杀了,内个掌门,就是你师叔就跳脚了,他竟然说你罪该万死,若是吾识时务者跟随谪昇,他就给吾留一条狗命。”

“狗命!他骂吾是条狗!”

遂渊不敢置信的指着自己,看着眼前有些失神的主人。

意识到自己情绪有些不稳,它噤声转了个身缩在一旁,墙角的阴影将它掩盖住,小小的兽多年依旧是这个模样,好像丝毫没有长高些。

沈持峦不知道眼前兽这是怎么了,突然就蔫了下去,心下有些担心。

这么多年的情绪积压在心底,能发泄出来是好事,它一个兽在外担惊受怕的寻他,身边连个说话的人也没。

小傻子,还寻他做什么。

若是在谪昇门它也不用这般受苦。

沈持峦叹了口气,在它身旁坐下,他破口而出,“什么勾狗屁掌门,趁本尊不在敢骂本尊的遂渊,早晚把他从掌门上踢下去。”

似是声音有些大,惊的路过的人连连驻足向那处暗角看去。

没想到主人能说出这番护它话,遂渊嗓子又嚎了起来,“主人……”

“好了好了。”

沈持峦一把捂住它的嘴,再感动下去就又得哭,遂渊他算是摸得清楚。

“哦。”遂渊瘪了瘪嘴,又活跃了起来,“那吾继续跟你说。”

“后来有个老头慌张的跑了进来,说你命牌碎了,后来他们都不说话,但是吾不信,吾相信主人肯定没事。”

“吾跑了下来四处打听,你就跟真的死了一样一点消息都没有。就在前两天吾碰见个好心人,他告诉吾你在澜山一个林子里,看见那个刨出来坟,吾就知道你肯定没死!”

“后来吾在黑市听了个小道消息,说谁能把魔后医治好给十万魔石,这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有个人拿着你的画卖,非要说这是《魔后睡颜图》还标价卖二十万魔石!”遂渊说的激动,手在空中比划了起来。

沈持峦脸上看起来倒是还算平静,如果没有被口水呛到的话。

“画呢?”他朝遂渊伸出手。

“嘿嘿嘿。”遂渊羞赧的嘿嘿两声,从胸前衣物中抽了出来,“你怎么知道吾抢了过来。”

还是主人最懂吾。

若是让那臭剑知道,肯定气的它半死不活,遂渊美滋滋的这般想到。

那副画顺着遂渊的手展了下来,不大不小与它手掌般差不多大小,画上留白很多,只有最中间有个极小的人。

若不是凑上去看,连那人的脸都看不清。

就是这脸好像不像他,倒是有点像他现实中的脸,沈持峦心底略微一颤,察觉到什么,在眼前抚过一片水镜。

他侧了侧脖颈,左侧有个小痣随着动作展现。

镜中倒影出的人脸哪儿还是原身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成了他自己的。

怪不得他见到魔尊时,那人看着自己有点发愣。

还有,不是他找事,这么小个画还卖二十万?

真把人当畜牲宰啊。

还是他遂渊知道勤俭持家,好孩子。

看得它这般扯高气扬求夸夸的模样,沈持峦非常配合的说道:

“遂渊真棒。”

遂渊美美的继续扬着头,然而等了约有一会儿,还没等到下句夸夸。

它动了动微酸的头,看向一侧的人,“没了?”

“嗯,没了。”沈持峦坦然地说道。

遂渊不悦的撅起嘴,不过一句夸也是夸,气死色舍!

想起那日明显是被夺舍了的主人,遂渊还是有些担心,主人现在虽是回来了,那日后呢。

况且这夺舍之人,究竟是谁。

为什么它问的时候,那人会说他叫沈持峦,这名字怎的都和主人的一样。

遂渊踌躇片刻还是说道:“主人,吾有件事想问你。”

瞧着眼前突然郑重起来的兽,沈持峦难免跟着也正色。

“什么?”

“你是谁?或者…那个在你身体里的人是谁?”

沈持峦被问的一噎,未曾想最先看出破绽的竟然是它,遂渊是个值得信任的兽,有时候也比较单纯,从来都是以护他为主无条件相信他。

再加上这次,它竟然为了他甘愿一只兽在世间寻他。

哪怕是知道他死了,还……

他不想骗它什么,这件事他也没有刻意隐瞒,不过既然被发现了,告诉它也无妨。

若是因此远离他也是它的选择,届时他会将契盘打碎。

“他是沈持峦,我亦是。不过我来自异世,来到这里和进入他身体都不是本意,一开始为我控制着身体后来才发现了他的存在。”

沈持峦话中没有提到剧本的事,本身穿到别人身上就足够玄幻。

要是他再说它所生活的这个世界都是假的,都是他老板的宝贝女儿写出来的,遂渊到时候恐怕该怀疑的就是他脑子有问题了。

让他有些没料到的是,遂渊好像是挺震惊的但是不多。

它凑到身旁,声音略显激动。

“然后呢然后呢?那个人死了吗?命牌碎了是不是那个人死了!”

“是。”

得到确定的遂渊欣喜若狂。

终于死了!

那个讨厌的人终于死了!

它不用担心它的主人会再突然变成那副模样了,不知道色舍知道后会不会开心。

应该也会开心的吧,它这般想着。

出乎意料,他怎么感觉,遂渊在知道原身死了之后更开心了,嘴上咧的牙都漏了出来。

不过说了这么多,好像还不清楚他的反派和反派二号怎么样,但愿邹方江能将二人好好护住。

他还是打心眼的不想让连胤修发展成反派,瘦小的人和那不美好的幼年,他都希望可以改变。

只是,他没能亲手照看。

觉察到他的失落,遂渊也学着他的样子,伸出小手在他头顶上轻轻摸了摸。

头顶的轻抚似是一道无形的双手,安抚着他些许虚无的心,流出一丝暖意,沈持峦很快缓和了过来。

他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凄凄哀哀,太不符合他了。

那场试炼他也不清楚什么时候会开,得尽快回谪昇,当然也不可直冲进去,想来又是得开个小马甲。

每年试炼开启之前,都会先面向山下开冕天梯招收一些弟子。

他觉得他到时可以试一试。

沈持峦盘算好一切,拎着遂渊往大街上继续走去,即将要走的路都想好了,现在总得玩的开心吧。

被拎在空中的遂渊先前还不知他做什么,在看到他将那副《魔后睡颜图》以五十万魔石成交卖出了以后,眼中带上了些许崇拜。

是它短浅了,二十万变五十万。

这不是跟对主人原地起飞是什么!

“主人,其实吾还有个宝贝,要不你也一起卖了?我看他们都卖一魔石,咱们叫十万魔石怎么样?反正他们人傻钱多——”

“你什么意思?买了你东西还侮辱人是吧?”

不料那人还未走远,将它的话一字不差的听到耳中,折了个返回来。

身边两个魁梧的打手似是为了威慑他,锤了锤手,宽大结实的皮肤相撞后发出“砰砰”的声音。

本还热闹的交易的大厅,在这动静响了之后都噤若寒蝉是无比的安静。

因他容貌而停在近处的人也远离了过去,心中默默的替他祈祷,卖者最忌讳的就是说买主坏话。

若是私底下偷偷去说还好,竟然胆子如此大,买主还没走远就说的人家。

更可况这一惹还惹了个不得了的,此人正是魔尊心腹的表家侄子,平日里仗着表叔有权有势,在魔都可都是横着走的。

看谁不顺眼上去打一顿,就这还没人有意见往上捅。

在就在于他事后出手也大方,不少魔人拿着他的钱过上了好日子。

当然也有一些出了典的反面教材,好吃懒做,赌博,卖女还钱之人因没钱,专门凑上去找打。

说来也是奇怪,他们本以为按惯例来看会成功,谁知道被打了个半死,这少爷最后还啐了一口。

少爷虽然的确也是人傻钱多,但是不建议明面上骂,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了。

沈持峦也是被突发的状况搞的头大,两打手之中夹的男人,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好似就要看看他能有何法子了下这事。

他一把甩开手中扇子,轻轻拂动,男人面容姣好,但在这动作之下整人略显轻佻之意。

“不说话?那就默认打一顿,我这钱花的也不算冤。”他轻飘飘的说道。

孤僻的孩子还是得多夸一夸鼓励鼓励,争取改变这种性格走上正道。

连胤修看着手中的烤鱼缄口不言,他今日将这烤鱼拿出,是为了跟他坦白,那幻境中的老者就是他么。

“怎么了?难受?”

瞧着凑过来与自己愈发近的人,连胤修只觉得这脸烫的好像不是自己的。

他张了张口,扫过桌上两人极深研几的视线,余下的那些话实在无法说出口。

第31章

还是气他拽掉了他的裤子,借机想让他道歉认错。

他能看的出来今夜沈持峦是为了护他,舍不得自己离开池峰,才将他严装苛刻厉呵进门。

左右错了那么多,看在他还有良心的份上,勉强同他道个歉又有什么。

要不,还是等他们都走了再道歉。

他绯红的脸上,像是偷偷涂抹了女子的胭脂水粉似的,显得有些娇俏瑞丽,欲语还羞之间几人目光全被他吸引上。

沈持峦见他这副模样,再联系到昨夜他也是这般,莫非是受了什么他不知晓的伤?

偏偏不想顺着他意,他就想看看他能做到哪一步。

是盛怒之下让他跟他们一起走,还是挽留下来,很显然,他用了另一种方式把他留了下来。

剧本中有写到过连胤修身子弱,几个月就来一场风寒发热,这短短两天,天天发热再发下去不会变傻吧。

“你敢给他试试。”

这般想着,脑中的画面下意识想起那日,他无意间看到脂白光滑的屁股,脸上腾的升起一股热意。

“师尊……”

他承认一开始自己是会错了意,不过在他第二句时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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