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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是伪君子

第32章 鸟的道德1

那对于雄性呢?当一夫多妻制被禁止的时候,是哪些雄性获利了呢?当然,你可能会觉得低质量的雄性从中获利,因为他们现在可能会和在另外一种情况下将会成为高质量雄性的第二配偶的雌性配对。这很可能是正确的。那么,在一定程度上这是一夫一妻婚配的雌性和低质量的雄性的一种天然的联盟,因为它们在被强化的一夫一妻制中都获利了。它们会联合起来对抗高质量的雄性么?可能如此。但要记得我们刚刚谈到从道德上排斥一夫多妻制的模块。哪些雄性在其他所有雄性遵从一夫一妻制时获利,尽管它们自己并不遵从?几乎所有的雄性。从这一点来看,所有的已知个体最好的选择,是限制别人的性行为。我们都支持阻止别人做损害我们利益的事情的道德规则。看一下《七宗罪》(SevenDeadlySins)吧,一堆我们不希望别人做的事情,而我们却很可能有兴趣自己全都做一遍。(相应地,“美德”是一些你希望别的人来拥有的特质:无私,谦虚,贞洁等,尽管你自己没有它们会更开心。)

如果一个高质量的雄性能够阻止其他雄性的一夫多妻,而同时自己有一夫多妻行为,即有一个一夫一妻制度下的配偶,同时还有不正当然而不受惩罚的外遇,那从适应性角度来说就是再好不过的世界了。就高质量的雄性能够保护它们自身免受因有配偶外**行为而得的惩罚的程度而言,这些阻止他们这样做的规则就不再是个大问题了。

如果一夫一妻制被强化了的话,是谁受到了损害呢?单身的雌性们受到了,因为它们将不得不同低质量的雄性婚配。基本来说,它们失去了拥有在一夫多妻阈值模型中描述的那种选择,因为他们不再能选择一个潜在的更好的配偶,即成为高质量的雄性的地盘上的第二个雌性。

很容易解释为什么人们在通常情况下不会犯下之罪。由于繁殖的基因上的代价,避免同自己亲近的亲戚繁殖后代的人比不这样做的人留下了更多的后代,同避免有关的基因随着进化时间的推移就传播开来。

这是一个很好的令人信服的论断。然而,它本身当然不能解释为什么人们在乎其他人不去这件事。

我并不假装知道关于和其他我在之前的章节中讨论过的领域的道德直觉存在的原因。相反地,我在本章的兴趣在于试图描述一种人类为什么蔑视某些行为的答案。这与我们在大多数近期的讲述道德心理学的书和文章中看到的不同,他们主要的关注点在于试图理解进化如何让我们变得更可亲、善良、慷慨,等等。我认为这些的确是人类天性中有趣的部分,但不是造成让人如此无法想象的道德领域的不一致性的根源。为什么人们评判他人的行为并且谴责它们?概括来说,这一问题的正确的答案可能是怎样的?这正是我在此冥思苦想所要寻找的。对于道德谴责的好的解释应该能解释这个基本的现象:为何阻止其他人做各种各样的事情。

关键的是,想一想这些鸟如果能讲话的话它们会谈些什么。可能支持一夫一妻制的会说一些听起来“好”的东西,比如爱、家庭,以及一个巢拥有两个家长的“自然性”。它们可能甚至会提到一本非常特殊而有魔力的书,书里面有追求它们的适应性利益的其他的鸟儿们写下的一些有神奇的特质的规则。

在这场争论的另一面,那些支持一夫多妻制的可能会谈论个人的自由,涉及什么鸟的自由意志之类的内容。他们可能会引用一些宣言和宪法中的动人篇章,并且引用过去的知名鸟儿的话。

很明显,任何鸟儿们中的社会学家都会在试图弄明白这些道德机制的真正原因上遇到极大的问题,如果他们仅有的工具是让其他鸟儿来陈述它们的道德立场的话。没有达尔文,这些鸟儿科学家当然会遇到麻烦,因为它们不知道如何来考虑被设计来产生道德判断的模块是要做什么。它们可能最终会基于自省来寻求解释,或者也可能是一种基于在当地的鸟类种群中的最近发生的事件的历史性回顾。它们将会以作为一个鸟该怎样感受的角度来解释鸟类心理学,而不是从设计的逻辑的角度。

这可能会带领他们进入许多阴暗的走道,并留下很多很多的迷思。

对蛋的争夺

随着我们的鸟儿们的生活变得越来越复杂,自然选择会使得被设计来操纵其他鸟的性行为的模块变得更加复杂微妙。把我们的故事变得更复杂一点,假设有两类雄鸟。一类雄鸟造出很漂亮的巢并且带回很好的虫子来给整个家庭享用。这些是投资性的雄性,我们叫它们“爸爸”(dad)。另外一类雄鸟根本不筑巢。抛弃了家庭生活之后,这些雄鸟为雌鸟提供了一种特别的商品:好的基因。我们称这些有好的基因的雄性“无赖”(cad),这样称呼不是在道德上存有偏见,只是为了同“爸爸”更好地押上韵。在很多物种中,包括很多种鸟类中——雌性根据雄性的长相来决定同谁**,因为它们的长相反映出了它们基因的质量。这背后的逻辑已经在别的地方被讨论过了,最著名的可能是达尔文的第二伟大的作品《人类的起源》(DescentofMan),所以我们就不在这里赘述了。

在一个既有爸爸们又有无赖们的种群中,持不同规则的两类成员究竟谁会获胜谁会输呢(从进化上的适应性角度)?哪些鸟想要**?无赖们想。如果这场战役是关于谁能带回最多的虫子的话,它们不能取胜。它们只能在一个是否性感很关键的世界中取胜。没有**的话,性感的雄性不能最大化它们所具备的能力所带来的收益。

爸爸们,在另一方面,在性感的雄性们不能**的时候会取得胜利。(它们同时也能从将它们的雌鸟留在家中不去寻找具有良好基因的无赖们这样的情况中获利。)好的雌鸟们,如果它们不能从无赖们那里得到良好的基因的话,就会同爸爸们在一起。如果你得不到基因,就要虫子吧。

因此,其他鸟之间的**行为对于爸爸们是不利的。

为此,我要讨论鸟儿们。为什么鸟可能存在使得它们去控制别的鸟在它们各自的私有的巢穴里面的行为的模块呢?

道德动物

假设我们的有道德的鸟不得不决定是否一夫多妻(两个雌性鸟同一个雄性鸟一起筑巢)是“错”的,并假设这些鸟脑子里的模块使得这些决定受控于自然选择。我们会期待找到什么样的模块呢?

要想清楚这一问题,我们必须要问在一夫多妻制被禁止时哪些鸟获得了繁殖上的优势。显然,有最好的雄性配偶的雌鸟会过得更好:它们的配偶将不能去获得第二个雌性,也就不会生产与之竞争雄性的资源的后代。被强化的一夫一妻制对于已经一夫一妻婚配的雌性是一种策略上的胜利。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们可能会看到一种关于一夫一妻制的道德模块会在身处于这样的状况下的雌性身上被激活。

假设我是一只雌鸟,并且我想要寻找一个雄鸟配偶。我到筑巢地的时间有一点晚了,而我发现很多最优秀的雄鸟已经有家室了:其他的雌性已经同有最大领地的雄性建立了家庭。这样一来,我面临着一个选择。我可以同剩下的但质量更差的单身雄性一起筑巢;或者我可以同一个已经有配偶的雄性一起,成为其领地上的第二个雌性。是成为一个差一些的雄性的唯一配偶好,还是和另一个雌性分享一个更好的雄性好呢?

我们观察了一个鸟的种群,它们的适应性有好有坏,这取决于它们所不得不遵循的关于配偶的规则。在这种鸟中,可能会有对于使他们遵循这些规则的模块的选择,尽管它们很可能不知道这是它们在**方面的“道德直觉”的根源。

我总发现,研究进化是如何起作用的会受到各种非常奇怪的错误和误解的影响,如果它们恰好是关于人的,尤其是关于人际社会的关系,那么就会有完美的符合逻辑的解释了。人们似乎坚持在他们试图理解非人类在做什么时做出进化论的解释,但在涉及人类自身的时候自发地拒绝这样的解释。

一些动物世界中的故事很令人哀伤。当雄狮夺得一个**期的雌狮时,它们会杀掉所有不属于它们的后代。这会将雌狮带入一种“可接纳”的状态,如其通常被称作的那样,她们便接着同凶残的雄狮**。叙事者解释说这种在雄性和雌性间的行为受到进化选择青睐,因为这样做的雄性和雌性比不这样做的会留下更多的后代。不杀掉幼崽的雄狮会生产更少的后代,因为**期的雌性这时并不接纳它们。不同这些凶残的雄配的雌狮也会留下更少的后代,因为,呃,不是很难怀上孕的。这是一个很直接的解释,并且我猜很让人伤心,但是很少有人反对这一解释并且坚持打击其他解释。“可能那个雄狮这样做是因为他习得了这一行为。”“可能这些雌狮同刚刚杀了她们后代的雄狮**是为了提高她们的自尊,这自尊可能在失去孩子的创伤之中受到了损害。”

因此,我想说说鸟儿们的事,暂时忘记人类。而当我说完之后你可以基于一些你生造出来但却是错误的理由,好好担心一下我偏爱的这种解释是否也适用于人类这个问题。

一夫多妻阈值模型着眼于对这一问题进行回答:据具体情况而定,会有一些一夫一妻结合的配偶,也会有一些一夫多妻的。当成为一片领地上的第二个雌性比成为一个弱一些的雄性的唯一配偶回报更大的时候,就会产生一夫多妻现象。

现在我们来加入这一关键成分:不知怎么地,我们使得这些鸟有道德了。它们将特定的行为判断为“错”,而它们从直觉上感到任何做了一些“错”事的鸟应当受到惩罚。这,当然,可以驱除这些“错”的行为。现在会发生什么呢?

道德对鸟有利么?

有一些故事更让人开心些。我最喜欢的关于正在发生的进化的解释来自于乔纳森·韦纳的《雀喙之谜》,其同彼得和露丝玛丽·格兰特(PeterandRosemaryGrant)关于加拉帕戈斯群岛上的地雀的研究有关。一个有趣的小小观察结果是,随着水变得越来越充足,地雀开始在更小的年龄繁殖。这在进化上有很多的意义。被设计来利用食物充足的时候进行繁殖的鸟通过提早它们的生育年龄取得繁殖优势,因此比不这样做的鸟繁殖更多的后代。这种逻辑是无情的,数据是很漂亮的,而读者的最初冲动从来不是指责家长们做了不好的榜样,或是指责国家没有资助禁欲教育或任何东西。

你也从来没听过这样的话。

假设这种选择作用于这种鸟类身上,而他们将会被设计为偏好对它们有利的安排,即使它们说不出来为什么。同我们的鸟儿们可能想要进行性行为而不必理解性和繁殖之间的关系一样,它们对于一夫一妻制而不是一夫多妻制可能有偏好,认为这有利于它们的繁殖,而不知道这种偏好的终极原因。我们很容易可以想见,如果高质量的雄性来制定这些规则会发生什么事;或者,如果有某种民主机制存在,这些鸟会如何投票。

我们要说的是,在一种个体能够通过规则限制其他个体的行为的物种中,你可以预期到,进化会起作用来使得该物种中的成员偏好有利于自己繁殖的规则,即使它们并不知道它们为什么支持这些规则。

我选择鸟类是因为一些鸟类的行为阐释了被称作“一夫多妻阈值模型”(polygynythresholdmodel)的东西,其涉及雌鸟如何在特定的复杂环境下选择配偶。如我们将会看到的,这个模型的一个结果是它使得我们很容易设想在改变了配偶游戏的规则之后,某些鸟会过得更好而其他的鸟会过得更差。这对于考虑道德问题是很重要的。

假设有一种鸟类,其中的雄性建立领地而雌性选择同哪一个雄配。高质量的雄性能够守卫更大、资源更丰富的领地。低质量的雄性只能勉强接受较小、资源较少的领地。

你从没听说过这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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