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闲语

可是脱离漫无目的的幻想，接受现实的死亡凝视，当一切滤镜，滚落到泥土里，现实的丑陋和真切，便让一切诗意、烂漫、温馨都荡然无存。

天气忽然变得萧瑟起来，开始下起了朦朦胧胧的小雨。

他的头发变得湿漉漉的，微风也凉飕飕的。他只穿了一件短袖衬衫，出门匆忙，既没有穿着雨衣，也没有带着雨伞。

她似乎闻到了弥漫在空气中的香菜气息，似乎是家乡的味道。

但举目四望，多是过客，孤独之感，不由得蔓延在心头。

那一日，楚子月说了很多，也喝了很多。在楚子明家中睡了一晚，早晨一起，也不顾头痛，便去上班了。

他抄了一个近道，从宽敞的柏油马路，折进幽深的巷子。

这里的树木极为茂盛，青苔布满了青砖的缝隙。宁静而优雅。

斜风细雨，漂云渺雾，竟有几分诗意。但楚子明并不是一个诗人，只能感叹风景之美，却写不出一手诗。

他行走在雨中，想起了小时候的玩伴，大家那时候开玩笑，说：“将来发达了，一定要帮扶彼此一把。”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初恋女神，和所有初恋一样，她拥有着别的女生所没有的特质：善良、柔弱且纯洁。

在暗恋她的日子里，楚子明极为痴迷于宿命论，并相信，自己在将来的某一天，一定会娶她回家。

回忆是酸涩的，当年打情骂俏的往事，现在想来却字字滴血。

她那清瘦的面庞，白皙的肌肤，在不断重构的记忆里，逐渐变得模糊，乃至记不起她的模样。

现在的楚子明，虽然已经是高材生，成为别人眼里的学霸，但是对于未来的路，依旧充满了迷茫和落寞。

在初中时学会了羽毛球，而且还痴迷于此。但是现在，兴趣已经飞速涣散，提不起兴致来了。

还有校霸，一段不愉快的往事。他们飞扬跋扈，而自己只能躲在路角独自哭泣。

现在，一切苦难的生活，已经过去。经济已经不靠父母的接济。

他有一个水盈盈的女友，每日都会有四菜一汤，摆在桌子上。

只需要饭后将碗和筷子洗涮干净，这顿饭的饭钱，就算结清了。

说起来，车蕴含是一个精致的女孩子，连买的筷子，都是买的密度很大的乌木筷子。

每天还要敦促楚子明烧开热水，将筷子消消毒，杀杀菌。以免清洗不到位，使得隐藏在裂缝处的霉菌，疯狂地生长。

好不容易，穿过大街，来到超市，楚子明的衣服已经湿透了。

脸上的雨水一滴一滴地往下掉。他觉得就这么进去，实在是有些不妥当，会被那些服务员认为衣冠不整。左右无事，便在超市门前站着，看着进进出出的人们，倒也发现了几个漂亮的女子。

其中还有一位，和他的高中同学十分仿佛。

他平日里很忙，今日难得闲暇，可以尽情地享受身为人的快乐，体会从容与悠闲。

人一旦闲下来，思绪便会乱飞。先是飞到了高谈阔论的酒局，喧嚣热闹，各种灵感互相碰撞，精彩不低于隆中对的战略思想，一个一个地吐露出来。

只是，这些老朋友、老同学，现在在哪儿呢？

彼时的热闹，与现在的寥落，反差可真是大啊。

大约在初中的时候吧，楚子明便很羡慕电视剧里花天酒地、左拥右抱的生活。

幻想着自己是一个王子，可以纵情声色，不问世事，荒唐而不失快乐的渡过这一生。

然而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认识到这种可能性越来越低。

很小的时候开始，楚子明便觉得自己是个天才，但现在越来越发现，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

只是起点比别人高一些，运气比别人好一些，找女朋友的速度，比别人快一些罢了。

但比别人高、好、快，也很有限。

楚子明总是莫名地生出一股失意来，面对红灯酒绿的生活，越发地感到乏味、无聊与空洞。

在刚上大学的那些日子，楚子明还没有遇到车蕴含。在舍友的带领下，在加上自身的欲望，成为一名远近闻名的花花公子。

出入于酒吧、舞厅，同来自五湖四海的兄弟姐妹，喝酒吃肉，摇骰子垒长城。

不论是哪一种，他玩儿的都很溜。被人称为“鬼手”、“鬼才”。

楚子明坐在沙发上，靠着靠垫，刷了一会儿短视频，觉得无聊。

听到外面的汽车喇叭，一个接着一个，很觉烦躁。书是读不下去了，只好喝了被果汁，散散心气。

楚子明忽然想要个小孩儿了，成为一个爸爸，看着她或者是他，从十几厘米长，逐渐成长为一百多厘米。

拿着听筒，贴在媳妇的肚皮上，享受心脏跳动的喜悦。那是他们的孩子，一个称他为爸爸的孩子。

他曾研究过金矿的发展史，面对历史上荒唐的举动，也会无可奈何的摇头。

漫步在校园里，教室里传出朗读的声音来，却生发出咫尺天涯之感。

此时，车蕴含正娴熟的缝补着衣服，心里不知道想着什么兴奋事儿。

她总想着买一辆车，到今天也一直念叨。但买了车之后，油钱、停车费、保养费，也就都找上门了。

空有一腔热血，对于无力改变的事物，依旧感到出奇的愤怒。

但，这就是人性，即便在后人看来，显得有些滑稽。

他决定下楼，去超市看看，有没有打折降价的商品。

在前往超市的道路上，有一个幼儿园，里面经常传出清脆的朗读声。

楚子明一直想去看看，但一直没有时间。

他做事总是慢慢吞吞的，计划写了不少，完成的却没有几件。

路已经走了一半，折回家去有些不划算。

“那就一条路走到黑吧。”楚子明说道。

面对社会的阴暗面，他也会瑟缩不前，不敢以生命作为筹码，来赢取正义的胜利。

楚子明并不是一个喜欢追根究底的人，他对人做事，都很散漫。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是麻木不仁，肯于和魔鬼签订永久契约的赌徒。

是以，楚子明对这件事的兴趣不大。倒是小区围墙外的公园中，鲜艳的玫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