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闲语

后来，赵凌云搬出去了，与楚子明住在一起。出租屋的面积不大，只有五十来平，厨房和厕所都是公用的。

即便如此，在赵凌云的打理下，竟然将一个破破烂烂的小房间，改造成温馨可人的爱巢。

淡绿色的窗帘，浅蓝色的墙壁，还有一个用以放衣服的柜子，一个电脑桌，以及一个木头做的双人床，便是他们所有的大物件儿了。

楚子明手里拿着一箱纯牛奶，还有一袋面包，行走在大街上，竟有一股莫名的豪情。

如同电视里，准备做某件大事的人。只是，楚子明的登场，并没有BGM，也没有特写。

他那纹丝不变的表情，不会被人注意，更不会受到关注。

她看书很杂，做笔记也很勤。又一段时间，她开始涉猎水彩画，但因为买水彩笔的开销较大，所以又主攻圆珠笔画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她已经可以熟练地画出仙鹤、玫瑰、仕女等图像了。

在一幅画画完之后，她总是在画的右下角提上“凌云居士”四个字。

她并不是居士，也不信佛，只是觉得好玩儿，便这么写了。

楚子明爬上天桥，望着南来北往的汽车，思绪依旧在赵凌云那里回不来。

在和她热恋的日子里，楚子明似乎只给她买过一个翡翠，那一天她高兴了好久，笑起来就像是个小孩子。

可是兴奋劲儿过去了，又埋怨楚子明太浪费钱，以后不许买这么贵重的物品。

楚子明还没有得意多久，楚子明的这段恋情便出现了裂痕。

赵凌云的父母，并不认同这段恋情，认为楚子明是一个穷苦的学生，将来大概率是不会有出息的。

赵凌云抵挡不了来自父母方面的压力，便和楚子明分了手。

那一天的情景，好像是一道幻影，总是给人一种不真切的感觉。

原本在毕业之后，就打算结婚生子，完成一半的人生目标，可是蓦然间当头棒喝，烟消云散。

美丽的心情，就像是用雕刻刀镂空一般，变得空荡荡的。美丽的花纹，也失去了光彩。

每次想到赵凌云的时候，楚子明的目光便变得柔和了，即便是现在，也忍不住想给她打一个电话，问她现在过得好还是坏，有没有对象，有没有结婚。

虽然，这个和他已经没有多大关系了。

楚子明回到家里，心中的郁结依旧不能消解，便将车蕴含请过来，将围棋的棋秤从柜子里拿出来。

“出去了一趟，怎么心情差了这么多？”

“想起了一些人，一些事。无力穿越时空，只剩一身牢骚。”

“你说的是赵凌云吧。”

楚子明手中的黑色棋子，忽然掉落在地上。好像一把利刃，刺进他的心脏。

“你怎么知道的？”

“很早就知道了，在没有遇到之前，便听说了。很多人钦羡你们两个的神仙爱情，也惋惜这段爱情的坎坷与挫折。传遍了整个校园，唯独瞒着你和她两个人罢了。”

楚子明叹了一声，棋法也很紊乱。车蕴含不想搅扰他的心绪，因此下得也很一般。

楚子明在厨房里拿了一个面包吃，又喝了点水。他拉开窗子，能够看到楼下的茅草房子，院子里还有鸡舍，每次上课之前，总能听到公鸡的鸣叫声。

在学校的宿舍生活，楼下也有一家老师，养了几只鸡。

楼下还没有乳白色的月季花，和玫瑰紫色的牵牛花。

空气中总是带着淡淡的露珠，给人以湿润。

那时候，楚子明刚刚和赵凌云分手，独自一个人，嫉妒着在楼下走来走去的情侣。

他心情寂寞，无可奈何。

只好拿着一杆用竹子做的笛子，将《春江花月夜》吹了一遍又一遍。

等到了晚上，又和几个酒肉朋友，到铁架摊子那里吃了些烤肉。那天说了什么，楚子明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只记得，在树上挂着一个笼子，笼子里面是一羽翠绿色的鹦鹉，正不停地叫唤着：“欢迎光临。”

它的羽毛如同珊瑚一般，充满了绚烂的色彩，尤其是在路灯的照耀下，更显得缤纷别致。

楚子明在KV兼职的时候，曾经遇到一位浓妆艳抹的女子，不论是在大厅，还是在小间，她的魅力总是无处安放，丽影总是成为顾客称赞的对象。

当她出现在楚子明面前的时候，她已经濒临倾家荡产的边缘，在与众多公子哥打情骂俏，只为获取一些钱财，用以还债。

跟着赵令秋去了几次，便和她的姐姐赵凌云熟络起来。

赵凌云笑起来很美，浅笑怡人，深笑醉人。尤其是那条天蓝色的裙子，总是让人联想到开在深谷的兰花，美丽极了。

“娘娘腔”的大名的赵令秋，有个姐姐，叫赵凌云。

从超市里出来，外面的天气已经黑了下来。太阳已经落山，只有余光掩映在天上。

楚子明总是对她有一种莫名的疏远和不安，大家都称她为寒姐。

在楚子明的眼里，她的严肃起来的时候，的确与寒冷的冬风没有什么区别。

公司里还有一个绰号为娘娘腔的少年，说话很慢，也很文静，又长着一张女性样式的脸，总让人怀疑他的性别。

他们家的厨房离着厕所很近，冬天还好，到了夏天，便有一股子味道。

赵令秋自小到大，都是规规矩矩的。他有一个梦想，就是能成为一名设计师。

不大的庭院里，种着一株芭蕉，楚子明去的时候，叶子很大，可以用来避雨。听赵令秋讲，每到冬天的时候，就会将芭蕉放到井底下。

他立在窗子边望着，竟有几分同情。彼时，他只是一个穷学生，什么也做不了。

到了现在，他发现自己依旧什么也改变不了，他常常为此感到愧疚，又不得不将目光转移到自己的身上。

对了，还有一个从地摊上买的台灯。

赵凌云很喜欢看书，每个月都会去图书馆借书，厚厚的，什么种类都有。哲学的、历史的、雕刻的、书画的。

楚子明曾经到过他的家，是在一个小院落里，结构设计的很紧密，巴掌大的地块里，住着七户。

厕所是公用的，连用电是都是临时的。

有一天是大雪天，她是走着来上班的。等下班的时候，雪还没有停。她一个踉踉跄跄地走着，好几次都差点儿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