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血沸腾在都市

“就是说，若是证实几个星期之前，我被郑锦的表哥派人追砍，那事确实是郑锦授意，他也接受同样的处罚，对吗？”

听了卓越的解释后，教导主任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当然！”石板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变化，就像机器人一样。

如此，卓越这才笑着冲郑锦看了一眼。听到卓越的话，因为之前打架身上外套都被撕烂了的郑锦，脸色变得铁青一片，铁青之下透着一股狠厉。看来，他也拼了。

卓越自然垂着双手，腰板儿挺直，一副不亢不卑，夷然无惧的淡定神情，面朝教导主任，双目平视，眼神坦然无欺，并没有转头去看宗熙兴等人的多余动作。

相比起卓越的镇定和沉着，宗熙兴及郑锦等人则显得或惴惴不安，或面色忐忑，又或面面相觑……最终却是没有谁站出来发言。

就算是自认深受教导主任亲切垂询，时常耳提面授为师之道的宗熙兴，也深知这滩浑水凶险难测，拼着无视郑锦的挤眉弄眼和怒目相向，也不敢再多置喙，以免坏了他留教导主任的那个美好印象。不管怎么说，现如今，在这里唯一能够有可能提携他的就是眼前这一位对人对己都恪守严苛的教导主任。

其后，由两个警察分别对几个人当事人及证人一对一地录取口供。在录到卓越的口供时，录口供的小警察得知他跟梁局和袁冰的关系后，走开确认了下，待到确认后，回来时对卓越的态度大有改观。不过，因为打人的人没抓到，所以他们暂时也没有办法尽释卓越的嫌疑。但他们跟卓越保证，一定会去白狼和阿虎的关押之处，提审清楚，确定郑锦在其中扮演的真实角色。

听到警察临走前说的这番话，再回想起教导主任在那句杀气腾腾的处罚决定，不禁有点心神不宁。正所谓做贼心虚，他当然知道自己在那件事里扮演的不光彩角色。可是转念一想到，他要死，怎么也要把卓越拉下水。于是，他就拼着一股狠劲，打算跟卓越硬扛下去。

午饭后，浪费了一上午时间的卓越，继续去盘云屿飙车兼修炼。在离开不久，他就接到了袁冰打来的电话，问的是他上午被召去盘问的事。卓越说他没做，袁冰就没问别的了。只是挂电话前，告诉他，她会想办法让白狼和阿虎说出真相的。

第二天一早，卓越得到确切的回音，知道黑蛟已死的白狼和阿虎，在袁冰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后，一五一十地倒出了当天那件事的来龙去脉。因为他们俩作为黑蛟手下的两大打手，却折在卓越这么个学生手上，所以他们对那天的事印象极其深刻，被关了这么多天，也没见黑蛟想办法保他们出去，早就心生不满。更何况黑蛟已死，他们自然乐得配合警察，将那个惹上卓越这杀神的黑蛟表弟也拖进来。要是有机会能够当一回室友，他们俩绝对要他生生脱上几层皮。

当天下午，打郑锦的人被抓到了，几个人一口指认，他们之所以针对郑锦，并非被人叫唆为之，只是他们曾经被黑蛟欺压得很惨，接到有人报料说黑蛟有个表弟在海大，于是他们就找上门来了……

事情已经全部清楚了，当面对质后的第三天，尽管郑锦的父亲风尘赴赴地赶来了，以金钱开路，却愣是没能争取到一个宽大处理的机会，他被劝退了。不仅如此，警察方面还在准备对郑锦发起公诉，于是，郑锦被正式收监，羁押在看守所，等候庭审。这两天，郑锦的父亲正带着他的支票本走起上层关系，不仅如此，他还多做了一手准备，私下里前往监狱看望了白狼和阿虎……

在郑锦的父亲为郑锦的事每天四处奔波，托人求情，焦头烂额之际，此时的卓越根本没有去理会这场他必胜的纠纷，因为盘云屿的比赛要开始了。不过，在这之前，他接到了一个电话……

“那我来说几句。”教导主任清冽的声音响起。

此时，细细打量之下，卓越才发现，他整个人背脊挺得笔直，一身相比起时下系里其他老师而言，算得上是简朴的工作服下，完全没有脂肪堆积的隆起，那头发量不多，却梳得一丝不苟的整齐灰发下，一张刀劈斧凿般线条峻肃的脸上，透着厚重巍然的如山气势。

“那么，主任，请问这条对于过往记录适用吗？”卓越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反而是继续发问，想要借此将郑锦拉进来，大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紧张之势。

“嗯？什么过往记录？”教导主任转过头来，不苟颜笑地问了一句。

教导主任那古板得仿若喜怒哀乐等表情功能丧失的脸，在卓越说完后，依然是石板一块，稍事沉吟后，“我觉得可以。郑锦同学？”说着，石板脸上幽冷的目光往郑锦罩去。

见到宗熙兴点头，教导主任巡视了众人一圈，声音平直简肃地问了一句，“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如果事实只有以上这些的话，那我个人认为，郑锦你对卓越的指控并不能让人信服。至少，你没有充分的证据！我这样说，你可有异议？”

听到教导主任这么说，郑锦虽然打心里认为这事肯定是卓越指使，却是不得不点头承认，他确实没有足够的表面证据，除非他可以抓住那几个找他麻烦的混混。

卓越和郑锦都答应了。

“我没意见！”郑锦想也没想就答应了，随后，不等教导主任移开视，他又摆出一脸坚决，誓不罢休的表情，追问一句，“主任，那要是证实卓越确实与社会上的混混有染，而且恶意唆使他们来对付我，学校会怎么处理？”

“轻则劝退，重则开除！”八个字森然从石板脸上那口不太平整的牙齿间蹦了出来，恍如金石之声，杀气凛然，与此同时，嵌在石板脸上的那对眸子，更显得锐如芒刺，令人不敢撄其锋芒。

整个办公室，因为这八个字，突然变得阴沉静肃，像是室温陡然降到了零度以下，又似众人坠入执掌刑狱森罗宝殿，煞气逼人。

“我接受！”因为卓越根本没做过针对郑锦的事，他自然答应得非常干脆而且坦诚。

“好，既然这次的事情已经涉及到校外人员，对我校学生的身体安全造成了严重的威胁，我会联系警察过来，立案调查。在此期间，你们两人要随传随到，配合警察，知道吗？”三言两语，说得两边没有了箭拔弩张的紧张后，教导主任就这么拍岸决定。

教导主任也不耽搁，当场就打了报警电话，就让众人在办公室里等着，他自己则旁若无人地戴上老花镜，继续看起桌上一叠厚厚的文档，右手不停地在纸上涂涂写写，批示着什么。

警察的效率还是挺高的，十分钟不到，就来到了现场。托两个警察的福，卓越终于见到石板脸笑起来是什么模样了。还是挺像那么回事儿的，尽管可能因为太久没笑了，笑纹显得有点僵硬，但总算没有笑得比哭还难看就是了。

只是郑锦瞅着卓越的那眼神，实在是让卓越感觉很不是滋味。那是一种意得志满，认定卓越最终必然无法矢口否认其是幕后主使的眼神，很招卓越讨厌。

于是，卓越顾不得失礼，开口说道：“主任，一旦查实，若是我没有做，我要求郑锦同学对我表示郑重的道歉，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卓越，据我所知，前不久你还得到了南海省警务厅特发的嘉奖通报，从情理上来说，我不该认为你这么一个被警察认可的青年会做出知法犯法的事，可是这件事，因为在事发前你发表过一些不当的言论，因此你始终难脱嫌疑，你现在要为你的不当言论负责，你接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