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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会禁咒的魔法师

第一章 法师塔

“我有强迫你们加入吗?”凯尔暴跳如雷,指着胖子大骂,“当初是谁兴奋得要拿剑过去的?该死的,要不是渥特阻止了你,你就杀人了。杀了人我们还会在这?该死的,那个小子是赫因汤侯爵的儿子,你杀了他,我们还有活路?”眼看凯尔越来越愤怒,就要冲上去给胖子一顿胖揍,让胖子的体型更接近某种家畜多一些,渥特三人连忙冲上去拉开两人。

“得了,两位。”渥特见凯尔和胖子依旧梗着脖子,摆摆手说,“凯尔,你的烦恼我能理解,毕竟我现在也在这,但我希望你能稍微克制一下自己,好吗?”凯尔犹豫片刻,点了点头。渥特转头对胖子说,“卡普阿你也是。当初揍那个小子,你也赞成。既然做了,就别后悔,我说得对不?”

胖子还是有些不服气,好久才哼着说:“我也不一定要留在黑森林的。”

它的名字,叫黑森林法师塔。

如今,这里成了追寻魔法真理和历史的人才会流连的地方。悠久的历史也让它多了一个“能挖掘出强大魔法的遗迹”的称号,只是,有多少人关注就不知道了。

总的来说,呆在黑森林法师塔的,大多是只懂研究的人。也许,还有寥寥几个深信“能挖掘出强大魔法”、希冀能一夜成名或一夜暴富的人。

“好了,你们是贵族。贵族就要有贵族的胸襟。”渥特拍着凯尔和胖子的肩膀,说,“为什么我们不喝点红酒呢?”

“只有昨天剩下的面包,你要不?”胖子自然知道渥特这是在给自己台阶下,配合地翻了翻白眼,对凯尔说,“刚才是我失态了。原谅我,凯尔。”

“嗯。”凯尔有些僵硬地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胖子的道歉。

“天哪,只有面包?”渥特夸张地拍了一下额头,满脸悲哀地说,“凯尔说得对,这还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凯尔听了这话,得意地给了胖子一个眼神。胖子转过头,全当没看见。

“我们得找些事来做,要不,我们会发疯的。”身材壮硕的约翰凑了过来,显然也极为厌烦现在的生活。

“嘿,我知道我们该做什么了。”莱斯话语中透出压抑不住的兴奋。

众人朝莱斯努嘴的方向看去,不禁都提起了精神。对视一眼,五人已经达成了共识。

没想到那小子终于出来了啊!

法师塔正门,走出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他有一头深褐色的头发,身材不高不矮,是最标准的大陆成年男子的身高;他的身形略微偏瘦,灰色的法师袍穿在身上显得有些空荡;他长得也极为普通,说不上什么特色,或许,治安官把他当嫌疑犯让证人指认,保不准证人还认不出他。总之,那是一个你只能说出褐发蓝眼的青年,还有,他的法师袍,灰色的,没有任何装饰,倒是很干净。嗯,没有装饰,他还是个见习法师。

他叫司督.哈里森,是个在黑森林法师塔呆了整整六年的人。他今年刚好二十岁,也就是说,他从十四岁开始便留在了法师塔。这在帝国很少见。一般像他这样的见习法师,都会找个老师,又或者,去魔法学院学习。而且,二十岁的见习法师很少见,因为就算天分再差,到了他这年纪,魔法师都能混个一级法师。

鉴于黑森林法师塔的历史,和魔法师的特殊地位,帝国对法师塔倒是挺照顾的,至少没让这里的魔法师饿死。帝国也不会吝啬这点粮食和人力,但懒惰的食物运输员也绝不会老实地按规矩办事。或许,这也就是司督看起来体型偏瘦的原因。

不过,魔法师都是沉迷研究、不善于打理生活的人,不是么?

法师塔内保存着很多石碑,还有刻在石壁上的文字和魔法阵图案,大多是前人的研究成果。这些文字和图案都印成了书,藏在或大或小或公或私的图书馆,所以,留在这研究几乎是不必要的。这也是造成法师塔没落的原因之一。还是那句话,只有老古董才会钟爱所谓的“最原始的资料”。

至于司督选择留在法师塔修习魔法,而且还是黑森林法师塔,只能解释为他跟这里的其他法师一样,是个老古董型的人物。也许,他有自己的解释。

跟法师塔里的老古董差不多的是,司督也是个木讷的人,至少表面上看是如此。

司督是老古董?可能吧,至少,他年轻的面容让他看起来不像,还有他的真实年龄,也让他看起来不像是个老古董。

哦,忘了说了,司督因为长期不见阳光,还有个显著的特征:脸色苍白。这让他看起来有些许贵族风范。

“该走了。”司督走出法师塔,有点遗憾地看着法师塔,“六年了,还是没能找出个结果,唉……”那一声叹息,听在耳朵有些沧桑。

“嗨,司督,好久不见。”一个长得挺帅的金发青年走了过来,亲热地搂着司督的肩膀说,“出来走走?”

“嗯,好久不见。”司督不习惯地扭了扭身子,没能挣拖金发青年的手。他看着金发青年,好久,才在回忆之前五个贵族子弟的对话中想起金发青年的名字,“渥特,谢谢你啊。”

金发青年渥特一愣,神色间有些莫名其妙。然后,他笑着说:“不用客气,我们是朋友嘛。”

司督的双唇动了动,最后还是没说话。

渥特一行五个人,在法师塔的魔法师们看来,并不算是好人,来到法师塔的第一天便大喊大叫的,惊扰了全部静修或研究中的魔法师。谁都知道,能在黑森林法师塔呆下来的,大多喜好安静,也不喜欢打扰人,同时也不希望被人打扰。

渥特他们第一天便打破了法师塔的安宁。然后,他们把目标放到整个法师塔唯一的年轻人司督身上,出了不少手段戏弄司督。

司督也曾愤怒过,但好久没跟人交流的他对渥特五人,因为这一闹还是有些许感激之心的。天知道再这样下去,他还会不会说话。而且,渥特他们的捉弄,也让司督几近僵硬的脑子开始了转动。猛然警觉现在自己现在的状态已经严重偏离初衷后,司督对渥特他们的感激又增了一分。

这也是司督决定离开法师塔的原因。

但,感激是感激,好感又是另一回事了。

渥特并不知道司督的想法,他只感觉莫名其妙,怀疑这个见习法师是不是在老古董中呆得太久,以致脑子出问题了。

“打算出去了?”司督的脑子有没问题渥特管不着,他在意的是能从见习法师身上得到什么乐趣。

“是啊,该走了。”渥特的话又引来了司督的感慨,“也是时候该走了。”

“走?”渥特眨了眨眼睛,问,“去哪?不打算回来了?”

“不知道。”司督心里一片茫然。

家?司督所在的村庄,很早以前便被战火摧毁了,也不知道还有没人活下来。被老师收留的第五年,老师也死了,很耻辱地死于暗杀。最糟糕的是,查明真相后,老师竟是因为与另一名魔法师同名同姓而被暗杀,让司督想报仇都提不起力气。现在该去哪?司督突然发现,除了法师塔,他竟不知道还有什么地方可去。

司督的目光又飘向了身后的法师塔。

“银月城怎样?”渥特热情地向司督推荐着,“那可是个好地方。银月城的美女可是全天下有名的,而且,那里的商业很发达,没有你买不到的东西。矮人制造的铠甲,精灵魔力灌输的魔法饰品,兽人的宝石,哦,还有米拉斯王国的宫廷武士专用剑都能买到。你不喜欢?没关系,银月湖你知道吧?知道就好,那个地方美啊!青山,绿树,蓝天,白云,碧水,嗯,再加个美人陪同泛舟就完美了……”

司督听着渥特滔滔不绝地说着,心里有了警惕,之前的戏弄他还没忘记。

“怎样?”渥特终于结束了吟诗般的推荐,拍着司督的肩膀说,“我推荐的绝对是个好地方,保证你去了就不想回来。”

“哦,谢谢,我……”

“我们是朋友嘛,不用客气的。”渥特打断司督的话,指着法师塔后面的一条小路说,“喏,往那走便是了,很快就能到,估计走三个小时吧。唉,说来我还真羡慕你啊,想走就走,没半点负担,可怜我还要在这鬼地方再呆上一个半月。”

“渥特,我……”

“不想去银月城?”渥特再次打断司督的话,“嗯,让我想想还有什么地方比较好玩。帝都,帝都不错。美女如云,幸运的话还能见到皇室成员。我跟你说,那些皇室成员长的跟我们不一样,都是黑发黑眼的,看起来特吸引人。”

“渥特,我……”

“唉,不过也没办法。”司督的话第三次被打断,“我记得这里好像只有一条路,就算你想去帝都,也只能先经过银月城。”

“我记得……”

“你说那些路是不?”渥特甩甩手,摆出一副怒容说,“那些该死的官员,就知道贪污贪污,路都塞半年了,也不见有人去修。迟早让皇帝陛下砍了他们,看他们没了脑袋还怎么贪污!”

“嗯,那我去银月城看看,或许它比你说的还好。”司督想了想,接受了渥特的建议。

“放心,去了就绝对让你舍不得走。”渥特哈哈大笑,用力拍着司督的肩膀说,“我推荐的,绝对错不了!”

于是,司督被渥特半推着走上那条小道。

走在全被茂密的树木包围的小道上,司督总觉得他被算计了,尤其看到几乎将阳光全部遮住的高大密集的树木时。可是,他想不出自己哪里被算计了。

在司督身后不远处,五个青年鬼鬼祟祟地跟在后面,一边小声说着话。

“渥特,真有你的,这就让他上钩了!”那是凯尔的声音。他压低声音兴奋地说,“你不去做外交大臣还真是可惜了。”

“小意思。”渥特得意一笑,“你不是想炸了魔兽森林吗?那小子好歹是个魔法师,一两只箭猪还是能干掉的。”

“嘿嘿,我还没真见过魔兽吃人呢。”胖子卡普阿下意识地tian了tian下唇,“听说以前还有斗兽场。你们想啊,怀抱美人,摇着红酒,坐在高台上,看人兽决斗,那才是真正的贵族生活啊!”

“现在不是给你看了么?”渥特的话立刻让五人低声笑出来。

“如果是风狼就好了。”约翰一边说着,一边兴奋地比划,“先割断他的脚筋,让他不能逃跑;再切了他的手指、鼻子,留着他的舌头和眼睛,让他有力气叫出来;然后一边叫一边看着自己的肚子被挖开,那个肠子……”说着,他做了个拿东西在脖子上绕圈、吐着舌头的动作。

“得了,约翰,你恶心不恶心?”莱斯说,“我们要的是一场精彩的、最好是势均力敌的搏斗。那才符合我们身为贵族的审美。像你那种做法,去屠宰场看就够了。”

立刻,其他人纷纷点头赞同。

他们并没为万一司督失手,“连累”自己被魔兽攻击有丝毫担心。看来他们对自己的身手很有信心。再说,他们中还有渥特这个二级法师不是?

在走了二十多分钟后,司督便隐约猜到自己要面对什么了,也大略猜出了渥特为什么极力怂恿他走上这条小道。

树林走到这,视野突然开阔了许多。

眼前是一大片空地,冒出个头的青草间,依稀能看出焦黄的野草,还有醒目的lou出一截烧焦的树桩。很明显的大火烧过的痕迹。或者是火系魔兽做的,又或者是大型火系魔法留下的。

这里经历过一场战斗。司督提起了戒心。

可是,后退已经来不及了。

林间,阴风般穿过身体的嚎叫一阵阵响起。连绵不绝,在林中回荡着,始终不肯消散。

已经进入魔兽森林了?司督的心吊了起来。在他来到法师塔那一年,这里虽然也是森林,但还很安全,魔兽的活动范围还没扩散到这。这些年魔兽繁衍已经到原来的森林包容不下它们的地步。

“该怎么办?”司督转着头,眼睛不停扫视周围,寻找一个可以容身地方。可是,周围除了树木,还是树木。

回去?司督还没来得及找出对应方法,林间一阵唏嗦声让他额上的冷汗立刻冒出来。

已近中午的太阳,把树木和保留着烧蚀痕迹的空地严格地分割为两部分。一半是明亮的空地,阳光洒在身上留下微微暖意;一半是幽暗的树林,冰冷如冥界。

那片幽暗中,四盏幽绿小灯渗出惨淡光芒,黯淡了所有阳光,直射得人心底发寒。!~!

..

事情总会有例外的。比如,多了几个被家族惩罚的贵族子弟,和寻求自身魔法原因的青年。

清晨,一天最美好的时光,至少在黑森林法师塔是如此。

显然,胖子并不认为凯尔说出的话有任何效力,又或者,他早已受够了凯尔恶劣的态度,只不过在找一个爆发点而已。而刚睡醒,尤其是被吵醒的人最有资格爆发了。

“凯尔,你这个混蛋!如果不是你,我们怎么会被关到这里来?”胖子并不笨,一句话就把凯尔归到团队的对立面。

渥特耷拉着眼睛,耸了耸肩,表示接受了凯尔的想法。

位于蓝海帝国银月行省最南的法师塔,曾在蓝海大陆风光一时无二。五百年过去了,这座法师塔因为帝都的搬迁、和迁都后废弃的道路导致魔兽森林的扩张,再也没有了往日风光。

这时的空气格外清爽,暖色的朝阳会把法师塔、和周围空荡荡的铺满巨大石砖的偌大广场广场,分割为少量暖橘和大片冷紫两种分明的颜色,能让高明的画家兴致大起,在画布上抹下令人心醉的颜色。微冷的褐色调中,法师塔后面密密麻麻的树木和雀鸟的鸣叫,以高耸的法师塔为主题,便组成一曲沧桑中略带清新的乐章。或许,诗人也会对碎裂的地砖中冒出头的不知名花草感叹一番,继而写出动人的诗章。

但事情总会有例外的,不是吗?别忘了那几个贵族子弟,这一切在他们眼中只能是枯燥和无聊。

“该死的!”凯尔狠狠骂了一句,看向法师塔后面的森林,忍不住就大骂出来,“你们发春啊!每天大清早就在那鬼叫,老子不用睡觉啊?该死的,迟早有一天一把火烧了你们!”

魔兽森林的骚动继续着,没多久,帐篷里的剩下三个人也受不了了,相继打着哈欠走出来。

“唉,才过了两个星期,还有一个半月呢。”一个胖子揉着眼睛,发出悲哀的感叹。

“闭嘴,卡普阿!”凯尔再次发出命令式的话语。

现在,他对父亲口中的“后果”感触颇深。

没有美酒,没有美女,没有游逛的地方,在这个该死的地方买东西竟然要徒步走上两个小时?好吧,这些都能忍受,金币放在口袋就让它们发霉去吧,反正每天都有人送吃的来。可是,这里竟然没有舞会?天哪,没有舞会还叫什么贵族?

一句话,让正试图冷静的凯尔又要冲上去。渥特制止了凯尔,对胖子说:“留在你家的庄园?得了吧,卡普阿。这只是形式,让赫因汤侯爵闭嘴的形式。我不敢相信,你竟然连形式也不愿意做?难道你认为一个侯爵的能力会比我还差,以致找不到你家的庄园?别忘了,他可是一直在找机会报复我们,只留下你,会让他报复得更狠。再说,现在我们五个人还在一起,至少没分开不是?你们说呢,约翰,莱斯?”最后一句话是对一直将凯尔和胖子按住的两个贵族子弟说的。

约翰和莱斯连连点头,极力赞同渥特的观点。

“得了,凯尔。要烧的话告诉我一声,我加入。”凯尔身后的帐篷走出一个年纪与他差不多的男子,打着哈欠说,“记住啊,烧出来的魔晶算我一份,据说挺赚钱的。”

“闭嘴,渥特!”凯尔狠狠地瞪了那青年一眼,随即又把目光转向森林,“迟早我要烧了这魔兽森林!迟早!”

“该死的,这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头啊?”凯尔是一个小贵族的长子,因为纠结几个同伴打架,得罪了一个大贵族,被迫躲到这里。换个好听点的说法,就是他父亲弗莱兴子爵说的“让这个小兔崽子去黑森林受点苦,也好让他知道做了不该做的事会有什么后果”。对此,凯尔无法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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