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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龙御

第722章 环箭

土尘隆腾,缓移堆垒——各种突兀矗起着变形的山。

空间的烈风已经难以压低大地上渐次爆虐的狼烟。

惊崩如戈的人声,快要让感受境界的人感受到:浓郁埋藏在烟雾中的形状。

鸿泰策马奔驰过熟稔的界线。那些很容易沾染到思觉的痛,随着拉远的距离一点点消逝。

生命就是这么奇怪,眼睛看不见的痛,这一刻却缓缓沉淀在心里。

深入旷原,风渐渐锐化成犀利的刀子。只要心里填事,鸿泰就喜欢多走马一阵子。

焦灼的尘风,仿佛大地上绞缠盘力的巨蟒。厚重拍打着如鼓擂响的大地。

从风烟中狂突的铁骑,屈折吒鸣。

洪钧千里戈,屈涛错叠风。

仿佛惊动中失控的马群。任性膨胀着有形躯体紧箍的洪荒浩涌之力。

倾掠划飒的怒马,用可怖的畸变,装饰着酷厉的风景。

虽然,鸿泰距离风烟还远。但是,她依然能够感受到:那些人与马奔动瞬时、溅射而来的力量感。

曾经历练过荒漠风烟,在极端境界中屡屡挺直刀戈的她,激扬的力从不怵于马战。只是,眼前的铁骑还是第一次开眼。

猎手就是猎手,只有别人替他们担心意外。

这个感觉从鸿泰心中升起时,她完全可以鉴辨出:眼前的拼戈者就是黏族中的强人。

从战旗图腾,鸿泰可以判断:豁尔部正联动红敕令和白敕令,合力联战一个陌生的部。

没有打出部族图腾旗帜的陌生首领,胯下之马更像被他大手操控的工具。

凸兀恐怖的颧骨,纷披的头发。即便马战,屈折的手脚,也是随机变化中甩开的铁钩。

显然,他的马匹不是最快的。手中粗弯的短刀凭借的根本不是长度,而是力量。

激战中,仿佛感到:马是一件碍手的工具。他直接从马背上飞落。随即,仿佛掀倒一块坚实矗立的屏风。

就见哀鸣的马横移中,推倒了重叠在后的豁尔部人马。

这就是传说中的赛音呼汗。曾经杀戮过红敕令与白敕令首领。他身后依然背着的箭囊插着染金色的短箭。

豁尔部的首领就是豁尔古叻。上次,御部讨伐赛音呼汗时,曾被那插地上弹动力量的杵敲击过。所以,心里早就深恶赛音呼汗的狂妄。

一直以来,他蓄势要屠戮、拔掉荒原中——这个让他颇感忌讳的毒草。

鸿泰看出:眼前的豁尔部中,其实隐蔽着整个御部铁骑。

撞击中,丘峦崩摧一样的马匹,在剧烈的风烟中翻滚着重载的身躯。赛音呼汗接连将不断挨近的马推撞,从马背上颠落那些攻击的人。

赛音呼汗虽然率领一纵铁骑。但是,更多的时候,那些难以及时跟势的随从,在豁尔部、红敕令、白敕令的马阵中,很容易变作破解的目的。

是的,豁尔古叻就是在不断毁坏赛音部的铁骑中,孤立赛音呼汗。

在风烟各种散逸的漩涡中,一点点摘落系挂在赛音呼汗周围守护的那些零碎。豁尔古叻已经控制了整个马阵形变的灵魂。

以前,他相信赛音呼汗是破不开的神话,但是,他要打破这个隐隐约约令黏族恐惧的魔咒。

赛音呼汗渐次深陷在不断加厚的铁骑重围之中,精致游弋在铁骑轮廓外的御部突然惊变,一个个同时抬起手中撑力的弓箭。

空间登时凝静了。一直在混沌战斗中的赛音呼汗,这一刻,才忽然看见酣战中,豁尔古叻给自己布设的局。

从各个方向上,环伺的弓已经吱吱嘎嘎撑力着圆弧饱满的弓。

鸿泰登时目惊。从曾经与黏族御部的交战中,她曾经感受过:隐蔽中发功的流铩之劫。但是,毕竟有赵老将军和黑白铁骑的合力,所以,总会在凶相中屡屡脱劫。

旷野,狂焰炽烈的云雷惊崩,眨眼,在此时的境中,稀落了空间全部喧嚣中落尘的风烟余篆。

烈性潋滟着剧烈呼吸的赛音呼汗,喘息,如一尊蓄势的原始古兽。

侧头时,脖颈似乎显得僵硬。仿佛眼睛看见的某个方向,就是一座不可目视的江山。

那个方向上,总在她鼻翼颤动着——时令早春那种芳华不谢的风香。清新,沁醉,轻轻柔柔的。

已往,那些惊心动魄的声音发生在边境线。然而,这一次却在黏族大地上。

渐渐地,那些原古补色到空间里的风烟骨朵,让人感受到:大地上突然被搅局的混沌。风烟弥彰,带着恐怖拓张的浊雾,迷浸蓝天与大地的界限。

鸿泰掂量一下手中的铁矛,执意挣扎开绊心的隐痛,兜缰驰马。

第七二三章环箭

虽然,她心里非常清楚:那无非就是意象修饰出来的知觉。但是,感受已经摆脱不了这种重复中,无形加固的习惯。

鸿泰缓缓收回目光,将铁矛插地。天空,透蓝得没有一丝云彩。炽白热烈的太阳光,已经被烈风掳走热量。

不知怎的,目光垂落大地上。落寞中微微阖了一下明亮的眸子。久久不愿意将头抬起来。

眼前,黏族大地上的风刮起了凛冽的号子。从大地上扯起的荒草碎屑和土尘,让旷大的大漠变得浩渺而苍凉。

遥远的大漠深处,断断续续飘进空间里的人声和马蹄声,好像低徊中滚动的隐雷。

漫漶在大地上的声浪,仿佛滚动中仓促涌流的浊水。

用手抚过,那样的动作简直让人看见了:她心思里滞滞经历着——无限温馨与惊喜的、某个烟篆一样飘动着的想象。

直到她脸颊的笑魇,绯红色渐渐地消淡。仿佛被太过清醒的现状忽然惊到,她惊慌不安地抬手,两掌搓合一起,急于遮掩真实流露的笑的芳醇。

一层风烟巨澜,升起灰黄的山,轰隆塌落的瞬间,次第层进的另一层凤辇,又从旷地上徐徐抬升浑浊的兽头。

风烟漫迷着铺陈。碎屑溅起,碎屑又纷落。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忽然感到:旷野中仅仅只有一个裹在风中的自己。

一颗心在冷风中不甘痛苦,其实,比真正确凿有形状可言的痛苦更让人难以承载。

她端坐马背上,一点儿没有感到寒冷。慢慢整理着衣饰,拢紧乌黑发亮的头发。低落的目光不经意看见袖口上簇绣的梅朵,脸上愉快地泛起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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