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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岁月:1964-1976年的清华

第24节:路难行11

1967年5月8日,《红旗》杂志、《人民日报》编辑部联合发出批判刘少奇同志《论共产党员的修养》的文章,题目是《”修养”的要害是背叛无产阶级专政》。一时间,批判刘少奇的声浪骤然升高。5月14日,蒯大富一伙在大礼堂召开批斗所谓刘少奇的代理人蒋南翔大会,我和高沂、胡健、何东昌、艾知生陪斗。会上批判蒋南翔和校党委”贩卖黑修养”。我们确实是《修养》的崇拜者、实行者,但我们是自觉自愿地学习和宣传,而绝不是”贩卖”。发言者还激昂慷慨地指责蒋南翔”打击一大片,保护一小撮”,实在是言之无据,无的放矢,因为”文化大革命”刚刚开始,我们就被打倒了,怎么可能打击一大片呢?我们自己的人身自由都没有了,又如何保护一小撮呢?有一位同志告诉我,就在这几天清华园里贴出两张引人注目的大字报,一张大字报说:”清华的干部应该基本肯定,必须看到十七年来清华园是毛泽东思想占统治地位”;另一张大字报说:”清华的多数干部是无产阶级当权派”。在千万张大字报中这是极少数,但是他们说出了多数人不敢说的话,他们代表着真理,这大概就是毛主席所说的:真理有时是在少数人手里。这个信息对我是个很大的鼓舞,我看到了人心的向背,看到了光明和希望,我感谢和敬佩这些同志的大无畏精神。

彭真同志在市委会议室、在国际饭店礼堂、在怀仁堂、在人民大会堂讲话时的形象出现了,他那高屋建瓴的气势,钢铁般的意志,无懈可击的逻辑力,滔滔不绝雄辩流畅的语言;他在国内外错综复杂的斗争中表现的坚定、机智、勇敢,共产党人的铮铮铁骨在参与党和国家领导工作中表现出来的雄才大略,像一幅长长的画卷,在我脑海里展现开来。那两个看管人推了我一下说:”跟我们走!”我睁开眼睛,向后退了两步,转过身看到地下室挤了好多人:我的前面是一群带袖章的红卫兵,围着几个被看押的人往南面走,从背影看,其中有一位是蒋南翔,其他人认不出来;我们后面好像也是看押的人。那两个人突然扭住我的胳膊,摁我的头,要我跟前面的人走,到了出口处,要我转向从东面的门口出去。主楼广场人山人海,有喊口号的,有背语录的,有唱文化大革命”专利”歌”拿起笔作刀枪”的。在主楼前台阶下的东面,看押我的人要我低头站了下来。我的右面站的是高沂,按当时造反派对学校被批斗的领导干部排列的顺序蒋、刘、高、胡、何、艾(即蒋南翔、刘冰、高沂、胡健、何东昌、艾知生),我猜想左边站的人大概是蒋南翔了,但我仔细看了看,并不是南翔,这是谁呢?我多次端详,才认出是工作组副组长、林业部副部长杨天放——工作组负责人也像我们一样挨斗了。大约10点半,有人宣布批斗王光美大会开始。我趁人们读语录的机会,向右上方看了一下,发现彭真、陆定一、杨秀峰、刘仁、蒋南翔都在台阶上,被蒯大富一伙扭住胳膊、摁住脑袋,个个都是”喷气式”,对王光美同志还进行了侮辱性的化装。看到这种情景,我的心像被刀扎了一样难受,为什么国家主席夫人、中央政治局委员、国务院副总理、最高人民法院院长、共和国的部长受到这样的污辱呢?!批判开始了。所有的发言,在我看来,都是诬陷,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从一些人的批判发言中我才知道学校党委的几位副书记是陪斗的,杨天放站在我的旁边当然也是陪斗的了。批斗会开了两小时零四十分钟,下午1点10分结束。在这两个多小时里,我的心像被揪住一样,为彭真同志和杨秀峰同志担心,因为他俩年纪大,尤其是杨老年纪更大,差不多已是古稀之年了,长时间的”喷气式”怎么能支持得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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