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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岁月:1964-1976年的清华

第38节:来横祸3

晚7点,我离家时,苗既英一再交待我”要冷静”,说话要留余地,尽量不要给自己戴帽子。我7点50分到了人民大会堂东大厅,政治局委员们也陆续到来。邓副主席和叶副主席仍然挨近坐在会场的东边。晚8点整,邓副主席宣布开会,他说:”现在开会,先请毛远新同志传达主席指示。”他接着说:”远新,昨晚的会你向主席汇报后,主席有什么指示,你讲吧。”毛远新从他的衣兜里掏出了一个本子,一边翻着,一边说:”昨晚的会,我向主席作了汇报。”随后他念着本子上的记录,他给主席说了什么,主席听后讲了些什么,一段一段地念了大约40分钟。我一边听,一边感到毛远新的汇报有明显的倾向性,实际上等于他出题目,主席来回答,包括主席对张铁生的肯定,都表达了毛远新的意愿。毛远新传达完毕,邓副主席说:”你们五位同志,主席要你们参加会,你们有什么要说的吧?”胡耀邦同志站起来,大声说:”我讲些意见。主席要我们五位同志来参加会,是对我们的关怀,我在这里对主席表示衷心的感谢。昨天晚上,王洪文副主席对我讲了许多话,我在这里声明,他说的那些问题,说我说了什么话,我都郑重表示,我没有那些问题,也没说过那些话,请求中央查证。我与刘冰在团中央一块共过事,他找到我要我给他转信,我对他说过我支持他,但信要由他自己送,因为我们不是一个组织系统,我是科学院,他是清华大学,所以我不能帮他转信。”耀邦洪亮的声音在会场回荡。他发言后,好久没人说话,王洪文也无言以对。

过了一会儿,邓副主席说:”你们谁还说话呀?”我看看周围没人回应,待不住了,就说:”我发言。”我刚说话,邓副主席说:”刘冰同志,我耳朵背,你坐在我旁边讲,好不好?”我赶快走过去,坐在他老人家左边的座位上。我说:”主席对我作了严厉的批评,我在这里向主席、向中央作检查。”然后,我概括地讲了五个意思:第一,主席严厉地批评了我,又要我列席政治局会议来帮助我,这是对我的关怀,我在这里对主席表示深深的感谢;第二,我是只见树木,不见森林,抓了一些鸡毛蒜皮,罗织罪状,错告了主席派往清华的干部,我犯了诬告的错误;第三,我在送信过程中,涉及到一些同志,在中央政治局会议上,我对党、对主席应忠诚老实,不能隐瞒;第四,我请求党中央和主席给我以处分;第五,我向主席和党中央保证在我的后半生,我将以最大的努力为党的事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我刚讲完,谢静宜莫名其妙地说:”1968年我们刚进清华时,你刘冰被蒯大富关在地下室,我有一天夜里12点钟去看你,你正在吃窝窝头,是不是?”接着发言的是胡乔木、李昌、周荣鑫三同志。

苗既英这年夏天进城开会,下车时摔成脑震荡,好几个月不能工作,从10月下旬才开始半日工作。昨晚彻夜未眠,头痛加剧,上不了班,只好请假。在家里她用长布条勒住脑袋,躺在床上,考虑我的检查。我自己一整天待在办公室准备晚上的检查。我的思想从来没有这样紊乱过,矛盾重重理不出头绪。不检查,怕给我扣上反主席而又不认错的帽子,开除党籍,永远说不清楚;不检查,怕说我对抗主席的指示,而我对主席是崇拜和忠诚的;不检查会有损主席的形象和威望,我决不愿意那样。检查吧,检查什么?把没错说成错误,这不是对主席不忠吗!把没有的事安在自己头上不是自欺欺人、欺骗主席吗!主席说我动机不纯,矛头是对着他的,这是从何说起?但申辩又有何意义?翻来覆去想呀,想呀,最后无可奈何地下了决心:作违心的检查,争取过关,将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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