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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阅读《一路潜行》
一路潜行

18

春天的热度仿佛被清明那几天挥霍得干干净净,这个春天又退回了严冬。开完了例会,王伯春问马先锋:“听说老社长回来了?”马先锋消息比王伯春灵通点,说:“是的,在唐雅疗养院休养。”年轻人在外国转一圈,找个学校混上几年回来以后肯定是身价百倍;朱老头在外面呼吸年把新鲜空气,晒了年把太阳回来也竟让人割目相看地对他产生兴趣。王伯春想找个机会去见他一面,聊下几句天,老部下们更是惦记着他的好处,编辑部有准备派人去看望下老社长聆听前辈教诲的意思。

朱老头也有些不甘寂寞,但退出了第一线,手头上没有了权,也没有了工作,却只得忍受寂寞。这一天天下着毛毛雨,刮着北风,冷得要命,几个跟朱老头处境差不多少的人聚在一起打打麻将消遣无聊。王伯春给前任一个电话说请前任有时间过来看看,共讨今后发展大计,顺便写个东西介绍下美国见闻。文人的笔如乌鸦的嘴,一天不动就憋得慌,所以朱老头的箱中装了不少对人家老美的感叹,正如**碰上嫖客一样不假思索地把它们砸了出来,还嫌不快会错过机会赶紧说:“我写了不少那方面东西,正好。现在编辑部充满活力,你们这些年轻人厉害!正想过来看看呢!”王伯春说:“我们在这等候您的大驾光临,我们让小马过去接接您,那些稿件就麻烦您了。”小马现在可是有身份的人,编辑部第四把交椅者,小马亲自接人,这已经是编辑部的最高的礼遇了。

马先锋将车停好,在疗养院中左转右转,电话都打爆,好不容易才见到了朱老头,马先锋一身都湿透了,朱老头见了马先锋,如九泉鬼魂碰见在生故友般地激动且不敢亲近,刚握下马先锋的手却被那冰块似的温度给击得收回了出去。朱老头说:“赶快进来,里面开了空调,暖和着的。”马先锋急着要去交差,只想朱老头早点出门。

朱老头穿足了衣服,可一出门还是禁不住说了一声:“今年天气真反常,这个时候还这么冷。”马先锋表示同意说:“清明那两天可热,冷热病似的。”天气患了冷热病,朱老头的心也犯了冷热病,以前想着自己权力旁落,回来后冷冷清清的,心中失望得冷透了,整天在麻将桌边消磨时光,但王伯春一个电话,马先锋亲自当车夫来接自己让他感觉到自己还没被忘记,自己还不是废人,一颗心又热了起来,热到不把外面的风寒和自己这把老骨头放在眼里。

刚出门,一辆车在身边停了下来,车上走下的人同时让朱老头和马先锋肃然起敬,几乎同时叫了声老领导。老领导就是将紫水晶送给编辑部的哪一位,编辑们在杂志前面序言中早就赠了顶儒官的高帽。老领导打了声招呼,问下朱老头:“回国了?朱**现在怎么样?我的学生中,我最看好他了。”马先锋当时有点奇怪,这领导什么时候当过老师?后来一想明白了,原来是在高校挂职当老师,哈哈。朱老头连忙谦虚说:“哪里哪里,他能出去,都是老师和学校的栽培,党和国家的培养。”老领导说:“你们要出去?没有事情的话要不一起走走,这疗养院不错。”朱老头心中一激动都忘记了自己出去的目的,说:“随便走走,也没有什么事情,正好一起走走。”马先锋也不好意思说自己有事情,说:“没有事情的,没有事情的,难得这样天气,走走。”真是见鬼的天气,马先锋竟装作一副喜欢的样子,正如惯怕老婆的面对年长色衰的黄脸婆却没胆子离婚,只有违心地去赞扬一翻一样可笑。没想到领导竟当这种赞扬是真心的,一句话将朱老头和马先锋的心都打入了十八层地狱:“呵呵,这天气倒不错,跟江南的梅雨天气一样,这毛毛雨下得跟雾一样,我在南方读书时也喜欢在这雨中走走,今天没什么事,要不我们去你们编辑部那边看看,工作忙,好久没去了。车是小马的吧,让我司机帮你开回去。”当官的就不该有文人的浪漫,否则别人得为他的浪漫遭罪,朱老头和小马听领导这么一说,看他穿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的,却不好意思不给面子,只得后悔自己出门太匆忙,没多穿件衣服;马先锋则恨不得将领导塞进车中,自己将他拉过去,暗自感叹原来有的谎言一说就遭报应――当官的不该有文人的浪漫,而文人却应该去当官,文人都是虚荣的,都喜欢别人接受自己思想和主意,当了官,哪怕大冷天放着车不坐,到外面走路淋雨的笨主意都会被人接受,何况文人做官的好处不光这些,一个学者做了官,学问也跟着涨了,本不是某方面权威马上可以被吹成权威,本来该向别人请教的东西那方面的专家权威们却反过来向自己请教,不难理解古时文人老向权贵投诗投赋什么去博他们青眼,也怪不得本该一门心思做学问的人却拼着命,削尖脑袋往官场挤。

上车下车地回到城里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天已经全黑了,车站那长长的地下通道除了几个平时站在广场上行乞的乞丐,余外就没有别人。昏暗的灯光照得那地道阴森森的,吴燕心中有点怕,只有尽量往马先锋身边靠,恨不得索性钻进他口袋算了,马先锋只有忍着害怕挺着胸膛替吴燕壮胆,人却下意识地离那些乞丐远些,是怕乞讨,更加怕被打劫,可这乞丐是当了三年乞丐连皇帝都不想做的乞丐,并没有改行的意思;并且这群乞丐行乞或许是有行乞的场所和工作时间的,寒冷将他们从广场驱到了地下通道,加上夜也深了,他们也不工作了,要不就是见到只有两个人经过,懒得开口,就跟有的商店只批发不零售一个道理。马吴二人平平安安地走出了通道,工作人员仿佛被这外面寒风吹跑了,连个鬼影都没了,只有远远的一家卡拉OK厅传出不甘寂寞的“带着坟墓爬出的忧伤”或者“我是你的小呀小苹果”的声音。马先锋和吴燕没有敢在这寒风中等待,急匆匆往出租车依靠点跑。吴燕突然说想上厕所,马先锋只有带着她去候车室,候车室中有暖气,那些警察们还没冻僵,站得笔挺笔挺的,面孔板得都能括出几斤铁来。马先锋看到两个铁塔般的大汉守着大门,本能地一个灵激,警察偏偏叫住他们问:“去哪儿?车票!”马先锋费了一大翻口舌才让那警察明白什么回事,警察打量下他们,不像扒手什么,又验了下车票,就让吴燕进了进去,却叫马先锋守在门口,还找个不错的理由:“这么多东西提进要过安检的,挺麻烦的,你就在这里等等,这里挺暖和的。”马先锋只得站在外面干等着,突然旁边来了个女人问:“住店吗?”马先锋说:“不用。”女人说:“有热水洗澡的,有电视,不加钱的。有一百块钱一晚的,二百的,五百的。”马先锋看了她一眼,觉得有趣,问了句:“还有什么?”女人压低声音说:“小姐包夜只收二百,不收住宿费的,出门也不容易,住下吧?”马先锋没说话,女人动员说:“住下吧,老板,图个舒服,您也不在乎这几个钱,保证安全的,今后我们还图回头生意哩。”马先锋觉得又是好笑又是刺激,在不屑中却又藏着些跃跃欲试的冲动,像只惯吃了大肉大鱼的猫见了只米耗子,并不指望靠它填肚子却想逮住它咬咬添添平衡下自己的天性。正在犹豫是不是要个电话号码什么,吴燕却走了过来,那女人见了这男人竟然有女人,重拳打在氢气球上,全做了无用功,木然地看了他们一眼,失望地走开了。

到编辑部已经是快下班时间了,大伙们早跑得差不多了,王伯春他们接到马先锋的密报,都在等着领导上门,一见贵客光临,连忙迎到大厅里,见面迫不及待向老领导打招呼问好,一下剥夺朱老头和马先锋去暖气旺的房子暖和暖和的时间,几个人或坐或站地在大厅中说着话,王伯春很有创意的对领导说:“老板,您原来不是学工科的吗?怎么这些知识您也了解?”他一边说,一边指着桂花树,老领导说的开心,说:“嘿嘿,哪里了解,只知道点皮毛。”王伯春也不点破的说:“我也研究过,但是,哈哈,您水平高一些。”说得别人一头雾水。

然后,王伯春做东,大家高兴的吃了晚饭,聊得非常愉快,老领导对马先锋也送上了祝福以及愿望。马先锋回家有点点晚了。吴燕原以为马先锋在陪朱老头聊天什么,见了一身都湿透了一脚都是泥的马先锋问:“你在干嘛呀,一身都湿透了!”马先锋说:“我接朱老板,是一路走编辑部的。”吴燕吃惊地问:“走回来的?朱社长过来了没有?”马先锋说:“过来了。”吴燕旋即明白了,说:“那老疯子!这么远,你穿这么点衣服陪他走这么远?你也是神经病,感冒了还不你自己吃亏!”马先锋分辩说:“还有老领导也是一起走过来的。”吴燕一听脸色变得好多了,问:“你们怎么碰上的?这么冷的天走这么远淋这么久,也不怕别人笑话!”原来人是可以理解和原谅别人出格行为的,原谅就象狗的忠贞一样,只挑着有权有势的。

王伯春老婆出国交流去了,王伯春只有自己带孩子,这天,他带着孩子来上班,领导的孩子,就是大家的孩子,大家都逗着这孩子玩。吴燕悄悄的对马先锋说:“这孩子长得真瘦,营养不良似的。我喜欢像我小侄女那样白白胖胖的孩子。”马先锋也不喜欢这孩子,可这孩子一厢情愿地喜欢马先锋,跟着马先锋尾巴似的。马先锋刚坐下准备看看稿,孩子就问:“马叔叔,您在干什么?”马先锋说:“工作。”孩子说:“我看你工作好不好?”马先锋说:“好。”可刚一会儿孩子说:“马叔叔,这个字我认识,是一字,这个字我也认识,是王字。”马先锋例行公事般地赞扬孩子聪明,希望他不要打搅自己,说:“你去看你爸爸在干什么。”孩子却偏偏不让他安静,没过几分钟就蹦蹦跳跳地跑了回来,说:“马叔叔,您看我吹的泡泡好大。”卟哧一声吹出了个遮住一半脸的大泡泡送到马先锋面前,整得马先锋哭笑不得地说:“真大,吹给你爸爸看了没有?”孩子说:“没有。”又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不过十分钟,孩子带着个纸飞机跑了进来,马先锋无计可施,只得由着孩子去飞,偏偏孩子飞飞机都不老实,才飞几下就过来抱着马先锋腿说:“马叔叔,我飞机飞到柜顶上去了,替我拿下来好不好?”马先锋不想理他,没有动,孩子又摇着他的腿说了几遍,马先锋有些生气地说:“自己去拿!”孩子说:“我够不着,你替拿吧!”马先锋被吵得烦了,威胁说:“再吵!再吵我揍你!”孩子听了吓了一大跳,赶忙放开手,退到自以为是安全距离说:“你敢揍我,我叫我爸爸揍你,我爸爸官比你大!”马先锋不理他,谁知道孩子反过来威胁马先锋:“你替我拿下来不?你不替我拿,我就哭了,我哭我爸爸就会来打你。”脸上是一脸狗仗人势的得意。马先锋没有动,没想到孩子不像爹,是说到做到的种,话一落音就哇地一声哭了起来。马先锋赶快站起来,替他拿下飞机,可孩子现在却不要飞机了。王伯春已经跑了进来,问孩子:“你怎么啦?”孩子冤枉马先锋说:“马叔叔打我。”气得马先锋真想给这讨厌的孩子打几拳解恨。王伯春说:“乖,别哭,叔叔逗你玩的。”马先锋只有见风使舵地装出副恶狠狠的样子瞪着孩子:“你再哭?再哭我把你嘴巴用钉书机订起来!”又作势去揪孩子的耳朵。吴燕进来抱起孩子说:“马叔叔坏,欺负我欢欢,我打马叔叔。”捉着孩子的手往马先锋身上捶。可孩子却依旧不满意,理由是:“他是大人,我打他他不痛。”表示只要吴燕亲自动手打马先锋一顿自己就不哭了,吴燕被孩子的要求弄得哭笑不得。王伯春瞪一眼孩子说:“不准哭了,哭什么?再哭打你!”孩子一见父亲发了火,也乖乖地不哭了。吴燕等孩子走后埋怨马先锋说:“你好端端的,逗他哭干什么?吃饱了撑着了?”马先锋只有苦笑。孩子是没记性的,过了一会儿又来找马先锋玩,马先锋懒得理他,但有个讨厌鬼在旁边咕噪,工作是工作不下的,就打开电脑上网看看图片消遣。一不小心点开了成人网站,刚要关掉孩子在后面惊奇地叫:“哎呀,这些人没穿衣服。”马先锋吓了一跳,不敢将这些青少年不宜的东西展示给儿童看,马上关了。谁知道这土豆般大的孩子竟也对人的身体感兴趣,说:“马叔叔,给我看看那个没穿衣服的人好不好?”马先锋不让,孩子威胁说:“你不给我看我又哭了,我哭吴阿姨会打你的。”马先锋怕孩子哭,连忙说:“我给你看动画片,有《喜羊羊与灰太狼》的动画片。”没想到这孩子也精明地明白男人世界的恩怨敌不过男女之乐非看不可,见威胁无法达到自己的目的,于是就采取报复行动,哇地一声哭了,孩子哭声像防洪警报似的招来了一堆人。马先锋也像听到防洪警报一样产生种大难临头的感觉,脸上直发火烧。孩子见了有人来了,愚蠢地说着聪明话,哭着冤枉马先锋:“马叔叔抢我的泡泡糖吃。”马先锋又是气又是庆幸孩子的冤枉。王伯春说:“马叔叔逗你玩的,他不会吃你泡泡糖的。”孩子说:“他会吃,他一口就可以吃一盒泡泡糖。”吴燕听了心里直发笑马先锋的孩子气,说:“你怎么这样?不逗小孩笑偏逗人家哭?把泡泡糖给人家!欢欢,你别哭了,我帮你打他。”在马先锋臂上拍了两个响亮的巴掌。孩子冤枉马先锋可不是干那种损人利己的白开心,说:“他把泡泡糖抢去了,放在桌子上不给我了。”马先锋一听就从心里生出一股反胃的感觉,桌子上是有包泡泡糖,那却明明是吴燕扔在这里的,这孩子!口中却没办法说出来,把泡泡糖往怀中一揣说:“就不给你!”吴燕动员孩子说:“不给你你去打他,拿扫把去打他!”孩子真的拿起了扫把,马先锋心里厌烦,被孩子拿着扫把打几下怎么说也没面子,抓起桌子上那把水果刀,对逼过来的孩子扬了扬,威胁说:“你敢过来我割了你小,我可不让你!”孩子被他凶狠的样子吓了一跳,胆怯了,往后面一退,用手捂住小,生怕马先锋真的过来割。大家都觉得马先锋太孩子气可也觉得有意思,吴燕身为马先锋老婆,在丈夫孩子气时有站出来将丈夫当孩子的责任,向马先锋翻个白眼,责备他:“你还吵?还小呀!哎呀,没见过你这种人!”一把夺过马先锋手中的糖,继续数落:“你好意思?有你这种逗小孩子的?”一边将糖交给孩子,抱起他说:“乖,别哭了,他欺负你你记得今后欺负他儿子。”孩子一听登时觉得是个好主意,威胁马先锋:“你生的儿子比我小,你敢割我那我把你儿子割了喂蚂蚁!”马先锋说:“那我身女孩子,就没有给你割――”。“你还吵!”吴燕一句话让马先锋只得缩嘴,大伙们都笑了起来,老马打趣说:“欢欢你别哭,今后马叔叔敢欺负你你向吴阿姨告状,马叔叔怕老婆,你要吴阿姨罚他跪洗衣板。”马先锋笑着说:“呵呵,怕老婆又不是我一个,呵呵,马老你又敢在老婆面前说我不怕老婆?男人都怕老婆,怕得厉害的像马老你,还有王社长,我属于――”“还胡说八道今晚上真要罚你跪洗衣板了!”吴燕被马先锋闹得烦,打断了他的话。马先锋吐吐舌头,看吴燕面有怒色,也不作声了。

好不容易将这群人打发走,马先锋刚点根烟准备工作,吴燕又推门进来,责备他说:“你怎么逗那孩子,讨厌死了,哭得像打雷一样把房子都吵翻了。”马先锋无限委屈地说:“我哪逗他呀,那一次他把飞机飞到柜子上去我不替他拿他就哭,这次更冤,我不让他看黄色图片他也哭,还诈走盒泡泡糖……”马先锋一五一十地说着事情的经过。吴燕也记起了那盒泡泡糖是自己买的,又气又乐地说:“这孩子,今后当了官可不得了,有出息,把你冤枉得有板有眼的。”赞美过后说:“我也觉得他一天到晚在那儿吵,我得留点心,别让他冤枉我,我脸皮没你厚。”马先锋越说越厌恶这孩子,可孩子并不厌恶他,过些天依旧马叔叔长马叔叔短的,依旧到他办公室来玩,像只挥不去的苍蝇一样讨厌。孩子的讨厌有甚于成年人的讨厌,对成年人,你大可不必忍,可以板着面孔,可以翻脸不认他,可对孩子的讨厌,你只得忍。不理他,他看不懂你的脸色;吓唬他,他一哭比忍受更麻烦,这种讨厌鬼是让人没脾气的,至多只能用不跟小孩子一般见识来欺骗自己,安慰自己。

马先锋淋了一身雨,虽然自己和吴燕都觉得淋得值,该淋,但身体却不象脑袋那么势利。一觉醒来感到鼻子犹如对高官谈廉洁一样不通人气,鼻子中的某地方仿佛被这时代同化了,学着在公路上设关卡样的卡住了空气,让空气进退不得只得绕道往嘴中进出,嘴虽然说勉强可以呼吸,但专业不对口弄得整个人都疲倦不堪;房子中的暖气竟然让他都感不到一丝温暖,让他不由自主地说:“好冷!”吴燕说:“还冷?暖气这么热还冷?”一探他的额头,才知道发了烧。急得六神无主地一夜没睡好,又是倒水又是找感冒药的,马先锋刚一入睡,马上又被一句“感觉好点了吗?”给从梦中拖了出来,马先锋心中气恼,但偏偏只有憋在心里发作不起来,两个人都是一夜没睡好。天还没亮吴燕就催着他起来去医院,这么早起床马先锋是一百个不情愿,可看老婆急成这个样子懒在床上又于心不忍,安慰说:“没什么事的,小感冒,吃了感冒药睡一觉就好了。”吴燕说:“你拖,拖成大病怎么办?怎么这么不听话?”旋而又对马先锋打趣:“我看你们母子就好笑,你妈说生了病吃个梨就好,你生了病睡一觉就好,起床喽,别赖了,乖。”聪明的女人明白让男人听话最好办法是温柔的软语,马心中的一百个不情愿都没办法拒绝吴燕的好意,穿起衣服和吴燕出了门,可楼下诊所连门都没开,等了半天等来了位看起来还是睡眼朦胧的医生,医生量量体温,把把脉,得出结论:“得了点小感冒,吃了感冒药睡上觉就没关系了。”老公性命交关的大事让吴燕有些不信任这医生,当心这昏沉医生还在梦中说胡话,不放心地说:“真就点小感冒,他烧得好厉害!你再替他看看。”结论还是一点小感冒,但看医生有如山大王打劫一样,绝没有空手回山的道理,马先锋虽在家吃了药,还是免不了打上一针,拿点医人不活,毒人不死的药回去的。马先锋回到家里埋怨吴燕的多事,吴燕见自己一片好心当作了牛肝马肺,生气地说:“下次你病死我反脸看一眼我都不姓吴!”相爱着的夫妻红脸,说最后一句的永远是男人,因为女人一肚子气总得有个安慰才能平衡,所以最后一句永远是男人的陪不是,马先锋只有退步认输:“看你说这么凶――女人为什么总是嘴硬心软呢?”谁知吴燕并不想遵循这条定律,继续板着脸说:“你以为我是你的李薇薇?我可是说到做到!”呛得马先锋登时瘫在床上,半响才说:“你为什么老翻出这阵芝麻烂谷子的老帐呢?”吴燕也感觉到旧事重提马先锋难过程度远胜自己,软下来说:“不提这些怎么能让你感到理亏呢?”女人的软语是水,男人的怒火在软语前没有不熄灭的道理,马先锋主动缴械,检讨自己说:“你看我们全倒过来了,我这么爱唠叨,真难为你受了。”吴燕打蛇随棍上说:“嫁错老公有什么办法?好在我习惯了。”马先锋顿时觉得自己是个天大的混蛋,竟然委屈这么好的妻子,搂过吴燕安慰:“我再也不这样了,好不?”说完想起什么似的又放下,吴燕纳闷地问:“怎么啦?”马先锋说:“感冒传染。”吴燕说:“我不怕传染――就感冒了大不了让你伺候两天,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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