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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最末的大明

19白衣计划

“视金钱如粪土吗?”

“道家竟然还真有这么优良的传统!”

李破虏将钱递给丈母娘。

男人就是个豪气干云的陕北汉子。

米脂婆姨的英雄气概,一点也不比男人差。

只要金翠仙姑说得出口,两口子一手甩出160万两,那也是一笑了之。

一是军火。

二是医药。

军火的火星计划已经启动,火鸟计划也在筹备之中。

医药的白衣计划,也在他的脑海中有了雏形。

李来亨两口子没什么想法,家里实在是穷的没东西回礼了,就回了80万两。

可在李破虏的计划中,这80万两是作为启动资金给王家的干股。

“天上九头鸟,地上湖北佬,合伙过日子的湖广人,脑子怎么不灵光了呢?”

李破虏心里暗叹,嘴上还是提醒道,“仙姑大人,失了今日,明日就不美好了,你不要后悔啊!”

他是实诚人。

啪地一声响,小道姑脑袋上挨了一下。

“老娘养了你十五年,竟然招来一个心眼这么鬼的混蛋!”

“愣着干什么,跟老娘干活去!”

……

二泰山,桂骠骑将军印左军都督府左都督太子少保王学礼,36岁,陕北米脂人。

昨天婚礼上见过一面,此时原主的记忆涌了上来。

当年邢氏捡的第一个孩子是李来亨,第二个就是王学礼,是李来亨的铁杆拥趸。

大顺军功劳薄,第一是李来亨,第二是刘宗敏,第三就是这个王学礼。

这也是个名副其实的万人斩。

此时,征战三十年的猛将,脑门左侧顶着一个大包,淡黄色的脓水渗透绷带,顺着脸颊往下流。

病的是奄奄一息。

他也是箭伤,很不幸溃脓了。

如果不能及时退烧和消炎,他活不过三天。

白衣计划中,第一种药物,土法青霉素的制法,在李破虏脑海中一下子就跳了出来。

小萝莉都顾不上磕头了,叫一声爹爹,小声抽泣着拿干净的布帮着擦拭脓水。

猛将早已痛的麻木了,也懒得呻吟了。

他那猛兽濒死一般的眼神,看向11岁的女儿时,满是爱恋。

又看了看李破虏,眼神就古怪了起来。

似乎是不大满意。

最终弱弱地叹了口气。

小白菜虽然还没长成呢,但早晚还是有猪过来拱的!

如果连猪都不来拱,一颗老白菜窝在手里了,那也挺坑爹的!

陕北老男人自我安慰了一下。

他已经预约,今晚排队去落魂崖跳崖。

女儿嫁出去了,三岁的小儿子托付给了高凌云,老婆于今年三月份战死了,陕北老男人了无牵挂了。

李破虏想起来了,昨晚大舅妈要把小表弟高宝顺扔下落魂崖。

高凌云自己的小儿子都快饿死了,却保全了王学礼的小儿子。

茅麓山的人们,把人间的无私奉献,做到了极致。

李破虏不和他计较了,将40万两银票递了过去。

如果二岳母还在,这个王家也是80万两。

李来亨不会亏待任何一家。

王学礼艰难地伸出手,捏住了40万两银票。

他已经痛的麻木的脑子里,一下子就如过电影一般,30年的血雨腥风,一幕接着一幕闪过。

最终他弱弱地自嘲道:“陕北那块千沟万壑的破地方,穷的只能吃沙子喝风的王学礼,想不到有一天,竟然穷的只剩下钱了!”

……李破虏心里吐槽:“有钱还能把自己给饿着,你怎么不说你们这群人废物呢?”

“小时候最怕走穷亲戚了,翻过了三道岗岗,转过了七道巷巷,二舅端了一盘腌萝卜,边边上放了一只鸡腿,我拿起来就吃,被大大狠狠地捶了一顿……”

“哎,40万两啊,米脂所有的土老财加在一起也没这么多钱钱啊,好不容易有了家富亲戚,有钱却没命花了!”

微弱的话语中,满满的陕北土渣子味儿。

要不是原主的记忆,李破虏差点没听懂。

银票又回到他手里了。

心意领了。

李破虏将票子甩的哗啦哗啦响,看着二泰山:“大人,过了这个村没那个店,你不要后悔啊!”

二泰山又抬起了眼皮,古怪地看着他。

命都不要了,还后悔个锤子!

他不愿让小女儿看到他的绝望了,催促道:“天亮了,赶快上学去吧。”

农民军的教育,在这个时代办的也不错,专门在学堂坪建房供孩子们读书。

小萝莉却摇头道:“学堂里的老师,都饿的走不动了!”

……

其实在冷兵器时代,当场阵亡的不是很多,绝大多数都是战后因伤感染而亡,所以战损往往用伤亡来统计。

而伤亡的大多数,都是因为箭伤。

砍劈形成的刀伤,属于开放性伤口,用火药烧一下,很快就能结疤。

箭伤属于贯穿性伤口,古代的医疗条件很是难治。

而且箭镞往往带着棱刺或者倒钩,弄不好很容易割伤神经和血管,手术的难度极高。

六月份,李来亨率人两次冲击清军营垒,造成了三千多名伤兵。

此时野战医院死的还剩1255名伤兵。

其中1140名是箭伤,占伤兵总比的90.8%。

包括赵忠顺在内的两百多人,因为箭镞的位置很是敏感,已经被和尚道士判了死刑。

再加上粮食危机,很多伤兵不愿再忍受煎熬。

于是佛道两家,既是医疗服务团队,又承担着茅麓山的丧葬业务。

王笠阳一家三口,普澄师徒二人,五个人要面对一千多名伤兵,医疗资源极为紧缺。

丧葬服务资源也是紧缺,所以和尚道士每晚只送30人去落魂崖。

就连寻死还得预约。

白衣计划的实施,刻不容缓。

听了解剖学的内容,金翠仙姑娘俩吓得花容失色。

小和尚昭明吓得直哆嗦。

普澄浑身颤抖;“阿弥陀佛,人都死了,还要侮辱他们的尸体,少将军还是积些阴德吧!”

李破虏很想把老和尚光亮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笠阳道人也是眉头直跳,表示反对。

李破虏知道自己心急了。

他用鹰羽笔沾墨,将土法青霉素的制造方法写了出来,交给小道姑:

“这是一味颇为神奇的药,能治烂疮,我还要忙其他事,你按照这上面的方法,试着制出来。”

小道姑有些茫然。

他字写的很烂,跟狗爬似的,但图画画的却是相当工整,比木匠用绳墨打出来的还要工整。

李破虏将40万两银票递给了普澄。

茅麓山主峰,犹如万山来朝,是为万朝峰。

这里原本普澄师徒静修的地方。

又是腾地方又是救人就是送人的,老和尚对保存最后一点火种,也有着不可磨灭的贡献。

昨天婚庆收了160万两,给了两个王家回礼回了120万两,剩下的40万两,李破虏说给老和尚做香火钱,李来亨也没多说,一下子就拿出来了。

这也是白衣计划的启动资金,给老和尚的干股。

老和尚肚子在叫,佛号也很正经:“阿弥陀佛,拿这些身外之物弄啥子嘛,少将军要是带来了粮食和药品,贫僧把你当佛祖供着也未尝不可。”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你可别后悔啊!”

既然老和尚的脑袋和木鱼一样,李破虏才懒得去敲。

他收了银票,拿起鹰羽笔,继续规划白衣计划。

“夫君,吃饭了。”

就在他聚精会神写写画画的时候,小道姑端来了一碗米汤

里面一坨榆树皮,几块草根,汤水上面漂着一层麦麸。

“猪吃的都比这个强。”

然而肚子很是闹腾,他只好下口了。

还好,有条条状物嚼起来很有带感:“这是?”

小道姑眼睛竭力避开:“上好的黄牛皮。”

李破虏:“……”

他很快想起昨晚狗头那只破靴子了。

他的脑电波促使他想吐。

可原主的嘴巴却满意地吸溜着条条。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世界格局只有在180年后,才由日不落开着舰队带来。

茅麓山这群人,也不能要求太高。

即便是一只破靴子,也被分成了两半,一半给了野战医院的伤兵们,另一半给了凤舞营的妇女儿童。

“都怪辽东那伙人,看老子不整死你们!”

他眼尖,瞧见小道姑碗里没有,于是将一条咬成两段,另一段没嚼的放她碗里了。

“放心好了,今天建奴必然乖乖地把粮食送过来!”

咬着半条的小道姑,抬眼看着他。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雕鸣划破茅麓山的天空

唳——

“都欺负老娘身上来了,那么大条的两口子,怎么会生出来这么鬼的儿子?”

李破虏看丈母娘瞅自己的眼神,总感觉她心里捣腾的不是啥好事。

“你们娘仨先交流着,我出去照顾伤员了。”

王道人脚不沾地,如一阵风一般,飘了出去。

“有命花的钱才能算是钱,目前这副光景,你要是送来粮食和刘寄奴,贫道拿你当道祖供着也不是不可以!”

经常给人家做法事,见惯了世间冷暖,深谙人情世故的李金翠,对李大将军两口子的秉性清楚的很。

他的奸计已经得逞了,丈母娘再纠缠下去,就没意思了啊!

白云一般的漂亮仙姑,不会像抢鸡蛋的阿姨那么难以满足吧?

大明皇帝岁入最多才400多万两,要他拿出八十万两,还不如直接要了他的命得了。

王道人潇洒的很,甩甩袖子,清风鼓荡,道袍空空如也。

要拉老婆一起出去,给小两口留下单独的空间。

这才发觉老婆要吃人的眼神,终于明白刚才老婆的话是在向他求救。

李金翠心里祈祷,眼巴巴地看着王笠阳:“你不是说他实诚吗?”

“是啊,要是不实诚的话,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问问大明的皇帝娶亲,敢不敢一出手就是八十万两?”

丈母娘也甩甩袖子要走。

据李破虏所了解,世界上最赚钱的两个行业。

王笠阳没有注意到老婆的眼神,桌子上将银票磕整齐了,又塞回李破虏手里了。

李破虏:“……道长大人,这可是八十万两啊!”

“你是我男人,老李家的鬼儿子欺负我,你的帮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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