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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埃陌路之时

少年往事3

梦一样轻的亲亲

不敢用力呼吸

不敢太贪心太相信我的幸运

同学们站在一旁,抿着嘴憋着笑。

教导主任话锋一转,喊:“张强,李元、冯志新、张泽宁、张果澄、还有·····还有你!”大家顺着教导主任的指尖看了过去,吴锡东一脸无辜带着愁容,众人窃窃私语,笑了出来,教导主任喊道:“你们都给我到教导处来。”

阿甲瞥了眼吴锡东,皱着眉,嘀咕道:“白痴!”

班上爆发出洪水猛兽般的笑声,有人笑倒在桌子上捂着肚子颤抖,有人眼泪笑了出来,数秒之后,阿甲眼底透着笑意,说:“笨蛋!你还能唱的再难听一些嘛!”

吴锡东无地自容,在众人的嘲笑声中,他朝教室外跑去,他绝望,他气恼!为何偏偏是他!为何总是他!他想不通!

数分钟之前,教导主任让男生们一字排开,吴锡东站在最后一个位置,他一脸无辜的看着教导主任挨个闻着男生们的手指头,场面一度让人作呕!

“你们以为放个炮就完事了?火药味道会在你们的手上留下证据,现在还能如实招来的人,我从轻发落。”

结果一圈下来,没有人手上有火药味!

教导主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他又强调:“你们中间的老鼠要是想要坏了一锅汤,好······我陪着你,所有人,一字排开深蹲开始!”有男生趁着主任不注意翻了个白眼。数分钟过后,还是无果。

办公室除了几个没有课的老师百无聊赖的翻看着教案,再就是唐从和麟游,还有几个好学生正围在张老师的身边讨论着接下来的学习计划和方法,他们不时的抬头看眼咆哮如雷的教导主任,汗水从学生们的脑袋上流了下来,始终没有人认罪······

教导主任的气愤在未来的某一个夜晚,也就是老师们的聚餐上得到了释放,喝醉的他声泪俱下的说:“你们不知道,炮仗直接扔了进来,它······直接炸了,我以为我······我可是三代??苗······”

办公室里有个男生鼓足了勇气,说:“主任,会不会一开始您的方向就偏了,根本就不是我们干的!”

教导主任?吁了口气,他说:“你们别得瑟,哪次学校翻墙倒瓦的没你们几个,翘课装病打游戏还不是你们几个!你们可以不承认,但我的怀疑是有根据的!好·····你们没人认罪!你们也不打算把共犯交出来,我倒要看看是哪个英雄好汉支撑你们抗到最后!”

噗!一声惊天的屁声平地而起,众人大吃一惊!人们的眼睛?刷刷的朝吴锡东看了过去,人们仿佛能看得?臭味流动的方向,它像一条隐形的细绳缓缓的缠在吴锡东的脖颈上,尴尬至极。

“咳·····吴锡东同学是清白的,先过去吧,”主任说。吴锡东瞥了眼唐从,只?她抿着嘴,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吴锡东多想钻进地缝里面,绝尘而去。

办公室里,大家哄堂大笑,弯腰捧腹,前仰后合。有人总结,“这场轰轰烈烈,预谋已久的事故,它始于炮仗,死于憋屁!”事情似乎朝着不可预知的方法发展,课间10分钟的时间,吴锡东的名字环绕在学校的每一条走廊,空前绝后。还没有放学的时候,吴锡东一个人从学校的后院围墙翻了出来,脚刚踩稳地板,没走两步,被挂在细小铁丝的裤子发出呲溜的声响,吴锡东转头一看,

裤子屁股的地方被划了一道口子,他往前走两步,里面红色的秋裤赤裸裸的漏在空气中······

吴锡东露出一个微笑,不屑一顾:“已经丢脸到?天,还能怎么样!”他像往日一般,气定神闲,昂着头朝前走去,他想象着自己戴着奶油的蛋糕面具,他是迷路人间的精灵······冷?呼呼的吹过他透心凉的屁股,一步······两步······吴锡东?呼了一口气,不远处,啃着热包子的体育老师小王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吴锡东埋着头朝王老师所在的医院奔去。“这该死的!令人厌倦的一天!!!”

······

吴锡东和奶奶看望完王老师离开医院的时候,雨开始滴答起来,春日奶奶捏了捏自己变形的右手,从包里拿出一把折叠的伞,“你们王老师真是个好老师,你小子以后可不能这么莽撞,人脑袋砸穿个窟窿,王老师善良不计较,这要是别人,这怕是要闹出大乱子的。”

吴锡东一手捏着自己的裤子破洞,一边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嗯······正好来医院了,把您的手赵医生看一下。”

话音刚落,春日奶奶没好气的瞪了吴锡东一眼,“我是钱多没处使了,我受这罪,又是这个科室那个医生的,拍一堆没用的片子结果说一堆废话,我回家贴几片膏药就好了,别一天大惊小怪的!”

“明明给你说不要碰冷水,不要冬天碰冷水。”

“不碰冷水吃什么,你这个孩子,闹什么边扭,抽什么?!回家了,你不走一会雨更大了。”说着春日奶奶撑着伞朝前走去。

吴锡东低着头,喉间哽咽着石子块一般让他止不住的深吸了口气,才勉强把眼里发酸的雾气憋了回去,老人的白发落在他的眼底,吴锡东赶了前去,一把拿过她的布包,说:“整天拿着破包不嫌沉,我拿着,您走快点,我这裤子兜着?呢。”

“小子,等你老了腿脚不利索了,你再来和我嚷嚷,一天到晚翻墙倒瓦,活该你被铁丝钩个大窟窿受着冷?吹屁股!”

吴锡东撇着嘴一把搀扶住春日奶奶,“您真是怼别人的时候一句不差,年纪大了走路看着脚下,别给摔着了!”

“我现在还硬朗结实的呢,等我再老个二十年,走不动了,你再操心吧。”“您可别二十年后抱着??孙还活蹦乱跳的,都要成老妖怪了!”

“臭小子,找打,说话没个大小,小心我把你腰打绕弯!”“您不是一直说小孩子没腰么·······”

······

吴锡东和春日奶奶一路伴着嘴回家,等他们到家的时候,几个伙伴正蜷缩成一团??在春日奶奶家的院子?口,雨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哗啦啦的从檐上流了下来,几个孩子哆哆嗦嗦,站在两边的麟游和程易衣服湿了大半。

“傻孩子,简直就是一条筋,等不到就回家,把你们冻坏了可怎么办,”春日奶奶把挂在铁丝上的辣椒给放到了厨房,她赶紧把毛毯和干毛巾给他们递了过去,“我给你们煮面条去。”

“谢谢奶奶,”大家话音刚落,吴锡东换上一条干净的裤子从?外走了进来,他揉了揉鼻尖,“我电话没电了,”?没人搭理他,他又尴尬的挠了挠头,“我·······翘课以后,学校是不是很多讨论我?我是不是被封个‘歌神’‘屁神’之类的称号?”

大家依旧没有人理会他,麟游正在看关于炮弹?船的建造资料,唐从手里拿着加?亚·?尔克斯的《百年孤独??》,读的津津有味,阿甲和程易埋头玩着手机,吴锡东张了张嘴,看他们没什么动静,只好抬着头默默的望着天花板。

忽然!

大家再也忍不了了,扔下手中的东?东倒?歪的笑成一团。麟游说:“屁乃人间仙气,岂有你不放之理!”他们一个个笑的眼泪纵横,阿甲一边捂着肚子一边笑着说:“以后你千万不要唱歌了,你跑掉的五音十匹?都拉不回来!!!”吴锡东看着自己的伪装被一层一层的撕破,充斥一个下午的郁闷找到了宣泄

的出口,不用拘谨的活着,顿时清爽一身。“人生自古谁无屁,留取屁声响万年,”吴锡东得意的说。

“傻狗!!!”阿甲抹了抹眼泪,笑着说:“别闹了,我们是来做作业的,唐从快把你的试

卷拿出来,”说着阿甲从书包里掏出空白的试卷,“李老师真的太狠了,这是要提前进入高考的模式吗?三大张试卷我这种程度的学生能写完?心里没点数。”

看吴锡东愣在一边,阿甲白了眼,“你以为逃课就不用写了吗?李老师让我把你的试卷给你送过来,还有你······”阿甲直接把试卷放到了程易的面前,“这些题你能读懂吗?”

程易诚实的摇了摇头,还不忘揉揉自己的笑肌。

“这怕是个傻子!”大家心想。没有进口的灯饰,没有房间清新空气的净化器,没有落地大窗户,在所有人的记忆中,这件散发着橙?色暖灯的屋子里,永远欢声笑语不断。唐从拿起他们的试卷,“干嘛后面的大题一个都没有抄。”阿甲笑了笑,“这你就不懂了,以我们六班的平均水平,后面的大题必然是一个都不会的,答对了老师怀疑你抄,答错了被骂笨蛋猪头没脑子瞎逞强,索性放弃,用你们学霸的话讲,这是一个合理值。”

吴锡东随便填了几个选择题,填空题象征性的抄了两个便把试卷扔到了一边,“我们班第一名数学60分,你说我答个61分,这多尴尬!”

嗯······好像有些道理。

“你们不上大学了吗?”

大学?也不是没有想过,可是······“孩子们,吃饭了。”春日奶奶的笑着敲?进来,她圆扁扁的鼻头和机器猫里大雄的奶奶?的一模一样,她眼镜笑成一条缝隙,总是让人忍不住担心她是否能看的?。

春日奶奶做的面条总是有一股炒熟芝麻的香气,又有一丝腌韭菜的清香味,面条里拌一些油泼辣子,小葱,吃一口,面条经过揉搓的筋道在舌尖打转,伴随着一口浓汤缓缓的流进胃里,暖暖的,让人很舒服。

“下雨天只有春日奶奶做的面条才有味道,”阿甲说。“你想吃的时候,就来找奶奶,奶奶做给你吃。”“奶奶,那完蛋了,”吴锡东吸了一口面条,“她很能吃的。”“说什么呢,能吃的是唐从,奶奶”。

唐从正埋头吃着碗里最后一根面,忽然被叫到,她赶紧一口给咽了下去,“奶奶,”她仰头一笑,“我还要一碗面。”

夜里,雨越下越大,房间只亮着一个暗沉的灯泡,春日奶奶用织毛衣的竹签在头上挠了挠,她停了下来,捏了捏自己发胀的右手大拇指,休息片刻,??新低头拿起毛衣的另外一头开始钩织起来。

吴锡东走了进来,“奶奶,说了那么多次把大灯开着,您的眼睛这样下去会瞎的。”

“我能看的?,这孩子,一天到晚大惊小怪的”。

吴锡东从身后掏出一包膏药,他没有说话,只是把春日奶奶的手拉了过来,他轻轻的揉了揉,春日奶奶眼里泛着温柔的光,他看着孙子撕开一片膏药贴在自己的大拇指上。

“臭小子,中途就说你不?了,原来是去给我买膏药了,”春日奶奶笑了,“?大了,会心疼人了。”

·······

阿甲摸了摸“朱丽叶玫瑰”的花苞,“朱丽叶的花语是‘爱情’,你知道吗?”?唐从点了点头,阿甲换上唐从递过来的睡衣蹦跶到床上,“唐从,相比之下,我最喜欢你的床,又暖和又柔软。”

“这样啊?”唐从套好上衣,也坐在床上,“那我比较喜欢你的床,德国进口,奢华高端,还有甜甜的香味。”

“那我们换,”阿甲说,“换我到你们的家,唐从,你知道我最羡慕什么?”看着唐从摇了摇头,阿甲继续说:“我最羡慕有米饭香的房子,不论什么时候回到家,家里都会亮着灯,飘着饭的香气,不是花香,不是昂贵的香水,是米饭香。”

唐从回想到,每次走在阿甲家的楼下,这个黏人的姑娘总会拽着自己的胳膊,一边开着玩笑,一边不放手······她知道阿甲不喜欢一个人在家睡觉,即使告诉自己已经习惯了黑夜,可是夜幕降降临的开始,心便会忐忑不安······

唐从学着大人的模样把阿甲抱在自己的怀里,轻轻的说:“阿甲,我的家,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想要来,我都欢迎。”

“那我的家,便永远也是你的家。”阿甲说。雨快要停的时候,阿甲忽然拿起了手机,说,“唐从,我有个秘密我一直想

要告诉你,给你看个东?。”唐从看到视频停止的地方正好是杨贞低头的画面,她脖子上的红色圣诞树围巾异常刺眼,肮脏不堪的画面如海啸般呼啸而来,唐从闭着眼睛深吸了口气。

“这个围巾,我们?过对吗?就是我们吃火锅那次······看到白老师身旁的那

条对吗?一模一样对吗?”?唐从没有说话,阿甲继续说:“在医院,你还记得杨贞掉在地上的单子,我帮她捡,她还推倒了我,记得吗?”

她打开百度的图片,阿甲说:“你知道什么意思吗?”

“嗯,我知道,”唐从严肃的看了阿甲一眼,阿甲的眼神里透着匪夷所思,透着兴奋,又有隐隐约约的恶心和害怕,唐从并没有把自己遇?的一切告诉阿甲,她只是说,“阿甲,这不关我们的事,她如果需要,她会找老师的帮助,我们······不要多管闲事好吗?”

“可是······”阿甲顿了片刻,但还是继续说:“我们······”“我们只要安安静静地度过高中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我们不要多管闲事。”阿甲的眼神暗淡了下来,她看了眼唐从,说:“如果小学的时候你不要多管

闲事,我应该会被欺负的更惨吧。”唐从沉默的看了眼阿甲,好看的姑娘垂着眼睛,脸上有一闪而过的落寞,她并不是不想要坚强,不想要勇敢,但年纪的增?并没有赋予她浴火??生的勇气,她是个平凡的姑娘,两三好友,学业优秀,上个好大学,是沈智每天告诉她的信念。

唐从问:“阿甲,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你呀,老是问这个问题·····除去我刚才说的,你确实变得胆小,但你还是那个可爱,优秀的,??一无二的唐从。”

阿甲沉沉的睡去,唐从一直在噩梦中缠绕,梦里的杨贞站在操场的中央,她沉默不语,流着泪的她站在一个银光色的世界中间,世界无限的变大,她却无限的变小,她不说只言片语,眼泪变成了漫天的雪花,慢慢的······慢慢的,雪花落在她的身上,她越来越小,小到连一片雪花的?也无法承受·······

下过雨的晴天,冷?寒若冰霜,唐从不得不裹着羊毛外套去学校,阿甲早早的起床回家去取书包,像往常一样,麟游和程易准时的出现在唐从家?口。

“冬天来了,只要换季,唐晓就会感冒,我妈妈一大早就陪着她去医院了,”看?麟游兄弟俩的眼睛一脸的疑问,唐从解释道,“小孩子就是比较麻烦!”

阿甲揉搓着双手早早的等在小区的?口,她裹着笨??的羽绒服,戴着毛线帽,脚上都踩着毛茸茸的雪地靴。

会不会太夸张了!“

“谁家的北极熊放出来了?”吴锡东不怕死的笑到。

“及时保暖及时受益,”阿甲说道,“好过有些人,要?度不要温度!”吴锡东瞥了眼自己,有些人?

“有些人,看着生?活?的样子,看来昨日大伤的元气已经恢复了?”阿甲继续说。

吴锡东看着大家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他摇着脑袋,假装不经意的瞥了眼唐从。

说:“女人,果然是不可靠近之物,危险程度接近原子弹,说爆照就爆炸,毫无征兆!”末了,吴锡东还不忘偷偷的问麟游和程易,“我又惹到她了?”俩兄弟茫然的摇了摇头。唐从不争气的瞪了眼他,“你说一个姑娘像北极熊,不是找死?”“我开玩笑的!”

······

没有老王的校?口显得冷清多了,唐从正圈着阿甲的手朝教学楼走去,高年级的宋澜向她们走来,身后跟着一个嘻嘻哈哈的寸头圆脸男生。

宋澜还没有开口,寸头男生笑着说,“早啊!你就是唐从吧!我是章海南。”

短短五分钟,唐从和阿甲便了解到章海南是学校体育队队?,要不是因为今天早上扶一个摔倒的小妹妹过?路,自己是不会错过每天雷打不动的两公里的?跑,“如果你体会过汗如雨下,那你就能想象到夏天脱了毛的羔羊,或者是澡堂脱个精光的男人和女人,那简直是?中,光溜溜的不带一丝油腻。”章海南形容事情的时候总是让人很有画面感。

章海南的声音很大,惹的周边的学生纷纷回头,阿甲揉了揉鼻子,戳了戳唐从的手肘,却不知一只价值连城的朱丽叶还在唐从的脑海中飘荡,17岁的少女总是会为臆想过后的某个情节变扭,阿甲趴在唐从耳朵边,悄悄的说:“你笑的太尬了,我看你嘴巴都要冻住了。”

宋澜对章海南说:“她们小姑娘的,你开玩笑的声音小点。”

章海南顶着大块头,却出乎意料的听从了宋澜的建议,阿甲斜睨了眼唐从,却发现一旁的章海南不断的整理着自己蓝色连衫帽,配着他圆鼓鼓的脸颊和冻得通红的鼻头,尤其是蓝白相接的外套,如果系个红色铃铛领饰,“简直就是真人版的哆啦A梦!”

大家看着章海南的装扮,爽朗的笑声划破天际,章海南也跟着笑了起来,笑声太大,麟游和吴锡东也停住了脚步一脸疑惑的看着她们,好似再说:“发什么疯?神经病啊!”

唐从这才注意到周边传来的警惕目光,整个人的脑袋都要卖进脖颈里,阿甲却毫不在乎的说:“学?,你就不要理他们这两个没有童年的人。”

啊?我们没有童年?是谁陪着你们“上刀山下火海”,是谁陪着你们在泥潭里摔的狗吃屎!!!是谁在缺人的情况下放弃了踢足球陪着你们跳皮筋!!!

女人,真是善变的动物!!!

他们两个冲着空气翻了个白眼,麟游瞥了眼唐从没有说话,吴锡东说:“看着小白脸笑,拳头就痒痒!!!”

小白脸?宋澜?

程易一脸无奈,心想宋澜的智商怕是除了麟游以外,好几个人的脑袋加起来都要甘拜下?,他摇了摇头,朝画室走去,吴锡东踢了脚路边的石子,挽着麟游的胳膊朝前走去。

身后传来章海南的声音:“吴锡东,我关注你好久了,反正你学习成绩差,就考虑进我们体育队吧!!!”

吴锡东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值早班的同学不停的揉搓着冻得通红的耳朵,一边装模作样的扫着枯叶,一边刷着手机的最新消息,这落不干净的枯叶不停的从头顶滑落,好不容易打扫干净的地面没过几分钟又落上了一层叶子,值班的同学生气拖着扫帚在树干上狠狠的踹了几脚,树叶在枝干上坚挺,值班的同学气馁的朝前走去,树叶像调皮的孩童又开始飘飘而落。

三三两两的欢闹声让冬日的校园早晨变得朝气蓬勃,来来往往的人群里,谁也没有看?早早等在教学楼柱子后面的杨贞,她不知道站了多久,脸色一副暮气沉沉的?紫色。

忽然!她冲到了唐从和阿甲的面前,一脸铁?,眼里燃烧着愤恨和深不?的冰冷,唐从一直记得她的模样,杨贞看起来悲哀极了,她近乎歇斯底里的吼道:“你们不要逼我!我若站在悬崖峭壁,我一定要拖着你们下水,你们他妈的要是敢逼我,我一定会让你们死的,你们不要逼我······大家都得死······你们比我好不到哪里去······”

寒?凛冽,唐从呆滞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杨贞就像发疯的疯婆子朝着他们怒吼,女生故作坚强的眼神就像唐从梦中的样子,孤立无援,胆颤心惊······四散的同学们窃窃私语,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阿甲皱着眉,她不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眼前这个说话不超过10句的女同学为何拦住她们的去路,她到底在发什么疯!

阿甲说:“你到底在说什么?可以讲清楚吗?”

“若是我没有好下场,大家都不会有好下场,我说你们不要逼我!”说着杨贞抬头瞪着人群,“你们哪有比我高尚,大家都一样,我说你们不要逼我!为什么你们总是讲不听······”

“你把话讲清楚,我们不熟不是吗?谁在逼你?你在说什么?”话音刚落,只?女生发疯呐喊一声,杨贞站在崩溃的边缘,忽然扬起右手,手中的书本狠狠的朝她们砸来······

啊!

千钧一发之际,麟游出现在唐从的面前,他厚实的肩膀挡住了书本,些许跑的太急,只?麟游皱着眉头,不停的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太阳缓缓升起,映着橙红色的光芒却透着寒心的冰冷,幸好初冬大家穿的厚,麟游没有大碍。

唐从请求宋澜先送阿甲回去上课,她说:“没什么事的,这里有麟游看着呢。”

宋澜走的时候眼神有些暗淡,他看了麟游一眼,眼睛不经意的划过杨贞,她哭了。

唐从想,女孩的秘密要怎么藏的住?

警卫和几个早到的老师急匆匆的跑来,把哭泣的杨贞团团围住,慌乱的人群里,谁也没有注意到杨贞紧攥着拳头里握着的照片,照片上她狼狈不堪的从医院出来,彷佛天大的秘密要抽光她最后一丝力气,她对唐从和阿甲的恨在医院遇?的那天延伸至今,除了她们,杨贞实在想不到还有谁能放这样的照片在自己的桌洞·····唐从看?白琛站在不远处,他依旧是一副木讷的样子,他脖子上戴着红色的圣诞树围巾刺眼极了,隐隐约约,他似乎在笑······

麟游顺着唐从的目光看去,白琛在人群里看到了他们,一瞬间的对视,麟游像一颗大树挡在了唐从的面前,唐从的心瞬间被温暖了起来,她眼眶发红,问他,“你还好吧?”

麟游冲她微微一笑,像是在宽慰她一般,声音很温柔,“没事。”那个冬天,仿佛花儿在冰雪中盛开,绿意悄然盎然,唐从打开一张印着郁金香的纸条,在自己的秘密世界写下:“麟游,我喜欢你,和你没关系。”

……

“简直就是疯子,真的是,大早上抽什么?!”从厕所出来的吴锡东听同学们讲述了整个过程,这场故事所有不想干的人都迸发出极大的热情,流言四起,有人说他明明是第一个到校,却看?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杨贞像幽灵一样,可是谁能相信一个年级倒数大清早出现在学校的事实,也有人说杨贞经常??祟祟的躲在卫生间,一呆就是好久······

没有人能说的清,道的明这其中的一切,阿甲呆滞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她不断的回想着今天早上发生的一切。

“我不认为你的脑细胞可以找到事情的源头,”吴锡东直截了当的说。“白痴!”阿甲瞪了眼吴锡东,她更加确信之前得出的结论。麟游喜欢唐从!吴锡东认为这个猜想根本毫无根据,何况他们不是在讨论六班的发疯女生吗?吴锡东扯着嗓子说,“你还是操心你自己吧!那个疯子为啥忽然把书砸向你们?麟游?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唐从的。”“你怎么知道不可能!唐从危险的时候,他第一个跑过来!”

冯?打断了他们的对话,说:“麟游不可能喜欢女生的,我们贴吧的人都知道。”

说着冯?神神秘秘的拿出手机,“这可是我上课借着上厕所的名义偷拍的,知道为什么拍摄校报封面麟游的搭档会是张子晨吗?”照片上的女孩留着?肩的短发,深棕色的头发在阳光下闪耀着光泽,樱花般的耳目,白净的皮肤,生的一副好看的皮囊,张子晨的模样站在麟游边上也是相得益彰,相辅相成。

冯?气恼的骂了一句,“要不是她爸是市教育局的某个领导,要不是学校毫无尊严的跪舔这种可耻的,卑鄙的关系户,怎么能轮到她?她配吗?麟游这样的男神就应该孤??终老,封神演义,我天天敬他!”

嗯·······这是什么好话?何况这和麟游喜欢唐从有什么联系?

末了,冯?一副老派的模样,说,“麟游不可能喜欢唐从的,校报拍摄可是老王钦点麟游让他自己选搭档,要是喜欢干嘛不找唐从搭档,救唐从?麟游不是还救了你么!我们男神就是如此的热心肠!何况······‘万年老二’这个绰号可是麟游起的,说会喜欢一个闷头的仓鼠呢,你们在爱情方面太嫩了!”

阿甲翻了个白眼,心想:“呵!新鲜!一个整天抱着个小说的母胎单身······”吴锡东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坐在旁边,阿甲故意说:“真搞不明白你们这些热衷高智男的,智商爆满,情商堪忧,要是我,就是喜欢幽默?趣,从神坛降下来的俗人,多有趣,多欢乐。”

“也不知道谁会这么倒霉!!!”阿甲把自己手边的纸团朝吴锡东砸了过去。秘密在深水中暗潮涌动,?视眈眈,如果有人能拆开阿甲扔向吴锡东的纸条,在那些被涂得乱七八糟的条纹里,便会找到“红围巾”“??检单”的字样······成年的唐从一直在想,如果那个时候,有个人,确切的说有个大人可以站出来,可以及时的纠正这脱离轨迹的一切,是不是一切就不会变得那么糟糕。

老师们似乎没有人关心这件事的来?去脉,只是唐从和阿甲去了办公室两次,她们明确的告知老师并不清楚那个女生的状况,“我们根本不熟,几乎没有怎么说过话,她那天的疯言疯语我们根本就听不懂,”阿甲说,“主任您可以问班上的同学,她经常一个人,有时候还会自言自语。”

教导主任看了她一眼,沉默良久,忽然问道:“唐从,你说说。”

两个女生对视一眼,“就像阿甲说的,我们几乎没有说过话!我们确实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教导主任点了点头,张姓老师走了过来,“主任,唐从这边我得让她帮忙拿个试卷,她一直是我教的,从小学习成绩就好,我可是人品担保,她肯定和这个事情没有关系。”

阿甲??自走在学校的走廊里?吁了口气,她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容,白琛迎面走了过来,一副闷头闷脑的模样,阿甲问了声好便警惕的朝前走去,她的心情糟透了,以至于没有注意到白琛扬起的嘴?,“既然不相信我说的话,为什么还要喊我问话,差生说什么都不相信,差生有罪吗?差生不能做好人吗?”

阿甲脑海中回想起张老师一脸的不耐烦,她说:“她们6班的事情······我们A班的孩子一直努力认真的学习,肯定是不知道的,主任,她们班的孩子我不管,我们可不能耽误唐从的学习!!!”唐从不留痕迹的抓住阿甲的手心,凉意从心底升起,主任抬起头,眼神划过她们紧牵的双手,眉头皱了起来,说:“这个事改日再说吧。”

唐从被留在了办公室,老师们把这件事当作一个普通的“变扭”,随着?,吹过燃烧成灰烬的照片,再到后来,便无人问津乐,教导主任强调说,“学生的本职就是学习,考个好大学,其他的事,瞎操什么心!”

杨贞的座位空置了好多天,学生们用近乎粗暴的语言得出了结论,“一定是前一晚下的那场大雨,让人忽然发疯了。”

在杨贞还没有发疯的时候,也就是更早一些的时间,老王出现在学校里,所有人觉得这个曾经火急火燎的女怪人变得温婉起来,她说话的语调开始添加了一些关于“吗,呢、呀、啦”的语气词,她说话的语速也慢了起来,教导主任冲着她喊,老王缓缓地转过头,犹如黛玉般轻柔的说:“怎么了吗?”

教导主任放下手中的报纸,“哦······找两个学生给学校的校报拍个封面,摄影师在学校警卫处等着呢,赶紧的。”说完教导主任摇了摇头,呢喃道:“变性了?吓死个人!”

老王抬头在办公室看了一圈,刚要说话,教导主任说:“男生就喊麟游吧,你再找个女生去拍一下照片吧。”

······

晚修的时候,麟游和吴锡东抱着书包沿着墙?一路弯着腰跑下了楼,程易双手插在兜里低着头站在教学楼的?口。

“这怕是个傻子!!!”吴锡东一把把他拉到了墙后面,一秒的时间,教导主任从拐?哼着歌悠哉的走了过去,三个男生在墙后躲了片刻,大气不敢出,等教导主任走远,三个人轻?熟路的朝着学校的围墙走去,麟游和吴锡东一把把书包扔出了墙外,昏?的路灯看起来幽暗极了,树叶掉落,程易被俩人驾着大腿直接推到了墙上,三个人一拉一拽的跳到了墙外,一切都在安全的范围间,三人窃喜,朝着前面的方向走去。

身在大?安,冬日的夜晚能吃上一碗热腾腾的胡辣汤,没有比这更加美好的事情了,浓郁粘稠的汤底放上一点油泼辣子,在把一个白馍掰碎泡进去,摇着一勺肉丸和白馍在嘴里化开,辣辣的,咸咸的,一股浓郁的香味在嘴巴里四处逃窜。

“爽~”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只?那人打了一个饱嗝儿,转过头对他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吴锡东和麟游率先认出了他,挂了自以为?春洋溢的笑脸,他们说:“小王老师好······”

男人温柔的说:“肚子饿了呀,现在是8点,翘课了呀,这帽子上的土,翻墙了呀,快吃吧!吃完了还要带你们去?你们的班主任呢。”

······

“唐晓,现在很晚了,你赶紧去睡觉,你麟游哥哥明天还要忙工作呢。”唐晓把麟游哥哥递过来的照片藏在了身后。

“我最近在休年假,”麟游看着唐从一脸的无奈,他笑了笑说:“不过,唐晓,你明天应该要上课,早点睡吧。”

“唐从,你真的很薄情寡义,这么多年的好友好不容易相?,你至少要拿杯饮料给麟游哥哥吧!”唐晓嘟着嘴,“何况我们不是还有客房空着,就借麟游哥哥睡一晚!”

麟游看了眼唐从,还是和以前一样,没办法的时候就会翻个白眼。“我们两个女生和男生住在一起很不方便,你不要闹了,”唐从看了眼麟游,“小心我明天打包你的东?让你回家。”“真是铁面无私,卸磨杀驴,让人闻?丧胆的讨厌?,女魔头!”唐晓嘀咕道。

唐晓!!!

?唐从瞪着她,唐晓赶紧在嘴巴边上打了个叉叉,“好啦,我知道了。”说完,唐晓又一副生离死别的看着麟游,“你要时常来看我,麟游哥哥,如果你不来看我,我会思念成疾,人老珠?······”说着,唐晓还不忘瞥了眼唐从。

“好,”麟游对她眨了眨眼睛,“我会来看你。”送麟游离开的时候,好多灯光已经熄灭,他们站在电梯口,麟游看着有些疲惫的唐从,笑着说:“能再?到你,我很开心。”唐从嗯了一声,“是唐晓找到你,告诉你的吧,所有······我们没有偶遇,对吗?”

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麟游笑的像个大男孩,说:“被你看穿了。”好直接!电梯快要来的时候,唐从深吸了一口气,“麟游!”她喊着他的名字,“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出现。”

……

电梯在下沉,麟游看着唐晓存在自己手机的号码,男人的眼睛透着久违的喜悦,他自言自语道:“能再?到你,我怎么能再放手!”

唐从看?自己手机上有一条陌生的好友添加请求,回复的一栏上面写着,“不能!”

多年前,唐从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麟游在她的世界里一如既往的横行霸道!现在,她却不想明白!

手机的最下面,唐从点击了“加入黑名单”,然后······“确定!”唐从径直走到唐晓的房间,正在玩着手机的唐晓抬头看着一脸严肃的姐姐,

“干嘛?一脸凶相”“唐晓,我再说一遍,你如果背着我联系麟游,或者邀请他来这里,你就立刻回家!”

“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人家好怕怕!”唐晓嘟囔道。“还有!”唐从一把拉开她床头的柜子,拿起了放在最上面的照片,“不要乱拿我的东?!”

“法?斯!容嬷嬷!老巫婆!”

看着姐姐的背影,唐晓吐了吐舌头,“冷血动物,魔?,讨厌?!”

教导主任顶着圆圆的肚子走在队伍的最前面,男生像极了赴刑的囚犯,自觉的排成一列跟在教导主任的屁股上,队伍浩浩荡荡前行,吴锡东走过的地方,同学们暗地里比划着大拇指,吴锡东一脸无奈,??眉弄眼的低语:“不是我!”

阿甲看?杨贞从卫生间走了出来,她看起来心情好极了,她的脸上挂着不同往日的爽朗,眼底也不?往日的冷漠,仔细看的话,女生的眉毛似乎被修剪的整?,头发也有整理过的痕迹,快要到教室?口的时候,她抬头看了眼阿甲,沉默的朝座位上走去。

是你不是你说不定

还不一定

头,他说:“杨贞,不好意思。”女孩头也没有抬,阿甲气鼓鼓的坐回了座位,从刚才一进教室?,阿甲就看出来吴锡东的沮丧,只?他坐到自己的位置上,默默的戴上耳机,四周的吵闹声越来越小,就连阿甲的嬉闹都消失不?。

太阳升的很高,阿甲百无聊赖的趴在栏杆上,面无表情,心事重重?,学校少了老王的?视眈眈,学生们明显比往日更加猖狂,有人不停的在楼道里追逐打闹,好几次要把过路的老师撞到,老师们生气的拿着手里的书本敲打着顽皮的学生,不出三秒,他们又原形毕露,教导主任义愤填膺的站在楼梯楼骂,“是谁在卫生间放炮?是谁用木棍顶住了厕所的?!是谁?到底是谁?”

阿甲站的位置正好可以透过教室的窗户看?里面,教室里的人数总共不超过一只手,除了刚进去的杨贞,其他人呼呼大睡,杨贞像往常一样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不停的涂涂写写,她看起来认真极了······

阿甲用胳膊肘碰了碰自初中开始便是同桌的冯?,问道:“她学习好吗?”“她?”冯?顺着阿甲的目光看去,“杨贞?应该不怎么好吧,学习好能和咱们一个班?”

吴锡东呆在原地,女孩眼底的冰冷瞬间激怒了阿甲,阿甲站了起身,说:“拽什么拽,不是道歉了吗!而且吴锡东也要帮你去捡,他又不是故意的!”

吴锡东闭上眼跟着耳机中的音乐轻轻的,深情的哼了起来······第一次你抱紧我

轻轻的轻轻

紧紧闭着眼睛

“不合群!又没钱!还滥交!”冯?解释道,“你看她不是经常一个人吗?她根本不屑和我们这种学生玩,听说没有爸爸,妈妈又吸毒,好多人?过她和社会的老男人厮混,听说人家都不和男学生玩······不知道······感觉很脏的一个人,”冯?顿了一下,说:“你看?她书包上挂的哆啦A梦的挂件了吗?她整天跟个宝?一样,20块的地摊,估计是穷疯了······咱也不懂!”

阿甲转了个身,说:“估计是老男人送的吧。”“估计是,谁知道呢·····不过这老男人的品味真卡哇伊!”阿甲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走廊里学生们穿着校服来来去去,?春正浓,朝气蓬勃。自习课上到一半的时候,吴锡东垂头丧气的走了进来,阿甲伸出大腿在楼道里一个大跨步,差点让吴锡东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吴锡东手撑住的地方正好是杨贞的座位,整?排列的书本被撞的七零八落散在地上。“对不起哈!”说着吴锡东帮她去捡地上的书,却被杨贞给推开,女生说:“不用。”

·······班上鸦雀无声,看小说的学生默默的把书收了起来,玩五子棋的同学停了下

来,大家静静的注视着刚刚睁开眼的吴锡东,在阿甲的白眼里,在冯?的无语中······

杨贞抬头瞥了眼阿甲,没有说话。

“你······”那一瞬间,阿甲憋在心里的话差点脱口而出,吴锡东拉住她,冲她摇了摇

“也对!”阿甲转了个身。“干嘛忽然问她?她不就是以前被人说‘群穷烂’的女生吗?”“群穷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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