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纨绔攻略手册

第78章 放弃

段家老伯以为他是在怨自己不守信用,连忙解释:“我自然记得,不过那时我们都以为你……想着估计不作数了……”

“作数的。”韩沥道,声音掷地有声,又重复了一遍,“大妮在我这,永远都作数。”

所以他居然上肃国公府要人了,也拿出来了自己原本准备的所有盘缠,整整二十两,再典当了脖子上还算值钱的玉佩,凑足了二十五两,顺带去要瑞珠的卖身契。

二哥安度清看起来有些闷闷不乐,一路上几乎没怎么说话,可是问起来,他只是心不在焉道:“没什么。”

凌安越发觉得疑惑,去问安逸清,可他也摇头说不知。他这个弟弟因皮糙肉厚,又从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安逸清自然关注得少一点。

不过凌安还是得到了答案,是在路上,昔日的丫鬟霜风霜雪提起来的。

这事儿不怎么能惊动肃国公府上头的人,毕竟韩沥目前虽然算个名气挺大的书生,但其就算中了皇榜,最初能做的,也不过一个六品的翰林院修撰。

在国公和公主面前,还是微贱得如同蝼蚁一般。

只是架不住他如此执着,琼华公主还是出了面,漫不经心道:“想赎回瑞珠,本宫是没什么意见的,不过你得去问问度清,他打马球去了,天黑才回来。”

一下午时间,韩沥就在府里等着,府里倒是也没有怠慢他,偶尔会添茶送水。

而对此事反响最为热烈的,是国公府这群下人们。

他们甚至打了赌,赌瑞珠会不会跟这个人走。

有些新来的丫鬟小厮有些疑惑不解:“走啊,肯定走。通房变正妻,上哪儿找这么好的事情啊?”

但是在府中待了有些年头的,只一脸怜悯神情:“可不一定呢,瑞珠姑娘对咱们二公子,可谓是情深义重,这些年来我们可都看在眼里,那感情,可绝对装不出来。”

“那二公子对瑞珠姑娘如何?”

回答的那人叹了一口气:“www.youxs.org,外面秦楼楚馆里养着大堆的美人,怎么可能将心意放在一个通房丫鬟身上……也就是瑞珠姑娘痴情,说到底啊,还是傻。”

他们兀自在那里埋头讨论着,不知道瑞珠其实就藏身在廊柱的后面,将所有的话尽收耳底。

她傻吗?或许吧。

曾经她是真得喜欢过安度清,那个人不论做什么,在她眼里好像都在发着光。可当付出了自己的一切之后,她的心也就渐渐空了,日子久了,更是能一点一点地挖出很多他的不好来。

不知道何时,那个少年身上的光芒慢慢收敛黯淡了下去,如今已经泯然众人矣,没什么特别之处了。

好像一开始的那段时光是她的一场幻梦,他本就平庸,是她不了解,才会生发出这么多的憧憬与喜爱。

瑞珠回屋里去收拾起东西。

她能带走的东西并不多,不过一个小小包裹而已,二公子打赏给她的那些东西,她一件也不打算带走,全部拾掇起来,装进一个匣子里面。屋里越来越整洁,她的心也跟着越来越轻快。

安度清是从侧门回来的,尚且不知道前厅发生的事情。

正是傍晚时分,他打了一天的马球,他浑身臭汗,黏黏腻腻的,回来就高声喊着:“瑞珠,给我打水来,我要搓澡。”

瑞珠不紧不慢地系上包裹最后一个结,没有立刻应声。外面颇有些不确定地又喊了一声:“瑞珠?你不在吗?”

“来了。”她终于起身,好像服侍人变成了自己一种习惯……她人都要走了,所以什么事情都无妨,她不想起任何冲突。

少年真就一身臭汗,又让瑞珠替他搓背,他则舒舒服服趴在浴桶上,闭上眼睛,一脸享受。

瑞珠的手总能按得人很舒服。

安度清卸下了一身疲惫,转而兴致来了,勾起瑞珠的下颌,凑过去想要吻她。

以往瑞珠是不会躲的,甚至会生涩地迎合上去,主动加深这个吻。

但是现在,她手忙脚乱地想要挣脱开来,脸色微红,说不清是急是气。安度清眼中一片欲色,她却目光微凛,显得有些冷清。

“没意思。”他不满地嘟囔一声。

……

“公子,公主有事情找你,请立刻去往前厅。”外面有个丫鬟的身影投在纱门上,许是也看到了瑞珠,补充了一句,“瑞珠姑娘若是有空,也可同去。”

然而就是这么个事儿,解释起来也并不麻烦。

既然从小就有婚契,韩沥认为此事是作效的,他也愿意拿钱给瑞珠赎身,现在就看安度清身为当事人,同不同意。

安度清这才意识到瑞珠的反常。

他时不时转换视线看着那两个人,韩沥目光坚定,看他的目光毫不退缩,而瑞珠大概早就知晓了这事儿,显出几分异于平常的冷静。

不过安度清一点也不恼:“瑞珠,你不会走的对吧?不是说好了……”

“我愿意同韩大哥走。”可那话从瑞珠嘴里说出来,毫不犹豫,是极干脆的决定。

安度清将剩下那句“不是说好了,永远陪着我”咽进肚里,声音像是哑住了,连带着仿佛自尊也跟着碎了一地。

这个女人……怎么能这么冷静呢。

从来只有他甩人的份,先前那袭香楼里一个漂亮姑娘,可是在他脚底下痛哭流涕求他不要走呢。

相比而言,他对瑞珠难道还不好吗?

他好多心事都与她诉说,也赏赐了她许多好东西……她那样低贱的出身,能够伺候上他,不是很好么?

瑞珠跪下来,给琼华公主和他都磕了一个头:“多谢主子们的恩德,瑞珠即便是出了府,也只盼能结草衔环地报答。”

恩德?报答?瑞珠在心里讽刺一笑。

琼华公主是无所谓她走不走的,只面作和善地点点头,随后同身后管家道:“瑞珠的卖身契,就交给这位韩公子吧,往后瑞珠便不再是我国公府家奴了。”

韩沥犹如松了一口气,总算露出一点儿笑意。

“这是银钱,韩某奉上。”他略略弯腰,也十分感激对方的不刁难。

琼华原本想说“不必了”,就当她送出去的一份人情,然而自己的幼子从刚才开始便黑了个脸,抢过人家双手奉上的钱袋子,将里面的碎银锭子抖落一地。

银子愈碎,愈可想象得到他是如何东拼西凑,家境又是如何窘迫。

他恶劣微笑:“就这么点啊?养得起小爷的通房么?她的吃穿用度,比官宦人家的小姐都不差的——”

安度清平日里也不是这样的人,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脾气,可就是心口窝着火,有些话不吐不快。

偏偏瑞珠面上悚然变色,有些仓惶地蹲下身来捡,一点点拾起来那些碎银,生怕错过了一块,找到后来还有二两银子对不上,她又打开自己的包裹,可里面就八钱银子,实在少得可怜。

韩沥也在帮着找,兴许也是觉得屈辱,但还是拍了拍她的肩膀,尽力安慰她:“没事,大妮,我会再去凑的……”

可是安度清视线死死盯在他用来碰瑞珠肩膀的那只手上,一股邪火终于燃烧尽他的理智,少年这一拳带着风,狠狠揍在韩沥一侧面容上:“操,你敢动她试试?!”

所以说,为什么要这样呢?

瑞珠一直感到不解,心里满是酸涩。世家贵族的纨绔子,占有欲就那么重么?她就是一个物件儿,平日里可以晾着,可以辜负,但一旦说她要走了,怎么他又疯得跟去了他半条命似的?

安度清从来都是笑嘻嘻的,有点小怂,长得人高马大的,但拳头很少举起来过。

可现在他眼睛一片血红,出了奇的委屈和愤怒。

现场的一片混乱是所有人料想不到的,动用了好几个小厮才将安度清拉开。

“丢人现眼的东西,赶紧给他拉下去。”琼华公主满脸通红,拿手一直抚着胸口,试图给自己顺顺气。再看向韩沥和瑞珠,语气似乎也带了几分不善,“还不赶紧走?莫要再踏入到这里来了。”

先前说瑞珠绝对会走的新来的丫鬟小厮们赌赢了,但是结果,总觉得多多少少与自己料想的不太一样。

原来放不开手的,是府里那位自诩多情种子的二公子。倒是瑞珠姑娘,真是绝情,生怕自己走不了,恨不得自己贴钱也要逃离这里。

此间种种,可真是令人唏嘘啊。

凌安听霜风霜雪说完,颇同情又无奈地看了安度清一眼。

少年依旧沉默寡言,眼睛里没有半点生气。

他们要前去止水镇,瑞珠的家就在这里,也不知道安度清知不知道这件事。

不知吧,要是不小心撞上,多少有些尴尬。可若是知道还来,那就更可怕了,万一要在这里发疯,更是会给重获自由的瑞珠不少困扰吧?

她回门其实是在将近一月后,这说长不算长的时间里,确实发生了挺不起眼的一件小事儿。

差不多是在七天前,安度清的通房丫鬟瑞珠被人赎了身子,重获了自由……而来赎他的还不是别人,竟然是这次春试里一位成绩颇拔尖的考生。他家住在平城,是个离金陵很远,也不太富庶的地方,父母亲则是做了个小生意,家境十分一般。

没想到韩沥也突然肃了神色,丢下碗筷。

本来多年后萍水相逢,在他的立场上,还是不掺和这件事为妙,可他却慢悠悠开口:“段伯伯,您可还记得,我和大妮以前定下过婚约?”

韩沥没有想到,分离之后,瑞珠家里竟然过得这样艰难。甚至为了多挣些钱,她自愿把自己卖给人牙子,进了肃国公府当奴婢,还成为了别人的通房。

一路清风拂面,有几分莫名的安静。

但这名叫韩沥的青年在科举一路上高歌猛进,在县试乡试府市中都是第一,如今来到金陵,只待殿试去决定名次,不过以他的才学,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也就在前三甲了。

而瑞珠,竟然在幼时就与对方结识,还由双方父母定下过娃娃亲。两家起初是邻居,只不过由于灾荒,才各自分散两地。韩沥进京赶考,途径止水镇,也是巧了,他去讨水喝,敲门一看,便看到了一个俏丽清秀,眉眼盈盈的姑娘。

段家老伯也不是真得老眼昏花,故人重逢,他也别提多激动欣喜。毕竟当初那场天灾,不知死去了多少人,两家关系极好,都以为对方恐怕早就在这离乱中离开人世了。

因此他们现在在止水镇的房子算不上简陋,这都是瑞珠出钱盖的。

“爹,你同韩大哥说这些做什么?”瑞珠其实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她有羞耻心,觉得做通房十分不光彩。

段家老伯留韩沥吃饭,也是酒喝多了,才将这些话无意识地吐露出去,一时间饭桌上静悄悄的,连狗娃这种贪嘴的此刻都意识到了父亲的后悔与姐姐面上的不堪,连扒饭的动作都顿住了。

“大妮儿,是谁来了?”里屋一个苍老声音响起。都过去了十年,幼童到成年女子,变化太大,认不出来也就算了,但是当瑞珠父亲扶着墙从里屋蹒跚着走出来的时候,韩沥才终于神色懵懂地快步走过去,而后仔细端详。

他忍不住露出笑颜,又激动得眼眶含泪:“段伯伯,真是你吗?我是韩沥啊!”

鉴于这事情实在闻所未闻……此子前途无量,很有可能就是这次春试的状元,怕是昏了头才会这么做。可从旁的角度看,他也的确有情有义,是难得一遇的真心人,又生得如此俊俏白净。

……瑞珠的好日子,果然是在后头呢!

“真是你……”段家老伯道,“这一转眼都这么大了,你家父母呢?他们可好?你又为何出现在这里?”

韩沥一一详细地答了,青年如今气质温润清朗,一听他说话就是读书人,但在段老伯面前,仍然用着过去家乡里熟悉的方言交谈。

韩沥有些失神,总觉得这姑娘神态容貌,有些像谁。然而回门看望父亲的瑞珠却认不出来他,客客气气道:“公子何故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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