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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鬼灭之刃

第49章 四十九、年长的弟弟和年幼的哥哥

“……是常客,近来喝了酒就性情大变……”

“……打孩子和老婆,然后……”

“最近失踪人口比平常还要多……”

“你怎么知道我是猎鬼人?”不死川玄弥率先发问。

“我听说过你。”时透有一郎摊开来说,“用枪的人。”

“谁?”

总而言之,他现在自信心爆棚,觉得自己不会被速杀。

前堂什么也没有,除了斗殴在墙和地面上留下的痕迹。这种情况在这座治安混乱的城市里随处可见,没什么稀奇。时透有一郎转了两圈,摸进酒窖。里面漆黑一片,他矮身谨慎前行。刚走两步,自信不会被速杀的少年就一脚踩裂明显是陷阱的地板,还没来得及破口大骂就掉了下去。

他在空中迅速调整姿势,刚抽出后背上的弓防止折断,快落地时被什么打了一下,弓脱手而出。一声闷响,他砸在地上,滚翻立起,警戒四周,看见一双刚刚才见过的眼睛。

时透有一郎:……

不死川玄弥:……

刚夸下海口就中了圈套,半斤八两,谁也别笑话谁。

“你居然也不用刀。”不死川玄弥说。

“废话,”时透有一郎不耐烦地回答,“用刀的谁还随身带弩啊?”

两人经过短暂的对峙达成了共识,目前他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掉,遂开始联手合作探索这个酒窖下面的地下室。有一郎找了半天掉下的武器,没有找到,索性作罢,反正他现在也不太会用。经过抛石探测,这层高得很,按常理推断应该设置有楼梯。地下室里比黑夜还黑,很容易一不小心就踢到高高低低的酒坛。他估计自己就是被一个酒缸打到了手。

不死川玄弥突然停了下来,矮他好几头的时透有一郎猝不及防地撞上了他的后背。

“你搞什么——”

“闭嘴,”玄弥说,“前面不对劲。”

有一郎从侧面探出头来,清楚地看见了黑暗里慢慢浮现的两个亮点。鬼的眼睛。那双炭火一样的眼睛朝这边望过来,骤然睁大。

他头皮发麻,凭着怪力一把拽倒不死川玄弥:“趴下!”同时他听见利爪破风的声音和子弹上膛的声音,玄弥在被他拉得倒地的同时迅速拔出双筒枪,瞄准并扣动扳机!

枪响和那东西的咆哮同时响起,似乎是射中了。时透有一郎来不及爬起来就开弩上箭,凭着印象速射两箭。一声闷响,一声瓷器碎裂。按盲射来说这命中率还算可以。

玄弥站起来,补了一枪。有一郎问:“死透了没?”

“不知道,”不死川玄弥说,填了子弹,“过去看看。”

他俩端着远程武器谨慎挪过去,那鬼死不瞑目地睁着眼睛,脖子只剩一半连着,不知道是被箭还是子弹给射断了的。整个身体正在慢慢变成灰。

时透有一郎迅速环视捡箭,只丢了一根。一股极其浓郁的酒味在空气里弥漫开,他下意识屏气,骂道:“该死。”

“这就受不了了?”玄弥嘲笑道,“一会儿要是接着打,可有够你受的。”

“呸。这鬼不像幕后黑手。”

“你又打听到了什么?”

“酒铺常客性情大变,家暴,失踪。”有一郎略带炫耀地说,“怎么,开打之前你都不搜集情报的吗?”

不死川玄弥脸色阴沉下来:“人渣。”

有一郎想起来端木银有一次一本正经地说:“这种情况,我们一般称之为鬼中之屑。”他看他两眼,没能嘲讽起来,憋出一句:“还挺有正义感。……你是那什么鬼杀队的吗?”

“……还不是。”

不是还行,时透有一郎想,不然对着一个作势要为他人奉献自己人生的家伙他真是聊不来。

印证了刚才的推论,接下来他俩又遭遇了五只鬼,打碎了至少八个酒坛子。越来越浓的酒精气味漂浮在密闭空间里,谷物发酵的香气浓过了头,简直让人作呕。在不死川玄弥一头往前栽倒之前,时透有一郎本来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他拉住晃晃悠悠的少年的时候发现自己也脚步虚浮,显然为时已晚。他才想起以前听说浓度高的酒甚至能闻醉,这里有鬼作祟,应该更严重些。一阵不算稳当的脚步声从黑暗里传来,有一郎暗道不妙,用他目前最重的力气给了不死川玄弥肋下一拳,这位置以他的身高来讲比较顺手。

“刚才嘲笑我的是谁?”他低吼,“你清醒点!”

不死川玄弥茫然抬眼,这时他的眼神才显出一点与年龄相符的感觉。

脚步声的主人已经到了他俩面前,二人能认出就是酒铺的老板,那个被他俩怒视的男人。一个小女孩的身影从他的肩膀上□□,眼睛亮如琥珀。在和她对视的那一刹那,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感到了强烈的悲凄和哀伤。

不死川玄弥相较而言见多识广,率先反应过来:“别中她的血鬼术……”

然而这不是说不中就不中的。他们眼见着那男人从背后拿出一捆麻绳,目光空洞地向两人走来,小女孩的目光如泣如诉。这就是他们最后的视野。

台风后的夏日,递来的破败衣服。

秋夜的清晨,银杏叶盖住的坟墓。

黎明前最深的黑暗里,遍地狼藉和握住的颤抖的手。

够了,已经够了。他早就知道善良的人就是得不到好报。总是帮助别人的人,会先一步失去自己的一切。他看见的所有都是这样的。这样就够了,不要让他想起他的无能,愤怒可以盖去所有的悲伤,这样他就可以假装绝望并不存在,存在的只是不得回报的现实。

然而一切都是假的,回忆总会追上来。恶言相向是真的,无能为力也是真的。被留下的是他自己,是被夺走了一切的时透有一郎。

难过吧。流泪吧。就将这份心情变成利器,把刀刃对准这让人痛苦的世间吧。把自罪转移向他人,就不会这样悲伤了。

“但是,”在冲激的负面情绪的漩涡中,时透有一郎清晰地听见了自己的嘲讽,“这三个画面,你不觉得太假了吗?”

“那个烦人的鬼……”

“——可是无处不在啊!”

送来衣服的手,伫立在坟冢旁的身影,注视着交握的手的眼睛。又烦人又多管闲事,又自作主张又害人不浅,又救不了人又见死不救。不知道是不是幕后黑手,不知道是不是谎话连篇,不知道到底从哪里来,有什么目的,又要到哪里去。整个一混蛋。教他呼吸法的混蛋,告诉他剑术才能她也没有的混蛋,给他指明不用刀也能行的道路的混蛋。被他咬了一口,按进阳光下毫不反抗的混蛋,践行着他最讨厌价值观的混蛋,对他说“站起来,挡在自己想要保护的人面前“的混蛋。

“‘下一次,绝对不要这样无能为力了。’”他喃喃道。

顷刻间,滔天巨浪烟消云散!

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捆得严严实实,扔在角落里。不死川玄弥双眼紧闭,躺在他旁边。没被直接吃掉这件事确实值得奇怪,但是从之前的受害者都变成了鬼来看,好像也不太出乎意料。小女孩鬼的吃人欲望似乎并不太强。

他感受了一下,确认自己的弩和箭筒全都被搜走了,想必不死川玄弥的枪也已经不在他身上。有一郎屏息听了一会儿,觉得周围没有人,又动作隐蔽地环视一圈,确认没被注视。于是他低声向不死川玄弥吼道:“醒醒!”

鸡冠头少年毫无反应。有一郎移动重心,用身体侧面撞了他一下:“清醒点!”

玄弥动了动,闭着眼睛,梦呓道:“哥哥……”

但凡他喊的不是这两个字,这个称呼,时透有一郎都会毫不留情地大肆嘲笑他一番。但是不行,有一郎的弟弟仍然不知生死,唯独这个不行。他注视着流露出与凶悍外表毫不相符的脆弱神情的少年,沉默片刻,再次转动肩膀,用全力结结实实地给了对方一个头槌:“给我醒醒!”

不死川玄弥闷哼一声,混乱地睁开眼睛。他明显还处于被外力打断的血鬼术的余殃中,很不清醒,眼前仍是幻觉。

“大哥……”他喃喃道,“对不起,是我的错。”

“对不起,是我……是我太没用。”他前言不搭后语,时透有一郎却听得心里发堵,“我只是无论如何都……追不上你。”

太憋屈了。有一郎想,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眼前重演。原来世上多的是天差地别的兄弟,和怎么都无法比肩的命运。他沉默片刻,摸到滑至掌心的箭头。

“我也有个兄弟,”他尽量心平气和地说,“我也对不起他,尽管我觉得我没错。”

“所以,无论是想要道歉还是骂他一顿,”他身体后仰,蓄势,“就更得——”

“活着去见他!”

第二记头槌!

不死川玄弥被撞蒙了几秒,眼神迅速清明。似乎是想起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羞怯,他的脸色马上涨红:“你——”

时透有一郎也突然意识到自己到底说了什么,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于是他干脆利落地撞了面前的人第三下。这回用力过猛,两人同时痛呼一声往两边倒下。

“这回清醒了没?”缓了一会儿,时透有一郎没好气地说,“梦里喊哥哥的家伙,我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一下。”

“拜你所赐。”不死川玄弥把脸扭到一边去,“想当我大哥你还差了点。”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这里酒的气味不太浓。

“马上就要天亮了。”不死川玄弥突然说。

“你怎么知道?”

“直觉。”

“呵。那又怎样?”

“你想不想搏一把?”

“哈?”时透有一郎挑眉。

“按我和你目前的实力,在晚上是杀不掉那只鬼的。”

“我可不屑于和你相提并论。……说吧,你想干什么?”

“谁和你一般见识!”玄弥冷哼,“阳光。“

“真是头脑简单。”时透有一郎毫不留情地叹道,“你能弄开绳子吗?你想怎么爬上去?”

“……总有办法。”

“呵呵,关键时刻还得靠我。”时透有一郎嘲讽一句,站起来抖落身上不知什么时候断开的绳子。

“武器都没有,你怎么做到的?”不死川玄弥的声音这回是真有点惊奇了。

有一郎搓了搓刚才开始就一直在握着东西挑麻绳的手指,把手链上吊着的钝箭头耀武扬威地拎到玄弥面前,得意道:“幸运物。”

“无可奉告。”

“我劝你最好还是乖乖告诉我。”不死川玄弥阴沉地说。

两人对嗤一声,一个向东一个向西,头也不回地离开。

本来以为已经可以直接进入战斗,结果这条街上居然有一家酒馆,两家酒铺。时透有一郎到处打探,又花了一天听街上的闲言碎语。

“‘附近的这条街上有鬼。’”不死川玄弥抬头,“就这点?”

不太友好的开场和很不友好的招呼后,时透有一郎得知了此人名为不死川玄弥。虽然字面意义上的剑拔弩张,值得庆幸的是两人并未真的当街斗殴。他们对接后确认彼此是友非敌,虽然两人都不屑与旁人为伍,但还是出于线索之故,寻了条小巷吓走所有碍事的人,开始攀谈。

“呵。”时透有一郎嘲讽地笑了,“不说又怎样?”

两人僵持,无人肯退让。一个醉醺醺的男人摇摇晃晃闯进巷口,他俩异口同声喝道:“滚!”

“写下来交换,免得你赖账。”

“我不信你的能比我多多少。”有一郎一边回敬一边展开纸,“‘城市里有卖酒的店铺有问题’。瞧瞧,范围比我的消息还大。”

“别抢我的功劳!”玄弥警告道,“我会杀了那只鬼。”

“同样的话送给你。”有一郎嘲笑,“我宰了它之后会大发慈悲地告诉你一声的,免得你浪费时间。”

“你知道多少?”不死川玄弥问。

“对等交换,不然免谈。”有一郎警惕。

基本可以确定是街角的酒铺。他白天往里看了一眼,还挺有缘的,老板就是那个被他和不死川玄弥吼退的男人。太阳刚落,时透有一郎下了判断,大着胆子潜进店家。他刚结束的特训里不仅包括弩的使用,还有潜行追踪与体力训练。最后三天他被丢进全是鬼的林子里,一筒箭用了捡捡了用,简直化身勤俭节约小能手。他九死一生才爬出来,端木银给他拴了个磨掉过尖棱角的箭头当手链,表示一个勉强合格的勋章。

“幸运物。”她说。

“肯定是你心里有鬼才这么想。”

他们现在也没打起来真是个奇迹。好歹两人凑出一副纸笔,埋头写了一会儿,折起来交换。

那人骂骂咧咧,直到看见了枪的金属色泽和拉开的弩机才脸色一变,闭口踉跄退走。脾气同样差劲的少年对视一眼,从对方身上嗅到了同类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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