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GO]特异点：俱卢—神权没落之时

城中的百姓惊恐地蜷缩在屋内，轰隆的巨响，孩子的哭声，被金属液体灼伤的惨叫为本应置身于战争之外的孤城罩上了一层绝望的色彩。

“什么也做不了……可恶……”

独眼的战士仰望着燃烧的天空，他的手一直紧紧扣在百火神箭上。虽然战争的规则已经定下，可他的直觉告诉他，Pushpak维摩那一旦坠毁，那么阿逾陀就完了。

黑暗中不断传来速冻与裂冰的声音。被蛇信擦到的衣角已经开始结冰，爱德蒙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也在变得愈发沉重。

维摩那的动力中枢近在咫尺。一旦让蛇群攻击那片区域，这架维摩那就完了。但复仇者的嘴角却勾起了一丝从容的笑意，金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泽。

“你们知道自己在哪吗？”

又有多少人……能在这场绝望的博弈中坚守住底线？

尤其是当另一名囚徒是你的敌人。

他的指甲近乎要开裂……就在这位战士将百火神箭再一次对准维摩那的时候，那架飞舞的火轮和最后一缕阳光一同消失在了天际。

第一天……结束了。

战争却远远没有结束。

随着夜幕降临，双方撤离战场，许多士兵都未能和军队一起回去。被鲜血染红的大地上，断指残躯七零八落，躺在血泊中的战士们，已经不知是早已死去，还是正在死亡。

许多人武器失落，大腿破碎，胳膊断裂，肋骨撕开，他们哀嚎痛哭，想要活下去……那些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战士们口干舌燥，祈求喝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而他们身边只剩下腥臭的血泊。

回到阿逾陀城时，战地医院已经忙得不可开交，有的战士需要切除早已感染的组织，有的需要截肢，还有一些已经无法救治，能做的，只有减轻他们死前的痛苦。

城中的百姓并未直接参与战斗，但战场上飘来的，浓重的血腥味，以及战地医院传来的漫天哀嚎却让战争带来的恐惧与绝望如影随形。

战死沙场是战士的荣耀，等待他们的是天堂。

可是，迦勒底的御主看到的，却只有比克里米亚还要糟糕的人间炼狱……

送葬的火焰点亮了染血的河畔，超度的祷词与家眷的哭声不绝于耳。送葬的人群素衣白裳，他们有的为死者哭泣，有的眼中燃烧着复仇的怒火，誓要在第二天为死去的兄弟报仇，有的则面如死灰，一言不发，像是被抽去灵魂的空壳，有的甚至走进火堆，随着死去的丈夫一起消失在这个世上。

所有人……到底是在为何而战……

迦勒底的御主也和曾经的阿周那一样，产生了前所未有的迷茫。

不止是局外之人，就连这场战争中的领袖也无时无刻不在与内心的迷茫做着激烈的斗争。

从战场归来的般度王子对于此战的损伤虽然早有准备，但这场战斗的惨烈程度从第一天起就已经完全超越了他的认知。

若是过去的坚战，会心生怯意，甚至埋怨自己的兄弟在战场上不够坚定……可是，当他听见Pushpak维摩那方向传来的热火朝天的讨论，心中的烦闷与迷茫却像是被一阵狂风一扫而空。

“维摩那的损伤比想象中还要严重……受损的炮台，今夜只怕恢复不了。就算能够重新启动其中几架，也挡不住SaubhaVimana的攻击。”

“哼，要是驾驶SaubhaVimana的是本王，不到中午，Pushpak就已经被击落了！既然炮台已经来不及抢修，那么今晚就抓紧时间将动力系统恢复至最佳状态吧。”

爱德蒙嘴角的香烟已经快要燃尽，他吐出一圈薄烟，随即掐灭了微弱的火苗。

“既然如此，那么攻击和防守，交由我来。”

停放维摩那的广场一向是个充满欢声笑语的地方，今天，冠位玩家金先生从机舱中出来以后却立刻将自己埋进了一大堆图纸中。

罗马并非一日建成……维摩那也不可能一夜修好，这个道理他再清楚不过。

但Pushpak并未支离破碎。

既然如此，那么他这个舰长便会驾着这艘满目疮痍的维摩那战斗到它粉身碎骨位置。

当他的国家只剩五百人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干劲十足地准备战斗，没有怨天尤人，没有浪费任何精力在无用的负面情绪上。

坚战在金色的塔庙前停留了片刻，随后便调整状态，走向了风尘仆仆的统帅们。

次日，遍布在大地的伤痕尚未被风沙掩埋，阿逾陀守卫军便在染血的平原上排出了苍鹫阵，迎上了俱卢方恢宏的大阵。班遮罗军组成的苍鹫之首，贡提波阇与沙利耶分别位于左右，怖军与猛光压住两翼的阵脚，象群组成洁白的飞羽，战车的车辙拖出一条长长的尾羽。

随着拂晓的晨光驱散夜幕，隐藏在夜色中的火轮也露出了它燃烧的轨道……

这一次，沙鲁瓦并没有架船飞向阿逾陀，而是径直覆盖了苍鹫阵的上空……流焰般的火弹如同一阵骤雨从火环的中心降了下来。

吉尔伽美什驾着Pushpak驶向了对手的上空，显然，失去炮台的战舰对于原本就坚不可摧的空中堡垒已经失去了威胁……SaubhaVimana甚至没打算对这架战损的初号机做出回应，而是继续对准阿逾陀守备军投放火雨。

“居然敢无视本王的存在！哈……这下你逃不掉了吧！”

英雄王冷笑一声，将动力调到最大，金色的庙宇顶端，过载的能量中枢发出一阵刺耳的清鸣，径直对准了SaubhaVimana顶部的城堡。

“故技重施吗？”

移动的城堡内，沙鲁瓦漫不经心地抬高了城墙上的炮口，“如果你以为在我投放天火，无法易形的时候就能得手的话，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去死吧，碍事的苍蝇。”

“王哟……情况不妙。”

与上次的冰雹不同，这一次，沙鲁瓦王放出的是雨点般的小型冰锥，梅林和英雄王虽然能够预见即将到来的攻击，却只来得及偏转维摩那的船体，塔顶的复仇鬼宝具全开，才得以保全顶部的能量中枢，让飞船不至于直接坠毁。

无数冰渣封住了空中庙宇的所有窗口，噼里啪啦的声音不断敲击着维摩那的外层，紧接着，窗户碎裂的声响从四面八方传来，动荡的气流让飞船剧烈地摇晃……

Pushpak已经躲不过下一波攻击了！

吉尔伽美什试图调整方向，但飞船正在渐渐失去平衡……

动力中枢明明还没有停止运作，可他却看到了这座空中庙宇被火轮一分为二的未来……

沙鲁瓦的目标不是动力中枢……附着在维摩那外壳的坚冰，已经改变了飞船的重心！

强大的惯性拖着整支飞船朝着外圈的火轮飞去，飞旋的火花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刃……

一旦直接撞上去，就像战车的车轮碾碎一只动弹不得的鸟儿一样……

Pushpak会被拦腰截断！

电锯一般的火环已经近在咫尺，而驾驶舱内的英雄王却隔着那层坚冰，望向了布满天空的云朵。

“梅林啊……现在这个高度，又是多云天气……地面上的人应该看不见我们吧？”

“没错，更何况，SaubhaVimana的底座已经把视野完全遮蔽，顶上的城堡内不论发生什么，都不会有人看见的。”

“呵……如此便好！”

金色的庙宇撞向浮空城的瞬间，天空发出了彗星撞地球一样的巨响，整个大地仿佛都要在强烈的震荡中炸裂开来，旋转的火轮一次次碾过金色的外壳，绚烂的光芒如同星辰毁灭时的景象……

Pushpak坚固的外壳开始融化，燃烧，流金般的液体从天而降，来不及分散的战士们如同被囚在琥珀中的蝼蚁，永远停留在了死亡的瞬间……

那些流金在大地上散开，形成金色的镜湖，紧接着，被锯成两截的尖塔便砸向了湖面……滚落的圆环如同苏利耶的车轮，带着万丈火光碾过大地，所经之处，尽是烈火与灰烬。

比这灭世的景象更令人绝望的，PushpakVimana被彻底摧毁的事实……

天空，已经成了沙鲁瓦的猎场。

再也没有什么能阻止他了。

心中的防线已然被摧毁……阿逾陀的守备军近乎要放弃抵抗。

他们没有后撤，也没有四散而逃，只是仰望着天空，绝望地等待着天火降临。

然而降临的并非天火……

而是一阵阵诡异的崩裂之声。

如同开山，如同闷雷，如同大天的毁灭之舞。

“瓶首，干得好，就这样一鼓作气拆了它！”

浮空城的顶部，高大魁梧的巨人凌驾于云霄之上，他肆无忌惮地击打着这座看似坚不可摧的堡垒，如同一个气急败坏的孩子正在摔打一件怎样都打不开的礼物盒子。

突如其来的重量让整座维摩那都开始摇晃，城堡的主人急忙加速旋转船身，想要将上方的庞然大物甩下去，但山峰一样的巨人却机灵地揪着城堡的圆心，随后一拳砸了下去……

“唔啊啊啊啊！！！”

他的拳头被金属结构刺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但这位罗刹王仿佛不知疼痛为何物，一把将手伸向了翘起的金属板块，像是扒皮一样拧下来一大块，朝着西部的大方阵狠狠丢了过去。

“出来！！！”

罗刹王狂暴的嘶吼让孤堡的主人毛骨悚然，击打的震荡随着金属结构不断传入驾驶舱，随着城墙被一层一层扒开，他已经能够隐约感受到高空的疾风……

罗刹……

他们居然真的借助了罗刹的力量！

那个以遵循正法著称的坚战王子……

他果真……在阿逾陀养了一只罗刹王！

在最后一层城墙被击碎前，沙鲁瓦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

决不能让这架维摩那坠落在俱卢的军队里。

原本穷追不舍的蛇群忽然朝着墙内深深陷了进去……黑暗之中，它们并不能看见墙面上的壁画……就算看得见，这些幻术生成的蛇能否自主做出判断和反应又是另一回事了。

成堆的毒蛇被吸进了壁画之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而这些壁画也因为蛇群的加入产生了微妙的变化：森林篇的罗摩与罗什曼那兄弟英姿飒爽地放出阵阵箭雨，将毒蛇拦在了那间小屋几米之外；楞伽的罗刹们不费吹灰之力让这些小蛇变成了小点心；罗摩时代的阿逾陀城内，精良的装备和防御系统将不速之客烧得渣都不剩。

面对装备比自己精良不知多少的SaubhaVimana，Pushpak并未能占得多少优势，随着炮台被一架架废掉，看似坚不可摧的空中堡垒也渐渐变得满目疮痍……

翱翔在天空的火轮如同那罗延的妙见，每一次攻击都伴随着剧烈的动荡。维摩那的外壳在一次次轰击与雷鸣中震颤着，金属碎片带着高温从天而降，如同岩浆与酸雨侵蚀着阿逾陀城内风雨飘摇的街道……

“我没事……你……你身上……”

维摩那狭长的回廊内，一场追逐战正在展开。攀附在墙面上的蛇群如同一只无形的魔爪不断朝着复仇鬼伸长，爱德蒙迅速朝着顶部的能量水晶奔去，舱内的蛇群也如影随形。

虽然壁画中的人物也不过是过去的幻影，但对于幻术生成的蛇群而言，也算是见招拆招了。就这样，圣君罗摩竟稀里糊涂地跨越了时空，为保护阿逾陀出了他的一份力。

“剩下的就是你们了。”

看到这个故事的时候，一般人都会感叹人类在神明面前的渺小，但吉尔伽美什感叹的却是，如果这位对抗神明的祭祀有赫拉克勒斯的力气该多好。

“这些家伙算什么呀，我从小就和阿爸一样百毒不侵。”

尽管是尚未巨化的形态，但这位年轻的罗刹王捉蛇就跟拉面条一样，去掉头就差没生吃了。在这位小钢炮的帮助下，两位文化人得以专注于操纵飞船，继续迎战。

原本想要速战速决的英雄王知道，这已经变成了一场消耗战。

能量中枢他守得住，但驾驶舱……英雄王他们可得自求多福了。

特洛伊城的祭司拉奥孔识破了希腊联军攻城的木马计，并告诫特洛伊人勿将内藏精兵的木马拖入城中，雅典娜派出两条巨蛇，将拉奥孔两个儿子缠住，拉奥孔为救儿子与巨蟒搏斗，也被蛇所咬死

什么战斗的规则……

不过是一场囚徒困境的博弈罢了。

于是，驾驶舱内原本应该像拉奥孔的孩子们一样被蛇咬死的冠位魔术师放出了瓶首。www.)

“花仙，你没事吧？”

看着岩壁上那些没掉进壁画的落单小蛇，复仇鬼露出了无慈悲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