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我只想苟着

闻淮卿本想离开的步子一顿，皱了下眉心问道：“不是让你们好好看着他的吗？怎么回事？”

秦严目光微微闪了闪，到底还是在闻淮卿的逼视下将实情道了出来：“属下眼看他死活不肯开口，一时心急，动了点死刑，谁知道他嘴硬，愣是没能开口，这两日反倒是连下人送去的吃食都不肯碰了。”

“谁让你私下动手的！”闻淮卿神情一厉，转身对着秦严便斥道。

“麻烦金大夫了。”他挥了挥手，让金大夫下去，坐在椅子上，有些失神。

金大夫见状叹了一声，也不好安慰他，再多的仇怨，终究是血脉相承的父子，乍然得知这消息，想来，闻淮卿就不会太过好受。

将药箱从桌面上拎起来，金大夫摇了摇头，从门口出去。

秦严脸色一白，半晌才将手放开，低声应道：“是。”

等秦严领命退出去，闻淮卿眼神微深，敲了敲桌面，唤了外头守着的小厮进来，传信去了太师府，才从屋里头出来，打算去牢里看看那个半死不活的李掌柜。

........

太师府里，罗夫人一早就听着罗贡又带着罗轲去了太子别苑，罗成镜却如同个没事人一样，自顾自在院子里处理带回府中的公务，淡然地叫人替他操碎了一片心。

“今日老爷又带着那个小贱人出门了？”罗夫人初初听闻这事的时候，还没能忍住，暴怒地去了书房质问。

却被罗贡早早一句“成儿与太子殿下政见不合，倒是轲儿十分得殿下喜欢，我带他前去，有何问题。”给草草打发了。

罗夫人便是不甘，罗贡只消冷哼着道一句：“妇道人家，懂什么朝堂。”险些还叫罗贡给罚了。

宛月觑了一眼罗夫人的脸色，小心翼翼地答道：“是，今儿一下朝，老爷便去了二姨娘院子里，道要寻二少爷。”

她抿了下唇，连帮罗夫人按着手臂的力道都放轻了不少，生怕罗夫人听完一个生气伤着自己，却又拿她出气。

偏偏这话，她还不能不说，便不是她，也会有旁的婢女来通风报信，到时候若是叫罗夫人觉得自己不够衷心，提拔了别的婢女，那才叫憋屈！

因而，宛月特意放轻了声音，试探着道：“不过老爷说是去寻二少爷，因着时辰还早，听闻老爷还在锦绣园里与二姨娘三人用了早饭，说了好一会儿话才走的。”

“这个狐媚的.....”罗夫人听完果然大怒，猛地将手收回来便是一拍桌面，好在宛月早有准备，眼疾手快地扯过边上的软枕垫在了罗夫人的手下。

叫她既泄了一口怒气，又没打疼了手。

“夫人您也不必着急，回头跟长公子多说上几回，与太子殿下缓和些关系，以老爷对公子的宠爱，哪里还会叫二少爷越过他去。”

宛月松了口气，下意识地便接话道。

哪知罗夫人却只是冷笑了一声：“老爷哪里是宠爱成儿，我看他是看着谁能给他长脸，他才宠爱谁的。”

不过罗夫人也知道，她这说的实在是气话，罗成镜年幼时，罗贡或许确实是因为他聪慧，长面子，恰好罗成镜身份又很是合适，才最是喜爱这个长子。

但几年里的精心照顾下来，再是功利的心，也软化了下来，罗贡对罗成镜，也早已换成了真心的疼宠。

不过这又如何，罗夫人何尝不知道宛月说的有道理：“我倒是盼着成儿能懂事些，与太子殿下服个软，又不是什么难事。”

“可你也知道，他那性子有多犟，看着是羸弱，骨子里却全是傲气，说看不惯太子殿下，就看不惯太子殿下。”

这种时候，宛月根本没法插言，只能干巴巴地劝道：“夫人终究是长公子的母亲，多劝着些，公子总有听进去的时候.....”

没等她说完，罗夫人便气到：“说得倒是轻巧，可你看看，他什么时候听过我这个母亲的话，我说上十句，竟还不如罗禾妗管用。”

“过去病着的时候却还好些，如今身子坚朗了，竟越发地不听话了。”

许是在气头上，罗夫人说起话来，根本没控制着音量，叫过来请安的温筳听了个正着。

她顿了顿步子，从罗夫人的话里听出点不同寻常的东西来，一时出神，竟没注意一手搭在了门框上，发出“吱呀”一声响。

“谁在外头？”罗夫人豁然抬头，脸色不大好看地问道。

此事屋外却再没了一旦声响，宛月与罗夫人对视一眼，转身从内室里出去：“奴婢去瞧瞧。”

宛月推开门，往院子里头张望，却只远远地看见了一个洒扫的婢女，正举着扫帚，清扫昨夜落下的枯叶。

宛月打量了她两眼，隐约对婢女的模样有些印象，确认了是夫人院子里的，她才稍稍放下点心来。

“你方才可在院子里见到外人了？”虽然不是什么不能叫人听见的话，但宛月仿佛仍旧不大放心，走上去拦下了一心沉浸在洒扫中的婢女，问道。

“婢女”闻言停下了手中滑动的扫帚，礼道：“宛月姐姐，这院子里只有奴婢一人，不曾见到旁人。”

顿了一顿，“婢女”状似好奇地问道：“姐姐这般紧张，可是出了什么事吗？”

见着她毫无异样，宛月这才彻底放下心来，瞪了她一眼：“不管你的事，好好扫你的院子。”

言罢，才转身往堂屋中回去，却未曾瞧见她身后那个不起眼的“婢女”微微皱起了眉，方才心中一异样越发地明显了。

“外头是什么人？”罗夫人心气不顺，问出来的话也带着一股火气。

宛月细心地将房门掩上，才回身对着罗夫人道：“外头没人，只一个洒扫的婢女，夫人放心，许是今日起了秋风，带到了门，这才闹出了响动。”

闻淮卿兀自坐着，毫无所觉一般，从过往慧妃在时，父慈子孝到后来突生变故。

皇帝一夕之间变脸，异常冷酷无情地从沉澜殿离开，及至慧妃病故，他都再没来过的场景一阵阵闪过。

虽说要查，但这事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出现结果的，闻淮卿不得不耐下性子来，等两人调查。

“殿下，牢里的李掌柜这两天不大能吃得下东西了，您看？”秦严示意楚复先行离开，他才站在原地小心地回禀道。

这会儿功夫，闻淮卿已经重方才那一瞬间的热血上头中冷静了下来，他深吸了一口气，也没开口解释。

闻淮卿蓦地一惊，除了最近有些瞌睡，以及多病反复之外，皇帝根本没有表现出别的异样，没想到他竟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

他不止一次地想过，若是当初皇帝能对母妃多一点信任，如今或许便是另一幅模样了，因而暗暗发誓，往后绝不如此对待他的皇子妃。

闻淮卿眉眼冷沉，看着自己的掌心，可惜事情从来由不得人后悔。

“楚复，秦严！来人！”

“你们找人去查查十二年前宫中莫名消失的宫女有哪些，最后都去了哪里，重点找与当年慧妃有所联系的。”

闻淮卿的神色一片冷凝，楚复与秦严面面相觑，听完才跟着面容严肃了起来，抬手便应道：“是，殿下。”

只是宫中太监宫女人数众多，即便有着花名册，可每年里莫名消失，没有登记在册的人数仍旧不少。

闻淮卿思绪一时有些散乱，除了母妃心腹的侍女之外，只模糊还记得他幼时时常跟在母妃身边那个宫女，后来似乎不曾再见到过了。

“那个宫女！”屋中哐当一声巨响，闻淮卿冷着脸从椅子上猛然站起来，力道大地竟掀翻了椅子。

秦严用力握住了腰间的剑柄，垂首道：“实在是那李掌柜太可恨....”

话还没说完，闻淮卿却没了继续听下去的意思，冷声道：“自作主张，下去自己领二十鞭，调查宫女一事你不必参与了，让楚复全权负责。”

“殿下，出什么事了？”听到了闻淮卿冷酷不似寻常的呼喊声，守在屋外的楚复两人险些以为闻淮卿触了意外，来不及多想便破门而入。

谁知道才进门，就看见了好端端站在原地的闻淮卿，两人对视了一眼，颇有些疑惑，不知向来冷静的三殿下为何会忽然这般激动。

他那时年幼，只顾着伤心，也不知后来跟在母妃身边的宫人，还有多少得了善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