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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玉九州篇

第11章两手皆空

回到营帐中,尚廉固三人一脸凝重,那赤练圣女修为之高,手段之狠,实令人胆战心惊。经此一事,谁还敢沾那湖水,更别说下湖采玉了。

兀宁筵迟疑道:“父主,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厉南殇恨恨道:“那仙姑子修为如此之高,而且她那宝物太过厉害!便是她一人守在此处,我们也难以将湖中玉石采出!”

玉瑶冷眼相视,嗤笑道:“你就是现在的西域第一高手,那劳什子君子国主?”

见她言语轻蔑,尚廉固暗自火起,生平还是首次被人小瞧了修为。正欲上前再战,却只见她身上突然现出四只通体赤红的三足小鸟,转眼间,那四只小鸟融合幻化,竟凝成了一把铭火长弓!

铭箭上弦,玉瑶凤目如炬,森然笑道:“看你这第一高手,可有本事接我一箭!”

厉南殇闻言一惊,恍然道:“她根本就不怕别人来抢夺玉石!只是想借我们之口,将此消息迅速传播出去,好引得更多人前来投奔!”这般一想,只觉又被那仙姑子算计,怒气更盛。

尚廉固沉思片刻,缓缓道:“湖中玉矿,足以震惊九州,想将此事传播出去又有何难,根本不必借我们之口。”在帐中踱了几步,突然皱眉道,“我总觉,她是故意借此玉矿,想将我们拖延两日……”www.vmatch.net 时空小说网

一念及此,顿时惶惶不安!细思各中关节,还有眼下要事,突然一拍桌案,对一侍从急声喝道:“你速去尾崖城,看看那里战况如何?”

“是!”

那侍从领命离去。方才行出帐外,又见一士兵匆匆朝帐中奔来。那人急急行入帐中,将一封书信交与尚廉固,接过之后细细一眼,尚廉固顿时面色铁青!那书信无声飘落在地。

见他神情有异,兀宁筵暗呼不妙,心中微沉,小心翼翼上前,将书信捡起一看,同样脸色大变。

见二人皆是这般神情,厉南殇知晓定然出了大事,行至兀宁筵身旁,轻道:“哥哥,到底发生何事了?”

兀宁筵轻叹一声,缓缓道:“我们与刕阳国十五万大军未动一兵一卒,只在城外观望。少昊仅凭两万昆仑军便将尾崖城中十万轩常军驱逐,并重掌尾崖城。”

厉南殇听得一愣,心道,原来就这点事情。轻嗤一声,道:“那少昊倒是会使些诡计,居然只凭两万人,就将北莽赶跑了。不过哥哥,此番我们并无损失,反倒是让昆仑军和北莽拼了个两败俱伤,何用如此气愤?”

兀宁筵轻叹一声,沉声道:“不仅如此,覃冶那老匹夫说,此行收复尾崖城,我君子国毫无作为。且为保尾崖城长治久安,他们不打算归还戈易城了。”

厉南殇一惊,戈易城于君子国而言何等重要,那里不仅是与刕阳国交界的边陲重地,而且还是他君子国北部粮仓。莫说尾崖城,便是他无拘国也常年依靠戈易城输粮。

更有甚者,此城落于刕阳国之手,即可与尾崖城连通一线。从此,尾崖城便再不受君子国掌控了。

营帐中陷入一片死寂,沉默良久,尚廉固猛一拍桌案,对侍从沉声喝道:“传令辛师鳌,即刻率领五万人马,赶赴此地!”

尾崖城

寥落稀星下,一行人马缓缓自南门驶入。其中有辆马车,宽敞富丽,甚是气派。

少昊一早候在城中,见车马行来,连忙迎了上去。及至跟前,对着那马车中人恭敬抱拳道:“覃国主深夜来访,一路劳顿,快请入府歇息。”

车中所坐,正是覃冶与旭目烊,老国主在少子搀扶下,拉开车帘,对少昊微笑道:“公子客气,有劳公子远迎。”

众人入了城主府,于厅中落座,寒暄过后,少昊与覃冶各自屏退左右。偌大的厅堂内,就只剩二人,相对而坐。

少昊抱拳诚恳道:“此番,覃国主不计前嫌,出手襄助,在下感激不尽!”

覃冶淡淡一笑,道:“西域诸国各行其道,各谋福祉,互有纷争,乃是寻常之事,何来嫌隙一说。此次公子与君子国之争,若非尚国主将北境牵扯其中,老夫自也不会插手。”

闻言,少昊并不介意,语自真心道:“覃国主大义,实在令人钦佩!”

覃冶微微一笑,又道:“不知公子今后有何打算?”

少昊稍一迟疑,坦然道:“在下欲重归王畿,承袭王位。不知,覃国主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哈哈哈!公子快人快语,着实令人敬佩!”覃冶笑道,“尾崖城一战,公子智勇双全,一鸣惊人。如今公子贤名在外,西域境内,期盼公子复位者,不在少数。只是那尚国主……”

少昊看着覃冶,正色道:“覃国主,尚廉固此人品行如何,想必国主心中自有定论。倘若由他承袭白帝之位,于我西域而言,是福是祸,国主定也明了。国主此番深夜造访,定不是为了与我说些闲话。”随即站起身来,抱拳道,“还请国主明言,如何才肯助我复登王位?”

覃冶收敛笑意,起身道:“公子才德兼备,实属承袭王位不二人选。只不过,之前公子有意联合东土之力,来平定我西域纷乱,此举老夫实难苟同!”见少昊面色如常,继续道,“老夫向来主张,西域之事西域了,成败皆为自家人。将来,不论公子将行何政,当以西域金雷二州为本,而不应假境外之兵。”

少昊思虑片刻,下定决心,微笑道:“谢覃国主坦言相告。实不相瞒,在下原先确有意联合东土之力,来安定西域乱象。今闻国主之言,吾愿西向昆仑之灵起誓,今后绝不引境外一兵一卒,入我金雷二州!”

覃冶神色微变,郑重无比道:“既如此,老夫愿助太子殿下,重返白帝城,复登王位!”

北境,青阳郡

平廊郡东北二百里外,便是被称为‘北国马厩’的青阳郡。此地乃北境腹地,驻兵不多,亦不产粮草,但四周皆是广袤草原,故而盛产马匹。西北边境重地,半数战马皆由此处供给。

郡首府内,正卿淳安休坐于上位,在他身边还端坐着一位相貌清秀,穿着朴素的姑娘,既不似侍女,也不像公卿贵戚。

下方端坐三人,分别是平廊郡守百里榭,昌悟真君公孙溥,还有青阳郡首姬罗松。

这位姬罗松乃是姬中允胞弟,因其精善相马训马之术,故而受封此地。青阳郡中虽无重兵驻守,却掌控着北境战马供给之命脉,担任此郡之首,其职责不可谓不重。

姬中允自刎于宗庙之后,正卿淳安休便挨个造访姬姓之人掌控之郡邑。每至一处,皆好言抚慰,以安其心。姬姓之人自知理亏,皆唯唯应诺,不敢有一句妄言。言语虽然恭顺,其心中真实想法又有谁知晓。

百里榭面带愧色,拱手道:“正卿大人,此番尾崖城得而复失,乃是在下疏于防范所致,还请正卿大人治罪!”

公孙溥急道:“百里大人言过了,此番平廊郡中兵马调配,大人皆是听本君所指。若有失责失察之过,也当由本君承担。”

听得二人之言,淳安休淡淡一笑,道:“二位莫要如此自责,胜败乃兵家常事,区区一座城池而已,失了便失了罢。所幸我将士们安然归返,这已是不幸中之万幸。”

百里榭满心不甘,道:“正卿大人,那尾崖城于我西进大计颇为重要。现在城中就只有两万昆仑军驻守,待吾等将粮草调集完毕,大可再次挥兵夺城!”

他心中有恨:近百年来,这还是首次有西域军队,冲入北境腹地大肆烧杀劫掠。想他十万大军,竟被两万昆仑军逼得弃城而逃,此事定为传为众人笑柄。

淳安休摇摇头,轻笑道:“现在尾崖城有刕阳国作为后盾,想要再次夺城,还得从长计议才是。”见二人忿然难平,又道,“此次尾崖一战,虽未能最终占领城池,但也是大有所获。二位就不必如此介怀了。”

“大人,我们……此番有何收获?”百里榭不解,此番他们寸土未得,反而折损几万兵马还有大批粮草,却是看不见有何收获可言。

淳安休哈哈一笑,道:“经此一战,让吾等看清少昊此人,便是最大之收获!数十年来,少昊隐藏极深。此人有勇有谋,善御人心,实乃今后我北境西出之首要大敌!”

百里榭却是不屑,道:“正卿大人是否太高看他了?他如今不过是个废太子,就凭他手中那两万人马,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淳安休微微一笑,站起身来,一边踱着步子,一边缓缓道:“这位公子少昊,手中所握的,可远不止两万昆仑军。上次迟绩城婚典,有十万昆仑军隐于昆仑山中,一战而全歼刕阳鸣甲。这十万人,不是少昊所属,还能是何人?义瞿国与少昊同根同源,向来不分彼此。近来有消息传出,其国内正在扩充军马,现已有近二十五万大军。”

见众人面露沉色,他淡淡一笑,继续道:“从此番尾崖城之战不难看出,刕阳国也已与少昊结成一线。更有甚者,他竟还与澄脐山中的夷人关系匪浅。照此等实力来看,他便是要取代尚廉固,复登白帝之位,也并非难事!”

公孙溥思量一番,开口道:“正卿大人,少昊与尚廉固相争,于我等而言,不是好事一桩么?待他们斗得两败俱伤,我们正好趁虚而入!”

“他们若未能斗得元气大伤呢?”

这时,端坐于淳安休身边的那位姑娘突然道:“倘若少昊将尚廉固一举击败,轻而易举稳定了局势,那于我北境而言,可并非好事。”

见她说话,淳安休连忙恭敬道:“浮游姑娘,吾等愿闻姑娘高见!”

浮游气质恬淡,不卑不亢,眉目扫过众人,缓缓道:“尚廉固此人,心胸狭隘,目光短浅,若由他继承白帝之位,吾等自可坐观其成。可若由少昊继承王位,那可就比他难对付多了。我观尚廉固定不是少昊对手,说不得,我们须出手帮帮这位尚国主了。”

淳安休点头道:“姑娘,少昊如今站稳尾崖城,又得刕阳国支持,可谓羽翼已丰。我们该如何助尚廉固扳回一城呢?”

浮游浅浅一笑,道:“不怕明处强,唯惧暗处藏。既知其根本,自可对症下药。”自怀中取出一块通体雪白的美玉,意味深长地看上一眼,嘴角随即浮现一抹神秘笑意。

又看向淳安休,微微笑道:“正卿大人,待平廊郡中收拾妥当,吾等前去澄脐山拜会尚国主,看看他那玉矿采得如何了。”

淳安休欣然笑道:“老夫但凭姑娘差遣!”又看向公孙溥二人,道,“昌悟真君,百里大人,二位即刻归返,尽快将郡中兵马整顿完毕,本卿不日将至。”

“遵命!”二人齐声应诺,随即离去。

说也奇怪,淳安休深居正卿之职,在北境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对这姑娘如此恭顺,也不知她是何身份。

这时,正卿又看向姬罗松,微笑道:“公子,尾崖城一战,平廊郡中战马多有损失。还望公子尽快挑选良马,遣送郡中以资补给。”身为正卿,言语如此客气,可是给足姬罗松面子。

姬罗松急忙起身,唯唯应道:“正卿大人请放心,三日之内,在下必将马匹备齐,送至平廊郡!”

正卿拱手一笑:“如此,便有劳公子了。”

“小心!”

一声大喝自岸边传来!兀宁筵惊诧回头,刚刚这一声惊呼,竟是厉南殇所发。那铭箭威力厉南殇可是亲身领略过,生死一瞬,终究父子连心,怎能不担心老鬼安危。

转眼间,湖面上飘荡的凄嚎之声迅速沉寂下去,只剩一堆熟尸,摇曳漂浮。众人僵立当场,看得目瞪口呆。

“谁若有胆,尽管再下湖试试!”玉瑶冷眼扫过岸边众人,随即飞身离去。

玉瑶嗤笑一声,随手将铭火长弓丢进了下方湖水之中!

自白帝常昊驾崩之后,西域境内,若单论修为,无人能及尚廉固。仅凭刚刚那一掌,他便能断定,面前这黄衫女子的修为,定也已至上和中境。虽然气息较他稍弱,但也相去不远。

尚廉固早就听闻,这赤练圣女有件十分玄奇的法宝。见她以火鸟化弓箭,丝毫不敢大意,一边全神凝视,一边向后拉开距离!

玉瑶凝眉冷对,将铭火缭绕的箭尖,死死瞄向前方身形飘忽的人影!

咫尺之隔,身死一瞬。掸了掸衣上余烬,凛冽之下,不敢再与这赤练圣女硬碰硬,随即飞身回到岸边。那里的一众士兵立即张弓搭箭,全神戒备。

连同方才射出的铭箭,四只三足鸟齐齐沉入水下,随即光芒大绽!宛如四个赤红火球,将那些漂浮在湖面上的士兵,全部笼罩在火光之中!

岸边众人惊惧不已,吓得纷纷后退,似是深怕被那赤红的湖水溅到一般。湖中数百士兵被方才的巨浪搅得头晕目眩,尤未回神,就只觉眼前赤光缭绕。正不明所以,一阵异样的灼烫感自全身传来!

三足鸟在水下,不仅释放着强烈光芒,同时还释放着恐怖热力!不消多时,大片湖水被灼得热浪滚滚,雾气升腾!士兵们惊恐欲绝,嘶声嚎叫!奋尽全力想游到岸上,但那湖水已然沸腾一片!

破空无声,音不随锋,玉瑶这一箭,用上了全力!尚廉固大凛,极目聚气,直觉般侧身一闪!

火光划过,尤自留痕!尚国主堪堪避过这噬魂夺命的一箭,箭身划过之处,就只离他身前寸许。而利箭携带的炙热温度,竟将他胸前衣衫生生灼出个细长窟窿!

尚廉固岂不知那宝物厉害,此刻却另有所思。沉吟片刻,疑惑道:“这赤练圣女有如此本领,一开始便能阻止我们下水,为何偏还让我们在湖中探查了两日?”

兀宁筵皱眉道:“难道,她是故意想让我们知晓那湖中情况?”

玉瑶冷哼一声,懒得再与他纠缠。看了看湖中挣扎喘息的一众士兵,转对宓妃嗤道:“你如此心慈手软,优柔寡断,竟还整日念着什么阴阳大道,简直可笑之极!”

宓妃忿忿不平,柳眉倒竖:“你嚣张个什么劲!”

金芒一现,火光如电!那威势震天的一箭,倏然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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