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再遇
此一战死伤惨重,天族与魔族尽是元气大伤,魔君宸桀本人亦是重伤至病骨支离,再无力战之可能。天君在清都朝会上做主,言明当与魔族达成约盟,以红莲峰中线为界,划分开来,互不相扰。
并令司礼神君为使,赴红莲峰中线处,签订约盟。
待到长风君大病初愈,能起身时,便亲自接过时静教养。时下掌管礼乐文曲的文神慧文神君乃是长风君知交旧友,亦是常往碧云天,对时静甚为喜爱,也偶尔接替长风君教养之责。
天族非是畏战,却仍是主张和谈,纵是如此,红莲峰也比之以往更加戒备森严,以确保魔族兵士再无寻衅滋事之可能。
倒也不是不能与之一战,只是与魔族之战必然造成血流成河之态,一如签立第一次约盟之时。
若说第一次约盟,实乃是更加久远的事了。
至于这二位被慧文神君带着一同,在花神仲吕神君主持的四兆会上将用以卜兆的神龟壳偷出来好生研究一番,又一人刻了一朵桃花再还回去的事,仙子们自然是不晓得的。
六万年平静,不想魔族一朝卷土重来,竟又想生出事端。
令人生厌。
长风君因着此事常不在碧云天,时静便与纯钧到人间游历。
时至凡间仲秋,正是八月十五,凡人过中秋节的热闹时候。
二人敛去仙气,看上去不过就是寻常人家的富贵公子,一人负手,一人摇扇,闲散的很。
他们到时正是凡间午后,街上正热闹,许多人都在为晚间的灯会准备。
纯钧拿扇骨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手心,道:“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有桂花酒喝。”
他们原先也不是没到凡间来过,多是被慧文神君背着长风君和天君拉着到处跑,慧文神君在吃喝玩乐方面绝计是行家,哪处好玩,哪处好吃,没个他不知道的。
时静道:“你若是这次答对了题,我不就有酒喝了?”
此间有一处店家,百年酒肆,一揭坛盖便是香飘万里,未饮先醉。每每到了中秋八月节,便要开一坛经年陈酿的桂花酒,洌而味甘,醇厚非常。然而若想饮他家一瓢酒,非得答对了店家出的灯谜才可,这灯谜也很有意思,只对一盏不行,非得要连着猜下去,五个算一关,一关得一瓢,三关为一回,一回得一坛。
这灯谜出的,自是越往后越刁钻,不能叫人轻易赢了酒去,若是中间错上一题,便算是断了节儿,要翻回去重新再来答过。
要求更是繁复,若是二人成双而来,只能出一人答题,不得二人皆上,须得给他人留机会,不可全部独占了去。
轩朗在纯钧手中转过一周,他道:“凭什么我去答题,你等着喝酒?”
时静道:“上一回来,是我答的题。”
纯钧嗤道:“那又如何,你又没答对。”
时静认同道:“所以这一回合该你答。”
纯钧才反应过来,这可真是就着时静的套往下跳,跳进一套又一套。太子殿下道:“那我要是也答不对呢?”
时静转过头,真诚道:“太子殿下聪明绝顶,居然还会错吗?”
聪明绝顶的太子殿下一口噎住,沉默半晌,厚脸皮道:“你说的对。”
二人本欲现在街上闲逛片刻,待到暮色四合,灯会开始,直奔那家酒肆去。谁知不过才走了一会儿,便见一只只有他们才能看到的黄色灵鸟凌空飞来,落在纯钧面前。
纯钧面色一暗,伸手接下那传信灵鸟,片刻后道:“父君要我回去。”
时静疑道:“何事?”
纯钧摇摇头道:“信上未曾言明。”
时静叹了口气,道:“好个江湖救急,别是早先串通好的吧。”
纯钧拍拍时静肩膀:“非也非也,答题赢酒的事可就交给你了,任重而道远啊。”
纯钧寻了个僻静处登云走了,时静一人在街上闲逛,忽觉身后有异,似有人跟踪窥视一般。他加快步伐,只觉那人也加快步伐,他再放慢脚步,那人果然也慢行起来。
此人应是在此许久,碍于纯钧在,不敢擅动。
直到纯钧离去,仅剩他一人时,才敢有所行动。
时静缓慢勾唇,心道,既如此,你可别怪我耍着你玩了。
忽与前方一人撞在一处,那人戴了顶薄纱遮面的幂蓠,这么一撞,直接撞歪了去。
那人一面扶着幂蓠,一面开口道:“对不住,对不住,是我方才…是你?”
时静断然未曾想到,檀南丘一别,当有将近半年之久,如今竟能在此处碰上怀玉,还撞歪了他的幂蓠。
怀玉本是知道凡间这般热闹节日,出来逛逛人间的热闹的。他平日懒得出门,难得心血来潮来凑上一回热闹,竟还在此处碰见了谋过一面的故人。
怀玉怔愣,时静亦是怔愣,道:“你…”
怀玉眨眨眼,道:“云停君莫不是许久不见,记不得我了?”
时静道:“自然记得,唤我时静就好。”
怀玉了然,凡间人这般多,不便当街喊他仙家尊号,从善如流道:“好好好,时静,你也是来凑中秋灯会的热闹的?”
时静点点头,却蓦然一把抓住怀玉手腕拉到身侧,轻声道:“有人跟踪,切莫回头。”
怀玉疑道:“跟踪你?”
时静道:“是,先把他甩掉要紧。”
怀玉轻声道:“为何跟踪你?可知是何人?”www.九九^九)xs(.co^m
时静道:“不知。”
中秋街上人多,不好用什么法术,若叫人瞧见有人当街消失了,或是飞走了,那简直要吓晕过去。二人七拐八绕,进店铺,拐巷子,不给那跟踪的人遛细两条腿,也能给他累出一身汗。绕至河边,竟见河畔有一无主木舟,正静静停在河沿上,二人对视一眼,直奔那木舟而去。
岸上隐隐传来脚步声,怀玉大气都不敢出,木舟被他们登船时借力一推,堪堪漂浮在水面上。船身极其狭窄,只得两人一上一下叠在船内,才能将身形完全挡住,在岸上瞧不出船上有人来。
脚步声来来回回,偶有交谈,竟是好几人之数。
“去哪了?”
“怎么一下子就没了,跟个大活人还能跟丢?”
“再找找,一定还在附近。”
怀玉的侧脸贴在时静心口,他能清楚地听见云停君胸腔里有力的跳动声。这船着实是太窄了,时静的双臂无处安放,只得搭在怀玉腰侧,如同将他环抱在怀中一般。怀玉趴的身体发僵,难耐地动了动,只听得身下仰面躺着那人在他头顶气音道:“别动。”
怀玉耳边心跳快而有力,他咽了口口水,道:“云停君,时静啊,咱们,也才第二次见面吧。”
时静道:“…嗯。“
怀玉讪讪道:“云停君这身子骨,挺硬朗啊。”
时静沉默半晌,道:“谢谢。”
六万年前,魔君宸桀曾发起过一次战争,亦是于红莲峰处。
天族出战为首者,正是司战神长风君及其长子延华君。
长风君痛失长子长媳,卧病难起,碧云天一众事宜均交由幼女若凡及其夫婿锦书料理。
然长风君缠绵病榻,若凡须常常看顾时静,故此,延华君去,长风君病,碧云天竟完全由原先是玄龙族旁支的锦书全权掌管,这在以往是万万不能够的。
碧云天仙家之地,甚少落雨,那夜却是不若寻常,大雨倾盆。
自红莲峰事后,天魔两族便开始了长达数月的交涉。
延华君奔赴红莲峰时,恰逢其夫人有孕待产。这位延华夫人,本也是一等一的好将领,只因身体不便,不得不留守碧云天内,与同样无法上战场的小姑子若凡仙子为伴。
谁承想此战竟有细作藏于天族营中,暗自去信,泄露机密。
故去之前,延华君现出回光返照之相,他清醒时间短暂,说不过两句话便撒手人寰。延华夫人悲痛欲绝,竟致早产,挣扎一日夜方才诞下一子,自己却再无气力。
延华夫人眉目含笑,只道战事已平,尘埃落定,时雨静飞尘,指尖未至触及婴儿侧脸,便无力垂下。
这竟是她离世前最后一言。
只余满室悲怮,伴幼子啼哭,混于一处。
玄龙司战,虎臣骁勇,在此般境况之下,仍能险胜魔族,延华君却身受重伤,被众天兵护送回碧云天时早已濒临不治,出气多进气少。若非长风君用尽最后灵力活活吊着他一口气固在胸中,延华君神魂皆散,元神震荡,整个人都已然浑浑噩噩起来,未至碧云天便要折过去。
娇妻爱子,竟是最后一面也难再见。
碧云天玄龙嫡脉的第三代小仙君,竟是由天族一文一武两位大能神君亲自教养,少年时便崭露锋芒,一手揽月,一手岁寒,无人不知其天赋绝伦,气度雅量高致,更兼姿容上佳。
便有人传出声明,只道碧云天仙君时静,可“断云三尺水,岁寒霜雪明。揽月穿柳影,白羽衔花停。”,早早便得了云停君的尊号,与自小便常被天君送来碧云天一同长大的天族太子纯钧一道,被一众情窦初开的妙龄仙子奉为春闺梦里人唯二人选。
恩爱夫妻,竟在一夕之间,携手同归,驾返瑶池。
只在弥留之际,勉力睁开双眼,望着窗外夜雨,大汗淋漓地攥着若凡双手,为幼子取名时静。
原本的行军阵法竟完完全全被透露出去,甚至传信斥候等身居要职的天兵,也被细作悄然斩杀,将信件情报尽数换做了魔君宸桀准备好的假消息,骗过天族众将,打了个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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