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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风止

第7章 冲突骤起

“是,你可没闲着,不整出点儿别出心裁的东西,怎么替代我的赤斑呢。不过你别做梦了,就算没有赤斑也还有柒啸和刺雎,你就省点儿力气吧。”

梁长风绕进别院,终于看清这里的形势。

众人正聚在一处,将两男子围在中间。其中一人为言无灼,另一人则是位高个儿汉子。那汉子中年样貌,瘦长脸、招风耳,宽厚的肩膀上竟有一只小猴半蹲半趴着,可真够稀奇。

“梁大夫请说。”

“赤斑平日由谁照料,还有前几次配药送服的又是谁?”

言无烈不假思索回答:“按理说都是我大哥全权负责,不过他还有两个弟子言皓、言皑,若是我大哥平日忙不过来,通常是由言皓亲自着手的。”

听到如此过激的语言,汉子肩上的小猴儿也按耐不住焦躁的性子,一改乖巧的模样朝着言无灼龇牙咧嘴。

“看吧,泼猴儿就是泼猴儿,不过倒是护主啊。”

言无烈在一边忍耐许久,见二人的战火即将越演越烈,只能上前制止。

“大哥,事情没查证之前,别再胡乱猜测。你我也不是第一日认识笑哥,我相信这件事并非你所想的那样。”

“我凭什么相信他,他背后里阴我的事情还少吗!你们都被他那副伪善的面孔给骗了!言笑,别以为有班主给你撑腰就了不起,别忘了,他还是我弟弟呢!”

梁长风暗暗观着这场气氛僵硬的争论,觉得自己不离开是正确的选择。

除去自己,在场的共有九人。其中,言无烈、言无灼,还有先前那个小鬼,给他的印象最为深刻。剩下的人也均是方才打过照面的,只有肩上驮着小猴儿的那个称作言笑的汉子是头一次见到。

见他相貌堂堂、五官端正、气质独特,梁长风心中总有种说不清的似曾相识感。这种相识感并非来自于言笑的面容相貌,而是来自于梁长风的内心深处。

他的确有这种能力,通过自身独特的感官来认识和判断新的人新的物,可是他又不依赖于这种能力,因为感受越多越会混乱他的判断。

这场唇舌之战势必没把那么容易收场,何况言无烈看起来过于和善,并没有把控全局的能力。

“言无灼,你有完没完。自己没照料好赤斑,倒怪罪在我头上了。真是可笑至极!”都说面善的人未必好惹,言笑正是如此。

“我是可笑,可笑我把副班主的位置让给了你这种人。引狼入室!”

“够了!这班子里还是我说了算!”言无烈隔在二人中间,也是生了怒火,“从现在起,赤斑由我照料,我不管你们有什么矛盾,在言家班就按言家班的规矩来!”

“呵,只怕是今非昔比了。无烈啊,你还是多想想怎么保住自己的位置吧。”言无灼话锋一转,不顾众人在场,又将矛头指向了言无烈。

梁长风倚靠在古树旁,将目光转向言笑。这个汉子先是沉默不语,后又不留情面的回驳。

“言无灼,你别得寸进尺。且不说赤斑到底患了什么病,你这个当主人的未能照料周全,尚且不好好反思,怎么好意思往旁人身上推!”

言笑隐忍着脾气闷闷地说着,目光坚毅有神,双手垂下做握拳势。

若说言无灼的怒气都暴露在可见的脸面上,那么言笑反而更加难以捉摸。

他长叹一声,抬手抚了抚肩上仍然焦躁中的小猴儿,自头部至躯干、尾部,在安抚小家伙的同时也像在安抚自己的内心。

当众人以为言无灼的沉默代表着这场争论的终止时,那小猴儿忽发出尖利地叫声从肩头一跃而起,仿佛受到什么惊吓似的朝言无灼脸上扑去。由于这反常的举动过于突然,以至于身边的人都有些吓傻。

言无灼毕竟是练家子,迅捷的反应加上一记侧身便轻松躲过了这小家伙的突袭,只是躲过后终究乱了步子,眼看差一些就要失衡倒地。www.)

众人失措,随即又瞥见某个反着亮光的利器“倏”的划过眼前,直直地扎向小猴儿扑来的方向。

梁长风也是心中一紧,因为他看的很清楚,这是从言无灼的袖内飞出的异物。

与此同时,一个灵动的身形不带片刻迟疑,抢于他人之前挡在言笑身前。顷刻间,异物擦着对方的上臂飞旋而过,无人不看得心惊胆颤。

异物笔直飞出后扎入了对面的院墙,直叫梁长风吃惊。

定睛一看,竟然是支造型独特的黑柄一字镖。那镖不及手掌大小却异常锋利,此刻的刀刃更染了些许血色,无疑是有人被伤了。

没想到,言无灼还有如此高超的掷镖本领,可是手段凶狠,险些就酿成大祸。

“娘!”

“缃姐!你还好吗?”

连同那孩子在内的几名少年围上前焦急万分地询问。

言笑揪起半蹲在地上的言无灼,不由分说卡住他的喉咙:“你在镖上啐了毒?!是想置我于死地吗!”

言无灼抵住言笑的手腕,尽管呼吸不畅但仍是一脸不屑,涨红着脸不服输。

“你的泼猴……够狠啊……也要让你尝尝……咳咳……失去……的滋味。”

言无灼说的断断续续,加上言无烈和其他人上前劝阻,梁长风听得也不真切。但是他知道一点,镖上没有毒,因为当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别处时,他已经取下了那只镖。

“镖上未有毒。”梁长风跟着又仔细看了看缃姐臂上的伤口,“皮外伤,应该无大碍。”

女子听到此话目光一滞,随即向梁长风点头致意,捂着伤口上前阻止言笑。

“笑哥,我真的没事,你快放开无灼吧。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你们别再这样了。”

言笑听后忿忿然松开手上的劲,将言无灼推翻在地后,才拉过女子好好打量起来。

“娘,你疼吗?”那个叫云席的孩子抱住女子的腿,可怜巴巴地问。

女子低头浅笑,摇了摇头。

“言无灼,再有下次,我绝饶不了你!”言笑咬牙切齿地发出警告,“阿缃、云席,我们走!”

梁长风目光骤然一紧,终是落在言笑肩上那只通体金毛的小猴身上。

“之前我在帐篷里遇见的是不是言皓?”

“没错,就是他。今天晚上还有表演,所以我大哥让他先去布置场地。”

“无灼,你不必刻意提醒我。明眼人都看得到,这班子里忙的人不止我一个,就算赤斑不生病,我也没闲着。”

这副嗓音低沉厚重,不紧不慢的语调显得特别沉稳。

梁长风离开后院时,听到院墙的另一侧人声喧闹,像是起了什么骚动。他本不想多管闲事,但今日有所不同,见言无烈忧心忡忡神色复杂,到底还是跟了去。

“言班主。”借着只剩下二人的机会,梁长风叫住了心不在焉的言无烈,“我还有几件事想问问。”

“唔,是这样。”梁长风侧过脸,托着下巴沉默片刻,“恕我多言,我看番街上多是异国之人,可言家班内大都是封霄人士,倒是难得。”

“不瞒您说,言家班虽说落户于北城,可成员无一例外都是本国人士。”

“您的意思是……”

穿过后院的拱门,原来其后还有处别院。地上铺着平整的青砖,不像年代久远的旧物,而像新近铺设的新砖。别院里堆放着不少刀剑棍棒、方箱铁圈,唯一的参天古树上还挂着个极大的圆形标靶,梁长风自帐篷里见过不少这样的道具,猜到这里便是言家班的露天练功场。

“道祭当前,这几日可把你忙坏了啊,也怪赤斑不争气,好好的突然就病倒了,害得刺雎和柒啸也似缺了主心骨,看来上台表演是危险了,倒换了你出风头。呵呵。”

梁长风背着身也能分辨出来,说话的正是刚才对他不客气的言无灼。

言无烈不解地看着他:“过去?没有,言家班是我爹一手创办的,他不收别国的弟子的传统班子内都知道。”

“还有一事,我开的药方以及这段时间需对赤斑的照料务必请言班主亲自着手。”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汉子目扫众人,面无表情地回应,“趁着今天不少人在场,我就跟你把话说清楚。赤斑得病的事情,我也是数日前才得知,你若用无凭无据的猜测来怀疑我,是不是有点过了。赤斑若病倒,上不了道祭,对我有什么好处?”

言无灼轻蔑一笑,冷言道:“何以见得没有好处?班子里的人都知道,除了你那见不得人的幻术,还有什么能与赤斑相提并论。就凭你那几只红屁股的泼猴儿?别开玩笑了。”

言无烈并非愚钝之人,隐约明白了些什么。

“言班主不必多虑,照做就是。待过两日,我自当再上门回诊。眼下就先告辞了。”梁长风不给对方妄猜的机会,一口告辞说得干脆利落,“言班主也不用相送,我想,这地上的路径应该比地下的迷宫好找许多,你说呢。”

梁长风不甘心:“过去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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