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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风止

第20章 捉摸不透

俗话说惹不起可躲得起,他才刚进言家班,肩上还担着找师父的重任,可不能在云席和云泽面前惹出事端来。首发 www..

说时迟那时快,若心转身就往反方向的人堆里钻,云席云泽就在不远处的铺子前,或许有他们在可以躲过身后的人。

“二哥,他跑了!”小胖嗓门不小,但比起番街的嘈杂还是略逊一筹,没有人会在意几个孩子间的争执。

所以当他被别人撞倒再爬起来的时候,怎么都想不通对方为什么二话不说又把他撞倒了。

过了晌午,练完功夫,时间尚早,若心便跟着云席云泽溜出言家班去了番街。

这是若心第三次去番街,第一次是和阿辽去帐篷时走过,第二次是跟梁长风去言家班时途经,均是没仔细逛过,满脑子也只有一个印象,那便是热闹。

云席云泽一头雾水,但还是跟着跑了,而且跑起来也丝毫不输于若心。

“后面有人追我,有什么办法能甩掉他们?”

云泽回头望了一眼远处,立即道:“难道是那个瘦子和胖子,你怎么招惹了他们?”

这说来话长,一言两语也说不清啊,总之是不好惹的主儿,不过听云泽的语气难道是认识他们。

“他们是北司坊的小乞丐,出了名的难缠,一般人都不会和他们打交道的。”

若心着急:“那怎么办?”

云席道:“一会儿咱们往帐篷跑,他们虽然胆子不小,但却不敢进我们言家班,只要入了帐篷咱们就安全了。”

若心似懂非懂点点头,心里终于有了底,越跑越快。

三人看准帐篷的入口先后钻进去,本以为后面的家伙会有所忌讳,可没想二哥和小胖不曾有半点迟疑,对帐篷外守门的瘦老头更是熟若无睹,大咧咧就闯了进去。

瘦老头尽管凶巴巴的,但抵不住两个孩子突如其来的冲撞,一屁股摔在地上直叫唤。

若心有些傻眼,也不敢满下脚步,稀里糊涂跟着云席云泽往后台跑。

“快跟上!”云席跑在最前面,伸手遥指前方,“咱们去地下甬道!”

若心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地下甬道,总之闷着头往前跑就对了,推开厚重的帷幔,穿过几道帘子几道门,等他意识到眼前的路越来越窄时,那便是甬道了。

终于没有人再跟过来,只听得云席得意的声音响起。

“放心吧,他们不会追来了,这地方外人找不到的。”

若心这才放慢脚步,捂着胸口喘大气,等喘够了才抬起脸环顾四周。

这地下甬道名副其实在地下,尽管不及上面的路面开阔,但也是一眼望不到尽头。

哒哒的脚步声回荡在幽长的甬道内,仿佛是一处隔绝与世的神秘之境。

云泽举着火折子走在最前面,看似封闭的空间内却吹来若有似无的微风,吹得人莫名心安。

若心的手指不经意划过两侧的石壁,丝丝凉意透过指尖传递而来,他微微睁大眼睛更是有些讶异。

可是他什么都没问题,只跟在他们身后慢慢走着,不知走了多久,云席才开口。

“若心,这条是搬运道具的暗道,不过平日里不让我们同行,只有班主他们才能用,今天这事儿你可千万不能让浮花姐知道,否则咱们都得受罚了。”

若心乖巧地点点头,双眼却开始到处乱瞟,只因甬道里光线昏暗,他仍旧下意识地会去扶身侧的石壁,忽然他的指腹摸到什么滑溜溜的东西,像沾上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他连忙把手收回来,放在眼皮子底下仔细看,可是这里不够明亮,他什么都看不清楚。

于是他将手指凑到鼻子前用力嗅了嗅,一种淡淡的曾经在他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香气钻进了鼻孔里。

若心的脚步陡然一滞,整个人像僵住了似的动弹不得。

“若心,你怎么了?”

云席在前面唤着,见若心久久没有回应,便慢下步子等他。

“若心?”

若心听到自己的名字在冗长幽暗的暗道中回响,只觉得脑子里一阵恍惚,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手什么时候又按在了石壁上,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做梦还是在现实中。但是那些触感和嗅觉应当是不会骗人的,想到这里他一下子有清醒了。

若心掐了大腿一把,又快步往前走去。

“哎,这里太暗了,我差点辨不清方向。”

若心嘴上这么说,胸膛内的某处却有什么在砰砰作响。

罪过罪过,我又撒谎了,若心默声念叨着,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

但是他又不得不这么做,这不但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救师父。

远在十里外的翡香阁里,安大元正和徐朔之吃喝得痛快,二人的酒水已下肚不少,可兴致却依旧不减。

安大元想起上次这么痛快的碰杯饮酒,仿佛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自从他搬来云台讨了老婆,就再也不敢贪杯,可不敢归不敢,不想是不想。要说真遇见像徐朔之这么大方的爷,那他还是会轻易动摇。

“安大哥,你尽管敞开了喝,只要有我在管够。”

徐朔之可从来不是小气的人,尤其是在吃喝玩乐上,他觉得人生在世若是不能及时行乐,那可真是太傻了。像梁长风那种凡事瞻前顾后的扭捏做派可真是太不爽快了,他可不想做那么无趣的人。

可眼下他居然还对那个无趣的人念念不忘,这可真是够荒唐的。不过好在,他并非一个人。

“那个梁长风啊,都老大不小的年纪了,还成天整些不靠谱的事,你说气人不气人。”安大元一喝酒就爱唠叨,一唠叨就停不下来,“我和他都认识多少年了,到现在都搞不清那家伙的脑袋里到底装着什么。”

徐朔之猜安大元一定知道些什么,论起来,安大元认识梁长风在先,自然比他更了解梁长风的过去,若是梁长风有什么秘密,那也是安大元知道更多。徐朔之一直好奇,却也一直没有机会探究,说不定这次是个机会。

“谁说不是呢,当年我把他捡回来好吃好喝供着,他倒是被养得白白胖胖就拍屁股走人了。要不是我想方设法给他招揽生意,那破堂子哪儿有人肯进去。对了,你知道他最近在忙什么吗?”

“他啊,我也管不了。”安大元咽了口酒,不乐意道,“常言说吃一堑长一智,那家伙可不是,一路南墙撞过去撞得头破血流了还觉得无所谓没关系,我真不知道他是太聪明还是太愚蠢。总之,别人的好心到了他那里都变成了驴肝肺,他的事啊谁也管不了。”

徐朔之替安大元把空酒杯斟满,挑眉试探道:“这么说来,梁长风又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咯?哦对了,我家阿辽几日前还见他带着个脸生的小孩儿进出长风堂,二人还挺亲热的模样,你可知道那小孩儿是谁家的?”

“小孩儿?”安大元皱眉,低声喃喃道,“难道是琅邪来的人……”

徐朔之的耳朵可尖着呢,立马探过头问:“琅邪的人?”

“那小孩儿多大年纪,什么模样?”安大元问。

“年纪嘛,至多八九岁,样貌还算清秀,打扮普通,穿着朴素,和梁长风一样瘦得厉害。”

“八九岁的孩子……”安大元不自觉的松开抓酒杯的右手,藏在桌下的左手却越攥越紧。

徐朔之看出不对劲,追问道:“怎么了?”

“那孩子和梁长风长得像吗?”

“像?”徐朔之被问懵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安大元又问:“最近你见过荭曳吗?”

徐朔之先点点头又摇摇头:“她神出鬼没的,谁知道她在哪儿。”

自从第一次见面,荭曳差点把采珍铺的屋顶差点掀了之后,徐朔之对她一直没有好印象。

尽管那女人有一双美得摄人心魂的眼睛,却从来不在外人面前露出真容,偏偏她总爱穿一身红绸裙衫,每次出现都招摇得过分。不过好在她很少在白天出来吓人,大多是等到天色黯淡时分才会现身,不过就算是这样也惹得徐朔之不悦,毕竟荭曳每次现身都把他吓得够呛。

阿辽把若心领回来的那天,荭曳也跟在后头进了采珍铺,只不过那时候她乔装打扮了一番,徐朔之根本没能认出来。

后来直到梁长风把荭曳从楼上赶下来时,徐朔之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家的铺子早就被那个女人当成了随意进出的客栈。

徐朔之气不过,与荭曳掰扯了半天,还扬言早晚要把她的面纱揭下来,看看她到底有多丑才不敢露脸。荭曳既不气也不恼,称徐朔之不过是逞口舌之快,还从头到脚把他调侃一番。

论这世上有谁能把徐朔之气翻,除了梁长风那就只有荭曳了。

这倒正应了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对“兄妹”还真是像极了一家的。

想起那天荭曳临走时的语气,徐朔之又把思绪拉了回来:“荭曳怎么了?”

“那丫头肯定知道什么,梁长风但凡有什么事都会交代她。”

徐朔之灵光顿闪:“难道荭曳去了琅邪?”

“啥?”安大元倒是反应极快,“你怎么知道,你不是没见过她吗?”

“哎……”徐朔之知道自己说漏了嘴,忙圆了句,“我忽然想起来在长风堂瞥见她和梁长风说过话,那什么,后来她匆匆忙忙走了,我也没在意。”

安大元顿足:“那多半是了,那家伙真是乱来!”

徐朔之问:“那孩子有什么不妙吗?”

“不妙?那是大大的不妙!鬼知道梁长风欠了什么风流债!”

徐朔之听罢目瞪口呆。

梁长风的风流债?怎么可能啊,梁长风那个没良心的怎么可能有女人缘。

更何况,若心还是个小和尚,这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这次终于有机会歇下脚步好好瞧一瞧,自当是既好奇又兴奋,一时间许多事都抛之脑后了。

这边穿戴华美的娇俏少女正在小铺前摆弄花花绿绿的圆盒,不知从里面取出些什么往脸蛋儿上涂抹着。

“就是就是,这次绝对饶不了你。”

若心这次机灵了,他原本想上前理论一番,但很快想起阿辽的话,转念又改了主意。

“小屁孩儿,别以为摘了帽子我就不认得你了,上次你让我出了丑,这次我绝饶不了你。”

若心自小在灵湛寺长大,师父教他的多半是“一心向善”或“与世无争”,倒从没学过什么“狭路相逢”和“冤家路窄”。

那边几个小童围成一团争相讨要着某个青色的宝贝,凑近了才发觉是草编的将军虫,尤其是触角和躯干着实逼真。

前面还有位挥笔作画的长胡老者,若心好不容易才从围观人群里挤上前,只见老者手起笔落挥挥洒洒泼墨之下,所及之处的色彩竟浓淡不一,很快一副山水画作跃然眼前,引得周遭一群人连声叫好。

“瞧瞧,这是谁啊。”

站在左边的少年比若心高出一个头,虽然衣服脏兮兮的头发乱蓬蓬,但是一张脸却是白净俊秀。

若心认得他,是那个二哥。

站在右边的是个小胖,头圆圆脸圆圆,胳膊手臂都圆圆,跟着二哥应和:

然后,若心便撞上了人。

撞倒后他又立即爬起来,没来得及看清撞他的人又被推倒在地。

“追!”二哥眉头一紧,拔腿挤进人群。

若心顾不上回头,拉上云席云泽往铺子边的小巷里跑。

街上嘈杂得厉害,有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在若心耳边响起。

“你们……”若心抬头对上两双眼睛,一左一右极不友善地盯着他。

番街上有趣儿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多得让若心看花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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