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霁雨浥轻尘

第18章 第十章 你若盛开 蝴蝶自来

倘若不是横生枝节出了那档子事儿,柳佩苓恐将不为她用,久屈下僚,时隐时现地伴其罗裙,跟班至何时且不说,怕是连话滕脂柔都不咋滴与其多言半句。

说那柳佩苓前几日又多了一桩韵事,只是这并非空穴来风,光照可见之下竟也少了几分风流,却平添了几分风雅。

“此等子事儿,只能言简意赅,否则着墨过多会越描越黑的。”寝室里加之隔壁房间的五六女生围坐一起,只见那同屋上铺肤色暗淡的女生启口开讲了。

如果世人将那女子之美专指“婆娑”或“旁逸斜出”之类而言,那么白杨树便算不得树中的好女子。滕脂柔那笔直挺拔的身姿就貌似这白杨树,不屑刻意修整而简静上扬。

恰恰柳佩苓却有说不出得多喜欢。打第一眼见她,那独树一帜的空灵秀丽便已深根固柢。不经意间将有如翻月历的一干众女友堪堪比作下去。纵然陪衬得好似那盆景中栽以小巧、秀气的花儿、草儿、小树、小山子的,在浓缩中以假乱真地摆设,如斯而已。

何所望来,一念嗔心起。

刚从淋浴室端着脸盆出来的滕脂柔发端水珠余沥着,还没踏进门槛,既闻听你来我往的对答,抬眼瞅见又有两人头前挤进屋去,身后走廊里似有足音跫然由远而近传导过来。现如今这‘八卦’不辨昼夜,也没个时间观念,聚众扎堆效应将现下的凝聚力发挥到了极致。谁人道:‘中国人缺得就是凝聚力,摆上三两个八卦噱头你再瞧……嘁!’滕脂柔暗想着,遂解颐而笑地进了屋。

“脂柔,你咋才来,快过来,你们起开点儿,让脂柔近前坐,我跟你说,这事直接关乎到你,关乎到他,关乎到你们俩,也关乎到……嗐!你们别这么瞅人家,我也是瞎猜摸的。”那睡其上铺寝室六姐妹相称的排行小五---井羽,一把拉住滕脂柔的手,不似亲人胜似亲人,咸淡操心不见老地关切道。

“不知道的就不要多言,你这又是将我欲与何人扯上关联啊?”滕脂柔漫不经心地冲她来了句。

“还能有谁?那只‘爱情发烧鸟’---柳佩苓呗!”随着井羽的回答,一遭众女子“呵呵”笑来,群芳谱下皆一副愿闻其详的聆听兴致。

“说咱校那个‘爱晚’湖就爱大晚上地犯邪乎,这不又出事啦!有人寻死觅活地想不开---跳湖玩。得咧!没死成,让人给救上来了。”

“不错啊,命不该绝的。不然,咋跟人家里亲属交代?即便这样你们等瞧好吧,准又风声鹤唳的。”一旁的“二姐”插话道。

“不错个啥呀!那英雄救美的不是旁人,就是那柳佩苓。”

“人家救的美人若换作是你,便不会像现在这般愁牵恨惹的醋酸劲儿牟足挥发了。”旁屋的老三---一飒凛的眉眼有着几分英气的女孩打趣与她。

“若真是我,那也算他三生造化。好歹我是个人,他救得那女的分明就是条‘赤练蛇’,被其缠上了。”

“不对,咋就被无缘无故地纠缠不清了,怕是被你省略掉了该有的细节,说仔细些。”后排站立一人就此否定地推断道。

“好嘛!就猜到你们惯不会放过此处的。其实呢……倒也没啥大不了的,就是……就是他把她捞上来,就……哎呀不好说嘛!”

“有啥不好说的,快说来听听。”

“就按压她胸部,一下、三下的,按了倒是不少下,后又口对口地给她灌气,亲不亲嘴儿的,算还是不算,哎呀说不清,反正又是好多次。”

“那是必要的人工呼吸。不然会很危险的。”话到此处,滕脂柔方才忽闪着泉水清如许的晶莹目确证明言道。

“嗯,有这么一说。”旁侧的几个女生跟着附和着。

“终于,那女孩又睁眼活过来了,可谁知跟着就是响亮的一巴掌。那柳佩苓可怜见的呦……百分百的中枪,直愣愣地回不过神儿的反倒成了他。”

井羽脸色微微泛红,好似那一掌掴打得不是旁人却是她。自行无限感慨地接着道:“令人意想不到、层出不穷的还在后面呢!”

其余众人闻言俱是一顿,不知后话里这意料之外还会包裹层啥样的意外。

“终于,那女孩相望之下,破涕为笑地拥抱着他,饮泣说:‘都是我不好,人家为你才这样。’再见那柳佩苓可劲儿的解释:‘你可还清醒?你可看仔细了,我是谁?’那女孩含笑道:‘你是柳佩苓啊!我怎会不认得你?该不会这回子工夫就把人家抛到脑后了吧?’柳佩苓反问道:‘我们认得吗?何曾认识的?怕是你认错人了吧!’”

‘我这脑子虽说方才经水一泡可没进水,就上次在校外程仁街的十字路口处,我还坐过你的车,你还帮我载过东西呢!’怎的说翻脸不认账比翻账本还快呢!’

“显而易见,但凡坐过柳佩苓车的女孩,都说不大清楚关系几何。想那坐过之人委实不老少,故而柳佩苓蹙着眉好似努力回想与她的过往与牵扯,竟一时间呆愣在那。哎呦,我一瞧那女孩明睁眼露地依偎在他胸前,百分百的中奖了---“爱情发烧鸟”陡然变成了“爱情发骚鸟”。唉!他可是我心目中的男神唉!我那叫一个气,寻么着如你这般演技不去表演系岂不屈才了?”言至此,见那井羽小脸不知何时变得煞白,唉……果真是‘一白遮千丑,却遮不了前仇。’

“唉,井羽你这下里跟个‘愤青’似的,莫不会也是花痴一个?”遂满屋子的人哄堂一笑。

“有道是:‘解名近处是孙山,贤郎更在孙山外’我是不上数喽!可即便如此,也碍不得我景慕与他。”井羽自我点评得十分中肯,竟起头再次哈哈朗笑道。呃……自嘲得也如此有境界。

“那后来情形呢?柳佩苓如何了?他与那蛇女进展到啥程度了?”似有人扛以锄头立于侧,巴望着刨人祖坟的异想天开之劲头!

井羽小脸一青,不乐意了:“不许诋毁我偶像清誉,他们之间那本就是个意外。去!去!去!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少不得二斤‘狗不理’。”众人见此一副天桥说书惯口的拿把表情,“呃……也不怕吃撑着了,懒得理你!”继而,叽叽喳喳春意阑珊鸟投林,各回各“巢”了……

“回巢”的还有那赵沁雪独自一人。滕脂柔也自然没有随她一道去见面什么男朋友。而对于赵沁雪而言,自己也没有劝说她是否再做考虑。因为感情有时靠劝说实属无用。何况那人并非旁人。她太过了解她这个知己的个性,但凡她认准的人或事儿,无人能改变,除非是她自己。可就在刚才,仅一顿中午茶的功夫,她不得不承认脂柔说她没错:实则她又不太了解她这个知交,若论知心那恐怕是知其一而不知其二。关于脂柔九年前的那段初恋,她知道此事是从她同学同为就读天津大学比脂柔小一届的学妹那知晓的。当有一天向她问及此事时,那已经是曲终人散、春闺一梦。她没有多说,自己也不便多问。只是今天旧事重提,她才知晓个中原委……

世人将西湖映瘦,到头来,却是“春如旧,人空瘦。”

滕脂柔再次遇见柳佩苓,已是时隔“跳湖”事件之后大半月有余了。说是遇见,实则他在她回寝室必经的那条林荫路上等她多时了。她再次被他堵在了半路上,只是这次堵住去路的却是那活生生的人,借着昏黄的灯光,整个人似瘦了一整圈。

“你放开手,惯会堵人去路的,这回子又要发什么人来疯,我是不感兴趣,可你这样……这样弄疼我了你知道不?你……你若再不松开,我可喊……”滕脂柔被突如其来冒窜之人的那股刚劲握力而少时震惊,拉拽下尤为生疼,不想却也挣不脱、扯不掉把控自己的那双手。情急之下,话便没hou住,方觉不妥而又噎了回去。

“好啊!大可喊去。大不了我风流成性的柳大公子再多上一件供人谈资的风流韵事罢了。可你这个受害者一个姑娘家怕是有损清誉,跟我坏了名声去。怎地?继续呀!心软了?看来你在犹豫,犹豫喊出的不计后果如若出了所料该当如何?犹豫是否划算?怎么样?我分析的没错吧?”柳佩苓嘴角勾勒出好似舟遥遥以轻飏,随性到犯规的边界。

“哦,对不起!是我手重了些,我只是急着见你,却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没怎么着你吧?”说话间,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之举,遂方显歉意地松了手。

“就没见过你这么发狠的,我都气血不畅了,你还想怎么着?”滕脂柔忿忿地一记横眉斜指头上方那张没奈何的面孔。

“我还想拿你怎样?你真有如此好雅兴?极好!我这便遂了你的意,我何止要牵你的手,我要揽你入怀,我要吻你的唇,我还要……”柳佩苓一步一要求地步步逼身前倾,深目里满是柴薪烈焰。滕脂柔迫得无奈节节后退。若将这等气焰平灭,怕是白扯了。

“不可能,想都别想,我警告你,你……不准再靠近我……你……你别乱来啊!”

“唷!你这么激动所为何?话我还未说完,你怎知我下步究竟想要做甚?我还要……还要游遍大好山水……不然你以为呢?”柳佩苓终于止了步,狂放不羁的神情里似有□□僵尸还魂漫上眉堤。

他微微一侧脸庞,恼人、苦楚之意随眼尾游移着,目色也跟着一波折接着言道:“知道旁人素日里怎样寒碜与我---‘品行不端、情乱源于多彩。’其实,有些时候我们眼睛所看到的也并非是本质。他们如何看我无所谓,偏在乎你是否另眼相待,我忽然真得很在意与你。说你恐不相信,你曾说:‘我不是你的菜’可我只想做你的‘主食’而非什么菜,你想啊!人过活怎可缺了主食?”

他游移不定间蓦然似找准了方位继而射目一望,他知道此刻她清纯如溪之过流的顾盼下但凡显见一丝变化对他意味着什么。须臾,又见眼前那素雅宛若优昙的容颜一现耳之际低下头来思量着什么,想来多半是走心了,遂柳佩苓面上的苦色稍许缓退又正经表白:“当然,我这主食若想合了你的胃口尚须稍加功夫,给我一点儿时间,待这件事彻底完结,我的‘案底’定会有所为的让你知会。你看可好?”说话间,他面庞虽小有怯弱,却难掩含情而至。

“你……主食不主食的……反倒是理所应当下,谁人皆可拿来充作垫饥。你也不必就此横被摧残再委屈了自己,草草便去,将息两日,自会迎刃而解。得此,你还是那个你。我……不重要。”滕脂柔扔下一句连自己都不知所云的话便要纳头离去。

下一分秒,她的玉腕被柳佩苓紧握在手。她毫无防备,许是惯力使然,身子一准跌落入了柳佩苓犹如张网捕雀的怀里。世上男子唯独父亲曾在她儿时这样抱过,现下给他这般一紧搂怀,算是怎么一回子事儿!先是身子颤了颤,遂像受惊的鸟儿往外挣脱、冲撞突围却被看似无情胜有情地挡了回来。哎呀呀!那人原道是属“弹簧”的,见他轻咬着后槽牙,装得像个没事儿人一样,环绕双臂成怀,仿若施了咒的金箍,越挣扎箍得越是紧缩。

值身在内,挣也挣作了,累也累乏了,试了几试,终被他腻在怀里跟捂“家雀”似。她微微仰头却只见他尖下巴颏儿得意得很,那砰砰的心跳却让她迷茫地搞不清楚究竟是拥她的五尺盈余之躯还是来自她自身的叩响。

“你我‘云泥之别’本就不属于‘同一世界’两个阶层下的人,我们不会有结果的,你这又是何苦为难自己呢?”此时,滕脂柔终于先他一步回归神志与清醒,不过不及地微微向后撤离身子,保持一拳之隔的间距哑然失笑地注目与他。

“‘云泥?’你真这么想我俩。如出一辙的你我,好端端的何来的差距一说?瞧不出你这方小脑瓜子成日竟瞎琢磨些什么呢!我既已认准了的人,就不会被这所谓的世俗眼光,畏手畏脚地束缚了自己。再者,我眼中的滕脂柔自然也是我心属的滕脂柔,若非要拿你我比作‘云泥’,嗳,想来那‘雨做云来,云怀泥’,墨迹得岂不正好如‘你中有我在,我中傍你生,水乳交融地在一起’。还有,要我说,你还是将就得别做那朵云才好,令人飘忽不定、难以捉摸。被你牵着跑倒不打紧,就怕太过高远,唯恐够不着。”言毕,但见曲了指尖轻弹了下滕脂柔的前额,进了一步敞开手想握上一握那纤手,滕脂柔手眼配合的一摇手:“且慢,你我还是远近相安、相处不累为好,各执其事、互不讨饶我便感念你的好就是了。”语音刚一划过嗓眼儿也顾及不上是否“哐哐”砸了个不大不小的坑儿在那脚前之地,还是在那人的心头上,总之,不再与他软磨硬抗,转身离了那背光地。只剩下身后之人投来的凝眸远望,好似还有一声叹息。

得闻近日午间校餐厅又生来一景:有一人似将菜忌了口,顿顿只吃主食,这不遗余力地委屈自己不是他柳佩苓能又是谁。

“师哥,身子骨可是革命的本钱,千万别只想奔着革命去,果真将自个的命割了去。哦,我倒是健忘得很,你是最不需要革命奋斗就已经大有本钱的。”跟在其身后排队等着打饭的一眯眯眼、长相如伙食一般仔细过活的男生,打趣地与他招呼着。

“可我确是没话跟你说。以后还是省省吧!”少倾,滕脂柔将自己跟前那无所适从的餐盘里尚未吃上几口的饭菜毁其清誉地充作泔水,一纳头走出门去。

世人嗟叹:机缘乃天定;宿命乃天定。往往伤津耗气、出力却不讨好地不信命、不由天的几经挣扎。试问‘情缘’里又有几人真能人定胜天呢?天为,断不可逆天为。

“可你却是我的菜。”柳佩苓的一句看似无所谓又大有所谓的绕口小令,绕得滕脂柔眉眼齐正的哭笑不得。

第十章你若盛开蝴蝶自来

“我说仁兄啊!就你们南开那伙食尽人皆知的宫廷私厨水准,跑我们这穷乡僻壤地界上,忆苦思甜来了?我们这左不过能拿得出手的也就那慈禧老佛爷的蒙事儿创立菜:‘翡翠白玉汤’,荤腥嘛!少是少了点儿,可也不至于可怜见地如你这般滴油不沾的。要不八成是脑子‘过油’浑腻的很;要不想得太多,磨秃噜皮,临了还是脑子坏掉了。”一个架着好似两瓶底儿镜片的高度数男生看问题果然有高度。

对此,柳佩苓一概欣然接受,包括新得一雅号“爱情鸟。”

“你不妨顺道再将这主食也一并省了去。”滕脂柔本不想作声,就这么一直干耗死磕到底,可眼瞅着那厮接连数日、如出一辙地使此招数,已然不仅仅只是此地有银无银管它几百两的昭然若揭,而是作践得牵连着她也一并惠泽,同粘甘露了。

“你这不是成心添堵嘛!我瞧出来了,这人越多,你越是逞强是吧!”

“是诚心的不假,但我的‘诚’字与你所意会的多了个‘言’字旁,因为我有话要与你说。不然,正好趁人齐数……”柳佩苓居然众目睽睽下方能超然物外地朗声直言,害得滕脂柔心里又是一紧。更要命的是他大言不惭后竟伸手过来欲牵自己的手,好在,没晕过头,终逡巡不前止住了。

似有“啊!姐姐和你那答儿讲话去”昆曲名著《游园惊梦》桥段中的翩翩公子‘柳梦梅’,同病相怜的赋声。呃……如此看来,这‘柳’家历来惯出帅哥跟多情种啊!

登时,餐厅变得诡秘起来:气氛诡秘、嘈杂声音诡秘、周围投射而来的眼神愈加诡秘,就连这钵子里白花花的米饭也似中邪地诡秘惹眼。

滕脂柔清凌凌的低垂眸色里有了波纹。她不免一阵头紧,不想对面那厮正不紧不慢的一勺米饭就着一眼春山可望的一脸慰足相,正一边瞄着她吭气不语,一边啥不耽误地食之甘味。那草木萌发的琉璃目满溢出其奈我何的傲然模样。

“别卖关子,直截了当点儿,尽说些绕弯子的话,你不是就在事发当场吗?快说究竟咋回事?”旁边不知是谁代表众意地向其发声建言着。

“就是,捞干地讲,精彩地儿可不能赖过去,否则也不会闹到平白让人给赖上不成?你们说是这理儿不?”有人接语附和道。

“这怕是不成,难道你没听说过‘秀色可餐’吗?”那厮一副玩世不恭的嘴角旁噙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着实邪恶了些,也着实令人喷饭了去。

“可你不是我的菜。”

他只单单端来一小搪瓷钵的上尖白米饭,健步来到滕脂柔落座的就餐桌前,那滕脂柔对面端坐着的原本正边吃边聊的俩女生,见此甚是知趣地让离了座位。他道了声:“谢了!美女小师妹!”遂不客气大咧咧地将臀部撂地儿着了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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