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章

当那块晶体沿着抛物线到达最上空的时候，整个河面瞬间被搅浑，无数奇形怪状的手或者说伽尔根本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一起冲出河面强多那个晶石。

伽尔将眼镜取下来默默地握到手心里。

恢复成原本模样的战剑有些骚动。

因为路途多少有些远，所以他们还是飞过去的。

低空飞行。

原本伽尔还想着那条河应该是很吓人的样子，或者河上布满浮尸，或者都是在河里挣扎的恶魔，河水可能也是浑浊不堪。

原本已经平静下去的河面再度被搅浑，并且在玛门和阿斯蒙蒂斯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冲出来一个恶魔，他速度极快的想要冲破路西法的防线离开这里。

但是在伽尔做好准备的时候路西法也做好了准备，他拿着自己的剑极速冲上去给那个恶魔捅了个透心凉，在发现它没死透得时候又干脆将它从中间劈开。

一分为二。

那个恶魔体内喷出的发黄的汁液被河面和地上的植被吞噬的一干二净。

玛门和阿斯蒙蒂斯也默默地切换到了战斗形态。

就这么几乎一瞬间，另外一个东西从河里窜上来，前面那个似乎只是个前锋，而这个只是拿那个恶魔当靶子似的，他在路西法嫌恶的擦拭战剑的时候蹿到岸上那掐住了伽尔的脖子。

它一眼就看出了这是个人类。

似乎比较好拿捏。

这个怪物嘞着伽尔脖子的地方有密密麻麻的小锯齿，伽尔的脖子很快边渗出了血。

路西法整个人的气势瞬间变得暴躁。

阿斯蒙蒂斯拿着一柄短刃挡在玛门身前。

他们都在研究一个即伤不到伽尔，又能把这个怪物杀死的办法。

伽尔脸色异常苍白，甚至看起来都快吓晕了。

不过其实他们猜错了，伽尔并不是因为害怕才脸色苍白的。

他是被恶心的。

换做谁被一个长得十分恶心什么都不像的玩意缠上，都会恶心的，而且那东西身上还黏答答的，头不是头手不是手脚不是脚的。

伽尔动了动手，似乎想用战剑将怪物嘞他的部分砍断。

但是那个怪物反应非常快，它身上的某一处迅速的缠上了伽尔的手腕，直接将他手腕掰的脱了臼，然后战剑从他手里滑落出来。

路西法眼睛血红的盯着那个怪物。

这怪物也是个聪明的，他在勒住伽尔脖子后，很快的用都是小锯齿的身体部分缠上了伽尔的四肢和腰身，保证他完全无法反抗。

这下伽尔更恶心了，他真的快要吐了。

那个怪物尝试着发出了一些声响，似乎在模仿他们发声。

阿斯蒙蒂斯匕首指向那个怪物渐渐向他靠近。

那怪物看着阿斯蒙蒂斯靠近他，勒伽尔勒的更紧了，鲜血更快的从他被死死缠住的地方涌出来。

他觉得自己快被勒死了。

不过好在这东西没捂住自己的嘴。

在其余几个魔王和一个吸血鬼都快急死了以及他觉得自己撑到极点的时候，伽尔用尽剩余的所有力气飞快的大声喊道:“小金快点把它剁碎！”

其实战剑是拒绝这个名字的，而且它也拒绝这个活计，因为这玩意实在恶心。

不过看着自己的主子就快死了，他还是不情不愿的剁碎了这个东西。

因为那个怪物在捏断伽尔手腕之后这个战剑掉在哪他完全没有管，所以它完全反应不过来，在它意识到要逃跑的时候已经玩全来不及了。

被砍成一摊烂泥的怪物很快没有了生命迹象。

路西法飞快的冲了上去，完全不顾伽尔身上的东西猛的抱紧了他。

紧紧抱着伽尔的路西法眼眶不明显的泛红，他有点想好好的教育一下伽尔，但又觉得他没有理由说什么，可是自己确实难受。

他们都知道伽尔现在是人，所以他会死。

死后的伽尔不知道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升入天堂或者堕入地狱，再次出现在人界或者不入轮回。

再让他找一次，怕是他会发疯的。

鬼知道堕天后的年岁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你——”

路西法还没说完，伽尔无就所谓的一耸肩，打断他说:“我以为能听听他想说什么的，谁知道这玩意不会说话呢。”

路西法拼命的吸气想要平复自己的心情。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在一旁被冷落的战剑因为自己这么伟大的砍这么恶心的东西救主人却没有被主人夸而觉得十分不开心，它围在伽尔周围飞来飞去飞来飞去，在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后变回眼镜十分不开心的回到了伽尔的脸上。

顺便还用镜腿戳了伽尔一下。

伽尔被戳的一激灵，然后他咳嗽了一下，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捂了捂脖子，眉毛拧到死紧，做出一副痛苦的样子，表示自己很疼。

路西法的表情瞬间充满心疼。

然后他转头看阿斯蒙蒂斯。

没点眼力劲儿。

阿斯蒙蒂斯皱了皱鼻子，与伽尔隔得老远。

他宁愿多耗费些力量，也不想靠近过去。

实在是有那么一点点恶心。

尤其是那把把怪物跺的稀碎还回到了伽尔脸上的那把剑。

离远点儿不会错的。

……

等伽尔几个回宫殿安顿好的时候都已经该吃晚饭了。

虽然伽尔受了点儿小伤，但是他们起码知道了——

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洗完澡一身清爽的伽尔倒在沙发上，拿酒精给自己的战剑消毒。

玛门看着伽尔喊着小金小金的戳叽战剑，咳嗽了一下，问他:“您这个，跟它相处的很愉快嘛。”

伽尔知道玛门想问什么，他拿剑锋在手指上划了一下，很哲学的说说:“我这几天一直在研究这个，虽然不是很想承认我是谁，或者谁是，…但是人是要面对现实的。”

他坐起身来，将剑又变回眼镜的样子，带眼镜上，问他:“你们的战剑呢？”

他们的战剑都是伽尔给打的。

不过他们的战剑没有这么有灵性，就连路西法的战剑都比不过伽尔这把。

玛门将自己的耳环取下来，递给伽尔。

伽尔有些懵的接过来。

“你——”你让堂堂战剑变成耳钉？

他突然很心疼玛门的战剑。

看来不光自己不靠谱嘛。

伽尔把耳钉还给玛门，抹了一把脸，转移话题的说:“说起来咱们没有看到你们说的那个摆渡人哎？还要再去一趟么？”

阿斯蒙蒂斯摸着下巴，有些不解的说:“我看路西法大人走的时候是不是把另外被切下来的一半给扔到河里了但是并没有别的东西跑出来啊？”

“因为时间太久了。”路西法看着窗户外的景色，皱着眉头说:“那块伊甸园的晶石，可以永久的保存我的力量，而普通的晶石只有很短暂的保存时间，所以我扔到河里，连一点波动都没有。”

“虽然这么说——”伽尔站到路西法旁边，问他:“你是不是担心那些逃掉的东西？”

路西法陷入了沉默。

他确实不放心。

那些生物原本离不开这条河流，也没有离开的可能，为什么吸收了他的力量就能离开那里？

谁偷走的晶石？

他为什么知道那群生物得到了他的力量就能离开这里？

那么大一块晶石，能让多少生物逃脱？

第一层现在要怎么办？

路西法狠狠地吸了一口气，他‘唰’的拉上窗帘，转身对其余几位说:“先回去休息，别的事明天再说。”

“走吧。”阿斯蒙蒂斯一耸肩，很果断的听从路西法的命令，拉着玛门和梵卓就往外走。

他们这几个魔王经常去别的层逛，每一个地方都有他们的屋子，但是梵卓没有。

他拦住回屋打算休息的玛门和阿斯蒙蒂斯，一脸纠结:“你们不能这样嘛，好歹给个住的地方啊。”

玛门转身，很淡定的说:“你不吸血鬼么，变个蝙蝠哪不能睡想想你们该隐大人和路易斯，人家什么地方不能睡，不要挑三拣四的啊。”

然后他砰的就带上了门。

梵卓:……

阿斯蒙蒂斯明显比较善良，他只是偷偷的笑了笑，然后拍着梵卓的肩膀:“我的屋子很大的，房梁随你挑。”

梵卓:……

“逗你呢。”阿斯蒙蒂斯指指楼上，说:“四层全是客房，你随便挑一间休息就行，会有人收拾的。”

然后他也转身进了屋子。

“……”

梵卓怀着复杂的心情，迈着艰辛的脚步，踏上了楼梯。

刚才屋子里的伽尔看着几人都走了，他就爬床上把自己窝在被窝里准备睡觉了。

和一群堕天使不同，作为人类，他需要稳定的睡眠。

睡不足容易秃头的。

他觉得这段时间比他学医时掉的头发还多。

他躺床上，幽幽的看着坐在他床边的路西法。

出去，顺便把灯关一下，谢谢。

路西法没看懂伽尔眼里的意思，又或者他看懂了，但是不想出去。

不过伽尔觉得一定是后者，因为路西法关了灯。

路西法帮伽尔塞了塞被子，一只手敷上了伽尔的脖子。

那里还有伤痕，虽然不流血了，但是阿斯蒙蒂斯的力量不足以让伤完美的完全修复，所以一道红痕还留在上面。

路西法的眼睛在黑夜里像宝石一般熠熠生辉，不过多亏这个没有太阳与月亮的世界，伽尔只能看到路西法的眼睛，否则他一定能看到路西法一脸心疼的样子。

伽尔在心里寻思着眼前这人的眼睛怎么这么亮，要是放在恐怖故事里那真是吓人，一边不太认真的回答到:“不疼了，你们的力量和药还是挺好用的，要是能带回去——”

伽尔顿了一下，还有不太明显的勒痕的左手不自然的抚上右手，他有些低沉的说:“就是不知道回去后还能不能握手术刀。”

路西法伸手替他揉手腕，问他:“你……害怕么？”

害怕什么？

伽尔任由路西法给他揉爪子，说:“害怕什么那个怪物？你可能不知道我跟法医院的课的时候看到的解刨过的那些尸体，不过恶心倒还是有的，反正我觉得那玩意儿我打得过，说实话，要不是你们这，我可能学的这些东西一辈子都用不到，那多没意思。”

伽尔笑得很开心，他说:“至于能不能握得起手术刀……我这个人挺现实，我觉得我今后的生活可能会跟以前不一样。”

他把路西法握在手里的手抽走，说:“能不能给我关一下门，我要休息了。”

这个逐客逐的十分明显了。

路西法站起身，转头，关上门，又坐了回来。

伽尔:……

伽尔深吸了几口气，想着把他打晕拖出去的可能性有多大。

不过路西法还是出去了。

因为伽尔的表情有些恐怖。

他会想起了曾经被米迦勒和书本支配的恐惧。

可是万万没想到呈现在他们眼前这条河非常的亮，虽然河本身颜色黢黑，但是真的很亮，而且看不到垃圾。

比起因为不见天日只能靠些能源晶石来充当光源而显得阴沉的天空，这条河甚至亮的有些异常。

或者说伽尔真的是足够聪明，情商够高。

路西法飞到河边，估计是想起了什么不太美好的回忆，他没有往河面上飞，只是奋力的把晶石扔了出去。

路西法眯了眯眼睛，没说话，只是把石头切成了两半，并且在里面注入了同样的力量。

他们几个很快就到了阿斯蒙蒂斯说的那条河那里。

阿斯蒙蒂斯往四处看，边找那个喜欢窝在草丛里的渡河人变对伽尔解释说:“这条河本身是含有很多能发光的植物的，这里的植物都是不吃光的，我们的垃圾和人类的工业产品不太一样，就算有也会被分解，岸上的也是，可能和您那不太一样，毕竟地狱没有那样光亮，他们得不到光源，甚至自己就要成为光源，而且可能因为靠近这条河，这里的植物长得都很好。”

“因为吸收了尸体和垃圾的养分么？”伽尔平淡的说。

“有东西，吞了我的力量，离开了这里。”

“你想试一下水底下的东西是不是因为抢夺到了那些含有你力量的碎片而逃脱的？”伽尔皱着眉头问他。

路西法抬头看向伽尔，点点头。

果然还是米迦勒只能理解路西法的想法。

“你感觉不到这里面有东西跑出去了么？”

“什么？”几人的注意力瞬间被路西法吸引过去了。

这种过于神圣的东西对恶魔的气味非常明显，它整个剑身溢出了金色的光芒。

玛门和阿斯蒙蒂斯是无所谓的，但是梵卓飞快的离开了伽尔的身边，他多少有些苦笑的说:“您不要紧张，只是一些——靠！”

路西法伸手对玛门说:“给我一块不含任何力量的晶石。”

玛门从怀里掏了一块丝毫不起眼的石头递给路西法，问他:“您想作什么？”

阿斯蒙蒂斯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就被一脸阴沉的路西法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