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白家
“因为我之前可是当着许多大臣的面说了不立帝后，触碰到白家的利益，所以此想法更成立，不得不防。”
“你不立帝后？”洛小攸一听这想法危险啊，赶紧劝川珺：“这种事千万不要太早下定论，你再好好考虑考虑！”她小声又嘀咕了一句，“后宫都没人跟我玩！”
洛小攸这几日偷偷看了几页《后宫生存攻略》，上面描写宫斗如何黑暗与腥风血雨，她还准备亲自实践一番呢。
次日，川珺又将廖厥召进宫，让他暗中查紫金荷以及一路从北境到帝都接触过的人手，那名副将的身份背景等务必查清楚。
洛小攸则趁此时机到御医院去走了一遭，查看医书典籍，与御医们交流切磋了一番，倒是查出一些紫金荷的医药属性，但那些长在月季花盆中的草却是无人识得，都道是杂草。
也是，天下杂草多不胜数，如何识别辨清，于是，洛小攸暂时将那杂草取名叫“圆草”，这几日，圆草长高了不少，参差不齐的映衬着那株月季，圆草的茎特别细，透亮透亮的，能掐出水来，像是一支晶莹剔透的细管，拖着圆圆的厚重叶子，真担心它们突然承受不住重压，咔的折断。
洛小攸现在可不想跟他玩，她得抓紧时间研究毒药，安心搞事业，日后好出去继续闯江湖。
但洛小攸还是勉强道：“够了够了！”像这段时间这样挺好的。
川珺想到近日在忙清泠宫的事，会不会是最近没之前那样陪她，遂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最近陪你玩的时间少了？那我之后多陪陪你。”
“不不不，不少不少，一点儿都不少。我觉得这样挺好的！离你继位不到半月，你肯定有许多事要忙，之后你成为一国之主，忙碌更甚，应该多花时间在政事上，为万民谋福。至于我嘛，你就让我自生自灭好了！”看到川珺投来异样的目光，洛小攸忙道：“哦，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我能照顾好自己！”
聊着聊着，川珺发觉聊偏了，又扯回话题，“还是思虑周全些，以防万一。”于是派人暗中盯着白净儿。
一日后，廖厥所查之事也有了进展，前来向川珺禀报。
乾安殿书房内，廖厥风尘仆仆。
川珺给他递了一杯茶，廖厥接过饮尽。川珺才问道：“如何？”
“进献紫金荷的那名副将名叫孙漠，封阳人士，今年三十五岁，到北境任职已有六载。二十五岁时家中父兄蒙冤，幸得白砌大人翻案重审。进献途中，紫金荷枯萎了几株，其护送人手均正常。在侯府时除了紫金荷栽养不得法枯萎一株，也没什么异常。”
川珺沉默了片刻，川珺道：“你再暗中调查一下白家。”
廖厥惊奇，监察御史白砌无论是在朝堂还是民间，都是赫赫有名的铁面无私、两袖清风、恪尽职守，但明里暗里也得罪了许多人，再加上白家历来权势颇盛，也树敌不少。廖厥一时猜不透川珺的心思，也不知白家跟这件事有何关系。
迟疑了片刻，廖厥也只好奉命，与川珺一起离开了书房。出了乾安殿，廖厥领命行事去了，川珺则去了清泠宫。
当晚，洛小攸用完晚膳后，去乾安殿找川珺，结果又是不见人影，她就沿着宫道闲逛，这几日，宫中已明显忙碌起来，宫道上时有一批批宫女行过。
当她回到梵月宫时，天色已稍暗，再过一刻钟，便是该掌灯的时候。
洛小攸才刚进梵月宫，便听到有一阵嘈杂声，是偏殿一隅，一小纂人影在那里围着不知作甚。
洛小攸好奇问道：“那里发生了何事？”说着便往那边去。
繁儿激动着抢答：“明日一早，有嬷嬷出宫去采买，这时候就会有宫女托嬷嬷带一些月钱出去寄送给家里。这也是宫里的规矩，每四个月会有专门的嬷嬷帮她们带出宫去，且带出之前都会查验一遍，核对登记。这次每个宫都会有稍多宫女托她们。小姐，你知这是为何呀？”
繁儿此问却遭敏星一记温柔的眼刀警告。因繁儿比敏星俏皮些，私下也敢跟洛小攸开些玩笑。要是别人，哪敢向主子提问。
洛小攸江湖儿女，不太理会这些门道，与她们就像朋友般相处。顺着繁儿的话就问：“为何？”
“这是因为她们今日刚收到宫中发的赏钱，可以一并带出去啊！”
洛小攸听到赏钱来了劲，追问：“什么赏钱？”
“就是殿下继位川帝、与您大婚的赏钱啊。因为这段时间会比较繁忙，所以帝后一般会提前犒赏，据宫里规矩，等大婚那日，还会再发一次喜钱哩。”
看着繁儿那愉快的表情，洛小攸问道：“你们的呢，是不是也收到了？”
“还没呢，不过明天就可以了。宫里按宫女的资历、等级进行发呢，明天才会发到奴婢们。”
洛小攸幽幽问了一句：“那我呢，有没有？”
繁儿倒是实诚，“小姐，您非但没有，相反，您还要打赏宫人！”
“啊？哦！”洛小攸蹙眉惊叫，慢慢转为似有所悟，平和下来。
洛小攸刚靠近那些拥挤排队的宫女们，宫女们像是吓到了，许是突然见到洛小攸出现，众人慌忙中正准备向洛小攸行礼之际，发生了碰撞，有一宫女被挤出撞向洛小攸，手中所持包裹落地，伴随有一清脆的响声，有几片碎玉落到地上。
谁也没有注意到，实际上发生碰撞的源头是在最里面的凌欢，因她明日也要跟随嬷嬷外出采办川珺继位及大婚的花卉，便随嬷嬷一同前来帮忙。
洛小攸扶住那宫女，看到那碎玉片不像寻常之物，随手捡了两片，隐约从上面闻到些什么味儿。
一众宫女吓得匍匐在地。前排有些眼尖的宫女见到地上的碎玉，很是纳闷跟她们同级的宫女怎会有这物件？
敏星出声叱喝，洛小攸止住她，对那宫女道：“这玉看上去价值不菲啊？本小姐突然出现，惊到了你们，也算是我的倏忽，这样吧，你跟我到寝宫去，我再还你一件。”
那宫女吓得跪地：“奴婢不敢，是奴婢的错，惊撞了小姐。”
洛小攸柔声劝道：“没事，想必值不少银子呢，跟我去吧！”
“奴婢不敢，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洛小攸扶起她，“跟我来吧，到寝殿去！”
立刻有宫女来扶住瘫软的她，以及捡起了包裹。跟随洛小攸前去。
洛小攸跟身旁的敏星低声耳语道：“去乾安殿看看殿下回来了没有，回来的话请他到梵月宫来一趟。”
后面的宫女在洛小攸去后，才纷纷起身，隐隐有声。
“洛小姐为人可真温和！”
“蒙萌可真是好运，明明是自己撞向洛小姐，却还得洛小姐的赔偿！”
“什么赔偿，是赏赐！”
“哎，她怎么会有那么好的东西呢？”
“说不定也是主子赏赐的。”
“蒙萌是不是跟洛小姐认识啊，怎么对她那么好！”
当然，这几天她也逐渐发现了圆草的一些特性以及与紫金荷之间的关系。洛小攸让人取了一盆水来放在两盆花草间，说是便于浇水，因为这紫金荷喜湿，这几日又逢紫金荷盛开时节，更要悉心照料。
虽是这么说，但实际上是延缓紫金荷与圆草之间的毒性，却也误打误撞碰见一名叫白净儿的宫女进来收拾打扫的时候想要将水盆端出去，被制止了，洛小攸看出她有些微的紧张，随后叫了敏星来问。
“那让我来猜一猜，有没有可能是白家想伤害你呢，你若有什么意外，那白家的女儿不是很有胜算成为将来的帝后吗？”
“你怎么能这么想呢，她将来可能会是你的帝后哎！”
“你是察觉到白净儿有何可疑之处？”
川珺连夜召见了繁儿和敏星，又询问了一遍梵月宫当日布置的事宜，各宫女分别所负责何事等，让人去查了各宫女明细。
“你可知刚才那名叫白净儿的宫女有何来历吗？”
“回小姐，白净儿是监察御史白砌大人家的远房儿女，沾了些白家的光，才得以进宫。”
敏星知道这些，是因为她较繁儿更谨慎仔细些，因此之前川珺便让她仔细查了一下梵月宫众人的背景，她才得以看到一些资料。
洛小攸心想可不能在中间搞破坏，于是漫不经心装作惊讶：“没有！”
“那你为何查她的身世呢？”川珺一副大局在握、了如指掌的表情，想让她说出实情。
洛小攸假装没有领会到，无辜道：“就是突发奇想想了解了解，这宫里那么多坑啊雷啊的，了解得有多利于保命啊，是不是？”
看敏星欲言又止，洛小攸道：“还有什么，一起说说！”
敏星小心谨慎道：“白大人家的女儿白谣小姐此前是殿下继位后准备册封的帝后热门人选。白净儿家贫，想进宫当宫女，于是白家顺水推舟，先将白净儿安排进宫，原本想着随后白小姐进宫时，便会让她过去侍候。”
进宫的这些天，她也向宫女们了解了一些川珺的情况，他到现在都没有一个妃子，连个侍寝宫女都没有，据说他此前一直在御书房帮川帝处理政事。难道川国连他这样优秀如斯的都难娶到媳妇？
川珺明显听到了她的嘀咕，“我跟你玩啊！有我还不够？”
洛小攸轻轻点着头，表示了解了。既然是未来帝后身边的人，那还是不要得罪为好。而且这事极大可能是碰巧，无意之举。
但这事片刻后就被川珺知道了，从清泠宫过来询问洛小攸。
洛小攸不了解川国的朝政官吏，反正就觉得这白砌大人应该是个大人物，也确实如此，监察御史隶属监察司，在川国，监察司地位颇高，上至监察川国百官、各隶属机构，下到民间小事，皆有监察翻案权。监察司有四大监察御史，其中白家权势最大，资历排第二，资历第一的寇映大人将近六十，即将告老还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