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可以开始虐了吗

“是的，大人。在这之前，已经发现了三具生前遭受了难以想象的残忍对待又被勒死的尸体，她们无一例外是忠心侍奉上帝的虔诚使徒，并且——”那个人眉头紧皱，整张脸都展现出浓烈的悲愤，他闭上眼睛在胸前画了个十字：“并且这个刚刚被发现的姑娘与我们教会的很多人都认识，安妮几乎每天都到教会送些吃食或者衣物，自从她失踪之后，有不少人都在帮忙寻找……如今，大家担心的事情居然真的成为了现实……”

“所以我认为，与其说这是凶手对教会威严的挑衅，倒不如往更深一层去考虑，会不会是一场恶意的阴谋呢？”艾伦摸着下巴，缓缓说道：“这个凶手居然这样嚣张，很难不让人怀疑他的背后有人指使，借此削弱教廷在民众间的威望。”

近几年来，教会势力不断扩大，甚至刚刚颁布的法令里，各地教会主教的选拔和任命国王已无权干涉，这无疑是对王权的一次挑衅，再加上新贵的崛起，国王意识到了自己的地位在不断受到威胁，便更加着手于对教会的掌控。

这次却出现了一位令人意想不到的角色。

“哦！真的是好久不见了，肖恩大人！”说话的人披了件斗篷，他把帽子一掀，左手按在胸前，与肖恩点头行了一礼：“没想到以这样的方式再次见到您。发生这样的事情难免让人唏嘘，不过令我意外的是发现尸体的人居然是您庄园的人。”

“上帝喜欢玩笑的安排，能在我们意料之中的事情太少了，”经过这样一番闹腾下来，肖恩的酒基本已经醒了大半，他的脸上挂了点淡淡的笑容：“就像我很意外您能与教会的人一起过来这里一样，艾伦大人。”

艾伦眯起眼睛将伯纳德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脸上出现了一种漫不经心的、似笑非笑的神情，他并没有生气，而是了然笑道：“原来是我们战无不胜的伯纳德骑士，肖恩大人真是优秀，居然让您这样的人物也能留在康奈利庄园任职。”

他说着话，还对着伯纳德彬彬有礼地道了歉：“阿，真是抱歉，伯纳德先生，我只是太着急了，所以难免考虑多了一些。”

“之前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主教大人命我们别太过招摇，最好暗中调查凶手。可是这个卑鄙无耻的恶徒实在是猖狂，才不到一月，竟然接二连三地制造冤魂——我想，我们该贴上布告，提醒大家最近多加注意。”

教会的那人郑重其事地说完话，对肖恩鞠了一躬：“我们该走了，男爵大人，您早些休息。”

肖恩点了点头，与自己庄园的一行人站在原地，目送教会的马车碾过路上的沙石、灰尘飞扬地离去。

第二天，肖恩带着汉娜去教会简单讲述了看到并发现尸体的前因后果，汉娜显然还并没有从昨天的惊吓中缓过神来，在笔录官对她进行询问时，回答得磕磕绊绊，还不停地流眼泪。

笔录官是个二十刚出头的年轻人，正在同情心格外泛滥的年纪，他并没有对汉娜多加为难便很快结束了这次的问询，送他们上马车时还好言好语地安慰了几句。

肖恩若有所思地看了汉娜几眼，她窝在角落里，眼皮浮肿，脸色很差，一双眼睛盯在地面上发着呆。

“汉娜，你好点了吗？”

“好多了，大人。”汉娜裹紧了身上围着的毯子，勉强笑了一下。

肖恩把胳膊肘放在膝盖上，以便自己看起来更加亲和一些：“嗯……汉娜，我还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走到那里？”

他喝了酒迷迷糊糊的，听伯纳德说，他带自己是去一个开阔的地方醒醒酒，可汉娜怎么也恰好在那里，他总觉得，汉娜一定隐瞒了些什么。

“只不过是因为大人身边的伯纳德，在庄园里那么多人的面前公然粗鲁地替大人拒绝了我，我感到很沮丧，想去一个人少的地方自己呆着，没想到会遇到更加令我沮丧的事情。”汉娜终于把她那双微微红肿的眼睛抬了起来，正视着肖恩，嘴巴里连珠炮一样吐出一大串单词。然后，她突然意识到眼前的是自己的主人，才用一只手捂住嘴巴，肩膀颤抖着：“……实在对不起，大人，我……我昨天……”

“没有关系，汉娜，我并没有要质问你的意思。”肖恩叹了口气，伸过只胳膊在汉娜的后背拍了拍：“你发现了那个姑娘，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帮助了她重见天日——至于别的事情，也不必太过担心，我会在你们那里增派人手，你只需要负责在家安心修养就好。”

“谢谢您，大人。”汉娜的肌肉紧绷，浑身僵硬，大人的话很好地安抚了自己惊恐敏感的神经，但她昨晚怎么也睡不着时，一直在脑海中盘旋的，却是伯纳德捧着大人的脸，轻轻吻下去的画面。

大人究竟知不知道这件事呢？

汉娜更愿意相信大人受到了那个邪恶之徒的蒙骗，可是，她到底应该告诉大人，还是把这件事就此深埋心底……

肖恩把汉娜送到了布莱克大叔的身边之后，回到了康奈利庄园，天色已经昏暗，今天的风很大，路旁的杉树叶子被吹得哗哗作响。

肖恩解下斗篷往旁边随手递了递，接过去的手却并不属于骑士先生。他朝后望了望，问沃里克：“伯纳德呢？去哪里了？”

“大人，这也是我所疑惑的问题，”沃里克与肖恩走进书室，他的表情严肃，整张脸平板得像一块刚刚熨烫好的麻布：“您上午坐上马车出去后，伯纳德对我说，他想好好修整一下花园，但这其实只是一个借口，因为就在那不久，跟着他的人告诉我，伯纳德趁马夫不注意，从马厩偷偷骑走了一匹马，现在都没有回来。大人，这种未经您同意就擅自牵走马匹的行为，实在是胆大妄为，我希望您能对他加以惩戒。”

艾伦干笑了两声：“哈哈，在与主教大人吃饭时碰巧听说了这件事情，我与您也算相识，便自告奋勇前来看看，不过是希望您在贵庄园出现不太美好的事情后看到熟人会安心一些，您知道的，我并无恶意。”

刻意夸张的微笑让艾伦脸颊两侧的肌肉隆起，可能是没有休息好，松弛的皮肤轻易在眼角挤出了几道纹路，让他脸上最为出彩的双眼瞬间暗淡不少。艾伦扭起下巴朝着不远的一处点了一下——几个身穿白袍的教会成员正在把裹好了黑布的尸体搬上马车：“一位多么可爱的小姑娘，正值花季，横尸荒野也就算了，被人以如此卑鄙、残忍的手段对待，这件事绝对会点燃整个昂布格居民们的愤怒。”

教会的人手脚麻利，很快就处理好了尸体，一位领头的人走了过来，冲肖恩行礼后说道：“大人，烦请您明天能和那位发现尸体的姑娘一起去见一下我们的主教大人，我相信，您的体谅会使我们更快的逮捕凶手，告慰这些无辜的灵魂。”

“您不必这么客气，是我的荣幸，”肖恩敏锐地抓住对方这番话的重点：“我听您的意思，似乎这并不是凶手杀害的第一个人吗？”

“已经派人过去了。”

按照惯例，昂布格发生了这样的事——一具明显不寻常的、冷冰冰的、被人刻意埋于地下的尸体，是要由这里的教会派人来处理的。

汉娜的尖叫当时不止引起了伯纳德的注意，即便是气氛正热烈的布莱克大叔等人也急急忙忙赶了过来。肖恩头脑还并不是很清醒，直到自己迷迷糊糊中被人喂了一口酸苦的汤水，那格外奇特的味道仿佛直达灵魂，肖恩瞬间就恢复了意识，眨了眨眼，正对上一脸肃穆的沃里克。

沃里克如临大敌地盯着伯纳德与肖恩交握的手：“伯纳德，希望你能多注意到自己的行为举止。”

肖恩按耐住，心脏剧烈的跳动，蹲下身体细细看着这具躺在地上的冰冷女尸。

“谁发现的尸体？”

“是汉娜。”

肖恩看了一眼远处裹着毛毯瑟瑟哭泣的汉娜，她正被几个女人团团围着安慰，这可怜的姑娘眼圈通红，只能麻木机械地摇着头，看样子是受了太大的惊吓：“先让布莱克大叔把汉娜带回家去吧，喂她喝点白兰地。”

包裹住指尖手心的温暖骤然撤离，肖恩动了动手指，眨了几下眼睛才把视线聚焦到自己的管家身上：“发生了什么，沃里克？？”

“很不幸的事，大人，”沃里克把身体向一旁微微侧了侧，示意肖恩去看被仆人们挖出来的尸体：“年轻的姑娘被人杀害，而凶手选择了这里作为她的埋尸地。”

这是很多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但像艾伦这样直白提出来的人并不多，何况，还是在教会成员与新册封的贵族都在场的时候提起。

“艾伦大人，您是不是有些太过急于下结论了呢？任何事情都往阴谋论上想可并不是一个好习惯。”就连一直沉默着没什么表情的沃里克都惊讶地抬起眉毛，仅仅因为说这话的人是伯纳德，而以他的身份，在大人们谈论事情时是不可以如此冒失地插话的。

破碎的衣裙已经遮不住什么了，伤痕累累的尸体上出现大片暗紫色的斑块，因为被埋在地下，有的地方开始腐烂，甚至能看到里面森白的骨骼。即便如此，脖子上那道深色的勒痕仍清晰可辨，头发被人大力撕扯过，好几块光秃的头皮暴露出来。

肖恩轻叹一声，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尸体上，扭头问沃里克：“这件事通报了教廷没有？”

伯纳德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松开了自己的手，冲沃里克微微笑了笑：“啊，抱歉，管家大人，我只是太过担心主人的身体，居然无意做出不得体的举动，请您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