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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可以开始虐了吗

第90章 男爵与骑士

伯纳德喝得醉醺醺,他从未喝成这样过,但人想让自己醉到一塌糊涂是很好办的,哪怕坐在他对面的女人一身华服、喋喋不休地为他描绘出各种虚幻华丽的未来蓝图,而伯纳德只顾一刻不停地往他的胃袋里倒着辛辣的酒液。

脑袋很快变得昏涨,挥开那个浑身刺鼻香水味的女人,他满心里都装了个妩媚又天真、奸诈又诚挚的男爵,一个衣冠楚楚的小坏蛋,一贯爱表现出不谙世事。像一条缠在象牙塔上的红丝带,圣洁而妖邪。

伯纳德想攀上这洁白高耸的象牙塔,哪怕肮脏的鞋底在塔身踏上污痕,哪怕中途跌落摔得粉身碎骨,他都想把那飘扬的丝带牢牢禁锢在掌心,即使仅有一丝渺茫的希望。

“事实上,是我在怀疑他,大人。”

“我不明白。”

“大人,我怀疑伯纳德就是最近残害那四位少女的凶手。”

“把这个酒鬼架回他的房间里去!”

噢,愤怒的沃里克一定在心里盘算着该怎么让自己离开康奈利庄园了。

“让多洛蕾丝给他煮点醒酒的汤来。”

不用抬头,伯纳德也知道,肖恩大人对于身边的每个人向来都仁慈又周到。

“大人……”伯纳德挣脱起来。该死的,架着他的这两个人力气大得出奇,还用上了巧劲,他肩膀那里的骨头被捏得生疼。好吧,那他就只好做出一副痛苦极了的表情:“大人,我有话要对您说。”

“你们两个呆头鹅,还愣着干什么把这家伙带下去,不要让他粗鲁无礼的举止冲撞了大人。”

“沃里克,你难道没有听到他有话要和我说吗”

“大人,他喝醉了,那只不过是一个醉鬼的胡话……”

伯纳德现在的感觉很不好,他整个人好像一头栽进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水坑里,水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周围人说话的声音都变得飘渺遥远起来。

“伯纳德?你还好吗?”不知什么时候,架着他的那两个人已经离开,管家沃里克现在不远处,而男爵大人正半蹲在他的眼前,声音很轻地问他。

肖恩长着两只好看的、神情无辜的眼睛,睫毛美丽,眼尾处有几根格外纤长,软软地搭了下来,有一种很柔和的脆弱感。

“我很好,大人。”伯纳德听到自己的回答。

“这里风很大,你可以到书房里和我说。”

伯纳德摇了摇头:“我会很快说完的,并且,让风吹着我的头脑也会清醒一些。”

“好吧,那么,你想和我说什么呢?”

“大人,我刚刚……见到了我的母亲……”

伯纳德欲言又止的样子令肖恩有些焦急:“你母亲……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伯纳德,如果遇到难处你一定要说出来,我会尽力去解决的。”

伯纳德攥紧了拳头,他的内心此刻矛盾得厉害。

如果不快点做下决定,也许这个唯一能接近他的机会就完全丧失掉了。

“大人,我的母亲接受了布鲁梅尔公爵的追求。”伯纳德尽量让自己说得体面。水银色的月光下,男爵大人的脸散发出云母般的颜色,这样朦胧的美丽简直就是他布满雾霭的世界中出站一个可爱的小太阳,有着鲜嫩的水蜜桃的色彩。

伯纳德坚定了内心中的想法,一字一句说了下去:“我……我可能下个月就会离开康奈利庄园。”

伯纳德把这些话一股脑说完,居然没有低下头去,而是死死盯着男爵大人的脸庞。这份突如其来的勇气令他自己都感到吃惊。但他总归是个心怀愧疚的胆小鬼,他无法与大人对视,目光虚虚凝在大人的鼻尖上,心中期待又害怕着肖恩接下来的回答。

在这个对于伯纳德来说颇为漫长的等待中,他只感觉自己已将过去和未来都茫茫然略过了一遍,甚至还有余力去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沃里克——这个以从容不迫、绅士儒雅闻名昂布格的管家,不知为什么被原来的主人赶了出来,最终在康奈利庄园落脚,维持着他一贯的忠心耿耿——他此刻仍傲岸立在那里,脊背挺得笔直,脸上看不清有什么表情。

沃里克会怎么看待自己呢?那已经不重要了。

在一片凝固寂静的气氛中,伯纳德终于等到了男爵的回答:“是吗?那真是一个好消息。你的母亲找到了自己的归宿,那真的再好不过了。你放心吧伯纳德,我说过的话一直算数,你是我请来的人,那你什么时候想要离开我都不会阻拦。那么,就这样吧,你可以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了,祝你今晚好梦。”

男爵说出来的话与伯纳德所设想的分毫不差,疏离温和,宽松有礼,没有表现出任何因为仆人的背弃而愤怒的情绪。也许他根本就不在意,因此也就没有任何值得愤怒的必要……伯纳德不愿意继续想下去了。

他艰涩地开口,仿佛喝进了一罐树胶,舌头和喉管都在风干后套上了冰冷厚硬的外壳,每个单词从僵冷的齿缝中格外困难的挤出来:“也祝您好梦,大人。”

沃里克难得没有跟在肖恩的身后离开,他走到本该春风得意、可现在却明显颓废沮丧的骑士面前,说道:“恭喜你,伯纳德。我想很快,当我们再见面,我就会对你换个称呼了。”

是啊,很多昂布格人都知道,布鲁梅尔公爵是个昏庸无道、沉迷享乐、愚蠢自大的酒色之徒,并且,他还是个久病缠身、年事已高的老家伙。

即便如此,因为布鲁梅尔公爵膝下没有一子半女,只有一个远房侄子对他名下的封地产业和爵位虎视眈眈,所以依然有不少贪恋权财的人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期盼着在不久的将来,这个老人一命呜呼,他的妻子便作为第一顺位继承人,得到他所有的一切。

可是,布鲁梅尔公爵实在是个荒唐的人,他居然扬言自己心目中的妻子必须是个绝对的□□,同时她还要兼有淑女的品质。

对于普通公民都是一个多么惊世骇俗的要求,更遑论这是作为公爵提出来的。名门淑女做不来她们所不齿的行径,放荡的女人又学不会贵族那一板一眼的礼仪。

其实仔细想一想,这种令人匪夷所思的决定,能够符合条件的,也只有伯纳德的母亲了。她体态丰满、美丽迷人,因为曾经在那位公爵的庄园里做过女仆,耳濡目染了不少贵族气质的熏陶。她虽然过了一段时间与之前天差地别的苦日子,但好在有个争气优秀的儿子。

伯纳德成年之后就再也没有让他的母亲为生计发过愁,甚至完全做起了贵妇人的打扮。这才使她在一次舞会上被布鲁梅尔公爵看中,而后两人一拍既合。

伯纳德的母亲成为公爵夫人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那么按照昂布格的法律,作为继子的伯纳德理所当然就是下一任的公爵。

沃里克的话已经说完要快过去将近一分钟了,肖恩才像是刚回过神来,沉声问道:“……沃里克,我想听听你说这话的依据。”

“在等候您回来时,我去找到了负责调查这件事的教廷人员,并且用了几个先令让他对我开了口,他告诉了我第一具尸体的大致死亡时间,正好是伯纳德来到康奈利庄园不久之后。那些女孩子的死状凄惨,能在教廷已经有所准备的情况下接二连三杀人的一定是个身强体壮的家伙。”

沃里克抿紧了嘴巴,显得他嘴角处的纹路更加延展,充分暴露出他的不满来。

就在沃里克正要开口时,肖恩往前走了几步,竟纡尊伸手把伯纳德从马背上搀扶了下去。

沃里克说出一大段指责伯纳德的话,肖恩听在耳朵里,那一瞬间,似乎脑袋中有根紧绷的线突然断开,他甚至费了好大的力气去压制心头的怒火。

“沃里克,这些事情我会等伯纳德回来之后与他核实,只是,我要先问你,你为什么要派人跟着伯纳德?”

“而且,凶手的埋尸地恰好都在您的封地上,这次汉娜发现尸体,谁都知道是有伯纳德带您离开在前,说不定是他故意设下圈套,贼喊捉贼,以便洗清自己的嫌疑。”

“还有,他公然反驳了艾伦男爵,如此无理,艾伦男爵不但没有生气,甚至还对他道了歉。我之前曾听过关于艾伦男爵的事情,他是个惯会装模作样、趋炎附势的人,因此,一定是伯纳德……”

沃里克抬起头还想要解释,却在看到肖恩的眼神后闭上了嘴巴。肖恩沉声道:“以后这样的话请不要在我面前提起来了,你先出去吧,我需要自己休息一下。”

沃里克轻轻关上门,他知道自己信口指控的话惹怒了大人,可现在却不得不这么做。无论如何,伯纳德的到来确实是给平静的康奈利庄园带来了不小的震动——各种意义上的。并且,在这个一心为庄园未来所考虑的的管家心中,还藏着更深的隐忧。

一直到夜幕降临,伯纳德才回到庄园。

他毫无形象可言、歪歪扭扭地跨坐在马背上,衣领处解开了两颗扣子,一手握着缰绳,一手勾着个羊皮酒囊,明明已经看到了站在那里的沃里克和肖恩,却仍然仰着脖子灌了几口酒,蜜色的酒液沿着他的下巴、经过微微滚动的喉结,流进了衣领中。

“大人,我在担心。”

“看得出来,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还能够举出这么多例子,”肖恩点了点头:“你在担心我不信,还是在担心自己不信?”

而不是像现在一样。

那张脸上的担忧毫无遮掩,给他一种被人关心的错觉。可事实上呢?伯纳德只不过才刚刚触碰了肖恩一下,可恶的沃里克,立刻招呼了两个仆人过来搀住了他。

“……好的,大人。”

沃里克出去之后,肖恩拿起桌上的茶狠狠喝了一大口,他靠在椅子上,细细体会温热的水流顺着喉咙滑下去的感觉,轻吐出了一口气。

“沃里克。”肖恩做了一个让他停止的手势:“我居然不知道,你会说出这么多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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