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藏人间

“禀告四九老祖，我们幸不辱命！”

“禀告四九老祖，我们带回了强援！”

见这两只老鼠的德性，再听它们所言，胡四九的眼珠和老脸上的红毛齐齐颤动。

“你说它们两个一会儿想和我们一起回去？”

灰八老爷点点头，“它们不敢冒险出山，也不想这么四处晃悠，昨晚就过来央求小鼠，想让咱们自称援兵，替它们交差，好顺理成章回到狐心窍中。”

见顾十良的表情变得有些精彩，灰八老爷小心解释道：“小鼠觉得，咱们本来就打算联合狐心窍里的精怪，共同对付柳长元，若自称援兵，或可占据主动，向它们提要求也能方便些......法师觉得如何？”

再说眼前所谓强援，那陌生的大老鼠精道行不一定比得过自己，而两名道士，即便以人类修行者的标准来论，也未免太年轻了些。

“你们莫要胡闹，快说怎么回事！”胡四九厉声道。

福禄二鼠略有些惊慌，不过没等它们继续扯谎，灰八老爷突然开声，“胡四九，还认得我吗？”

“老身怎会认得......你......你是灰八？你怎么来了？”

胡四九刚才虽觉得这陌生老鼠眼熟，却不及细想。刚刚听它这么问，定睛瞧去，终于认出了灰八老爷。

“既知你们遭难，我纵离山岁久，又怎能不来？”灰八老爷豪迈回应，“且不光我来了，还给你们带了强援！”

说着把小爪子朝顾十良和云笈子一指。

“这两位来自道门，修为极为不俗。这一位是顾十良法师，神霄雷法的当代传人；另一位是云笈子法师，道胎神仙的亲传高足。”

“山外还有铁刹山的杜明一法师，也欲往此间，斩除柳长元那妖邪！”

胡四九原本还有些轻视，听了灰八老爷的话，不禁耸然动容。妖物精怪心中，神霄雷法和道胎神仙都有无穷分量，铁刹山的杜明一，它自然也知晓那是何等人物。

“几位当真是这两个东西请进来的？”胡四九看看顾十良一行，又看看脚下两只老鼠，不可置信地问。

“自然不是，”灰八老爷笑道，“我随两位法师追击柳长元的蛟龙分身，误打误撞进到此间，刚刚与它们恰巧遇上了而已。”

“外面的情况我都知晓，金丹高人已经在路上了，现在让它们两个冒险出去意义不大，一个不好反倒可能送了性命，所以我便让它们两个跟我回来了。”

灰八老爷说的基本属实，只是刻意隐去一些细节，胡四九察觉不出，自然就信了个八九分。

“原来如此，不过各位，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柳长元的耳目时常过来活动，诸位请先移步，随我进狐心窍！”

胡四九对灰八老爷本就没有太多疑心，它带来的两名道士皆一身清奇道意，怎么看也不像能和柳长元勾结的，思虑过后，它决定带这一行人进狐心窍，再作下一步打算。

只见它用手上的拐杖在那巨石上敲击几下，口中默念咒文，不多时，一个长宽皆有一人大小的门洞便出现在那巨石上，胡四九率先走了进去。

灰八老爷、云笈子、顾十良紧紧跟随，两只小老鼠精很自觉地等到了最后。

进入门洞前，顾十良眼神扫向两只鬼祟老鼠，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看这两只老鼠的贼相更明显了，神情里甚至还透出一丝明显的紧张感，哥哥灰禄两手抄着袖子，好像在里面攒着什么。

或许是觉得它们可能有问题，也或许只是单纯的嫌恶，顾十良踏入门洞时，随手驱动风乾袋，在两只老鼠惊讶的叫喊中，把它们摄了进去。

前面的两只妖物明显都愣了一下。

“法师你这是干什么？”

“开个玩笑而已，你们走你们的，莫怪，莫怪。”

“嗨，这两个下作东西，本事平平，脸皮倒是厚得可以。”顾十良扫了两只老鼠一眼，冷笑道。

他的眼神里好似带着电光，两只老鼠精见了，吓得不住颤抖起来。

红毛老狐嗓音嘶哑，先后冲顾十良一行和福禄二鼠问道。

躲在灰八老爷身后的福禄二鼠，听到红毛老狐的声音，立刻低头哈腰，一溜小跑到红毛老狐跟前，竟一边一个，抱住老狐的双脚，口中高喊道：

这红毛老狐气息虽然略微衰败，但一身功德之气满溢，几乎取代了本身的妖气，可称得上“功德之精”。此等功德，不仅可以养灵护体，增百年寿数，也会令灾劫避之而走。

天光放亮前，灰八老爷带着两只小老鼠找到顾十良，转达它们的请求。

不过顾十良虽不待见这两只老鼠，却也觉得灰八老爷的话有些道理，他佯作恼怒，对两只老鼠精一阵冷嘲热讽，才勉勉强强地答应了。

敲定这事后，东方朝阳已经缓缓升起。

他从这红毛老狐身上感受到了与寻常妖物不同的气息，便仔细打量起来。

顾十良看向老狐的同时，红毛老狐的目光也警惕地扫过两名道士和几只鼠妖。

“几位怎么称呼，来此间又有何事？”

“还有你们两个，怎么还没出去？”

福禄二鼠果真没有说谎，大石头上很快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接着一个身着衣袍、手拄拐杖的红毛老狐凭空出现在巨石前面。

算起来，这应该是顾十良接触的第一个颇具道行的出马精怪。

它对派出这两只老鼠的事情，其实不怎么看好，只道大家走投无路，死马当活马医而已，没想到它们真能带回人来。

转念一想又觉不对，这两只老鼠若真的成功逃到外界，请回强援，定然会先对上柳长元那恶蛇，才可能寻到此处，但它并未察觉到与那柳长元斗法的气息。

出马精怪常附身托法于人类弟子，行走人间，以修功德为业，道门从不以寻常精怪视之。

今日一见，果不其然，确有些不凡之处。

顾十良留心查看那巨石，不多时就发现了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