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鳞火

第64章 第七章 牵强

“岑公子,牧州之后,我们分道而行!”骆橪说话时语气不是商量,像衙门告示贴在那里只为告知你一声。

林漱以为岑荆会像他一样耍赖一样钻空子拒绝骆橪的提议,没想到,岑荆善解人意地回答说:“叨扰骆姑娘半年多,给姑娘平添不少麻烦,实在是过意不去,姑娘放心,我们之后不会再给姑娘添麻烦。”

林漱有些遗憾,他又想劝骆橪多个人多个伴多份照应,替岑荆他们说几句话。

在昼夜进退之间

应承的诺言

自沈家村回来后,林漱等人计划在年前离开牧州,却被一件件突如其来之事一次次延宕,离去的日子推迟又延后。

“我的意思,之后都不必——”林漱觉得骆橪要冷漠地否定岑荆,结果她看林漱一眼后转身出乎所有人意料说:“也罢,你们要跟着就跟着。”

说完,骆橪又看一眼林漱,然后起身留林漱和湛溪主仆两个在屋子里疑惑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直到离开牧州的前一天林漱也没弄明白骆橪为什么突然同意岑荆他们跟着。

骆橪在牧州认识的还是病人,她会告诉一些人自己即将离开,但不会说明自己离去的时间,因此无人相送,只有被骆橪拒绝当天送别的雒翂在离开前一天抱着包袱跑来药庐。

“姐姐。林姐姐。”

“来了。”

林漱顺着骆橪的话,笑盈盈地拉着雒翂说:“翂儿,你来了。”

“嗯。”雒翂答应一声,抱着手里的包袱到骆橪的桌子边,边拆包袱边说:“姐姐,这是师父按你所说做出来的衣裳和笠帽。”

骆橪看一眼,应一声:“嗯。”

雒翂将上面的几件衣裳拿到一旁放好后,理着剩下的新衣裳有点羞涩地说:“姐姐,这个——是我自己做的,你和林姐姐一人一份。”

骆橪看着被雒翂放在手里的东西问:“什么?”

“一人两套衣裳。这是姐姐你的。这是林姐姐的。林姐姐的两套叫做鲤鱼跃龙门,林姐姐,你过来一下。”

看着雒翂开心,林漱心里也高兴,便按照他见过的宠溺的笑容在自己脸上模仿一下,笑呵呵走到骆橪雒翂姐妹俩身边。

“林姐姐,这是男装,上面花色和绣纹我都减了不少,只用些红线勾勒出鱼化游龙最初的模样,此时游龙未成,但可以看到光芒四射的样子。这一身是女装——”

雒翂突然把目光转到骆橪身上说:“姐姐,你该多穿穿女装,你的衣物比林姐姐朴素单调多了——”

雒翂随后又转过目光,一会儿看衣裳一会儿看林漱地说:“林姐姐这一身女装,也是取鲤鱼跃龙门的寓意,不过此时游龙已成,不见首尾,我用红色晕染的大半部分是光,一片一片漂浮着的是龙鳞。”

林漱听着雒翂的介绍,从她手里拿过那两身衣裳,明明是丝滑的手感,在手心里有凉凉的感觉,他心里却很温暖,不是因为他破封印没多久,而是他过去在人间晃荡的几百年里没一个人给他做过衣裳。鲤鱼跃龙门的寓意应该很好,其中奇异的巧合像一种心有灵犀。

林漱看着抿着嘴眼睛里泛着光的雒翂,伸手在她头顶摸一下,然后说:“很好看,我很喜欢。翂儿,姐姐许你一件事,你想好了告诉我。”

雒翂一听,马上咧开笑容,往前一步凑到林漱身前,差一点雒翂就会凑到他耳边说出她的愿望,可她扭头看一眼在查看白衣和笠帽的骆橪之后,什么都不说,笑兮兮地退回去。她拿着给骆橪的衣裳问:“姐姐,这个——可以叫霞光挂青藜吗?”

骆橪没让雒翂把衣裳展开,只是看着她问:“翂儿原来想的是什么?”

“我原来想的是斜阳挂疏篱——”

林漱想着斜阳和疏篱两种物事,感觉上清冷孤寂,不等骆橪说话,他就先用拍板敲定的语气说:“就叫霞光挂青藜。”

雒翂与林漱对视一眼,两人有些英雄所见略同的样子。雒翂看看骆橪,再看看林漱,一边展开衣裳一边说:“那好。姐姐也有一男一女两套,男装……”

“不如斜阳挂疏篱的好,斜阳——斜阳虽斜,正好在昼夜之间,不明不暗,你们别想什么夕阳黄昏残阳落日寓意不好。疏篱——疏篱——疏篱,疏松之处,正好在进退之间,不宽不窄,够你我随意进退就好。只是这个挂字我不喜欢,换一个。”

林漱还在想骆橪为斜阳挂疏篱作的解释——牵强,雒翂拉着他的衣袖眨着眼睛问:“换一个——林姐姐,换什么字?”

“换。换。换什么字,我想想。画?挑?勾?还是……我去找岑荆……”林漱有些无措地附和着这姐妹俩,他的确是不知道换什么字才好。

骆橪收好衣裳,无波无澜不在意地说出一个字。

“映。”

“斜阳映疏篱。姐姐想说的是这个意思?”

雒翂的意思是随她姐姐喜欢,可林漱想到的还是圆圆的一颗落日被几根直愣愣的树枝或者竹篱格挡成几个部分。

“翂儿,把衣裳收起来吧,辛苦我的小妹妹了。”骆橪说完话也像林漱一样伸手摸一下雒翂的头,宠溺地笑一笑之后出了门。

“林姐姐,你和姐姐真的很像。以后我不在你们身边,林姐姐你帮我照顾好姐姐。”

林漱和雒翂一样看着骆橪走远的背影,听到雒翂这小大人一样的话,后知后觉,她这是将应承给她的诺言用了。

雒翂点头说:“对,林姐姐,我想你答应我的就只是照顾好姐姐这一件事。”

林漱后来仔细想过,他们滞留牧州几乎都与雒翂相关。雒翂与骆橪有些相似之处,喜欢描描画画,调弄些资彩艳丽的染料,此外,她对裙衫衣裳之类的事物有极大的兴趣。说来,林漱几次更换白的绿的蓝的几身衣裳,雒翂见到都会看上好一会儿,因此听说雒翂喜欢制衣时他没觉得不可思议。雒翂这孩子,虽有被骄纵出来的任性调皮,但也能静得下心,可专一于一事一人,兴趣维持时间极长,她若决定全身心扑在一件事之上,很可能会获得成功。

骆橪从沈家村回来没及时离开是想再照顾雒翂一段时日,她一去江洲会带着绯蜻走,而且她不承诺会再来牧州。后来雒翂突发奇想,告诉骆橪她想去牧州最好的成衣铺当学徒,骆橪为她前后打点花费不少时日,直至确定成衣铺老板人不错,裁缝技艺精湛能让雒翂学好手艺,骆橪才为雒翂准备拜师礼。拜师之后,骆橪再停留几天,准备离开的那一天因为雒翂一句撒娇——“姐姐,你陪我过节嘛”——骆橪就把去江洲的时间往后推迟。

骆橪语调波澜不惊,说话跟平时开药方一样不疾不徐,林漱听着什么刀啊针啊箭啊,竟然觉得有些新奇,他已经忍不住开始想他们到江洲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与关心林漱不同,骆橪对岑荆主仆两人的冷淡已经到开始商量牧州之后各走各的路的地步。大家在一起过年是因为林漱和雒翂说多个人多份热闹骆橪才同意。本以为骆橪会把让岑荆和湛溪离开一事跟去江洲一样推迟,结果她还是摆到台面上来说了。

“啊?”林漱以为自己听错了,看骆橪的目光从他身上一闪而过,有些莫明其妙。

牵强的解释

林漱没意见,他是去是留本就因骆橪而定,况且骆橪没耽搁自己的计划,在滞留期间她已开始准备江洲的事。借雒翂拜师学艺,她在成衣铺订做几身素雅白衣。而让林漱惊喜之事,是她想为他准备些武器防身用。

“林漱,你可有什么武器用来称手?”

需要随身携带的武器自然越方便越好,像岑荆一样总在手中握着一把剑,林漱觉得麻烦。像骆橪一样,毒药藏在身上,暗器藏在身上,连软剑也藏在身上,乍一看什么都没有,关键时什么都不缺,甚好。

骆橪转过目光后,装作没什么地继续鼓捣自己的药材,语气平缓地说:“我是说,让岑荆给你一些建议,我的——雕虫小技都是些琐碎技巧,胜在出其不意。岑荆不一样。”

“应该可以。”察觉自己话里存在歧义,林漱赶紧又补充一句:“像你那样都藏起来就挺不错。”

“既如此,有空你去试试飞刀、飞针、□□一类的东西,在牧州耽搁太久,我们来不及到江洲再作准备,所幸如今在牧州没什么事,顺便解决这些事。”

跟着骆橪半年多,林漱一直在客栈药庐和病人家里转悠,除威吓雒弋和试探岑荆时他用过剑,其余时间里他都是不惹事乖巧地呆着,哪怕像徐楷一样找上门来他也只是徒手打一架。他两次用剑都是随手变幻,他们没见过他的武器。

“对。武器。你需要一件武器傍身,江洲不是什么太平地方。”

谁知岑荆刚刚就是绕个弯子,他接下来说道:“江洲一行,我们互相照应。”

林漱腹诽一句自恋,没有岑荆帮助他和骆橪也能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林漱想想,决定与骆橪一样,方便他想要什么就变出什么,因此他随意回答说:“毒药,软剑,暗器,方便携带的武器你都为我准备一份,如此,应该足以应对各种不太平了。”

“其实,你带上岑荆足矣。”

“武器?”林漱听骆橪说起武器时着实惊讶,因此回答反而是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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