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鳞火

第78章 第二十一章 他们

“没有。改变的只是我对有些人的心思,对你们还会一如当初。当年之事我不曾对龙璍说过,他至今不知道为何当初你失望离开而我却一步登天。现在时机不合适,若他问起,且先瞒着。”

“我知道。我也有许多顾虑。”明白之后又被犹豫牵扯,不像自边境带回一身凌厉杀气的小将军,倒像一个在困惑之中找到同伴的人。

沐子来拍拍王灵齐的肩旁,边推着他往前走边说:“放心,你所珍惜的如今还是安全的,我会将他们完好的交到你手里。”

在水中狼狈不堪

滑稽而好笑

沐子来疑问的语气,王灵齐不在意的表情,禹九表面无动于衷心里却泛滥着涟漪的态度,他们三个人,都是局外人,都是局中人。

“是吗?我记得自己离开时满腔愤怒一心只想复仇,那时候就已不再谦逊客套。我的一身杀气和戾气并非是在沙场之上用敌人的鲜血养出来的,是虞都,故乡以血为教训让我不得不铭记的。”

“往事要有个时机才好重提,我们今日不说这些。”

“灵齐——”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说的是自来居里忙活的龙璍,也是自来居外正要踏进院子的沐子来、王灵齐和禹九他们。

龙璍随着他的说话声应着他的脚步声出现在自来居门口,看见的确是曾经的两个朋友一起出现——或许他看见什么东西五年之后不曾改变的幻象,他镇定地踏着快步走到王灵齐身边熟络地敞开怀抱拥抱着他说:“王西驰,你一走五年多,我还当你不认识回来的路了。”

对于龙璍的热情,王灵齐只是平静地招呼一声:“同烨,别来无恙。”

禹九在一旁似乎看见龙璍在眨眼间将眼中迷蒙的水光封锁起来,再张开眼睛,他放开王灵齐,看着沐子来回应王灵齐之前的话说:“呵呵!一身杀气,说话却有柔情蜜意,果然还是当初那个只会吓唬我们的王公子,沐麟,你说是不是?”

“是,我们刚才还说到当初谁也不能说的事。”

“那些事已经不能再威胁我了。”

“那些事还能威胁谁?”

“那些事还能威胁谁?”

王灵齐和沐子来同时开口,对再也不能威胁他们的事情,三个人都一笑置之。之后,沐子来建议说:“时辰还早,同烨你不是说有些问题想问西驰吗,我们先去书房。对了,玄英和白夜呢?”

龙璍与王灵齐并排一边往书房走一边回答走在他们身后的沐子来说:“白夜可能在厨房,玄英告诉我说你对他另有安排,他在哪儿你不知道?”

“知道。你们先去,我去厨房看看白夜是否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早去早回,我们在书房等你。”

“知道。禹九,我们走。”

说是去厨房看白夜是否将一切准备妥当,结果转身走几步沐子来带着禹九离开自来居,沿着他们方才走过的路往芦苑走。

“公子不是要去厨房吗?”

“禹九,你可想知道我与他们之间谁也不能说的事?”

谁也不能说的事,我想知道你还会告诉我?

“我们后来总是在争那件事发生的时间,我说是九岁,龙璍说十一岁,西驰说十岁。其实根本争不出什么结果,三个人说的都对,那是我们各自当时的年龄。我幼年之时总是装得乖巧,那是我第一次因为好奇撒谎离开众人的队伍,也许是我行事奇怪引得他们好奇,他们也撒谎跟着我跑到山涧里瀑布边。不过不巧,我们遇到了麻烦。西驰使出他十八般武艺作主攻,灵齐也竭尽所能的作助攻,本来我是想将柔弱装到底,谁知他们两个弄出那么大动静,既没有打败对手也没有引来帮手,只能是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一般,一个主攻两个助攻,两个明枪一个暗箭,使敌人中毒受伤不得不放弃杀我们灭口的想法自己先逃命。战斗结束,三个人坐在水中狼狈不堪。龙璍发现自己随身佩戴的玉佩被打碎之后,我们想出的办法是我和灵齐拿出一件重要的东西和他的一起埋在一个隐秘的地方,回去就告诉长辈说是当成我们结拜兄弟的信物。现在想起来就觉得滑稽,和谁也不说的事一样好笑:灵齐不让说的是他喜欢三公主,龙璍不许说的是他把祖父给他的玉佩打碎,我要隐瞒的是我会武艺这一回事。”

没想到沐子来真的会将过去的事告诉自己,有一些羡慕他们三个人之间的感情,禹九回应说:“值得公子笑的应该是获得与龙公子和小将军的友谊。”

沐子来自顾自地说:“西驰的顾虑总是太多,当年学武艺学兵法一心想从军,结果怕离家之后不能尽孝迟迟不走,结果在王大人死后,从军变成逃避的后路,变成复仇的武器。他一直为自己将保家卫国的志向当成报私仇的手段感到不满。我其实为他感到高兴,回来途中特意去江洲一趟,放下虚无缥缈的顾虑亲手结果了杀父仇人的性命。今天晚上,他要面对的事情不多,只是家宴而已。”

由于不相信林屿会变成一个薄情寡义只为自己着想的人,禹九总能从沐子来的话里听出怀念、哀伤、珍惜、感动等各种情绪,可是她偶尔也怀疑沐子来冠冕堂皇为他人着想的借口之下会不会真的只是为自己的目的找支撑,就像今天,像现在,露出锋芒在诸位公子面前展示自己的聪明,一句句为王灵齐着想好像要将王灵齐收到自己麾下为自己所用。

“让你出来是想让你去把辛册将军和父王请过来,顺便也将兄长叫上。”

“禹九明白了。”

将沐王爷与辛册将军及沐子归带到自来居之后,禹九从沐子来手中接过一串早熟的樱桃,受他安排再到王府门口接一位重要的客人,她吃着樱桃走在路上想着重要的客人会是谁。

“九姑娘。”

禹九回神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问:“红竹?你怎么在这儿?”

“我和玄英一起来的,公主殿下稍后就来。”

“咳咳咳——原来如此。”

禹九一边感叹一边再吃下几颗樱桃,随后皱眉难受捂着肚子出声:“嘶——”

“九姑娘你怎么了?”

禹九将手中的樱桃递给红竹看,解释说:“可能吃坏肚子了。红竹,能不能麻烦你替我跑一趟,替我转告公子一声我身体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了。”

“好。姑娘你注意身体。”

“我会的。”应承完,禹九转身走上通向她院子的小径。

对王灵齐来说,沐子来是他一起长大的伙伴,三公主是他一心爱慕的女子,若他能放下对三公主的感情从此想着朋友妻不可欺,那他便算是沐子来与三公主之间的局外人,若是放不下,漩涡会将他拉入局中。

对禹九而言,她总是想着站在沐子来一旁离三公主远远的,在知晓他们是一个圈——只要靠近沐子来就不可避免地与三公主产生关系——的情况下一步步靠近一步步退后,时而像个局中人,时而像个局外人。

沐子来继续说:“我还记得,挖土建山的想法是你先提出来的,你可还记得那些谁也不能说的事,我想,要掩人耳目替谁遮挡的人是你才对。”

王灵齐看着前面出现的绿树白墙转过话题问:“佛堂位置没变?”

王灵齐对沐子来伶牙俐齿的评价禹九很是赞同。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已经不足以形容沐子来,他的伶牙俐齿是见人时将鬼话说成人话,见鬼时将人话变成忽悠鬼的鬼话。

他们三个人

沐子来似乎永远身在局中,无论是在他与三公主和王灵齐之间的三角关系中,还是在他与禹九和三公主之间的选择问题上,他一直都是局中人。困局似乎是为他而设,他能做的只是把不需要不合适的人踢出局外,把有利的想要的拉入局中。他在局中落下棋子,棋子似乎落在局外。在他与三公主和王灵齐的三角关系之中,有一步棋子走在禹九之前,所以禹九不清楚沐子来对王灵齐许下的承诺是什么,不知道沐子来在人前将自己与王灵齐对立而人后却与王灵齐亲如兄弟是怎么回事。

走进沐王府大门,站在三岔路口前,王灵齐看着芦苑入口问:“子来,沐伯父在吗?”

王灵齐跟在沐子来身后,左右打量,看着路边栽种花草树木的土坡感慨地说:“我果然是离开太久,当年的水池竟然变成一座土山,真是有一种人物皆非之感。”

“我想问问,你的土山堆起来是想掩谁的耳目?是想替什么作遮挡?”

沐子来毫不介意地回答说:“现在是禹九住在那院子里。”

王灵齐的目光从沐子来身上转向山上的花树,再转到禹九身上。

走进梵园院门不久,站在一处分岔路口前,王灵齐疑惑地问:“梵园里何时多出了一条小径?”

沐子来转身走在去梵园正院的路上,对通向禹九院子的路他解释说:“造一条捷径去那一处院子而已。”

“五年不见,你的确变了不少。”

沐子来回答说:“与你相比到底差别不大,不过是比当年会收敛一些,而你,当初离开时虽不算个儒雅的谦谦公子,可也不像如今一样掩藏不住凌厉之气。”

“不是‘变成’,水池还在,只是被眼前的景色遮挡而已。至于‘人非’,你自己本不是当年的王灵齐,一朝西驰,回来又何必要求大家不变。再者,或许就与方才那座土山一样,所谓的变化不过是掩人耳目的遮挡而已。”

“子来,你还与当初一样,伶牙俐齿。”

“八成不在。不过你若是想先见见父王,我们也可以进去看看。”八成可能,有两分进去的必要。说是这么说,沐子来的脚步已经踏上走进梵园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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