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鳞火

第99章 第四十二章 迷惑

林漱和骆橪一起去摘叶楼见庄主时刚好遇见从楼上下来的林枔,他笑容温和地招呼说:“阿骆来找庄主?姑姑去何夕楼找钉铭先生有些事情要商谈,想必快回来了,你们去楼上等会儿。”

骆橪谢过林枔之后带着林漱走上二楼。

林漱好奇庄主在何夕楼找钉铭和岑荆有什么事就想去探听一下,不过没听到庄主的声音,只听见钉铭问岑荆:“公子准备几时回去?”

应安排先走

何故离开就离开

林漱后来又去找过几次舒栎,一个说书之人除说书之外多数时间留在自己的屋里编排一些虚幻的故事很正常,不奇怪。奇怪的是他几次想找禹九,结果没发现什么踪迹,定位之法在她身上失效,不知是她发现端倪卸去被追踪的隐患还是她有方法可以将自己隐藏起来。不过也无需操心,只要半面庄有“鳞火”的消息就可以找到她,他现在要做的是在拂烨岛上与众人好好相处。

“何夕楼本就是半面庄的一个分支,重归半面庄是意料之中的事。铭叔难道从未想过这样的结果,我一直以为铭叔是怀念半面庄才离开何夕楼来今夕阁的。”

“想过,可那时是想着今夕阁没有继承人,若是让何夕楼重归半面庄掌控,你就有可能成为半面庄未来的庄主。可现在今夕阁有少主,半面庄若是重管何夕楼,公子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铭叔说得像何夕楼是个什么好地方,我娘带着它过去没几年就离开人世,我爹经手掌管它也没多少年就惨遭杀害,我又何必固执地守着它。况且,阿骆是个自由的人,她对半面庄庄主之位应该不会有什么兴趣,我如今无牵无挂只有姨母一个亲人,她却有家人师父朋友,挂念甚多,她不会想要那个位置的。”

“林漱,你见过这个吗?”

林漱回神,见骆橪走上二楼后直奔被阳光铺满的屋子后半部分,在红椿树摇曳的树影中拨响一串串挂在屋檐下的香椿铃。

“见过,椿树的果子,也叫香椿铃。”

骆橪满意地点点头,取下一串红椿果子背对阳光坐下,哗啦啦地摇着香椿铃一会儿指这边一会儿指那边地说:“这是我师父的屋子拂叶居。那里,是师父和师娘作画的地方。那里,是可以摘叶看花的地方,也许他们一家三口曾经很幸福地在这里玩闹过。那里是我师父制药的地方,那里是他睡觉的地方,我们现在坐的这里也是师父睡觉的地方,是他们晾晒椿树果子的地方。”

说着说着,骆橪就地躺下,举着一串香椿铃放在眼睛上遮挡突然黯淡的眼神,沉思一般安静下来。

林漱躺在骆橪身边听她突然安静下来后随即侧脸看她,看见阳光在椿树果子间闪闪烁烁,看着安安静静回想过去的她问:“阿骆,你在想什么?”

骆橪扭头看一眼林漱又转头看着在眼睛上面摇摇晃晃的香椿铃说:“鸿谷里也有一棵红椿,红椿下也挂着几排蒴果。我过去将师父当作父亲,如今又把师娘当作母亲,我们啊,成了彼此眼里寄托怀念的替代品。”

林漱还想着怎么安慰安慰骆橪,谁知她突然坐起来,还伸手拉着他说:“林漱,我们一起来组建我们的千军万马吧。”

被骆橪迷惑的行为弄得有点懵,林漱愣怔着接过一个一个她递来的果子,好一会儿才奇怪地问:“怎么做?”

“拿着。”林漱正准备伸手去接骆橪递来的一串果子,她却递到一半就收回去把果子放在旁边地上。

骆橪挑出几颗果子之后边示范边说:“看着,选翅膀长得相差不多果肉相对饱满的果子,你若是想做一匹马,可以把翅膀全部摘下来,像这样,然后像这样给它插上四条腿,对了,选的时候留点枝条当作尾巴,这样就算是完成了。你若是想做什么四不像的东西,可以给它挖出眼睛插上双角披上翅膀。等等,我找一个长得不错的——你手边有一个刚好有五片翅膀,递给我一下,看着,掰下四只比较对称的翅膀,留一片当作人的披风,若是想让它威武一些,让它的地位高一些,我们可以留下三片翅膀,然后就是插上两只手两条腿,看看,就这样,一个士兵将领就好了。把马递给我一下。哎呀,坐不稳,我借一根小棍子插一下。就这样,一人一马一骑完成了。”

林漱手里捏着几颗香椿铃看骆橪翻手为人覆手为马地做她的千军万马,看着她在太阳底下变成年幼时玩玩闹闹的模样,难得的天真烂漫,少有的幸福快乐。

骆橪手捧着一匹马一个人给问林漱:“怎么样,像吗?”

林漱看看马,一个身体四条腿,看看人,两只手两条腿还有披风,也算齐全,勉强回答说:“还行。”

应该是知道不太像,所以骆橪跑到作画的桌子上抽出一张薄纸,回到林漱面前举着白纸让阳光把人和马的影子投影在上面,再问:“这样呢?”

看骆橪举得有点辛苦,看白纸上影子还可以,林漱接过骆橪手中的纸比对几下说:“像。”

“那就开始做千军万马吧。”

兴趣来得不清不楚,林漱和骆橪一起取下几串香椿铃,坐在拂叶居里制造他们的千军万马。等庄主外出回来知道他们在楼上等她而来找他们时看见的风景就有点——有点奇妙,两个姑娘坐在一堆香椿铃制造的将军士兵骏马里面,说说笑笑的样子有些肆无忌惮。

庄主悄声走到她们身边问:“橪儿,你在做什么?”

骆橪兴致勃勃地抬头,看见庄主之后无缝衔接一般在原来微笑的脸上扯出灿烂的笑容给庄主展示她的成果说:“师娘,这是我们的千军万马。”

“我们的千军万马——”庄主拿起一个香椿铃小人打量着说,随后找一个地方坐下,看骆橪和林漱继续制作他们的幻想。

庄主安静地欣赏面前的场景,骆橪和林漱却无法心无旁骛地继续下去,所以再做完几个之后,骆橪看看四周东一个西一个这儿一堆那儿一堆的香椿铃满意地说:“好了,完成了。”

看骆橪找来盒子和纸张把一堆大改模样的香椿铃收拾好之后,庄主对林漱说:“林姑娘,我与橪儿有些事情要说,姑娘可否回避一下。”

林漱点点头,站起来之后才对略显疑惑的骆橪说:“阿骆,我先走了。”

选择离开是不想打扰骆橪与庄主之间谈话,是出于对庄主作为骆橪师娘的敬重,林漱可没有想到——没有注意到——自那一次主动离开之后他连着几次有意无意地被人叫着拉着离开。

有一次庄主找骆橪谈话时梅镌在院子里摆出一副阻拦的架势,见林漱出现之后,她跑过来拉着林漱说:“林姑娘,晚饭想吃些什么,我们一起去厨房看看让他们做些想吃的东西。”

被梅镌拽着走,林漱只来得及对出门看发生什么事的骆橪说一句:“阿骆,我先走了。”

另外一次是岑荆带着湛溪来骆橪院子里找他们,许久不见,湛溪对林漱特别友好,主动搭话说:“林姑娘,好久不见。听公子说你来之后没怎么出去过,我带你去何夕楼看看。”

林漱想想何夕楼旧址和当初钉铭与骆橪之间的比试,再想想片刻之前骆橪告诉过他可能会去找庄主,他就偏头调皮地对骆橪说:“阿骆,我先走了。”

之后是在摘叶楼,原本是在随意聊天,庄主出去一趟回来之后严肃地说要商量什么事,所以林枔笑盈盈地对林漱说:“林姑娘……”

林漱一看就懂一点就通,马上站起来低声回应林枔说:“我知道,我知道,我在不方便。”

“阿骆,我先走了。”告辞和林枔一起从摘叶楼离开之后,林漱遇见有事去摘叶楼的岑荆,他们打个招呼错身各自离开。走过一段路之后,林漱回头看着岑荆远去的身影皱眉很疑惑:为什么说离开他就离开?他们要说什么?

应庄主安排,林漱入住骆橪院子里最靠近主屋的屋子,只要有心,他可以随时知道骆橪的动静。

应庄主安排,梅镌当晚被林先生带进半面庄,入住林漱斜对面的屋子,与骆橪之间差一个转角,隔一间空屋。

“人都齐了,开饭吧。橪儿,我们走。”说完,庄主又牵起骆橪走在几人前面离开了。

场面略显尴尬却没人因此面面相觑,只有林漱疑惑岑荆与庄主之间的关系,然而岑荆没有给他一个满意的回答——岑荆只是微微耸肩好像再正常不过。像岑荆一样不在意就好,毕竟林漱多余地想过庄主不待见岑荆之后,骆橪和他去找庄主时却扑空了。

骆橪笑着点头又唤了一声:“林大哥。”

迷惑的行为

应庄主安排也随自己心意,岑荆去何夕楼旧址找钉铭寻一间屋子住下,自此,那被遗忘多年的院子里住进三个从北面何夕楼来的人。

经过一夜修整,林漱跑到骆橪屋里在她面前几次强调说自己眼前一片清明,夸赞她的药效果很好。没引得骆橪自豪的笑容,她自顾自地打量屋子打开屋里的抽屉柜子,看看摆设饰品衣裳。林漱随即又说庄主为她准备有多充分对她多好,还是没得到幸福的笑容回应,她嘴角噙着类似自嘲的笑容把看过的东西一一恢复原状。那似笑非笑的笑容直到庄主的到来才有变化——那笑容在林漱看来难免有些牵强。

“……林枔哥哥……”骆橪原本牵强的笑容在庄主笑盈盈看着她说“林枔哥哥”之后凝滞一瞬间,别扭好一会儿才按照庄主的说法称呼林枔,结果喊完之后还是别扭不自在。

“林漱。”岑荆的声音有些突兀地在门口响起来。

似乎是受到梅镌出声提醒,岑荆抱歉着走进屋说:“岑荆不知姨母和林大哥也在。”

庄主放下骆橪的手看看岑荆,不悲不喜不怒不燥不咸不淡地说:“你也过来了。”

“师娘,我没事了。”回答完庄主的话,骆橪问候林先生一句“林先生。”

看几人见面有些尴尬和客套,庄主拉着骆橪暗示林先生又看看林漱,几个人随她走桌椅边坐下听她一一介绍说:“没有外人时无须如此客气。我给你们介绍一下,他是林枔,我兄长的孩子,你林枔哥哥。”

“何夕楼有垚叔看着,我回不回去不重要。”

“公子难道想让今夕阁重新掌管何夕楼?”

林漱行礼作出正确示范称呼林枔道:“林大哥。”

林枔一笑回应,扭头对牵着手笑盈盈的两个亲人说:“姑姑,我们早就不是小孩子了,阿骆,叫林大哥就好。”

庄主带着林先生一早就来看望骆橪,刚进门遇到迎上去的骆橪就拉着她的手问:“橪儿怎么起来了?感觉好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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