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鳞火

第100章 第四十三章 象征

问题问得挺好笑,毕竟过去几百年间从来不会有人与林漱谈起感情的事,包括他的兄长。见过转瞬即逝的情爱,见过短暂脆弱的生命,听过破碎的山盟海誓,他们总是站在局外看人们相爱之后互生怨怼,从来没想过自己会遇到与人一样的问题,他们一向看重的一路同行的友情和互为依靠的亲情。

“她有自己喜欢的人。”

林漱的笑容僵硬地卡在脸上,他有喜欢的人他怎么不知道?他做过什么让人误会他有喜欢的人的事?奇怪。他喜欢的人是谁?他没得到答案。庄主听说林漱有喜欢的人之后有些遗憾的不再继续,骆橪找托词再说两句之后就从拂叶居离开了。

说到坦途怎么走

印象有好坏

几次被叫走的行为让林漱越发迷惑之后,他有选择地听过几次墙角,听到一段评论岑荆的对话,一段骆橪逃离的借口。

骆橪没搬出多少不可拒绝的理由来说服林漱,只是怅惘地说:“回忆太多太杂,金丝楸下摘花玩闹的不是我,红椿树下千军万马大摆阵法的不是我,到此为止,再乱就难以收拾了。”

一见骆橪黯然失色的模样,林漱就妥协着问;“那我们去哪儿?”

“燕亭——”见林漱面带疑惑,以为她会误会自己的意思,骆橪补充说:“隔着一段距离,过段时间就好了。”

“你觉着好就可以,我没意见。”

“那你准备准备,我们明日就走。”

旁听几次之后,林漱发现骆橪说话会看人下菜。对梅镌,她带着朋友般的随意和主人般的命令口气;对林枔,她一忽儿当妹妹活泼可爱一忽儿又像神医平和冷淡;对林漱,一时间支支吾吾不把话说清楚一时间又任性肆意地有什么说什么;对岑荆和湛溪,客气万分,林漱在时他们多多少少能说上几句,林漱不在时客气地招呼几句她就会离开;对庄主,骆橪就有些像会撒娇耍赖的孩子——不过总是一转身又表情奇奇怪怪的。

骆橪要离开今夕阁之前在拂叶居里乖巧地给庄主边斟茶边说:“师娘,我想搬出今夕阁。”

“搬出今夕阁?这是为何?”惊讶之际困惑之时庄主的声音拔高了些。

“半面庄向来隐秘,拂烨岛上进出不甚方便,我想偶尔回燕庐看看。”

“可拂烨岛进出的路从来不会成为你的障碍。”

“我进出总是带着林漱和梅镌,半面庄的路少些人知道总是会好一些。”

“无妨,你可以告诉她们如何进来。”

一招不行,骆橪换一个口气,看看拂叶居内她师父留下的东西怀念着说:“师娘,燕亭里有师父的痕迹,我之前想过要看看师父走过的路。”

一句话不够,骆橪再换一个口气,像一个求学的孩子一样说:“另外,燕亭才是半面庄运行的关键之处,那里可以看见更多的人,经见更多的事,若是将来想留在师娘身边,我定是要先学一学的。”

关于学习掌管半面庄,庄主可以抬手一挥说那些事她可以让林枔送过来,可关于骆橪师父的足迹,她却无法移动分毫——她不是不想,而是担心一动就什么也不复存在,所以她不知道该怎么劝说骆橪,只是疑惑地问:“非要离开不可?”

“师娘,近水楼台先得月。”

庄主一笑,温柔而宠溺地说:“师娘也想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只隔着一条路,我会时常过来找师娘的。”听见骆橪语气发生变化,林漱好奇地去窥视她们见面的情形,只见骆橪眼含祈求拽着庄主的手在撒娇——前所未见的神情。

“行吧,你们都长大了,都不想听我唠叨。去吧,燕亭也不错,风景物事都是你师父设计的。那后山山顶有一圈湖水,偶尔去听听风看看水也不错,不过,一定要多来和我聊聊天,我得空也会去找你的。”

于是算上自己的意愿,加上师父的过往,再有师娘的温柔,骆橪最后成功搬离今夕阁。到燕亭之后,难得安静,她像是要履行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在林枔的指导下一点点接触燕亭内部各种事宜——有关情报,有关分发,有关执行,有关护卫。几日之后,岑荆也随后住进来,他也跟在林枔后面学学看看半面庄的各种事物流程。

骆橪倒是没有因为岑荆的到来有任何不适,该出门出门,该学习学习,该研制研制,该玩笑象征性玩笑一下,该回拂烨岛就带着林漱一起回拂烨岛,告诉他那一条以砖石铺就的布满机关的坦途应该怎么走。

“橪儿以为岑荆是一个怎样的人?”庄主语气随意,像是唠家常一般只想随便聊聊,不过其中也似有期待。

问题与林漱无关,可他不嫌麻烦地去想自己对岑荆的印象:他对岑荆的印象说好可以,不好也行。初见岑荆他就伤痕累累被人追杀,不免让人觉得他背负的东西太多、得罪的人太多、杀戮太多、秘密太多、好奇心也太多。果不其然,他后来瞒着所有人翻上后院的墙离开药庐去青楼找湛溪,因好奇擅离职守让骆橪陷入危险从天生桥坠下来,在半面庄内又有和骆橪争强庄主继承人位置的嫌疑。不过说到底,林漱对岑荆还是好印象多一些,不说他的男子身份让林漱在骆橪身边有所放心不觉得自己是孤军作战,就说从黔安城到江洲一路上他为林漱为骆橪做的事,小的不说,青湖县一行若是没遇上他林漱真的不确定能不能把骆橪安全带回来;远的不讲,就说擅闯拂烨岛一事没有他林漱还真不一定能进今夕阁。只是最近他的事太多,不是突然出现在骆橪身边让林漱觉得自己的位置被抢,就是庄主对待他虽有严厉但也的确在护着他的行为让林漱觉得那个曾经跟在他们身后的人不经同意突然与他们同行。感觉就像——路没变,人多了,所以变挤了,莫名的不太舒服。

不知道怎么选择,骆橪索性干净利落地说:“没有什么想法。”

大抵是想过骆橪的回答,庄主思索一会儿之后转个话题悄声问:“你可知道林姑娘喜欢什么样的人?我看她与你差不多,也该到婚嫁的年龄了,她可有跟你说过她的想法?”

“那师娘……”

象征性玩笑

也不知骆橪是不是和林漱一样弯弯绕绕地想过许多场景和经历以便好好评价一下岑荆,她好一会儿才回答说:“岑公子为人不错。作为杀手,虽说是心有仁慈下手不狠容易让自己陷入险境,但他总能化险为夷,运气很好,像在黔安城郡安县被人追杀和三年多前的刺杀行动。作为孩子,岑公子敬重长辈孝顺父母,岑府出事的一年多以来他一直身穿白衣为家人带孝,在面对杀父仇人时能果断不犹豫。另外,岑公子也算得上一个不错的伙伴,与他同行不用操心太多,有些事情他想得比较周到,有些时候他能放下自己的利益牺牲自己去帮助别人。我与他相识至今虽然没有真正去接触他了解他接纳他,可他对合适的人来说依旧是个不错的伙伴。”

“橪儿你可看得上他?”

或许是听出骆橪的不在意,知道继续下去得不出什么满意结果,庄主没深究也没追问,她转而问道:“橪儿,我一直没有问过你,你可愿意做半面庄少主?”

“算了,我们不说这个,聊些别的。我的橪儿也快二十了,这么多年可遇见过一两个合心合意的公子?”

和林漱一样被突如其来的感情问题炸得莫明其妙,骆橪怔愣片刻才在林漱对庄主的询问还倍感疑惑时简单否定说:“没有。”

“那你可有什么想法,是喜欢岑荆那样的多一些还是和你林大哥差不多的多一些?”

骆橪像谈论印象时一样考虑一会儿才说:“谈不上是否看得上,我与师父一样喜欢一个人在天地间来去自由,我与岑公子——我们不适合一起走。”

直到如今,骆橪看岑荆还是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进一步,两个人可以像林漱与她之间有分寸的无话不谈,退一步就会像陌生人一样只是萍水相逢。

可能是被庄里人关注太多被问得太烦,也许真像她自己说的她本不属于这个地方,或者是她真的想去看看她师父在燕亭留下的痕迹,骆橪在林漱几次被叫着离开和庄主与她聊过岑荆之后做好打算,特意来问:“林漱,和我一起换个地方住你可愿意?”

林漱最初听说她的想法时只是疑惑地反问:“换住处?为何要换?我们不是住得好好的?”

自以为明白她师娘的意思,骆橪满不在乎地说:“师娘若是属意岑公子,我没什么意见。”

“师娘不是这个意思。”庄主否定之后赶紧解释:“即使岑荆是我妹妹的孩子,哪怕他是何夕楼少主,他与你也是一样的,你们的起点没什么不同。”

看长相,容貌上佳气质不俗,可以一看。论功夫,手握利剑身怀武艺,可以一论。说兴趣,平常捣药偶尔作画,值得一说。讲礼仪,对人和气做事体贴,可以一讲。作为骆橪的同伴看岑荆,林漱觉得他值得被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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