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鳞火

第104章 第四十七章 一瞬

“你们方才说阿骆怎么了?”

梅镌摇头说:“我们小姐没怎么……”

林漱插话说:“阿骆说她有事要去拂烨岛上住几天,这几天你就在燕亭好好修养吧。”

看,那些真真假假

都受伤离开

让林漱吃惊的脸是一张他曾经赞赏过的脸,是一张他不止一次觉得只比自己差一些的脸,是他几乎每天都能看见的脸。那是岑荆的脸啊。方才着急慌忙变脸,只想换一张自己见过的脸,怎么偏巧变成岑荆的脸。和骆橪手里的面具掉落后破裂一样,林漱手里的镜子摔在地上破碎。他已经来不及去管骆橪怎么回去,刚刚变作岑荆之事的确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包括他自己。他闪身一变,瞬时出现在燕亭外的山野间,拔腿就跑,只想赶紧回去,趁湛溪不在岑荆身边带走他,以免节外生枝。

和交代给梅镌转告林漱的话一样,骆橪一走就是好些天见不着人影——若不是庄主来燕亭找过林漱一趟,他又怎会见不着骆橪的人影。原以为她是去拂烨岛养伤逃避,不料她又是拿拂烨岛上的师娘做借口,看上一趟转身就跑到燕庐里假扮鬼医了。逃避就逃避吧,假扮就假扮吧,林漱又不会打扰她,她又何必瞒着他,何必让他从庄主那里得知她不在岛上的消息。

骆橪说去拂烨岛的第二天,庄主转到燕亭里骆橪林漱和梅镌三个人的院子中来,不为她熟悉的两位姑娘,只为意外来到骆橪身边闯进她们世界的林漱。

“林姑娘。”

听到林枔的声音,林漱转身就看见庄主无视他一个人走进骆橪的屋子。

“林大哥,庄主这是?”

“庄主只是过来看看。”

看过骆橪屋子之后,庄主转到林漱屋里,打量屋子打量人,慢悠悠地开口问:“林姑娘可知橪儿为何会受伤?”

“林漱不知。”林漱以为他守护过骆橪,她应该没受伤。

“林姑娘可想知道橪儿为何会受伤?”

林漱对骆橪为何趁夜出去又为何遇到杀手确实有些疑问,所以他请教着说:“还请庄主指点。”

然而,庄主却没有给他一个答案,只是给他一条路,告诉他说:“让林枔带你在燕亭好好看看,有什么需要你大可以找他找燕亭里的其他人帮忙,务必要查清楚橪儿为何受伤。”

在疑惑之中沉默片刻之后,林漱听见庄主问:“林姑娘不愿意?”

“没有。我只是在想自己的身份不太适合。”

“没什么适合不适合,橪儿在半面庄一直都是个例外。”

微微点头表示自己明白骆橪很特殊之后,林漱听庄主警告一般地补充说:“不过,有些话要说在前面,林姑娘若是不愿意就及时说出来,别耽误橪儿。你知道,她因为在拂烨岛上误伤过你很是后悔?”

“误伤?”这个林漱还真不知道。

“也算不上误伤,只是身边有人扮作你的样子让她发现后她没手下留情而已。”

又是因为拂烨岛上的白色雾气,他自己从中穿过时也见到不少不该出现的人:兄长悔过之后要助他进入半面庄,雒箜歉疚地一路叽叽喳喳也没说清楚当初的前因后果,岑荆突然冲出来说他身边的人都是幻象,遇见骆橪时——他几次遇见骆橪就几次无意用到法力被阵法几次弹到最初的地方。后来能顺利闯过是因为林漱知道兄长是假的,打飞了;雒箜是幻觉,打散了;岑荆没那么重要,驱逐了;骆橪在一瞬间分·身,内讧了。总的说来,是那些真真假假的人受伤了离开了不见了他才顺利过来的。

“那人扮成我的模样可有做什么事伤害到她?”

或许是林漱善解人意的样子太过真心诚意,庄主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好一会儿才接着问:“林姑娘不介意橪儿伤了你?”

林漱满不在乎地回答:“那个人不是我。”

“不错。另外有些事情林姑娘要注意一下。”

“庄主请说。”

“橪儿既然要瞒着姑娘一个人去燕庐,想必是需要些时间自己想想清楚,姑娘就不要去打扰她了,安心在燕亭学习怎么去调查那些事,想来她不在我们身边更为方便。另有一件事就是——林枔听岛上守护人说姑娘在拂烨岛上曾经几次凭空消失,橪儿在旁边也知道你消失多是因为遇见‘她’了,姑娘有时间就给她几句解释。”虽然把解释挂在嘴边,庄主看起来却不甚在意林漱的解释,好像只需敷衍,只要他像哄孩子一般编扯几句应付骆橪就行。

“林漱明白了。”

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将自己需要交代的事情说完之后,庄主留下林枔帮林漱再熟悉熟悉燕亭,自己一个人回拂烨岛了。

林漱以为自己对燕亭已经够熟悉,当然,那“聚”、“散”、“易”、“义”、“归”几处院子真正是做些什么的他不知道,即使他之前跟着骆橪来过几次——骆橪早知道那些是什么,她只是来走走过场,林漱跟在她身后不过是看个热闹。

林枔安慰地提示说:“无需担心,从花倚镜入手便可。”

虽然不知道林枔说的花倚镜是什么,但林漱觉得调查范围已经大大缩小,好像在庄主给他的考验中走了捷径。

听见一阵信鸽扑扇着翅膀离开的声音,林漱走进燕亭,就看见岑荆正抬头望着信鸽离去的方向。见岑荆没注意自己回来,林漱直接用术法打晕他,几步走到他身边拉着他一闪身再回到之前与骆橪呆过的山洞。

看着自己身上沾满血迹的红衣,林漱感到一瞬间的疑惑,想不通自己着急想掩盖的是什么。想不通就想不通了。他施术为自己换上一身白衣,他曾经将白色当作波涛,当作浪花,现在却有一种想为自己洗白的错觉。面具已经摔碎,找替代品略显多余,所以他只是将自己一身血迹斑斑的衣服换到岑荆身上,随后消失在山洞里。

湛溪拉着岑荆从旁边走过时,梅镌带着些关切问:“岑公子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回答完,湛溪带着歉意准备拉着自家公子回屋,谁知岑荆停下来和林漱与梅镌搭上话。

“林姑娘——”没等林漱假作关心去询问岑荆出什么事,梅镌在他身后先出声。

一瞬间分·身

回到燕亭之后,林漱略微忐忑地等着骆橪或是岑荆回来。

骆橪回来的时间比林漱算出来的晚一些,她尚未回来时,林漱曾想过要装出一副一问三不知的样子避开骆橪的问题,或者主动出击先问骆橪的行程打她一个措手不及让她无暇管他。结果徘徊不安半日,再见骆橪回来,林漱将自己的打算忘到九霄云外。在看见骆橪出现的那一刻,他的脑海中一晃而过之前的画面,嘴唇上柔柔的触感经半日渗透,终于是扰乱了他的心神,哪里还记得自己想过的一问三不知和主动出击,只是无知无觉地将目光投在骆橪身上,随着她的动作流转。

岑荆是赶着黄昏的步子回到燕亭的。以林漱对他的了解,他多半会先到江洲城里找一个成衣铺换下自己一身血迹斑斑的红衣,着一身白衣清爽地回来。出乎意料,岑荆是穿着林漱给他换上的红衣回来的,回来时一副虚弱累极的样子,眉头一拧,拧出迷茫和痛苦。

林漱放下刚刚抬起来的脚步,回头问梅镌:“怎么了?”

“小姐说她有事要去拂烨岛,让我告诉你,近几日不会回来了。”

明知自己身后是一座屋子几面墙林漱还是回头看了一眼,好像骆橪在此之前就在附近看着他们一样。

林漱看骆橪的表现,只觉得她好像发现了些什么。那一抹笑容太过难得,以至于他觉得其中暗含取笑之意,再加上她的眼睛左右躲闪没有睁眼好好看过他,脚步匆忙,完全是一副不愿与他同处一个空间想要逃离的模样。

至于岑荆,林漱只是担心他与骆橪同时出现在自己面前不太好应付,可骆橪一回来就躲着所有人,挑拨了林漱多余的思虑,好像还要剥离林漱放在其他事上的心思,林漱便也没用多少心思准备迎接岑荆回来。

林漱抬手摸着下巴看湛溪和岑荆一起离开的背影,心里好生疑惑。岑荆怎么好像受了重伤一样?岑荆身上红衣的血迹不是他与骆橪并肩而战时留下的吗,怎么现在看起来像是岑荆受伤流血沾染的。他带岑荆走时岑荆应该没受伤才对,怎么现在看着像是大战一场似的。莫非是岑荆后来又遇见什么人了?是原来追杀骆橪的那一批,还是原本就没有放过岑荆的那一批?看来要找个时间好好问问清楚。

问的机会没等到,林漱倒是等来了一个自己去查清前因后果的机会,不过不是针对岑荆受伤一事,而是骆橪遭遇截杀一事。

“公子,你怎么了?”

听见自己身边湛溪的声音,林漱才从似有若无的惊愕之中醒神过来。湛溪一跃而过的身影像引线,再一次勾起林漱在那突然的一吻之后慌忙变成岑荆的脸。

和林漱一样,骆橪也有些反常,表面上一如往日淡漠冷静,心里好不容易终于确定自己不留在燕亭先回拂烨岛上躲几天。不曾想林漱就站在对门的走廊底下,用一种奇怪的目光打量着她,她猝不及防,一反常态地咧出一个笑容,脚步慌忙,直接闯进燕亭里她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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