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鳞火

第106章 第四十九章 不知

林漱虽然对庄主说骆橪会来多说什么的话感到疑惑,却也假装乖巧地在一旁点点头,算是附和庄主说的骆橪会插手一事,算是应许庄主说的好好看顾骆橪一事。

或许正因为林漱总是乖巧地点头又点头,庄主以为自己心怀戒备略有疑虑有些不妥,所以她就花倚镜再说几句:“花倚镜之名流传于世的确是有些久远了,久到我年幼时就听皇祖母说过,说起来,半面庄多少有些像是模仿尘香岛,不过我却没能像花倚镜一样控制自己在该出现时出现。半面庄初建时我们戾气怨气太重,该死的不该死的都死了不少,后来她遇见岑琅,我与橪儿师父相识,都眷恋红尘俗世,越发不想将自己隐藏起来,所以半面庄就成了这个样子。现在想想,若我能像花倚镜一样及时抽身,和九归一起离开,他们是不是都不会走了?”

林漱不清楚庄主为何突然说起往事,不明白她说的都是什么:她是谁?岑荆的母亲?九归又是谁?他们又是谁?不明白,所以他只能默不作声地等庄主解释。

要去哪儿,却知道

一个尘香寺

林漱跟着林枔去拂叶居的一路上可谓是心思百转,主要是才过去两天庄主又找他有事情——哪儿来那么多事情——他想不明白,其他的,有一些奇怪骆橪回来做什么,奇怪她回来为何不来找他,林枔他们还不让他去打扰她,还有一些就是他莫明其妙觉得今晚原本要做的事可能做不成,有点遗憾。

和骆橪一样走到香椿铃边上将画匣子放回屋檐底下之后,庄主在摆手示意林漱回去之前交代说:“你先回去吧,路过何夕楼时转告岑荆一声让他来找我。”

林漱识趣地从摘叶楼离开,在遇见岑荆之前,他想的是林枔在庄主离开之后会来找他,好像就意味着他今晚没法出去了,明天还有人要应付。在遇见岑荆之后,他好奇的是庄主找岑荆有什么事要交代,所以岑荆打开门走进今夕阁之后,林漱抬头看一眼月色摘月一般跃上高处的屋顶,找一个地方细听庄主与岑荆的对话。

庄主找岑荆来一方面是要他夜里护送他们离开江洲,另一方面是和方才对林漱一样交代岑荆说:“何夕楼的事你先放一放,我会去处理。在半面庄的日子,你就好好跟着林枔学,与橪儿好好相处——她最近一个人在燕庐也不知道怎么样,有时间你替我去看看她,另外,林姑娘虽是橪儿的朋友,值得以礼相待,你也要注意保持一定的距离……”

林漱以为庄主此次出门是要去北燕何夕楼。他还觉着庄主让岑荆与骆橪好好相处的交代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他想自己应该是比岑荆更适合去照顾骆橪的人。他以为自己与岑荆之间的距离保持的还好,就是朋友而已,除了燕亭后山上萤火中莫名其妙的拥抱让人不舒服之外。不过,他们一个是何夕楼少主,一个是今夕阁少主,好好相处总是有利于半面庄的统一,所以他觉得庄主的交代合情合理。

庄主离开时夜色深沉浓重,她带着钉铭和钦钰,岑荆和林枔一路相送。林漱看着一点星火远去,听着马车声滚过去,马蹄声踏过去,决定今夜不去洰河城了,先听听林枔回来之后要和他交代些什么再说。不过,凌晨岑荆回来时林枔没跟他一起回来,林漱几次追问岑荆得到的答案都是林枔顺路去找今夕阁的探子交代什么安排。所以林漱只是无趣地跟着岑荆把东西从拂烨岛上何夕楼搬到燕亭——和骆橪借口去拂烨岛一样,岑荆在骆橪被追杀的那一天回来之后也借口回到拂烨岛上何夕楼,因为庄主让他查探骆橪为何而伤,由于心里觉得有些对不住岑荆,加上他一时不好面对骆橪,所以他在那之后没怎么见岑荆。

等不来林枔,清楚按路程再拖延下去蓝守钦一行就要离开洰河城,林漱随便在“集燕”堂里找个人说一句自己找骆橪有事就先出去了。

原本以为夜行会方便林漱才在黄昏时出来,结果,他不知道蓝守钦是什么人长什么样实在不好找——随便乱问可能会打草惊蛇,问路人尘香岛在什么地方人家只说天晚看不见——等太阳出来就可以在蒙蒙的海雾之中看到一处若隐若现的岛屿,那就是尘香岛。所以,他找了一处无人的地方看了半夜的星河,在晨光映照出远方尘香岛的一点轮廓之后,就势从崖壁上潜入水中,以游鱼之姿朝尘香岛游去。

要找到尘香岛很简单,不过,在水里晕头转向地游过几圈还没找到尘香岛的入口,林漱简直是——真想一头撞上迎接他的悬崖石壁。他径直朝石壁游去,在快接近时突然想到从天上应该很轻易就能找到入口,于是变撞墙为鲤鱼跃龙门的姿势向天空飞跃,在途中变回人形,从高空俯瞰形状不圆不方、色彩红绿黄橙蓝——色彩多样、怪石东一块西一方的尘香岛,结果还是没找到入口,只是看见两三处院子。

为防遇见在拂烨岛被法阵外弹的情况,林漱收起外放的灵力,谨慎地落在西边溪流旁边的一处院子外,小心翼翼地开始在尘香岛上乱走。他先后穿过一片红叶林,从几棵栾树下走过,闻到一阵花香看见红的白的几树桂花,路过不知道名字的树,悄悄从路边林深茂密的杂草中钻过,又来到一处小院外面,他才大概知道为什么从上面看起来色彩斑斓了——看看青瓦红墙和各色的树与花。

青瓦红墙像界线隔出两个世界,院子外安安静静,院子里热热闹闹,从里而外传出笑声、嗔怪声、感叹声和无奈之声,她们说着:

“溪白,你怎么来了?”

“岛主和翩翩姐都不在,我偷个懒,你可千万别说出去。”

“不说,不说,我们都不说。溪白,你快过来,就等你了。”

“快点,快点。”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不用担心,若真有事发生有人闯入,你在也没用,岛主不会怪你的。”

“对啊,岛主才不管我们呢,让我们守着尘香寺不过是怕我们闲着没事。”

“那好吧。”

“你们怎么又打起牌来了,真的是,完全不会烦呢。”

“我说你们以后能不能不要总以守尘香寺为借口跑下来玩了,直接下来不是更好。”

这些姑娘也太开心自由了些。看来,尘香岛岛主不像其他人喜欢在自己的领地里安排一群群守护者。

得知花倚镜不在,林漱放松警惕不像之前躲躲藏藏鬼鬼祟祟,他沿着路一直往上走,虽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但他知道他在找一个叫尘香寺的地方。

“林姑娘,庄主在拂叶居里等你。”

林枔说完就转身离开,只留下林漱一个人站在冷清清的摘叶楼前,一个人静悄悄地走上楼梯,万般不得已地出声打破坐在拂叶居里凝视着画卷的庄主的清静。

林漱干笑着说两句没有,他哪有灌什么迷魂汤,不过是死缠烂打撒泼耍赖,以救命之恩和朋友之义跟着她。岑荆做不到,大概是因为他的贵公子身份和偶尔的骄矜自傲,因为他不会低头。

“若是橪儿知道我要离开,想必又会来说些什么,可我不想听,所以只能麻烦林姑娘了。”

转头凝视着眼前的一家人,庄主沉默好一会儿才接着说:“丫头的算盘真的打对了,我近几天只顾着回忆过去忘记照顾她的心思了,就是黄昏时分她来找我,我也让林枔以我出门未归为由拒绝了。林姑娘——”

不知道自己

“庄主。”

庄主转过身,让烛火照亮她衣裳的紫色,她像对待骆橪一般温和地说:“林漱来了,进来坐吧。”

“指点什么,让你过来只是临走时想和你说说话。”

突然被点名,林漱正色坐好,然而庄主只是余光看他一眼便自说自话般接下去:“我离开之后,还请林姑娘多多替我照看好橪儿,她有时过于固执,认定的事不给任何转圜的余地,所以你偶尔对症下药似的劝劝她说说她约束约束她。”

对症下药?那不是接近于哄骗了?况且,我的话她不一定能听得进去……

林漱一边想着为何他能劝劝骆橪一边听庄主解释:“之所以让姑娘来,是因为我看橪儿能听进你的话照顾你的想法。不过,直到现在我也没看清楚橪儿为何会在意你,不知是因为把你当作朋友还是觉得你活成了她想要的样子。这么些年,她绝口不提自己到鸿谷之前的经历,除凫连与梅镌她们之外极少和其他人打交道,我以为她在遇见你和岑荆之后的变化可以说明她想改变,可从黔州到江洲一路,她在意的好像只是你一个人。林姑娘,你是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听说你在调查花倚镜时遇到困难了?”

还行,都可以自己解决。林漱看看庄主身边,想了想还是席地坐下,坐定之后伪装出一些尴尬回答:“是,还请庄主指点。”

庄主没解释,发现自己有要沉湎于过去的兆头,她赶紧抽身对林漱说:“我会趁夜离开,林枔送走我之后可能有些事情要告诉你,你就在燕亭等他来找你,听他安排就行。”

林漱还在想要不要应一声知道了,庄主先站起来走到画前边将画收起来边说:“你与橪儿要好好好的,橪儿与岑荆也要好好的。”

林漱困惑地坐在一旁和庄主看着骆橪师父的画,奇怪骆橪是何时将画交给庄主的,疑惑庄主要跟他说些什么话。

“想离开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不过是多年来自欺欺人不愿走,现在,那丫头若是不把画拿出来,我还真不一定会走。不知是不是暗杀蓝守钦一事失败的缘故,橪儿那天回来时情绪明显不好,可能是怕我关心过度对她问东问西,所以她爬到那里从那里拿出这幅画卷——”庄主看看画看看林漱,说着说着就手指挂着香椿铃那一块地方浅笑着给林漱说骆橪的行为。

林漱边走边问:“不知庄主找我过来是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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