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鳞火

第 220 章 第七十三章 乱了

真的有办法?南夷和半面庄?什么人要登场?和禹九有什么关系?你怕是也想做些什么……随着沐子来的话,林漱心里涌起一个又一个的疑问,这些问题就和燕倾执意与花倚镜自杀一样,他看不懂。不过也不需要他看懂,若不是骆橪和沐子来,这些事和他也没关系。

从沐子来这里得了大略答案,林漱就想回天雪城去找骆橪,因此他和沐子来说:“既然这样,我先回去找阿骆看看她有什么办法,九姑娘这里一有风吹草动我会及时回来的,哥哥放心。”

“阿漱。”

是自欺欺人

乱了自己急了他

对林漱而言,想做什么事想要什么东西这种问题并不使人难堪,他若是真有疑惑他会问出来的,一定不会像骆橪这样:骆橪在短促的别扭之后催林漱快走,然而不等他迈步,她先忙不迭地跑开,可她偏偏又没跑远,只是到了一个能看见林漱却又看不清林漱的地方,在模糊之中笑着挥手让林漱先走,而且有一种林漱不走她会一直守在原地不走的架势。

“为何?”

“骆姑娘本就对你有意,你这样只会让她心生幻想,对你对她都不好。”

什么是对我有意?心生什么幻想?怎么还对我对她都不好了?林漱暂时压下疑惑,求教一般等沐子来接着说下去。

“你与骆姑娘都是女子,骆姑娘对你又很是看重,可是身份有别,你们还是做朋友的好,我看岑公子……”

“我是女子又如何?不是女子又如何?”林漱霎时间觉着,事情好就好在他是个女子,可以留在骆橪身边;可事情坏也坏在他是个女子,应该和骆橪保持一定的距离。

沐子来向来圆滑处事,此时见林漱这么直接,仿若完全不在乎身份之别,他倒是不好再以赵林椿和兰奇为例劝下去,只能转个方向老调重弹地说:“你的身份会给她带来麻烦的。”

“哥哥的意思是九姑娘给你添麻烦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和禹九是木已成舟再不会变了。可你和骆姑娘不一样,即使像你说的那样,你是个男子,可你骗了她这么久她会原谅你吗?你们还有余地,可以到此为止,她终归不是那个陪你到最后的人,我若是她,一定不愿意耽误你;我若是你,也不会耽误她。”见自己对禹九的感情被质疑,沐子来急了,话说到最后还有些不管不顾,原来准备的劝诫没有苦心孤诣的味道后变了质。

“我知道了,多谢哥哥提醒,我先走了啊。”问得无心却听得有意,林漱也算是自作自受了,让沐子来急了的同时也让他自己乱了。他至今不清楚骆橪是如何接受他是妖的事实的,所以也不敢赌他告诉骆橪自己的身份会有什么后果。那一次次欺骗啊,虽说没什么坏心,但的的确确是欺骗。若是坦白的后果如岑荆那样,总是离骆橪很远,总让骆橪疏离,那不如不说了。

一路这样想着,林漱在红鱼村前换回从前装束,在鸿谷谷口没见到骆橪,在天雪城北门没看到骆橪,他才径直去药庐找骆橪。在门外见药庐没人,他不打招呼地走进屋里,恰好遇上骆橪和燕倾在说话。骆橪对他的到来见怪不怪也就算了,燕倾也对他温和一笑——全不在意他会听见她们的话,只有他有片刻迟疑,在退出去与走进去之间选择走进去。也不知她们之前说了什么,他进去只听得燕倾对骆橪说:“你把这孩子收作弟子吧。”

林漱走近骆橪她们,见病床上那孩子依旧面容沉静面色苍白。那孩子是他和骆橪到天雪城时就已躺在药庐的,身份不简单,是天雪城城主叶咨威的私生子顾知非,之前是天雪城通缉的盗贼,现在因为战争爆发变得无关紧要。

和林漱一样,骆橪也不知道燕倾为何要让自己收顾知非为徒,因此当即问道:“师叔为何不亲自收?或者让先生收,鸿谷弟子至今只有我一人,将来没人接手鸿谷也不太好。”

“师兄没明说,但他将鸿谷谷主该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了,阿骆你即使装傻不承认,你们之间也已经完成了谷主之位的交接,鸿谷以后由你主事,这孩子交给你更合适。”

“……”骆橪的确是在装傻,她只想知道鸿谷那么多妖怪之书那么多奇方异术怎么回事,一点儿也不想接手谷主之位,和半面庄少主之位一样,她不想要。

燕倾没继续就鸿谷谷主的权利和义务逼迫骆橪,而是说明她要骆橪收徒的原因:“我也不瞒你,这孩子,其实是镜公子……”

什么“我欠他良多想补偿”骆橪没听进去,什么“让鸿谷替我还这份情我很抱歉”林漱没听进去,他们同样转头同样惊讶同样看着床榻上的少年,同样沉默了。

“顾知非早在你和林公子来天雪城之前就死了,那时你们看到的不过是我借镜公子之手留下的尸体,他现在活着是因为镜公子的魂魄寄生其中,可是镜公子魂魄受损需要养一些日子,或许要在十来年之后才能恢复如初,重拾过去的记忆,也可能永远都想不起前尘旧事。”

想到昨日混入战场中偷尸体,爬到草地里埋尸体,林漱觉得自己的行为很滑稽,于是笑说道:“好一出金蝉脱壳啊!”

“不。”燕倾急忙否定。

“不是他。”像要把花倚镜从这场乱局中摘出来一般,燕倾接着强调。

“是我……”

见燕倾把责任全揽到自己身上,林漱和骆橪对视一眼,又听她继续说:“是我。他一心求死,是我把他的魂魄召回来的。”

“……”林漱有时很疑惑,不明白燕倾从哪儿学来这么多术法,她能威胁花倚镜,试探禹九,偶尔还让他觉得自己被看穿了。

骆橪从旁问道:“师叔能告诉我镜公子为何会答应与您合作吗?”

燕倾不隐瞒地说:“因为我知道邬皙在哪儿。你一定想知道我为何知道邬皙在哪儿吧?其实,很久以前我就和师兄联系让他用秘术帮我查找邬皙的灵魂,结果查来查去,得来全不费功夫,邬皙的灵魂竟然转世成了枫儿。是缘分吧。我讲故事一般和枫儿说过花倚镜的传说,枫儿居然会有反应;我把枫儿的画像送给花倚镜,他竟然主动来找我,大概是枫儿和年少时的邬皙很是相像吧。如此巧合,上天大概也看不下去想助我一臂之力……”

林漱一边听着燕倾的话一边转头看着骆橪。他有疑问,鸿谷谷主究竟都知道些什么?竟然能帮燕倾查找邬皙的灵魂,居然让不想当少主做谷主的骆橪自欺欺人地接手鸿谷。

在一个能看见骆橪挥手却看不清她神情的位置,在一个能听见骆橪声音却听不清她情绪的地方,林漱对骆橪的做法感到无奈,摇摇头转身进了林子移行去了鳞谷。他本意是想在鳞谷外换回原来的女子身份回去找骆橪,但到了红鱼村外却受一种“来都来了进去看看”的心思驱使去找了沐子来。

乍看起来,沐子来在红鱼村的日子还算自如。林漱离开之前,舒栎的院子里只有他父母栽种的瓜果蔬菜,现在多了些东西:院子西边沐子来房前搭了一个凉棚,棚子里有一张藤蔓编织的藤桌,桌上有个茶壶几个茶杯一盆花,周边围着几个树桩一般的凳子。林漱回来时沐子来正绕着凉棚栽种些他不知道的花草,那模样,仿佛对山外事一无所知。

沐子来一句话一种语气,从惊讶到嘲讽又到平淡,弄得林漱也跟着起起伏伏,只听他接着说。

“镜公子只是意外的让这场战争来得早了些。陛下在半面庄和南夷之间竟然选择了南夷。战争怕是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了,该登场的人都还没上场。不过若是禹九醒来一切还没结束,我可以回虞都一趟,让他们都粉墨登场,但是这需要有人去拖延,九虞这边我可以让灵齐和同烨有所动作,南夷怕是得骆姑娘和半面庄出面了。”

林漱耸肩一笑,转身到棚子里坐下给自己倒杯茶,回答说:“这样行事方便些。我来是想和哥哥说些事情。不知哥哥是否知道九虞和南夷在外面打起来了,阿骆让我来问问哥哥有没有办法尽早结束这场无谓的争斗。”

别扭的举止

“哥哥。”

沐子来没听见。

话音靠近,脚步声过来,余光里出现红影,沐子来默了默,想起自己还有个妹妹,这才假装刚才忙着种花没来得及回应,若无其事地偏头问:“林姑娘怎么现在回来了?不是说……”

“舒栎两天前和我说了些,不过那时只是对峙,怎么突然间就开战了?”

沐子来有所准备,那或许也真有些办法吧。林漱心里这么想着,嘴上答道:“昨日午后,国师花倚镜在南夷阵前死了。”

“什么?可笑!不过也正常。”

大概是听见了,但不觉得与自己有关,所以沐子来还是拿着锄头扶着树枝填土。

“哥哥。”

“嗯?”

“在骆姑娘身边少用这副装扮。”

林漱将沐子来的惊愕尽收眼底,他一路走来已经见过不少人惊讶的神情——红鱼村的人和外面的人一样都把他看成了女扮男装的林漱,方才他也是存了看看沐子来反应的心思喊沐子来的。看沐子来的反应并未免俗,他在自得中竟有些失落,一时也不知是因为兄长不认识自己还是恢复男子身份恐有难度。

“阿漱,你怎么做这副打扮?”

“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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