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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落经年

第 22 章 第21章

楚越将马车停下来后,顾音若便将纤纤素手轻轻搭上苏怀瑾的皓腕,知他此刻喘疾发作,但所幸前些日子所中迷药残留的药性已经全然清除干净,并未对他的身子产生不良影响,“哥哥,快吸一下这个,而后深呼吸。”她一面说着,一面将特制的香囊放到他鼻尖下放,示意他吸气。这是她为他的喘疾特制的药草香囊,且方便随身携带。

“音若……谢谢你….”苏怀瑾心下有些惭愧,暗道自己这不争气的身子真是毫无用处,只会不断烦扰于她,古语云“明珠蒙尘”,那么他连蒙尘的明珠也算不得,本就是残缺之物,失去了光泽,便更不堪入目些,又如何能与她这绝世奇珍般的宝物相配?

“哥哥,你不是说了,我于你,什么时候都不必言谢,那么你于我,也是一样呀!”顾音若粲然笑道,杏眼桃腮,樱唇雪肌,眼波流转间自成风度,颊边还露出一个小小酒窝,更显甜美。

贺兰熙这一支,自其祖父贺兰楷时起便是西南四郡的藩王,此人与当今天子乃是同一个祖父,自然也是如假包换的皇亲贵胄。然而二十二年前,前兴安王贺兰骏遭其辅臣何岐山叛杀,整个兴安王府一夜之间也遭到了血腥的屠戮,贺兰骏尚在襁褓中的幼子贺兰熙不知去向,何岐山占西南四郡称王,一直被朝廷视为反贼……然而乱世中,贺兰熙活了下来,并成功长大,不仅为父亲及家人报仇雪恨,还为大邺夺回了西南四郡的疆土。传言此人面目俊美,文武双全,如今不过二十二岁年纪,入世也才两三年光景,却已一手搅动风云,成为了令人仰慕的一方英豪。

苏怀瑾自为这朝堂上传来的捷报而开心,然而他此刻更在意的,是天子现下心中大喜,若是裴岩案结束后能证实顾音若之父顾然当年是被陷害的,想必天子应允为顾家翻案的可能性也会大上许多。

一切都好似按照他预想的方向在发展,虽因那日之事仍隐隐有几分不安,但念及中秋佳节,顾音若思念自己的师父玉真道人和师兄陆照,便准备陪她回药庐看看。

顾音若点了点头,这便下了马车。

猝不及防间,一支箭矢从天而降,苏怀瑾立即察觉到这箭矢是冲着顾音若而来,下意识地挡在了她身前,顾音若还未反应过来,便见他便倒在了自己怀里,箭矢从他后背自胸膛穿过,怀中,已是血流如注。

转眼,顾音若与师父玉真分别已有三年光景,这三年,发生了太多的事。没了父母双亲、唯一的弟弟顾如轩此刻还不能相见,师父师兄便成了她最在意的亲人,渴望相见的急切之感在此刻于她心中达到了顶峰。

马车在郊外缓缓行驶着,楚越驾着马车,苏怀瑾与顾音若二人坐在马车里,二人均着一身文士长衫,一白一青,不知二人身份的,倒真以为是两位俊逸脱俗的俏书生。

一旁的顾音若好似察觉到了他的不适,“哥哥,我们先停车歇息一下吧,我给你看看。”

苏怀瑾这便轻轻点了点头,不知为何,神色却有几分羞赧。

他弓下身子,耐心地听她讲述着这些,温柔地望着她,而后突然笑开,笑容一如秋日的暖阳。

转眼中秋佳节将至,苏怀瑾便得了几日假期。裴岩下狱后,案子还在审理中,许多牵涉其中的“真相”也渐渐浮出水面……最近,朝堂上也传来捷报,前兴安王贺兰骏之子贺兰熙,时隔二十二年终于从叛臣何岐山手中夺回了兴安王府及西南四郡。朝堂上下无不为之振奋,赞叹自古英雄出少年。

即将与师父师兄重逢,顾音若心情甚是复杂,回想起这些年来的种种,一时感慨万千。这三年来,每半年她都会收到一封来自师父的信,信总是通过某个藏在暗处之人秘密传递给她,而她回给师父的信,也由此人送达。她从未见过此人真容,这下与苏怀瑾重逢,才知,为她做这件事的,也是他。

“哥哥,累不累?如果不舒服,就靠一下把。”她望着苏怀瑾此刻面色仍是有几分憔悴,知他喘疾难以根治,这些日子又一直忙于裴岩之事,未能好好休息便陪同她去看自己师父,心中很是心疼,便示意他靠在自己身上。

窗外的景色愈发熟悉起来,远处是如写意山水画般的墨色山峦,掩映在迷蒙云雾中若隐若现。近处道路两旁绿树葱茏,此地多常青树种,便是已至深秋,漫山遍野依然还是苍翠的绿意,香樟树叶子的香气弥漫在空气里,记忆好似又回到了好些年前。

他也是那时才知道,原来香樟竟也是可以入药的。万物皆有灵性,这是幽深阴冷的皇宫从来不曾给予他的感受,一如眼前的小姑娘,有着那四方宫墙里的人身上看不到的简单、纯粹、美好。

我心悦你,比你心悦我更早。可你却浑然不觉。

二人都陷入了一片美好的回忆中。进了山,马车颠簸地剧烈起来,苏怀瑾半躺在顾音若怀中,神经放松下来,却也在剧烈的颠簸中感觉头微微有些发晕,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

“哥哥,你就别跟我客气了,快过来!”顾音若顾不得他的推辞,拉着他的手臂,将他的身子轻轻一带,便让他靠在了自己怀里。

苏怀瑾还未反应过来,自己便半躺在了她温热柔软的怀中,“这丫头力气可真大!”他不禁感叹,她一个女孩家力气竟是比他还大,对付起他来简直不费吹灰之力了,想到这里,他又有几分惭愧。此刻她虽着一袭青色男装,但身体散发的阵阵幽香出卖了她是一位妙龄少女的事实,这香味令苏怀瑾紧绷的神经开始放松,甚至忘却了此前给自己暗暗立下的规矩:与她保持合宜而得体的距离。

苏怀瑾的眼神亦有一瞬间的凝滞,客观说来,顾音若神清骨秀,容颜秀美,但于常在宫中行走见过各色美女之人而言,则算不得十分惊艳,但苏怀瑾就是觉着,眼前的姑娘世间最美,任旁的女子画眼描眉,对镜花黄,细细装扮也及不上她不施粉黛。

待苏怀瑾呼吸平顺下来,便又整了整衣衫,他知道顾音若一直坐在马车里、行了一路有些闷了,便道:“先下车透个气吧。”

那时,她比现在矮大半个头,而他,已出落得清瘦颀长、玉树临风。每每与他说话时,她不得不仰视着他,而他知道她的不便,故而总会弓下身子望着她,使他们之间的身量差距没有那么明显。

“哥哥,这是鹿茸,这是黄芪,这是当归,这是艾草,这是蒺藜,这是龙葵……”这丫头带着他一同采药时,总会熟稔而自豪地告诉他这些山里常见或不常见的“宝贝”叫什么名字。

“我没事,不必了。”苏怀瑾神色腼腆道,他现下仍未习惯与她如此亲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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