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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莲灯后传]曾忆否

第62章 第六十章

男子缓缓抬起头,是啊,他输了,神族第一战神输给了从未上过战场从未厮杀过的神族第二高手。

然他不是输在法力深厚或招式变幻上,他是输给了天道。

天道最终选择了昊天,他无力抵抗。

未王一派未归顺也未死在昊天剑下的一干人等诸如西海龙王被人束缚住推搡着跟在昊天身后。衣衫不净,满目愁容。

谢遇珑心中预感不妙,跟上昊天,还要盯着敖闰,防止他冲动暴露出来。

昊天一行人还未走到瑶池,一股可怕而强大的威压笼罩而下。

他想拂去那火焰却只直愣愣地盯着那团火焰,他痴缠了师姐一辈子却忘了那年他为了救人被十大祖巫围攻逃出生天之时昏迷无人知,只有司日结束西落的景和发现了他。景和救了他。

他以为自己不去动妖廷就是报恩,可哪知道正是他的优柔寡断才造成了今日景和的被利用直至身死魂消。

景和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是对不起她的。

对不起她的一腔情意也对不起她的救命之恩。

他对不起的何止她呀,他还对不起所有追随他的人。

爱美人不爱江山,他不是一个好的领袖。

“我会善待她,”昊天道,“我也爱她。”

“景和的事我很抱歉,可是为了神族大业,她只能死。”

“这三界,你打下来的三界,我会好好治理,不负师兄弟一场。”

“我知你意向不在此,你我本不必争个你死我活。可是阿未,只要有你在,师兄便寝食难安。”

“师父失算了。”谢遇珑轻声道,隐身站在不远处,以他的耳力恰好能听到昊天说的话,转过头吩咐敖闰趁乱回到西海,回到西海紧闭龙宫之门若无必要绝不踏出西海半步,不管这里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回头,又给敖闰身上加了一层隐身术。

敖闰双目大睁,还未从未王败于昊天之手的震惊中反应过来,他还想问未王的下场会如何,想问他的父王还能回西海吗?可是看着谢遇珑此刻乌黑却含着风暴的冷凝眼眸,他只敢回一声谨遵教诲。

送走敖闰,谢遇珑将帽沿往下拽了拽,遮住眉眼,整个瘦弱矮小的身体被包在白色的袍子里。

未王神思飘忽,看着眼前想要置他于死地的剑尖,看着这个他尊敬了万年的师兄,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天道从来不会仁慈,也怪他自负自以为哪怕赢不了师兄也绝不会输得如此不堪,一条后路都没有留下。

眼见那把裁决生死之剑落下,他闭上眼,心中有一瞬的后悔,后悔自己的固执导致他这一派的覆灭。

后悔魂飞魄散之后很多事情都不再有机会。

远处十几个神仙驾云而来,是刚刚趁乱挣脱桎梏的西海龙王敖御他们。

昊天与他们相背且精力皆放在他身上竟未察觉到背后来人。

他目光一震,摇着头连头发都披散开来,他只有这些人了,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送死。

昊天反应过来顺着他的目光转过头,那十几个人一合之力向他攻来,然昊天不过稍眯了眯眼伸出未拿剑的胳膊轻抵了一下,那十几个人的攻击便迅速湮灭。

这一瞬的时间于谢遇珑来说已是足够,白光闪过,未王已消失不见。

身后传来一声巨响,夹杂着敖御痛苦的龙吟声,敖闰顿了一下,没有回头。

至此,未王一派再无反击之力,几近覆灭,昊天称帝三界。

“后来昊天清算总账,你知道我西海是如何逃脱的吗?”敖闰语气低沉道,“另外三海伯父叔父相护是一方面,然那时他们亦是自身不保。

是裂天兕。裂天兕是十大妖兽之一,其他十大妖兽死后它接收了那些妖兽内丹法力大增,是它一己之力保住西海。除了昊天亲自出手,无人能打破它的屏障。可昊天亲自出手对付我这么一条小龙,太难看!这才让西海苟延残喘下来。”

“那裂天兕,不是被封印了吗?”敖广突然惊异道,“千年前不是还被司法天神杨戬带领天廷神仙借那封印将其彻底斩杀了吗?”

“对,被斩杀了。”敖闰深吸口气,“裂天兕护了西海护了未王这派剩下的人几千年,直至玉帝妥协不再为难我们,忽有一日不知为何暴怒起来,去天廷找那王母的麻烦。”

“玉帝把它封印了?”

敖闰不语,长长地叹了口气,不愿再提及此事。

“那裂天兕,是奉未王之命守护西海的……”摩昂低语,他没有再阻止敖闰的勇气。

敖广叹了口气,“万年前的恩怨了啊!摩昂,你父王他心里藏这件事藏了这么多年,不容易啊。”

摩昂沉默,眼神晦暗不明。

“昂儿,父王不是没有分寸的人,你担忧的那些事,我不会去做。”

“父王,”摩昂出声打断敖闰的话,何其心酸,为了去见那人,要他父亲如此低声下气的向他保证,他倒是想去看看,那人究竟有何魔力,“我与你同去。”

他们是在一家客栈遇到阴蚀王的。

摩昂与敖闰扮成凡间走南闯北行商的一对父子,身着布衣,刻意压下神的气息。

客栈不是很大,甚至没有开在闹市,一楼不过十几张饭桌,却是坐满了“人”,满满当当好不热闹。

只有一个老板娘招呼里外,一双媚眼精光四闪,瞧着你来我往的客人身上是否有油水可捞。

彼时那男子站在窗边,看向窗外因他引起的众多魑魅。

他目光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

男子俊美不已,身着一袭黄白相间的长袍,黑色腰封束起,勾勒出身材瘦削欣长。

老板娘不时看向他,眼中满是垂涎。

“未王?”摩昂走上前,在他身后问道。

他并未理会,只是按在窗楣上指节分明如玉的手指微动。

摩昂继续道,屏蔽了其他人,“敢问阁下是未王吗?”

他轻轻转过头,眼神中含着阴鸷却闪过惊讶,“何事?”

纵然摩昂做好了心理准备,与他四目相对之时仍是压制不住的心悸。

摩昂只觉他眼中的是一个深渊,是一个丝毫看不透的深渊。

他收敛了自己的气势,却未伪装自己的修为。

凡人看不懂也不认识他身上的与众不同。

眼界越广修为越高的神才越能意识到他的恐怖之处。

这一刻,摩昂不再怀疑敖闰口中他能与全盛时期的玉帝争夺三界的真实性。

这是他面对三界第一战神杨戬甚至玉帝三清都没有过的感受。

摩昂心中迅速分析起当前的局势,其实不必分析,看见未王的第一眼,就已确定了一件事,那便是当今三界无一人能与他一较高下,甚至所有人的一合之力都抵不过他随意的一击。

似乎,天道与他相比也不堪一击。

他若想让天廷改朝换代,想灭世灭天道,都无人能阻止。

他与他的父王来找的,是拥有灭世之力的魔头。

那么,龙族的未来,或许真的会因此次出行而有变数。

只是,心思百转千回间,摩昂心中叹了口气,与其面临不知结果的变数,他宁愿不来掺和这件事。

以不变应万变,是他如今唯一能做的。

摩昂转过头看向敖闰,敖闰脸色难看却目光炯炯,险些哭出声来。

男子一怔,顺着摩昂的目光望向敖闰,忽而弯了嘴角,眼角染上笑意,轻声道,“敖闰。”

只他抱起胳膊,神情肆意,动作亦是儒雅风流,看起来并不像饱经世事之人。

摩昂无声低叹,“家父想与未王殿下叙旧。”

“好,”他轻轻点头,“但是今日之后,你西海与我便再无牵扯。”

娲皇宫

女娲痛诉完一切,白矖和白泽都愤愤地瞪着玉帝,杨戬与哪吒对视一眼,只从对方眼中看出了茫然。

指责完玉帝对阿未的不公,女娲好似失了全部力气,只沉沉说了句,“倘若阿未他愿意拿回三界,那杨戬的记忆,我会归还。”

那时候天廷更替,天道法则必然臣服于未王。那么,她亦不算输。

水镜中画面流转不停,只是阴蚀王一直没有出现。

然天廷危机一日更甚一日,直至王母娘娘亲自下凡捉拿阴蚀王。

又是长久的沉默,玉帝闭着眼,也不去看水镜,直到水镜中传来一句,“师姐,我要你的人间百日,偿还我五百万年不见天日的苦楚。”

女娲错愕,看着水镜中女子看不见的男人的哀伤与情深,一时之间,恨铁不成钢与惋惜占据她所有情感。

“感情甚笃!感情甚笃啊!”

没有想到的是,还未来得及为故友重见天日而庆幸,隔了他的五百万年,又听到了他如当初一样的选择。

既是如此,结局已定。

玉帝睁开眼,中年男人历经沧桑稍显浑浊的眼神此刻却清醒无比。无奈、庆幸、后怕。

聪慧如杨戬也只在听到那句“我要你袖手旁观,不要干涉我与玉帝清算旧账”时才窥探出二人之间那丝丝的不寻常,更别说孩童心思的哪吒直至玉帝面色铁青打碎了水镜也没看明白为什么有灭世之力的五百万年魔头一直畏畏缩缩不出手,反而将自己的命门泄露给一个被策反的小仙。

“只要有婉妗在,那便无人能夺走朕的三界。”玉帝忽然说了句话。

女娲方才已被水镜中男子的妥协惊醒,此刻听着玉帝已完全不顾脸面的话讽刺出声,“两万年前凭景和生子拿下三界,今日又要靠自己的师妹以情替你守住三界,昊天,你可还有底线?”

“底线?”玉帝反问,“你行的事就很光彩吗?且不说洪荒时期的种种,就拿最近来说,你用卑鄙手段夺了杨戬的记忆害他妻离子散又岂是君子所为?”

这威压,含着冲天的杀意,从天际直冲而来,逼得所有人运功抵抗,连昊天也不例外。

“放开他们。”声如清泉,此刻卷起漩涡,夹杂怒气与悲伤。

少顷,白光炸裂开来,迅速消散,白衣男子落到瑶池边上,以手撑地,黄衣男子手持宝剑轻盈落地,剑尖直指男子眉心。

“阿未,你输了。”昊天平静陈述道,闭上眼,掩住所有情绪。

昊天心腹带着所有人撤退到宫殿里,没有人见到真正的战斗场面。

昊天提着剑向瑶池走去,众人不明所以跟在他身后。

所有人屏住呼吸,抓着西海龙王的几个人似乎心虚,松开了手。

“我不曾想到你竟心狠手辣至此,”那声音又响起,“我已然向你妥协,为什么还要滥杀无辜。”

向上爬的路上怎能没有鲜血的献祭。

除了谢遇珑与跟着谢遇珑的敖闰。

那场战斗持续的时间并没有很久,一黄一白两团刺眼的光束照亮整个天廷,能抵得上景和死后暂当三界光源的金乌精火。

天宫建筑大半都被二人攻击波及,毁得只剩粉末,除了那些神仙联手设了屏障才抵住二人攻击的余波护住的明宇宫以及……瑶池。

是啊,他太天真了,天真得以为他主动认输昊天就会放过他们。

可是,支持他的人,从面上到骨子里都印着他的印记,昊天如何能忍。

昊天用太阳真火给了他致命一击,是他熟悉无比的景和的本命法术,他潜意识中永远也不会伤害到他的金乌真火。

他的手上太阳真火仍在燃烧,烧着他的神魂。

他忽而明白,却只余下满目疮痍。

那一场大战空前绝后,只有几千年前巫族十大祖巫偷袭妖族本部与十大妖兽血拼之战能与之相提并论。

“你太天真了!”昊天似是不愿多言,只是冷眼看着从远处走来的男人,语气中还有一丝不易被察觉的说教与恨铁不成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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