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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夜晨星

第33章 钟溯德的梦境(十)

喻恒筠给自己的定位是名作陪者,任凭傅择宣的喜好抉择,不发表任何意见,也完全不作反对态度。

第二站是南岸半岛以南,布满整个东岸线的湿地红树林保育区,被打造为原生态景观保护区。

“今天也能预约到?”在确认预约时,傅择宣问道。

“抱歉走神了,刚才在考虑你的提议。”

“那么回复是?”

“乐意之至。”

傅择宣听后点头,由着喻恒筠带他走进景区。

但这次在游览旅程中的沉默氛围,让他们都觉得和以往有所不同。两人的相处方式从最初的暗藏锋芒、试探和抵抗,变成如今平和的模式。

喻恒筠依旧不紧不慢、不催促,对自己想要的结果预备徐徐图之。而傅择宣,少有人弄清他究竟想些什么。总总一声不吭,却知道得比谁都多,往往在人没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实施计划收获自己想要的结果,而他真愿意和你说时,欺骗性又比谁都要强。

至少表面上,他们相处得平和无比。

可是此刻,在面对傅择宣总不过多追问的礼貌相交,喻恒筠倒觉得有点不是滋味。在他看来,许多事情已经有进展,值得追根溯源的信息也已展露眉目,可他和监察对象的关系,礼待有加是自然,除此以外再无其他,疏离到浅尝即止。

他也明白这样的相处方式是最好,也最是便于抽身,可内心在叫嚣着渴望更多,从一开始的试探,已经逐渐变质,不再仅仅为了最初的目的,而是带有好奇的意味,然后愈来愈多、愈究愈是深、愈是谜。

如果只停留在初见时那个程度,对喻恒筠来说很是简单,只是在他都摸到些许可能的痕迹,找到点滴端倪的这时,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再放弃。

而他内心到底想要抓住哪一样,饶是他自己也看不透。

傅择宣亦是如此,每次都可以简单地拒绝,不给对方探查内心的机会,却次次没经住喻恒筠那询问的语调,点头同意。

到底是微微压下的语调中不容拒绝的意味太重,还是心中无法生出拒绝念头,才屡次犹豫呢?

不是不想再问些什么,可心中的疑虑让他不再多言。他和喻恒筠一样,都快分不清自己的自己真正要走向哪条道路。

只是有一点对他而言,向来清晰无比,不容混淆。作为“乐泽”和喻恒筠度过的那半天,绝对不止对喻恒筠意义非凡,对傅择宣来说,也是极其特殊的一场相识。所以到如今,对他全无办法。

在这样无言的气氛中,曾经能泰然处之的傅择宣和喻恒筠都心有微末的失落感,两人各怀心思,难得的美景当前,也没能将惊艳感真正放进心里,无法投入。

不可否认这的确是休闲放松的好去处,周围树木葱郁、错落有致,多样的动物生活其中,此起彼伏的鸣叫声,在不和谐中也能寻到一丝情致影响下的悦耳动人。更惹人注目的是生活在湿地的鸟类,在浅滩成群休憩,时时飞起,在天际划下唯美的动态弧线。

结束第二站的旅程,喻恒筠问傅择宣作何感想。

“很适合寻找灵感。”

在蓝空的映射下,傅择宣的双眸中能寻到清透的云朵和天际,延伸至眼底深处。

喻恒筠盯着那似乎刻印在青年眼底的景致说道:“乐曲?”

傅择宣颔首,说在岛上植物园的尾端,有误入世界尽头的感觉,而在这里,正有与自然和谐美,都是适宜避世之处。

“的确。”喻恒筠同意,接着告诉他最后的站点是南部的河海度假村:“有兴趣钓鱼吗?”

“没试过。”

“可以尝试下,能静静思考,同时也是有成就感的休闲方式。”

“好。”傅择宣又问,“有钓具吗?”

“早就准备好了。”喻恒筠告诉他工具都在后备箱,就带他上车南行去“圆号”的喇叭口。

第六天,午后,河海度假村。

河海度假村位于南部商业中心的东面,从西区穿越来到东区的西越河在此地入海,故而得名,南北两面都临海,人们在此休闲度假,烧烤、露营、探险,各种项目应有尽有。

来西越河垂钓的爱好者不在少数,喻恒筠甚至在好几个适合垂钓的位置看到了熟悉的身影,都是退休或在职中老干部。绕开这些熟悉的身影,喻恒筠带傅择宣找到一处有荫蔽的位置,手把手教他装线、挂钩、上饵、挥杆,俨然是个老手。

“你经常钓鱼吗?”傅择宣问。

“是我少数几个爱好之一。”提起自己的爱好,他的语气充满自信和喜悦。

两人这一坐,就坐到了天昏沉的时刻。

最终的收获倒是出人意料。

“听他们说新手总是运气比较好。”喻恒筠开玩笑,“看来这话真有点道理。”

喻恒筠钓到的都是小鱼,稍微大点的也只有半手大小,反观新手傅择宣,几种难钓到的鱼都咬了他的钩,被拉上来装进网袋里。

“的确是运气问题。”傅择宣认同。

钓鱼虽然也讲究选地、鱼竿种类、抛竿技巧,但能钓上鱼的种类、数量,终究还是看运气。

至少两人都尽兴就足够了。在融洽的下午时光,一切小心思都随河水推打岸边的间断节奏消逝飘去,剩下满心平静。

天色暗下去,两人收杆准备去吃晚餐时,从近处跨河的横桥走下来一班人马,为首的有两人,走在右边提着装鱼袋的人偏头对左边那人笑着说些什么,待转脸看路时,他脸上那温柔不带任何其他意味的笑容映入眼帘,嘴角的弧度十分完美。

是钟溯德的好友陆申。

陆申左边的中年男性不苟言笑,和陆申作别后,独自先离开队伍朝傅择宣和喻恒筠这方向走来,桥上站在靠远些的几人议论着什么,陆申回头对他们嘀咕几句,望着中年男子的身影消失在林中小路,才招呼身后几人准备下桥。

变故就在这时发生。

从未地震过的东区在此时居然开始晃荡,程度剧烈,而正在河边站立的傅择宣由于没有地方可以抓扶,没站稳。喻恒筠试图抓住傅择宣,帮助他站好然后换个地方待着,但没来得及抓住,傅择宣就因重心不稳摔入河中。

晃荡得极厉害,喻恒筠因抓傅择宣时前驱的力量使得太过,也扑向前去,落入河中。

落水之前,他匆忙间瞥见桥上的几人也以向上抓住什么的姿势掉落。

但这震荡没持续很久,喻恒筠感觉周身让他不自主上下颠簸的力量骤然消失,耳边的微鸣停止,头晕的症状突然消失。

猛地用力钻出水面,喻恒筠环视四周,已经陆续有好几人浮出水面,因为距离相近,他轻易就看清几人的面容,在桥正下方的是陆申,其他几人很陌生。

但无论是近处还是远些距离,他都没有看到近似傅择宣的身影。

傅择宣说着,嘴角勉强向两边扯了一下,很快又落回原处,恢复面无表情的模样。

看起来的确是十分乐意。

“走吧。”他没有回头,淡淡说着。

“好。”

傅择宣注视着这栋小屋,视线丝毫不转变。

提出这状似无意的邀请后,喻恒筠通过影像观察傅择宣的反应,只见他不知在想什么,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喻恒筠再次好声好气地邀请他,他才回过神来。

平时很少出门,除了各自去过的游乐场、会展中心、天文台,两人就没有去过其他游玩的场所或景点,甚至对东区的著名景点都不甚熟悉。

喻恒筠联络几名熟人后,好歹私下里做出了一份出行计划,方便届时能带着对一切外出地点都陌生的青年四下逛逛,赏东区平和时代的风景。

横跨气候分隔线,顺着岛际线从西北一路下行至东南时,可以观赏到亚热带转至热带的花草植物。

喻恒筠以为他对小屋很感兴趣,问道:“要去那边看下吗?”

傅择宣只是摇头,回身看向来时的方向。

大片的色彩拼接在一起,惹得看客的心神为之愉悦欢情。

第一站是在天文台矗立的星源岛、下野南岛南面的另一个无名岛,这个岛如同被拉长的水滴,横卧在东区西部分区线上。这里只有一处可供观赏的去处,但其景观绝对令人震撼。

和下野别墅南区只有外围的花田截然不同,这里拥有整座岛面积的岛上植物园。而最令人叹为观止的,是这同一座岛上,在同一季节展现的别致景象。

因为工作和家庭的关系网,在某些时候,喻恒筠算是拥有一些特权,但无论是和傅择宣进行委托,还是同行休闲,傅择宣都没有见他使用过任何在界限范围内的权力。

懂傅择宣心里的疑惑,喻恒筠轻笑着解释:“让人找了两个预约名额。”

正是百花齐放的季节,各式各样的花,各种颜色的杂糅,在心底悄然绽放。www.九九^九)xs(.co^m

当两人终于走到岛的最南边,海岸线延伸至沙滩,到植物丛生的地方这段距离间有大片空处。仿佛立在世界尽头,走向岛的末端的道路尽头伫立一座小屋,远远望去只能隐约辨认出浅淡的色彩,似乎要与不断打上岸头的海浪要融为一体。

捎上傅择宣,喻恒筠开着他们都很熟悉的黑色轿车,朝向东区南部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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