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咒术回战]诅咒之爱

“桑会吗？”他反问她。

“不会哦，”她忍不住笑出声，赞同他道，“想吃好吃的甜点的话，找悟就可以了。”

“所以，根本就不可能答应吧，”他很满意她的回答，慷慨地给了她一个暗示，“不过我有问过她蛋糕的做法哦。”

懒洋洋的阳光洒在人身上，带来冬日特有的乏困，舒缓悦耳的钢琴曲在室内流淌。

半躺在落地窗旁的白色躺椅上，五条悟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一双蓝眼睛充溢着水雾，睫毛上挂着极其细碎的水珠，像夏日微雨沾湿。

“你在看什么？”他勉强打起精神问旁边的三千院桑。

“我很不喜欢这种单纯被激素控制的情绪。”

五条悟一口咬掉她手里的巧克力：“桑好像非常在意‘行动必须由思想决定’这一点。”

“如果不思考，人类就和猴子没什么两样了吧？”她吐槽道，迅速将剩下的半块放到自己嘴里，避免再次被抢掉，“不对，猴子先生也是会使用工具的，这样说太冒犯了，那就改成‘和咒灵一样’吧。”

想起曾经见到过的那些畸形到恶心的咒灵们，五条悟不由自主地点头：“非常凶残的贬低啊。”

“而且，如果是为了陪伴的话，”她无视掉他的评价，“我已经有悟了吧？所以根本没有必要啊，毕竟恋人的话，随着时间的流逝就会逐渐分开，悟却不会。悟呢？会想要恋爱吗？”

“不会哦，我也有桑了。”

她满意地蹭了蹭他的头发：“太好了。不然一想到悟会因为别人忽略我，现在就已经开始生气了。”

他漫不经心戳了戳她鼓起的脸：“就算真的恋爱了，也不会忽略掉桑，你觉得谁更重要？干嘛因为没有发生的事情生气？”

“而且，桑不也说恋人迟早会分开的吗？始终在一起的只有桑。”

她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五条悟埋进她的脖子里，捂着脸闷笑：被自己想象气到的桑，好蠢。

“对了，上周的《哈姆雷特》不是没看完吗？怎么换了？”

三千院桑一下子不气了，想起惨淡的现实，她无精打采地靠在他头上：“因为老师问我进度的时候，我说喜欢那句‘爱情是一时感情的冲动，经过时间就会逐渐冷淡’。”

她模仿着日向老师的语气：“你还小哦，要对爱情有所期待。”

“所以就被换成这篇，美满、团圆、全员幸福的爱情故事。”

五条悟忍不住嘲笑她：“为什么要告诉他喜欢这句啊。”

“悟不是也说喜欢吗？”她控诉着把快乐建立在她痛苦上的竹马，“所以我才觉得没问题啊！”

他幸灾乐祸地撞了撞她的脑袋：“我下午打算去买喜久福，圣诞节限定应该已经出了，看来你是去不了，要给你带抹茶汤圆冰淇淋吗？”

“因为基础太差、被要求从儿童文学开始补起的人，为什么还能这么安然自若啊？”克制不住羡慕的心情，她吐槽道。

“因为一直以来我的课程都比你重，才没时间看，”他不以为耻，理直气壮地说道，“那些老家伙可不会在意什么文学。”

三千院桑呜咽了一声，痛苦地凝视书页良久，最终选择了放弃。她打开了诗集。

面对他嘲笑的眼神，她辩解道：“戏剧不可能读完啦，诗集有看过一部分，这是明智的战略性转移。”

“不过，悟在看什么？”她探头看向五条悟手中的书，“似乎比诗集还薄？”

“难道是让悟从小孩子的画册看起吗？”她想象着那个画面，笑出声。

他给她展示着封面：“日向老师说因为我之前什么都没接触过，所以，是《小王子》。”

“法语吗？”她看着上面写着的《LePetitPrince》，脸皱了起来，很苦恼的样子，“我一直都不是很熟练呢。”

之前在五条家的时候就是，完全是靠五条悟帮着补习才艰难跟上。

“这本很简单，毕竟是给小孩子看的。”

被要求看的那个人显然把自己排除在孩子之外。补课老师的习惯又冒了出来，变得修长的手指将书页翻开——的确已不再是孩童时代的样子。

他翻到狐狸遇见小王子的那一幕。

【“驯服，”狐狸说，“它的意思就是‘建立联系’。”】

【“我的那朵玫瑰花，一个普通的过路人以为她和你们一样。可是，她单独一朵就比你们全体更重要。”】

在被冬日浅色的阳光照亮的室内，五条悟的声音如同夏日冷饮中的冰块相撞，清朗澄澈，残余的稚气和少年的清脆并存。

“——因为她是我的玫瑰。”

“怎么样，很简单吧？”他低头看向怀里的三千院桑。

她的头靠着他的胸口，看着书上的文字，和耳边他的翻译对照。

“嗯，”她点点头，头发蹭过他的胸口，带来毛绒绒的痒意。

同样纤细白皙的手指划过书页，来到某一段，那是小王子的独白——

【“有一朵花，我想，她把我驯服了。”】

“他把我驯服了，”她轻轻地重复了一遍，抬头调皮地看向阳光中的五条悟，“他是我的玫瑰。”

彼女（她）被她改成了彼（他）。

五条悟的脸被她呼吸间的气息吹拂着，闻到了糖果的味道：“不要随便改成奇怪的话。”

“哪里奇怪，”她不满地反驳，“悟真的很像玫瑰花嘛，”

她深绿的眼睛像遮天的绿树高张起翠幕，对着他笼罩而下，“单独一朵就比其他更加珍贵。”

落地的玻璃窗折射出钻石般的璀璨，纯白的墙面被照得耀眼，她的话语在光晕里融化。

“是我最珍贵的、唯一的玫瑰花。”

五条悟蓝色的眼里融进了耀目的阳光和深绿的浓荫，想触碰、想要承诺的想法更加强烈。

“——桑也是我的最为珍贵。”

有什么酸甜青涩的气泡在他体内慢慢破裂，冲动驱使着他开口。

“我们定个约定吧。”

“桑和我，要一直在一起。”比爱情持久，比亲情激烈，比任何感情都纯粹，永远陪伴，永远拥有。

“永远不会分开。”遇见后在一起的时间，还有理所当然的明天。

“嗯，约定好了。”她轻易地给出约定，头靠到他的胸口，隔着一层单薄的白色衬衫听着他的心跳，“绝对不要分开。”

“所以，禅院家才不要想把我带走，”她在他怀里抱怨，身上和他一样的沐浴液香味，将他们包裹在一起，“让我上课的是悟，教我体术的是悟，陪我练习的也是悟，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五条悟非常赞同，禅院家的行为简直不可理喻。

桑之前说得不对，她才是玫瑰。在那么长的时间里，是他给她浇水、修枝、陪着她热闹和沉默，终于等到了花开，却有人想要将她摘走。

——不可原谅。那是他养大的玫瑰。

“说起来，小王子有金黄色的头发，狐狸说它看见麦子会想起他，”三千院桑跳跃向转向奇妙的话题，“我每当看到蓝色，也会想起悟。”

“那悟呢？什么时候会想到我呢？”她从他怀里抬起头，一双好奇的绿眼睛看着他，金色的卷曲长发比阳光更加耀眼。

“很多时候吧。”五条悟仔细思考了一下，给出了严谨的回复。

“真是敷衍的回答啊。”三千院桑并不在意，她只是直起身，靠回了自己的躺椅上。

“休息时间结束。现在让我和这诗集继续作战吧，明天就要靠它糊弄了。”

“我可是很想和悟一起去买冰淇淋的。”

“桑的动力果然是冰淇淋啊。”

“当然——还有悟啦。”

三千院桑漫不经心地翻开诗集，就着《致爱丽丝》的琴音，懒散地读了起来，带着清新与阳光的味道，如山间新雨、海上初阳。

五条悟在一旁翻着他的作业，唇角勾起笑意：这种棒读的语气，蠢兮兮的。

“我的太阳曾在一个清晨，

带着辉煌的光华临照；

可是，他只属于我片刻光阴，

上空的乌云就将他与我隔开。www.)

对于他，我的爱丝毫不因此冷淡：

天上的太阳会暗，世上的，又怎能免。”

声音突然停下，她好像想起了什么。

“对了，悟，白鸟泽的排球部好像进入春高决赛了。我们一起去看吧，还没一起做过这件事呢。”

“在哪里比赛？”

“武藏野之森体育广场。”

“要回东京？”

“悟，你怕了？”

“哈？怎么可能！”

“那就约好了。真是期待，听说，对手是兵库县的稻荷崎哦。”

她含着笑意说道。

————

【刚才在做任务的地方，看见了很漂亮的蓝色。——桑】

【嗯？——悟】

【照片.jpg——桑】

【紫/阳花？——悟】

【嗯~——桑】

【看到它，就想起了悟。——桑】

【悟现在在做什么？有在想我吗？——桑】

【……有哦。——悟】

她的左手在五条悟手中，右手拿着一本厚厚的外文书，两者的躺椅紧紧地并在一起，旁边的小圆桌上放满了甜食。

她头也不抬，语气带着绝望：“《AsYouLikeIt》，日文好像是‘皆大欢喜’还是‘如你所愿’？不过这不重要，日向老师不会问这个的。”

“的确嘛，”五条悟撑着脸，对她无辜地眨眼，“我可不是什么耀君。”

“蛋糕是很好吃啦，但再好吃，也不会因此喜欢上谁吧，不然要喜欢的人就太多了，第一个就是喜久水庵的欧巴桑（老婆婆）。”他指了指桌上的那一大堆甜点。

“桑还真是对恋爱完全没有向往嘛，”五条悟勾起坏笑，“Aromantic（无浪漫主义者）？”

二零零一年，十二月，仙台市。

日向老师是教他们外国文学的老师。

“又是莎士比亚？”五条悟朝她的书页上望去。

“因为我的基础更差。”五条悟骄傲地回答。

“也许哦，那悟也是吧？”她反过来调侃他，“之前那个超可爱的女孩子？”

“我真的很喜欢耀君！”她模仿听到的那场害羞表白，称呼着他在学校的假名。

“你（她）喜欢错人了——”她和他同时说道，她笑了起来，“明明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送的草莓蛋糕也很美味，可悟一点都没有犹豫呢。”

“啧，”他庆幸地看着晦涩的文字，“看来日向老师是盯上你了。”

“准确的说，是盯上了我们，”三千院桑看不下去了，她使劲合上了书，委屈又不满地抱怨道，“但为什么只有我要看这个？”

“最喜欢悟了！”果然，她欢呼起来，放过了表白这个话题。

“说起来，悟不觉得，爱的质量和时效都很糟糕吗？”她从桌上取过一块巧克力，撕开包装对他示意，“不是思考和理性的产物，而只是苯基乙胺和多巴胺的作用，等它们消失了，爱也就不存在。”

“所以我只用看这个，”他挥了挥手里薄薄的书，大言不惭地说道，“明天周一他的课，我倒是没有问题，你呢？看了多少？”

“才到第二幕，”三千院桑呜咽地撞向身后的椅背，痛苦说道，“我讨厌看爱情戏剧啊！”

“...thatwewereonlytheusurper,thetyrant...(...人只是篡位者、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