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泽之苏醒

“喂，程松，你在发什么愣呢。喊你出来是有事跟你商量呢。”顾凡伸出双手挥了挥，将程松拽出了回忆。

顾凡扶着桌沿，将身子朝着程松那边倾斜了几分说道：“怎么样，要不要再玩一把，这次玩个更嗨一点的。怎么样？”

“还玩什么嗨的？再有一个月就要考试了，我现在真没多少心思继续去花在那些兴趣上了。”程松一脸不屑，明显并不觉得还有什么刺激到他神经的挑战了。

“好了王叔，这是我的好朋友，程松。你赶紧把手里切菜的家伙收收，吓到人家了。”顾凡喝了口水，看了一眼程松的反应。

“这位应该算是我家一个远房亲戚，王刚，叫他王叔就行，这小店就是他在这开的，小学的时候学校离着近，那时候我就经常过来的。”放下手里的杯子顾凡站起了身子，拉了一把还在站着的程松，这次倒也没抗拒，直接就缓缓坐到了凳子上。

顾凡又继续扭头朝着王叔说道：“况且他说的也没错啊，这店搞这么阴森森的，哪里像是好好开门做生意的，虽然我知道你这店里菜的味道，可就算靠这些年攒下来的老客户你这也不该这么冷清啊，真不知道这么些年你怎么继续开下来的。”

“我跟你可不一样，这最后一个月我要是再不抓抓紧，我可能就上不了我计划的的学校，学习我梦想的专业了！”

顾凡听到这倒是忍不住笑了起来：“你爸要是知道你梦想的专业不是刑侦，是追求那劳什子摄影，估计就算你考上了大学也是自己摇着轮椅过去报的名。”

程松也觉着这件事是个麻烦，但是有没有办法，早坦白早断腿，能多狗一天就多狗一天吧。

程松摇了摇头随后又抬头看向顾凡：“我一直很奇怪想你为什么要考长安大学？以你的智商和能力，京都大学都够资格进了啊！”

“我怎么就能……”顾凡刚张嘴想辩解什么，却又被程松打断，只听他低下脑袋又继续说道：“别跟我装了，别人不清楚你，我还不知道嘛？什么年级前十，那都是你刻意要的结果，可能连老师都被你骗过去了，因为你每一门科目都均衡的很好，错题也错在很恰当的地方。虽然咱们高二的时候就因为什么“学习氛围传递计划”调了班，但我还是一直在关注着你的考试情况，总分成绩每次都在以一个特殊的规律稳定的往上增长。”

“按照我对你之前分数的统计的规律，接下来的这最后一次的模拟考，你的总分应该是要控制在……”

程松抬起头目光一改之前的散漫，死死盯着眼前的一脸笑意顾凡：“612分！对吧，控分大佬？”

顾凡坐着认认真真的听着程松对自己的种种分析，脸上的笑容逐渐放肆，到后来已经笑到浑身颤抖。在程松说到他推测出的总分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你这想象力，你是侦探电影看多了还是玄幻小说读傻了？还控分？我还会控鹤擒龙呢你信不？”说着顾凡还伸出了双手，“唰唰唰”的开始在程松面前一阵比划。

程松摇了摇头，朝着顾凡随意的摆了摆手“好了好了，不管我的这些个猜测你承不承认，反正我是认定你是个学神了。不过我也是提醒你，别指着那low到爆的“等差数列“搁那摆弄了，大家都是高中生，整点高级的。我能看出来倒是没啥，别人要看出来的话，你这三年的刻意可就都白费功夫了。”

看到眼前的顾凡在听到“等差”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明显有一丝异样，这细微的表情变化也没能逃过程松绿豆大的小眼睛。

“对了，顾学神，你刚刚说搞点更嗨的，什么意思？这江城现在还有咱俩没嗨过的地方吗？”程松也不愿意继续在那个话题上继续下去了，点到即止。

程松说到这顿了一会儿，之后又朝着顾凡长着嘴巴皱起了眉头，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你不会是想去挑战一下自己的软肋吧”

顾凡闻言朝着程松嘿嘿一笑，稍稍前倾了身体，盯着程松的那双小眼睛，从嘴巴里缓缓吐出两个字：“江！盈！”

王叔闻言立马将左手轻轻探进帘子后面，只听见“Duang”的一声手里的菜刀便被丢进了里屋。而他脸上原本严肃凶横的表情却是在一秒钟之间瞬间消失一空，从之前一个刀口舔血的狠人变成了一位慈眉善目的中年大叔。

“你好啊，小朋友，吓到你了吧？哈哈哈，我年轻的时候就向往演戏这个行业，虽然后来因为一些原因没能如愿，但我对这表演还是喜欢的不得了，每次碰到不熟悉我的人，感觉有机会能演，就特别喜欢整上这么一场。”王叔迈着大步豪爽的笑了几声，朝着顾凡的桌子走去。“程松是吧？听小凡提过，我叫王刚，你可以叫我老王。哈哈哈……”

至于杀气这种普通人根本没有概念的东西，程松他怎么会知道，因为他脖子上的那道接近四厘米的疤痕曾让他近距离的深刻感受过那种气息。

虽然疤痕已经淡化到基本看不见了，但对那股气息的熟悉却伴随着他的梦境，带给他一如既往的清晰！

程松的家庭也并不普通，父亲是位警察而且还是位刑警，刑警支队副队长。职位不算高，但却是江城警队里出了名的狠人。从小到大，程松因为父亲的关系，也真正见过很多刀口舔血的人物，有时是在牢里，有时，是在家里……

外号老鼠的程松，胆子其实并不算小，但自然也大不到哪里去，被这眼前提着菜刀突然出现的大汉一声呵斥，程松明显感觉到双膝开始打起了摆子，双手死死的抓着秃头米老鼠背包，虽然日头渐西，但此刻的程松已是汗流浃背，脑门也开始有汗珠从毛孔内渗出，缓缓顺着鬓角往下滑落。

王叔轻轻拍了拍程松的肩膀，明显能感觉到程松在刚刚那几声豪爽的笑声之后就已经没那么紧张了，只是身子还有点僵硬，显然还没能彻底缓过神来，程松也只能朝着王叔简单挤出一个微笑，当做是打招呼了。

“小凡，咱爷俩这都多久没碰面，得有半年了吧？又窜这么高，得，再长高点马上王叔就不好够你的肩膀咯。”王叔收起拍在程松肩膀上的手，又抬头看向顾凡说道，语气是带着几分惋惜，可那脸上的笑容却是发自内心的高兴。“来，你也坐下，干杵着做什么。”

“来这肯定是吃您这的招牌呗，咱就两人，就来一份勾魂鱼就成了，米饭我待会自己去盛，您赶紧给我准备起来，速度搞快一点别每次都让我等一小时！”顾凡朝着王叔说完，就赶紧摆手让他去准备菜去了。不过这等一小时才能上菜的速度也的确让人不敢恭维，生意能好才奇怪呢。

刚刚王叔朝着他解释的话，一般人可能会真的就这么信了，觉得拿着刀瞪着眼睛的那个王叔是演出来的，毕竟那个眯着眼露着笑的王叔给人的感觉实在是太亲切了。

但程松他知道，那一开始的样子，就是他真正的样子。那股从皮肤里透出来的凶厉，从发丝里渗出来的杀气，怎么可能是靠演技就能表达出来的。

作为一名还在念高中的学生，能平白无故掌握校内外那么多隐秘的消息，成了年级里都出名的“百事通”，程松不仅是靠着他父亲那边的关系，更多的是也因为他这份与生俱来的敏锐直觉。

“嘿嘿嘿……是吗？好像是诶，瞧我这脑子，好了不说这些了，今天可是你第一次带朋友到我这来，想吃什么，尽管跟叔讲！哈哈哈。”王叔斜着脑袋盯着天花琢磨了一会，便想起了正事。

“顾凡让我叫他王叔，可这王叔又让我喊他老王？第一次带朋友来？不是带朋友第一次来？明明上个月这两人刚见过面，这王叔又偏偏要装作好久不见？”程松心里咀嚼着这些话里面潜藏的意思，总觉着这两人讲话一直在刻意提防着什么。

顾凡低头沉默了一下“高考归高考，上课正常学不就完了，兴趣是课后的事，是周末的事，怎么的，这周你有安排了？”

程松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朝着顾凡吧唧了一下嘴：“不要拿我和你顾大学霸相比，上课随便听听，作业从来不需要写，这种豁免特权居然还是教导主任特批的。每次考试都能稳稳控制在年级前十，我都奇了怪了，你这脑子里都装的是什么，都是些精密的仪器吗？看一遍的东西就能会？”程松越说越委屈。

王叔也是丝毫没有什么架子，朝着程松再次露了个微笑就掀开帘子钻进了后厨。

程松眼睁睁看着王叔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才呼的一声喘了口粗气，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顾凡刚才云淡风轻的样子，程松更是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透自己这位朋友了。

顾凡又将屁股移到凳子上，拿起桌上水壶接着给自己杯子里续上了一杯温水，抬头无辜的看着王叔说道：“半年没见？上个月不是才一起吃了饭的？我说您这年纪就患上阿尔兹海默症了？多吃点核桃吧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