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进入洛阳
李景呵呵一笑,说道:“我早已为几位准备了房间,还请各位暂且委身这官衙之中,一切简陋,委屈公主了。”
高阳一挑眉,心中疑惑升起:“他怎么知道我们有几个人?这可是在青云阁中秘密决定的,谁告诉他的?房遗爱那个废物?此人没有这样的胆量。长孙无忌?他一向忌惮地方权臣,也不会是他。”
“是了,我们从长安出发,直奔都畿道而来,一路上一定有他的探子,想来这几日,我们时时刻刻被他监视着。”
从东汉定都洛阳开始,洛阳便成了整个天下的中心,从此之后,历朝历代在中原的争斗,无不以洛阳为中心,导致这里多经战乱,对于宫阙城池多有损伤。
隋朝隋炀帝营建东都洛阳,这才让这座千年古城重新焕发生机。
唐朝初立,天下安定,洛阳作为中原的中心城市,又是长安东出天下的必由之路,此处来往客商众多,长住民众将近百万之巨,周边州府皆仰其繁华,是当世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大都市。
高阳谦让道:“我远来是客,岂能鸠占鹊巢?还请节度使坐下吧。再者,节度使乃是梁王之子,该是我的叔叔才对,如何能够屈居下座?”
李景争论不过,只能坐了下来。
他屏退众人,叹了一口气,说道:“公主此行来,也看见了都畿道的情况,我名为都畿道节度使,该总理一切军政,可是那黄天教实在势大。光是这洛阳城里,便有渠帅十余人之多,每人下辖教徒少则一万人,多则三万人。往少了说,整个洛阳将近百万人口,至少一半人是黄天教教徒,剩下一半人,其中至少三四成的人受过黄天教恩惠。只要那个黄天教的大贤良师一声令下,让这些教众攻打官衙,他们也不会犹豫。”
高阳沉声,又说道:“节度使果真厉害,不过短短时间,就能把黄天教的情况了解的如此详细,实在超出我等预料。”
李景摆手道:“公主是在嘲讽老臣,老臣实在羞愧啊,在臣的治下出了这样的动乱,臣却无计可施,实在羞愧。”
辩机问道:“节度使可知那大贤良师,也就是那个冒名张角的人,他现在何处?”
“实在不知,此人来无影,去无踪,每次召集渠帅商议教务,便会出现,此后便会消失,我已经广派兵丁衙役,在洛阳附近州县寻找,实在不得此人的踪迹。”
曾笏久在衙门,他一语道破:“这些人找不到张角踪迹,很有可能他们便是黄天教信徒,如此岂能举报自己的大贤良师?如果我猜的没有错,这座节度使官衙之内,恐怕也少不了张角的眼线,咱们刚刚走下马车,还没有喝一口热茶,张角便知道我们到来了。”
李景叹气,他又瞥见了一直不说话的顾肃,心中好奇,问道:“请问这位……侠士,是何人?为何沉默不语?”
顾肃见高阳已经开始准备笑他,终于开口道:“我身体不适,实在说不出话。”
李景更加确信,这人是女扮男装之辈。
“我听闻朝廷新封了一位驱邪法师,在长安之中声名鹊起,一时无两,即便是玄奘法师也盛赞其人有翻天覆海之能,移形换影之法。我久在洛阳,远离京师,无缘得见真人之面貌,不知几位能不能给我说一说?”
高阳忍不住笑声,指着顾肃说道:“他就是驱邪法师。”
李景面色一变,可是很好地掩藏起来,他将身上的一枚玉佩递给顾肃,说道:“法师在上,神力无边,我这几日神思倦怠,只要一躺在床上,便睡不着觉,总是做梦黄巾乱起,我被人乱刀砍死。这枚玉佩乃是家传之物,最能养神安眠,还请法师施展神力,再催玉佩之能,助我安眠。”
顾肃接过玉佩,说道:“今夜必定让节度使有一场安眠。”
高阳说道:“节度使,我等此次前来洛阳,除了黄天教的事情,还有就是太子殿下的事情。他失踪之后,父皇昼夜难安,常常夜里惊醒,如果再找不到太子,则东宫空悬,举国难安。”
辩机说道:“黄天发难,也在十五年后的甲子年时,距离今天尚早。当务之急,还是找到太子,使国家安定为上。”
曾笏则开口道:“我一直以来,有一个猜测。”
众人一愣,没想到曾笏竟然别有想法。
“你挺能憋啊,竟然憋了一路。”顾肃说道。
“那也没你能憋。”
曾笏说道:“黄巾起事,该在十五年后,他们如今这样势大,还能让朝廷忍耐十五年?我猜必定是他们绑架了太子,以太子为人质,让朝廷不敢轻举妄动。”
顾肃眼前一亮,称赞道:“没错!能够悄无声息地绑架了太子,并且消除一切追查线索的势力,只有眼下这个黄天教了。无论如何,都要从黄天教查起,尤其是洛阳城内十几个渠帅,我们要挨个搜查一遍,让他们无所遁形。不如行打草惊蛇之举,反正他们又不敢撕票!”
李景称赞道:“不愧是驱邪法师,果真智慧通神,老臣实在不及法师之一二。”
辩机问道:“不如将那些渠帅请到节度使衙门,一场宴会下来,我们也能对这些人有一个大致印象。”
“如此,宴席就定在了明日,哈哈哈,没准现在那些渠帅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计策,正在暗自准备呢。”
高阳等人起身,还没有走出去,顾肃突然想起了什么:“节度使大人,这玉佩看着很新啊,不像是久用之物,你莫不是拿错了?”
李景一愣,说道:“没错啊,就是我家传之物,我日夜不离身,怎么了,法师,这玉佩有问题?”
却见顾肃一捏玉佩,玉佩爆炸,大量碎屑随风落下,从里面飞出一团光。
光芒闪烁,两三下之后便消失了。
“这……这是什么!”李景惊讶无比。
顾肃说道:“我等进入洛阳之前,已经和黄天教的渠帅交手过,这股力量产生的气息,一看就是黄天教的手笔。”
李景又急又怒:“怪不得我这几天睡不着觉,我将这东西放在枕边,日夜受其摧残,能休息好了,那才怪了!”
顾肃摇头:“节度使实在该小心,这等贴身之物都能让黄天教换了,若是黄天教在你的食物之中下毒,你又该如何?”
朝廷敕令,命令李景担任都畿道节度使,这一反常的任命震惊了整个大唐官场,此刻太子李治失踪的消息只在河南府与长安少数官员之中流传,大部分人对于这一任命并不认同,反而多有奏折直通长安,反驳朝廷的这一任命。
只不过一长孙无忌为首的各大臣摁住这些奏折,完全不作回复,只等着李景找回李治,再解释不迟。
“公主远道而来,实在辛苦。”李景看着年纪不比李世民小多少,看着双眼不大,精明了许多,少了李世民那种威猛无双的劲头。
高阳最会应对这种场面话:“节度使镇守一方,最辛苦了,我这算什么?”
他抬眼一看,心中疑惑更盛:“此人女扮男装,到底是什么身份?如果是一个公主,为何不能亮明身份?难不成地位还高于高阳公主。”
洛阳此刻还不是东都,它是都畿道,河南府治所之处。
正在洛阳众多官员不明为何李景能够蹿升的这样迅速时,另有一伙不速之客直接将马车停在李景的官衙大门前,而李景束手恭立,敬肃沉言,一直等待马车缓慢停下,这才率领众官员迎头纳拜,说道:“臣都畿道节度使,李景,恭迎高阳公主殿下!”
“李大人辛苦了,起来吧。”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马车中传出来。
高阳冲着马车上一人说道:“你下不下来?不下来可把你关马棚里面去了!”
顾肃吃了圆觉和尚那个药,身上的毒素是暂且止住了,可是一觉醒来,他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发生了极大的变化,眉眼之处与女人无二。
好在该有的东西,还在身上,不至于让顾肃以头抢地,身死当场。
四人全从车上下来,不过几件行李而已,早有等候在这里的丫鬟将行李拿下来,静静地在一旁等候。
另外一个人身材魁梧,看着有三十多岁的年纪,他面目黝黑,神采内敛,喜怒皆在心中,让他看不出深浅。
车上传来一阵争吵声,紧接着,高阳公主换上了女儿装,她一身公主服饰,华贵无比,周身流光溢彩,珠饰层叠,环佩垂垂,声响动人。她仿佛天上仙女下凡,盛唐一身气象,尽在她一人身上。
一众人进了官衙,在主厅坐下。
“请公主上座!”
车上之人正是顾肃,他扭捏着,最终还是下了马车。
李景在一边冷眼观看,心中疑惑,车上迟迟不肯下车的人是谁?
紧接着,又从马车上跳下来两个人,一人头发秃秃,一看就是一个和尚,只不过此人眉目清秀,俊美华彩,让人一见之下,便心生爱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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